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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挺巧,我听这里的伙计说苏姨太太想要这副首饰,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巴巴的送了过来。”月婷点了点旁边盒子。

苏疏樾此时深深觉得野史不靠谱,说霍成厉只有三段感情,但这位月婷小姐,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而原因明显就是因为霍成厉。

“那就多谢月婷小姐割爱。”苏疏樾让吴孟帆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的确是她之前瞧中的那条。

苏疏樾没与月婷交谈的意思,月婷也不是那种缠磨无礼女人,留了句“再会”,就转身既走。

只是走时看了眼苏疏樾放在沙发的那些层叠的贵重首饰盒子,眼波闪了闪。

妙人

送走月婷,吴孟帆本以为一回头就面对苏疏樾的诘问,没想到她低着头注意力依然放在首饰上,察觉到吴孟帆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吴副官有话与我说?”

语气轻柔淡定,没有因为月婷这个意外有什么不同。

吴孟帆摇头笑道:“我想夸姨太太好眼光,这钻石项链与姨太太这身正相配。”

“是吗?”

苏疏樾让服务人员替她戴上,然后去单间照全身镜,大概没有丝绸旗袍配不上的珠宝,苏疏樾颇为满意的照了一圈,镜中钻石折射的光华璀璨夺目,让她的贵气增加了两个台阶。

这时候的钻石这种受外国人追捧的舶来品可比宝石翡翠之流更值钱,特别这套的切面看着就比店中大多的钻石切割的精致。

月婷的话没给苏疏樾什么购买压力,她试完就取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出去吴孟帆已经在结账了,店主眉开眼笑,不用想就是吴孟帆当了善财童子。

而且散的还是霍成厉的财。

苏疏樾拿过账单看了看,每样饰品后面的零都不少,特别是钻石套饰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大人怕是要骂我败家了。”苏疏樾眉宇间略显不安。

“大人吩咐了姨太太喜欢就买,这点点东西能讨姨太太开心,大人也会高兴。”

苏疏樾这才流露出放心的神色,如今的时局算是飘摇又算稳定,章秋鹤做事奢靡,霍成厉是他嫡系,多用点钱才是懂事。

苏疏樾的态度按常理说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吴孟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到上了车,吴孟帆看到苏疏樾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糖油粑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食物,都叫了停车去买了份,终于想到了他是哪儿不对了。

从看珠宝开始,苏疏樾就没太兴奋的表情,就像是见惯了这些东西,连看了账单露出的不安,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苏家就是没败落的时候也没多富贵,倒是把苏疏樾的眼界培养的好。

吴孟帆看得久了,苏疏樾察觉回视,吴孟帆脑海泛起刚刚在珠宝店他送月婷她似笑非笑的眼神。

“月婷小姐是盛州有名的交际花,请了洋人会说些外文,大人有时候会邀她为女伴参加宴会。”

“哦。”

吴孟帆都不知道苏疏樾没问,他怎么就主动说了,想着反正说了,就说干脆些。

“今天应该是恰好碰到,月婷小姐在社交场受欢迎,就是因为她懂眼色不轻易得罪人,至今还没听过她与什么人闹过脸红。”

“那真是个妙人儿。”苏疏樾懒洋洋地笑道。

/

到了局里,人来人往的公职人员,少不得盯着苏疏樾看,揣摩她的身份。

苏疏樾坦然自若,把路上买的酸梅汤分发了,吴孟帆犹豫了下,先是介绍了她曾留美学习是有名才女,才半暗示的说她是霍成厉的姨太太。

吴孟帆本意是顾及苏疏樾面子,但效果不怎么好,苏疏樾就听到了几声意味深长的“哦”。

“局长好大的福气,苏姨太太容貌出众,还留过洋,才貌双全与我们局长正好相配。”

这盛州是不知道霍成厉的底细,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苏疏樾见那人制服半开,梳了个油头,手上带着块钻石德国表,想来是有些背景在局里混日子,浅笑道:“是我的福分。”

