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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闻言却是一愣,等到那混着汤药的汤勺递到唇边张口。

他平日喝得汤药多苦涩,可今日却觉得这药竟也带了一丝甜,让他忍不住就弯了眼。

宋诗本来就害羞,虽然这样的事,以前也没少对顾辞做,但如今换了一层身份,又被人这样盯着看,做起来总归有些羞怯,她一口接着一口喂人。

余光瞥到他的笑眼,手一颤,怕弄湿他的衣裳,好歹是握住了。

话却忍不住说出口,“你不许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这含羞带怯的一句话,硬是带出了三分撒娇的味道。

顾辞抿着唇,笑,“好,不看。”他话是这么说,目光却没有移开一分,照旧盯着她看,等到把人憋红了脸,才笑着移开目光,嘴角却忍不住高高翘起。

好不容易喂完药。

顾辞没什么,宋诗倒是冒了一头汗。

她刚想握着帕子擦一回,还没动作,就被顾辞拿手一点点擦干净了,身子跟僵住了似的,脸也红得不行,顾辞温凉的指尖就像是按在了她的心口,就连两人的距离也因为他的动作被拉近了不少。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心跳如鼓。

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宋诗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晕倒了,好在顾辞并没有久留,给人擦干净就重新躺了回去。

“我听说,你让你姨母给你找了个嬷嬷?”顾辞怕她羞,便寻了个话头问道。

宋诗仿佛还处于之前的情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眼睛触到顾辞眼中的笑意,她才后知后觉又红了脸,说道:“是,嬷嬷姓魏,如今除了教我规矩,便教我算账,打理内务。”

“只是......”

她低着头,双手握着帕子,“我学得还不太好。”

顾辞自然知道她学这些是因为什么,他心里软了一片,见她这般,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见她如小鹿般惊慌抬头,他也没有收回。

“不必去与其他人比,我知道你很好,便够了。”

宋诗怔怔看着他,似乎是被他的话所感动,连害羞都忘记了,她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夸奖过。

父亲那就不必说了。

便是姨妈同其他几位表哥,他们对她虽多有照拂,却也很少会说这样的话......宋诗明明不想哭的,可在顾辞这样温柔的对待下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顾辞见她红了眼眶,一愣,修长的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可小姑娘却只是抿着唇不说话,顾辞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把人揽到自己怀中,柔声安慰道:“与我说说,嗯?”

宋诗觉得这些话太难以启齿,总觉得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可听着顾辞那么温柔的声音,她又忍不住想说,觉得就算再丢脸的事,他也不会笑话她。

所以犹豫了一会,她还是轻声说道:“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相貌不是最好的,才学也不算拔尖,性子又软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夸过我。”

“我,我觉得自己这个人糟糕极了。”

“所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埋得越来越低,“你刚才夸我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哭。”

顾辞轻轻叹了口气,“傻姑娘。”他一边拥着人,一边抚着她的秀发,慢慢道:“不用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要去同别人比较什么,人存于世,总有自己的优点和闪光点。”

“你的优点便是你的善良,这一点在这个世道弥足珍贵。”

“若不是因为你的这份善念,恐怕如今的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不许你这样说。”宋诗眼角还挂着泪,可听到这话,却连一丝羞怯都顾不得了,转过头,小手捂着他的嘴,急道,“你会长命百岁的。”

顾辞的眉眼又弯了一些,他握着她的手,亲了一口她的手心,笑道:“好,我不说,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枕边的那封信还在。

原本这些话,顾辞是不想同宋诗说,让她担心的,但此刻,他沉吟一番,还是握着她的手,问道:“若有一日,我辞官,你愿......”

话还没说完,宋诗便道:“不管你去哪,不管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我都会跟着你。”

顾辞一愣,似乎诧异她想也没想就这般说,他笑道,“不问问为什么?”

宋诗摇头。

她头一次那么大胆,直视着他的眼睛,和他说:“我信你,只要是你做得决定,我都会陪着你,无论荣华还是贫贱,我......”她红了脸,却不愿把目光移开。

抓着他的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都要跟着你。”

顾辞耳听着这番话,竟觉得心中一震,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戳中了似的,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从小到大浮华名利看得多了,享受的赞誉也多了。

自然也就对旁人的言论起不了什么波动了。

可此时——

他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听着她说得这番话,却觉得人生至此,有这样的人陪伴在身侧,已足矣。

他抱着人,下巴抵着她,双手收紧,好一会才哑声道:“好。”

☆、第178章第 178 章

想要卸任离开京城,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不说如今朝廷根基未定, 番邦小国也因为大燕换了新任的君主虎视眈眈, 便说萧知......她如今尚还怀有身孕, 根本就不适合旅途奔波。

所以萧知和陆重渊商量了一番,打算等腹中胎儿出身之后,再离开京城。

至于顾辞那边, 萧知也私下问过她的意思, 但顾辞却始终没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 只让她不必担心。

......

