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让拿过花枝,招呼候在外面的内侍:“去,栽在殿外,明年孤要看到花开。”
内侍看着那段明显枯死的花枝:“……是。”
戚映觉得这个大君有点没常识,忍不住说:“大君,那只是一段枯死的花枝,栽不活的。”
季让转头看了她一眼:“是吗?”他笑了下,冷冰冰的,“孤要它活,它就得活。”
戚映一下不敢说话了,垂下眸去。
季让愣了愣。他站起身,牵过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用膳。”
那手腕可真细,又软又嫩,他忍不住用指腹摩擦。小公主被他摩出一身鸡皮疙瘩。
吃完饭他就走了。
大君在长乐殿用膳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大君一向不近女色,后位又空缺,一开始还有些美人抱着争宠的心思,在后宫各种搞事。
后来都死了。
全是大君杀的。人家不过是半夜偷偷爬他的床,就被他砍去双手双脚,丢出宫外了。
然后美人们就顿悟了。
没事少去大君面前露脸,哪天他心情不好想起你,死期就到了。
自保是北蛮后宫唯一的生存法则。
现在这位云苍过来的小公主不明白其中道理,居然又开始步前人后尘,想来死期将近。
大家都为这位小公主默哀。
结果一等她也没死,二等她还没死,反倒是大君,一天三顿都去长乐殿用膳。
后宫中的美人们坐不住了,寻了个日子,集体去拜访小公主。
小公主柔弱娇软,说话轻声细语,带着云苍水乡的温柔之气,看上去特别易推倒好欺负。原来大君喜欢这款???
美人们看看自己的长腿大胸,默默叹了一句生不逢时。
后宫的美人们这些年在大君的暴政下活得小心翼翼,争宠的心思早没了。活着,是唯一的目的!
但季让不知道。
一听说美人们都去了长乐殿,朝都不上了,杀气腾腾赶了过来。
赶来的路上幻想了一百种小公主被折磨的画面。
戾气重得内侍都觉得大君今日怕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结果一进去,看见小姑娘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正笑吟吟地跟美人们聊天。
季让一来,殿内气氛瞬间变了。所有人都瑟瑟发抖跪了下去。
他冷冰冰的双眼先是扫了同在发抖的小公主一眼,然后才没有情绪地投向跪了一片的美人:“滚!今后谁敢再踏入长乐殿一步,孤砍了她的腿!”
美人们胆战心惊抖着离开了长乐殿。
小公主也快吓哭了。
大君这是要软禁她的意思吗?她做错了什么?这些天她一直谨言慎行,明明昨日大君在此用膳还风平浪静啊!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季让就走过去,手指抬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看见小公主通红的眼眶,强忍着眼泪,可怜极了。
季让手指僵了僵,他把小公主从地上拉起来,手掌包裹着她掌心,问:“你哭什么?孤又没吼你。”
戚映说:“臣妾没哭。”
季让伸手在她眼角摸了一把,摊开指腹上的水渍问:“那这是什么?你的口水吗?”
戚映:“…………”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脸都气红了。本来就娇,现在更诱人。
一向不近女色的季让心神动荡。
他牵着小公主走进内殿,走到有暖炉的软塌边坐下,然后双手掐着小姑娘的腰,往上一提,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小公主脸更红了。
他却怡然自得,沉思了半晌,决定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后宫险恶,你初来乍到,她们不怀好意,以后不要与她们往来。”
戚映愣愣看着他。
没想到他刚才的行为是在保护她。
她当然也知道后宫险恶,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父皇的后宫。今日也是打起精神做好了应对的准备的,没想到那些美人好像真的对她没有恶意,言语间反而有提醒她的意思。
戚映忍不住说:“她们没有恶意。”
季让沉下脸:“孤说她们有就有。”
好吧。
戚映又垂下眸不说话了。
季让:“…………”
头疼。
他双手搂着她的腰。那腰又细又软,好像一掐就要断,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他摸了半天,问:“你多大了?”