“听说苏姨太太是督军送给霍局长的,苏姨太太又不是旧式女子,怕是心里少不得觉得委屈”

这人大概是知道原主逃跑过的事,这话说的话里有话,明显是想看乐子。

“对珍宝的欣赏可不是旧式女子才有,我家大人那样伟岸的男人,我若还觉得委屈,那怕是这世上我就瞧不懂什么叫好了。”

苏疏樾这话说的露骨,说完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唇瓣娇笑。

反正她就是个姨太太,又不是霍成厉的夫人,太过正经才叫人笑话。

“大人”

见神色各异的个人表情齐刷刷的一变,苏疏樾意有所察地转身就看到了霍成厉。

霍成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狭长的眼里带着笑意,虽然不知道那笑是不是嘲弄,但苏疏樾能确定他心情不差。

苏疏樾手虚挽在了霍成厉的胳膊里:“这是才从外面回来?”

霍成厉点了头,就感觉微微靠在他手臂的细胳膊松了出来,苏疏樾眉头略蹙起:“我见到大人高兴,都忘了大人此时满身热气,还粘过来。”

苏疏樾捏着帕子按了按霍成厉的额角的汗滴:“我来的路上买了酸梅汤,大人等会喝一碗消消暑。”

这是苏疏樾第二次给他擦脸,霍成厉握住了苏疏樾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看是不是真如豆腐那么嫩,话还是那一句:“劳姨娘费心了。”

被调/戏的苏疏樾怔了下,霍成厉也就握了她的手几秒,但粗粝触感留在掌心,让苏疏樾略有些不自在。

察觉霍成厉审视地看着她,苏疏樾娇羞低头,耳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听到这声音,苏疏樾像是想起什么:“大人瞧我这对耳环好看吗?刚刚在珠宝铺买的,我看着喜欢就立刻带上了。”

霍成厉看向苏疏樾侧着的颈子,莹白的脖颈修长如天鹅,太干净纯白的东西总会让人升起破坏欲,比如说在上面印上几个绯色痕迹。

霍成厉眯了眯眼,屈指弹了弹垂下来的耳坠:“很美。”

硬石跟指甲壳相撞,听着动静,就像是霍成厉那手比金刚石还硬。

把人领到办公室,霍成厉刚坐回办公桌,就开始看桌上堆叠的公务。

苏疏樾给他倒了酸梅汤,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拿了桌上的报纸看。

来了这个时代苏疏樾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报纸,现代电子早就取代了纸质,不有特别的需要,她已经很久不看纸质的东西了。

这时候的报纸五花八门,几乎每个省都有不同报行,而霍成厉这里几乎汇集了周围几省的报纸。

看着报纸上那些熟悉的人名,苏疏樾觉得自己就在复习近代历史。

霍成厉忙完站在苏疏樾边上,低头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花边新闻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来了都没发现。

“晚上想吃什么?”

霍成厉本以为面前女人会心虚的惊慌失措,没想到她镇定自若的折好放回桌上,浑然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大人决定,我在吃上不挑剔。”

霍成厉挑眉,他还记得她刚到霍公馆嫌弃厨房做的东西,连肉熟的程度都有挑剔,可不想是在吃上随意的人。

“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法国餐厅。”定下了吃饭地方,霍成厉空出手臂邀请苏疏樾挽上,“刚刚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苏疏樾眨了眨眼,毫不隐瞒。

霍成厉觉得手指发痒,又想去弹她的耳坠子。

作者有话要说:耶(^-^)V

餐厅

法国餐厅坐落在橘子洲头,餐厅整体是白色调,用了大面的玻璃墙,每个座位都放了大束的粉玫瑰,浓浓的法国风情。

来往的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居多,夹杂了些许金发碧眼的洋人,苏疏樾仔细辨认发现并不独是法国人。