五月。

天气是越发炎热了。

几个番邦小国屡屡犯境, 损了大燕不少城池。

顾珒如今也不知是怎得,脾气也是越发不好了,他因为这件事,已经不知在朝堂发了几次脾气了,最后也不知怎得, 竟把这出战的使命交到了陆重渊的手上。

话倒是说得十分好听。

“定国公是大燕的战神——”

“朕相信, 只要定国公出马,定能让那些宵小不战而退。”

他当场就给了陆重渊兵符和委任的圣旨,让人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重渊倒也没想过拒绝,只是接过圣旨的时候淡淡瞥了顾珒一眼, 薄唇微启,说了一句:“臣领旨。”

散朝后。

顾辞和陆重渊往外走, 便说起此事, “你刚才为何不拒?”

陆重渊手拿明黄圣旨, 这卷被盖了玉玺的无上荣耀于他而言仿佛不过废纸一般, 如今听到这番话也不过是拿指尖随意轻叩,语气平平地说道:“为帝者,岂会让自己的臣子拒绝自己的旨意?”

“我若是拒了第一回,恐怕咱们这位陛下又该胡思乱想了。”

他眼线不少,自然知晓如今朝中有不少人弹劾他跟顾辞,顾珒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对他跟顾辞也从未有什么起疑,但私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谁又知道?

他马上就要跟阿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没必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同顾珒再去争执什么。

看了眼身边这个风光霁月的大舅子。

陆重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往身后一瞥,他负手,停下脚步,两侧百官仍旧不断往前行走,而身后是宝章华殿,若细瞧,还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龙椅,“还记得当初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顾辞同他一起停下脚步,往身后去看。

陆重渊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顾辞却知晓他说得是什么,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收回视线的时候,和陆重渊说了一句,“你走后,我会照顾好阿萝。”

“嗯。”

陆重渊同他一起收回目光,往宫外走去。

其实就算没有顾辞,他也不会让阿萝有丝毫危险,国公府里的人不必说,便是在这京城,他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眼线。

“你的喜宴,我怕是没有机会喝上了。”

顾辞听到这话,眉眼倒是又弯了一些,“她不喜欢大办,等回头你回来,我们私下再一起吃个饭便是。倒是阿萝那,你得注意着些时间,莫误了她生产的日子。”

说起萧知。

陆重渊冷硬的眉眼逐渐温和,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不少,“我知道。”

他日日记着,自然不会耽误。

***

而此时的朝政殿。

顾珒敛着眉批着奏折,他近来和秦嘉的关系越发冷峻了,原本以为招崔妤进宫会让秦嘉有所反应,却没想到她竟是丝毫不在意。

甚至在崔妤进宫的那日,送过去不少赏赐,做足了一个正妻和皇后应有的本分。

便是如今。

她白日打理六宫内务,得空便抄写佛经,慰藉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件件桩桩不曾有一丝差错,就连当初哪些对她成为皇后多有异议的几个老臣,现下也对她多有夸赞了。

可是他却不高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秦嘉走到这一步,明明他们也曾情投意合,也曾琴瑟和鸣,他至今都记得那段时日,在父皇的指责和谩骂下,在得知所有的真相,是秦嘉陪着他过来的。

她陪着他,宽慰他,说他会成为一个好的君王。

可如今——

他真的成为了一个君王,却与他的妻子越行越远。

他想同秦嘉求和,想和她说,无论是杨妃还是崔妤,他都没有碰过她们,他只是吃醋,只是生气,只是不满她如今对他的态度。

可每当迈进未央宫,看着秦嘉那张冷冰冰的脸,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下烦躁,顾珒眼中的戾气也就越重,他索性搁下手中的狼毫,前段的朱砂在纸张化开一条不小的痕迹,把好好一张白纸都毁于一旦。

他起身,朝外扬声喊道:“安福,摆驾章华宫。”

几刻钟后。

顾珒到了章华宫。

章华宫是崔妤所居之处,先前得了旨意,她已经在廊下候着了,顾珒下了圣驾也没理她,径直往里走去。

崔妤也仿佛是见怪不怪了,见他这般只挥手让人都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伺候顾珒,进去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眼,顾珒躺在榻上,往日温润敦厚的一张脸满是阴沉与戾气,薄唇也紧紧抿着。