小公主抬眸,小声说:“臣妾十六了。”
然后当晚小公主就被大君吃了。
他从来不碰后宫美人,看见那些莺莺燕燕只觉心烦,却头一次在小公主娇软的身体上尝到了何为欲.望。
他把折腾到虚脱的小公主捞到自己怀里,逼着她回答:“你怕不怕孤?”
戚映想说不怕。
他掐她腰,冷声:“说实话。”
小公主不禁吓,委屈巴巴说:“怕。”
季让听到实话了又不开心:“你为什么怕孤?孤对你这么好。”
戚映:“……”
他手臂圈着她,箍得她喘不上气,凶巴巴地威胁:“不准怕孤!”
戚映:“……”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啊。
没有美人敢再来长乐殿串门,所有人都绕着长乐殿走,生怕挨近了哪天倒霉遇上大君,稀里胡涂没了命。
除了落霄,戚映没个能说话的人。
宫中又一片肃杀,黑石堆砌,冰冷沉重,连朵花都看不见,压得人喘不上气。
季让很快就发现她的小公主不对劲。
找了御医来看,御医说是心气郁结。
季让看着殿外那片开了没两天就枯死的凌霄花。
那是侍卫连夜奔袭至云苍,把城墙外那片紫凌霄连根拔起带回来种在长乐殿的。但北蛮的气候和土壤真的不适合种花,两天就死了。
季让想了想,发了道旨意:广招天下花农,若是能在宫中种活花草,赐良田百亩,金银无数。
没有人气的后宫就这么变得热闹起来。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花农赶来都城,进宫种花。
种花自然就需要肥料,于是宫中开始弥漫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
季让也是没想到这点,长乐殿是重点试种宫殿,味更重,他被熏得头疼,于是大手一挥。带戚映去行宫度假。
行宫在雪山上面。
虽然冷,但景色好,还有温泉。
戚映没见过雪,开心极了,季让见他的小公主又恢复了灵气,这才安心了。于是每年他都要带小公主出去度假。
有时候是雪山,就泡泡温泉赏赏雪。有时候是草原,就带她骑骑大马狩狩猎。还带戚映回了一次云苍去见她母妃,抱着她的小公主从銮驾上下来时,周围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吸气。
后来宫中长出了很多花。肃杀之气被冲散,冷冰冰的后宫变得生机勃勃。戚映特别开心,季让见她这么喜欢花,就下令北蛮家家户户种花种草,谁种的花最大最艳,均有赏。
于是沉重的都城也开始有了颜色。
季让还亲手在长乐殿种了一棵合欢树。
花农说这种树非常耐寒,长大了还会开出很漂亮的白色花詹。
季让抱着他的小公主,问她:“你喜不喜欢孤为你种的树?”
戚映说:“喜欢。”
季让问:“你还喜欢什么?孤都为你寻来。”
戚映:“……已经有人说臣妾祸国了。”
季让指腹拂过她唇畔:“孤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不必害怕。”
戚映:“……”
你这样别人更要说了啊!
但暴君会管别人怎么说吗?
他只要他的小公主开心就好了。
第一眼见到他的小公主,他就想给她全天下最大的宠爱。
第110章 番外12:软萌师父X暴躁徒弟
云华山是座仙山, 耸入云霄, 传闻是沟通天地的桥梁。
云华山上有修真界最大的修真门派云华宫, 出过许多大能, 几百年间也飞升了几位前辈。如今宫内有三位大乘坐镇,其门下弟子万千。
在云华山山脚下, 有洞府数以万计, 凡是达到筑基修为的, 都可择洞而居,相当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私密住所, 可以潜心修炼。
有些运气好的,遇到前辈待过的洞府,还可能捡到前辈留下的功法, 那可就赚大了。
总而言之, 云华山非常高, 云华宫非常大,云华弟子非常多。
山脚因为数以万计的洞府,形成了一个很人性化的生态圈。弟子们除了在洞内修炼,还会偶尔出来赶赶集串串洞,互换资源, 物尽其用。
九岁开始修炼, 修了十六年才达到筑基期的戚映,捏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小玉牌,一脸兴奋地看着四周修炼盛况,准备挑选自己的洞府。
众所周知, 戚映是个废柴。
她师父玄清真人那一脉,她入门最早,修为最低,修炼最慢,师弟师妹们都早早跨入了结丹期,只有她,这十多年都在炼气期苦苦挣扎。
关键她还特别努力,从不贪玩。
可资质实在太差,硬生生挣扎了十六年。
是别人早就放弃修炼当个普通人了。
可她不,她一直坚持着。
她坚持也有她的原因,因为她打小运气好。
云华山仙气缭绕灵气充沛,山内生长着许多天材地宝。这些宝贝对于入门级别的修真弟子来说非常有用,吃一株灵草起码能增加十年的灵力。
但天材地宝难寻,且常有凶兽守护,市面上的仙草都非常贵,一般弟子完全买不起。
可戚映每次进山都能遇到。
那些天材地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她眼前冒。于是戚映吃了超多仙草灵药,皇天不负有心人,吃了十六年,终于用仙草堆出来一个筑基期。
戚映:“师父!我做到了!我就知道我可以!”