苏疏樾跟霍成厉进门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长相除外,大部分靠的是霍成厉身上官服。

霍成厉外出基本两套打扮,一套是少将军职的军装,另一套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制服。

这时期的制服要比现代设计的还要气派,霍成厉的局长官服依然纯黑,纽扣用了纯金雕花的圆扣,肩上有金链流苏,两边领口有象征党/派的星星。

腰上的皮带有警察局的标志,蜂腰长腿,西装裤笔挺,脚上踩着的皮鞋看不见一丝折痕。

说起来真奇怪,霍成厉因为早年的经历,他本身的气质跟严谨禁欲挂不上勾,但他偏偏喜欢一丝不苟的穿正装,每颗纽扣都扣到最顶。

粗犷跟禁欲这两种冲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但是却不突兀,甚至有些迷人。

侍者领着两人在江边落座,刚坐定苏疏樾就听到一声略显惊喜女声。

刚刚才见过的月婷,此时挽着一位穿燕尾服的俊秀男人,浅笑盈盈。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霍局长,这位是?”杨家堃好奇地打量苏疏樾,他几次见到霍成厉他要么就是孤身一人,就是带着社交上有名交际花,苏疏樾这般的生面孔他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还如此出众的。

“我内人。”

霍成厉并未娶妻,那就是姨太太了。

“鄙人姓杨,杨家堃。不知道能否有幸知道太太芳名?”杨家堃伸出手。

苏疏樾握了上去跟他交换了姓名。

“这副钻石首饰带在苏姨太太身上相得益彰,也不枉我刚刚礼让了。”

月婷说完见男士疑惑地看向她,巧笑着把刚刚在珠宝店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姨太太买了不少呢,让我瞧着眼热,恨不得霍局长以后多叫我参加舞会,这大方也分我一份。”

杨家堃挑了挑眉:“霍局长向来懂得怜香惜玉。”

苏疏樾移了步子,轻靠在挽着霍成厉手臂上,仰着头道:“大人不嫌弃我败家,就是千好万好。”

月婷说的话,苏疏樾就听进耳了前头一句。

“自然不会嫌你。”

苏疏樾靠的近,霍成厉手自然搭在了她的腰上,摸上去细的就让霍成厉想掐一掐她腰是不是只剩骨头。

现实霍成厉也没克制自己欲/望,轻轻捏了捏。

出乎意料的倒是捏起了一层软肉。

苏疏樾脸色羞红,嗔了霍成厉一眼。

眼波流转,娇媚可人。

霍成厉黑眸闪动,有些想重复刚刚动作。

杨家堃大方的笑了笑:“局长与太太感情甚笃,让人瞧了羡慕嫉妒。我约了罗宾先生来餐厅吃饭,不知道霍局长有没有兴趣一同。”

“那就打扰了。”

亏这几天看报纸的作用,杨家堃说的罗宾先生苏疏樾大概知道是谁。如今内战虽然未平,但发展始终是重中之重,外国人的技术跟知识华夏急需引进。

除此之外还有产品外销,这位罗宾先生若是愿意合作,盛州的现在的资产增加几成没问题。

几人稍等了一会,罗宾先生一行人姗姗来迟。

在报纸上看过罗宾先生的照片,苏疏樾一眼就认出来站在中间的他,出乎意料的他这个主要人物表情柔和儒雅,剩下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傲慢。

双方人站起来打招呼,翻译拿着本子紧张的翻译,意思没什么错,但口语听不懂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听得懂就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果真没两下,苏疏樾就清楚听到了个不耐烦的单音节。

越这样翻译就越紧张,看她头上带了汗水,到了苏疏樾这儿的时候,苏疏樾没说母语,一口地道的法语流畅而出。

在场的人听着惊讶,语言可以学,但口音的形成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的事,特别苏疏樾发音很漂亮。