全无往日的气概和风度。

对于如今的顾珒,崔妤并未有一丝提点和劝解,她就像顾珒所希望和要求的,尽好自己的本分,让他舒心。

她换了一种自制的安神香,又捧了一盏茶朝人走去。

然后就坐在塌上,伸手,轻轻揉着顾珒的头,眼见他紧拧的眉宇一丝一丝松开,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是这个香让人宁神,还是崔妤的手法太过独特,顾珒只觉得那股子戾气也被人逐渐拂散了,他如今多爱来章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崔妤性静,又不多言。

不似秦嘉冷淡,也不似杨妃吵闹,他在这可以很放松。

终于睁开眼。

顾珒眼中的戾气已经少了许多,他抬手覆在崔妤的手上,示意他不必再按,然后坐起身,靠在榻上,似随口而言,“不问问朕,为何生气?”

崔妤笑笑,适时地奉上一盏茶,柔声道:“您想说,妾便听,您若不想说,妾自然也不会多言。”

她这一派话语让顾珒十分舒心。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许是尝出这茶与寻常茶不同,他略一敛眉,问道:“这是什么茶?”

“夏日干燥,您近来又不得安睡,这是妾自制的茶,待会妾会把方子给安公公,让他呈去太医院。”崔妤不慌不忙地说道。

顾珒耳听着这番话,倒也没说什么。

崔妤闺中就爱折腾这些东西,这茶喝着也的确让他的情绪好了不少,等夜里和崔妤一道用完晚膳,顾珒照旧没有留下,只说了一句,“朕明日再来看你。”

便走了。

绿芜见顾珒走后才进来,她不免有些怨言,“陛下怎么还是没有留宿?以前还能说是为了太后守孝,可如今都过去这么久了......”

崔妤淡淡瞥她一眼,落下一句,“多嘴。”

她并不在意顾珒留不留下。

她进宫,也不是真的想成为顾珒的妃子。

不过——

“未央宫那位,如何?”崔妤低头翻书,随口问道。

绿芜轻声答道:“她整日待在宫里也不见出门,未央宫也跟个铜墙铁壁似的。”

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崔妤也未说什么,只是又翻了一页书,才道:“我记得她下个月就要生了?”

“是。”

余后,崔妤便未再说话了。

眼瞧着时辰将晚,她便合了手中的书,起身往里殿走去,走得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桌上那盏顾珒用过的茶,和香炉里的香看了一眼。

“把茶倒了,把香换了。”

“明日,记得把那制茶的方子送去给安福看。”

“是。”

***

陆重渊在收到圣旨的第三日,就整装出发了。

京城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临到六月,就在顾辞和宋诗大婚几日后,夏国传来消息,说是夏国的皇帝怕是不行了。

临死前想再见自己的外孙一面。

顾辞与萧知不同,他幼时曾在夏国待过一段日子,算是老人家看着长大的,情意非比寻常。

得到这个消息,他便喊来萧知。

宋诗如今也已经知晓萧知的身份了,虽有惊讶,却也是欢喜更多些,如今她嫁给顾辞,也是妇人打扮了,见萧知被如意扶着进来,忙扶着人坐下,又递上一盏妇人可用的茶。

“夫君这会在书房,我已派人与他说过你来了。”

萧知眼圈红红的,没什么精神气,闻言也只是点头,等喝了一口茶,顾辞也就来了,看到萧知这般,叹了口气,直言道:“我要去一趟夏国。”

萧知听到这话,忙道:“哥哥,我......”

话还没说完,顾辞就说道:“你得留在京中。”

“不说你如今怀有身孕,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大燕和夏国路途遥远,你的身体根本扛不住,更何况......”顾辞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夏国。”

是啊。

她如今已不是顾珍,哪里能去奔丧?

哥哥和陆重渊费尽心思替她隐瞒,便是怕有心之人知道,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妖孽。

“我虽没去过几回夏国,但也记得外公对我极好,我年幼贪玩,他从来不拘着我,还喜欢把我抱在肩头,带我放风筝。”

“他总说,我和阿娘长得像,就连性子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还说,若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带去给他看。”

话至此,萧知两眼汪汪,已是再也忍不住了,她红着眼眶,哽咽道:“我还想着等我生下这孩子,和五爷离开京城,想个法子去看看他,同他说,我还活着,我过得很好。”

可她没想到,意外来得那么突然,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不仅没能带自己的孩子去看他,甚至连去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行。

顾辞和宋诗夫妻两,听着这番话也有些难受,宋诗在一旁抹着眼泪,顾辞握着拳头沉默一会便说道:“好好待在京中,除了润之留给你的那些人,我也会留下一些人手。”

“我这一走,来回最少也得一月,你好好留在家里,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