玄清真人:“……那当然,毕竟云华山的仙草都快被你吃绝了。”
如今,筑基期的戚映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洞府。
她特别开心,捏着小玉牌在那些无主洞府中挑挑选选,最后选定了一处门口长着绿藤花的洞府,把小玉牌插进了石槽里。
金光一闪,洞府认主,从此她就是这里的新主人了。除非她跨入元婴期自动离开,否则这地方到死都是她的。
结界打开,戚映刚一走进去,石壁突然生光,一抹白影缓缓浮现在半空:“此我生前洞府,入者即是有缘,吾留有一本天阶功法,赠予小辈,祝好。”
戚映:“哇。”
后边围观弟子:“!!!”
卧槽这爆棚的运气。
戚映就这么在这里住了下来,还给自己的洞府取了个名字叫流萤府。她还是经常进山去采药,好运气一如既往,总是会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仙草灵药,有时候会用这些仙草和修真人士换取适合自己的低级功法。
后来有一天,戚映捡了个徒弟回来。
其实她本意不是这样。
她进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青年,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既叫她遇到了,便绝没有眼睁睁看着他死的道理。
戚映想把人带回洞府医治,可云华宫有令,非云华宫弟子,不可进入云华宫修炼地界。
她翻遍青年全身,也没找到一个证明他是云华弟子的物件。
没办法,只能单方面宣布收他为徒,把她本以为这辈子都送不出去的师徒令一分为二,放入了他的神识中。
有了云华的师徒令,她扛着青年成功穿过了云华宫的结界,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流萤府。
戚映把人扛回来的时候,血滴了一路,隔壁洞的邻居们都跑来围观。
她封上结界,隔绝了议论声,把青年放在自己床上,开始给他止血疗伤。好在她府内存放了不少仙草灵药,她用起来也不心疼,还用仙草去找修真同伴换了疗伤圣药,每日给青年服用。
五日之后,青年才终于转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掐着戚映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是谁?!”
趴在床边打瞌睡的戚映被他掐得直翻白眼。
她手掌凝气,朝他胸口打了过去,然后青年被他一掌打晕过去。
戚映:“……”
第二天早上,青年再次转醒。
他内伤严重,身体内似有火烧,每寸筋脉都断裂一般疼。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眼看到不远处穿白裙子的女子站在角落双手抱着一把剑,警惕地瞪着他。
见他看过来,努力挺直胸脯,放狠话:“我警告你,你再动手,我我我……我这次绝不会手下留情!”
声音软得要命,半点威胁的气势都没有。
青年揉了揉刺疼的脑袋,嗓音低又虚弱:“昨晚是我尚未清醒,冒犯了。你先把剑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戚映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应该没什么攻击力,昨晚能被她一掌打晕过去,说不定还只是个炼气期。
想了想,依言收起剑,走了过去。
青年满脸血污,等她走近,眯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才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戚映说:“这里是云华山山脚,我是云华宫的弟子,是我把你从山里救了回来。”说完又问,“你又是谁?”
青年皱了下眉:“想不起来了。”
戚映顿时觉得他有点可怜。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