“你在法国哪个学校上过学?”其中一人用法语问道。

“我就读的是英国的学校,不过我很喜欢法国的文化,诗句浪漫热情,你们的建筑太美了!光是在书上读到就让我心向往之,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去亲自去看看。”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国家,特别苏疏樾的神态真诚不过,轻易就让话题继续了下去。

一餐用了一个半小时,大部分都是苏疏樾负责交谈跟翻译,月婷是会一点法语的,要不然杨家堃也不会带她过来。

但苏疏樾就像是地道的法国人一样,甚至有些句子说的比他们法国人还快,月婷只能听懂几个词,插了几句话就跟不上了。

杨家堃这个法国留学生还好,但留学不代表法国通,他们一下子聊建筑一下聊诗歌历史,他纯粹就是个倾听者。

至于霍成厉他什么都不用烦恼,伴随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吃肉就可以了。

苏疏樾举起面前的香槟,邀请地看着霍成厉,霍成厉举杯跟她碰了下。

这年代的好酒比现代多,酒液入口,苏疏樾不着急吞咽,感受着缓缓升上来的那股醇香。

而霍成厉看到她隐隐露出乱动的舌尖,眼眸眯了眯。

此时桌上人对两人独自对饮起哄,霍成厉虽然听不懂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但能听出他们声音中的调侃。

面前女人因为几杯香槟,脸颊泛红,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带着春水般的波光。

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无声的邀请。

霍成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唇瓣触碰,轻吸了一口她唇上香醇的酒气,并未深/入。

就是这样也叫苏疏樾愣成了木头。

她怎么会想到她只是认真的品尝香槟,就被教科书上的人物给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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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法国人来说,当众亲吻并不是什么失礼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调侃霍成厉太过矜持,对待美丽的女人要更加热情。

这句话苏疏樾当然没有翻译给霍成厉听。

一餐饭下来宾主尽欢,各自上了车,苏疏樾忍不住靠在车窗边上。

她以前的身体没少喝酒,这具身体大概不怎么碰酒,所以几杯下去头就有点晕。

“开慢点。”看出了苏疏樾不适,霍成厉朝司机吩咐,“看你拿酒杯的姿势,我以为你千杯不倒。”

他们先是喝的红酒,后面才上了香槟。

两种酒不同的喝法她都轻车熟路,拿杯子的姿势优美与上流社会的法国贵族没什么差别。

这句夸赞是翻译,翻译于罗宾先生的说法。

“酒不会喝没关系,这些应酬场合用的到的东西总是要学的。”

原主在英国留学的学校不算好,一个班有一半都不是英国人,贵族课程自然也没有,但学习这种东西,不是本人很难知道别人的深浅。

“你法语说的很地道。”

“喜欢法国的文化,我们学校恰好有不少法国人,还有法语的自修课,看来努力不算白费。”说着,苏疏樾神情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自学了德语跟俄语,就不知道说出来是什么样子了。”

大约是有些醉了,苏疏樾头靠在座椅,双眸雾蒙蒙地盯着霍成厉,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么谨慎。

霍成厉的眼睛在窗外的浮光掠影中格外的漆黑,狭长的眼眸眯起,就像是蛰伏的豹子,连空气一时间都变得稠密,让人难以呼吸。

苏疏樾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缩了缩身体,但依然眯瞪瞪地看着他。

霍成厉轻笑了声:“不晓得姨太太那么多才多艺,以后还要多劳你帮忙。”

“能帮上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苏疏樾声音有些含糊,等到了下车果真是霍成厉半搂着她进的门。

“喝不了还那么贪杯。”

霍成厉想起她嘴上的酒味,难不成喝酒的方式不同,酒味也会不同,那一吻他尝着还带了些茉莉香味。

由春雀扶着回了后院,等躺到了床上,苏疏樾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了下来,头发丝里也氲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思虑着今天表现是不是太多了,原主自然是不会那么多种语言的,甚至因为留洋的时候年纪小,英语也不是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