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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简接通,桑不近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出来:“小妹,迟些我再找你!”

话音未落便碎了玉。

桑远远听到对面满是冥魔的咆哮。

听着声音,倒不像是有太大的麻烦。

桑远远握着破碎的玉简,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原剧情中,梦无忧在和韩少陵确定关系之后,曾破坏过一次祭祀,救下了一位少女。那之后,冥魔的‘涌潮’千年难逢地同时在十二个地方出现,只差一点,云境十八州就彻底沦为冥魔的盘中美餐。

与眼下的情形,何其相似!

按着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在这个时间段上,是绝对没有这一波恐怖的冥魔攻势的。难道她带来的蝴蝶效应,还能影响到冥渊之下吗?显然不可能。

所以原剧情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曾留意到的事情?

桑远远凝神思索。

梦无忧和韩少陵在一起好几年之后,才出手破坏了祭祀。之前,她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韩少陵没给她机会。

韩少陵很了解梦无忧,知道生人祭那天一旦放她出去,她百分之百要捣乱,所以每次到了惊蛰前后,他都会看紧她。

唯有那一次……

桑远远脑海中闪过一线灵光。

那个时候,在梦无忧的强力光环影响下,韩少陵的实力已越来越强大,比之东州也不遑多让。

那一次,东州王皇甫俊果断掉马,邀请韩少陵梦无忧二人前往桑州遗址,商谈为桑州平反、给梦无忧抬高身份称她是桑王室遗珠之事,双方相谈甚欢。

不料回程途中,韩少陵竟是遭遇了一生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刺杀。

梦无忧早早就被亲卫强行打晕带走,并不知道韩少陵最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只知他伤重归来之后,不信她的解释,声称是她的义父皇甫俊设下圈套要置他于死地。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梦无忧口不择言,说若是义父下的手,以韩少陵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回来。

韩少陵气得吐血三升,说若不是天降正义,自己早已殒命谷底!

这种话一说出来,梦无忧当真是心如刀绞——为了离间她和义父的关系,韩少陵竟连这种谎话都都编出来了!她自然不答应,更是和他闹了个昏天黑地。

韩少陵怒而出走,忘记了惊蛰这档子事,独自跑到一处静谧湖岸去养伤。

然后就发生了惊蛰之变。

桑远远想到此处,只觉两腮浮起了阵阵寒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怕那惊蛰之变,不是因为梦无忧搅了生人祭,而是因为……

韩少陵从皇甫俊手中死里逃生,正是‘天道’的干预!

真正引发恐怖魔祸的,正是‘天道’!

桑远远手足冰凉,下意识地回转身,望向幽无命——此时此刻,她不由得非常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无论怎样的风雨,总有人同舟共济。

没想到,幽无命竟是已经醒了。

他偏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她望过来,他勾了下形状漂亮的唇,道:“小桑果当机立断,思路清晰,决策正确。看来我这幽州王之位,是坐不长久咯。”

被他这么一调侃,她方才心头涌起的寒凉瞬间消散了大半。这个男人总能给人无尽的安全感,无论何时何地。

“你不生气吗?”她走回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把脑袋倚在他的胳膊上。

“生气什么?”他偏头看她。

“我没问你意见,便对你的部下发号施令。”桑远远知道,一个君主最为忌惮的,便是有人夺权,这个‘人’,包括一切最亲密的对象,父母、兄弟姐妹、妻、儿。

与那‘天道’之事相比,桑远远认为还是先解决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嫌隙来得更重要。

他轻轻用指尖勾起她的下颌:“你说呢?”

她抬眸看他,见他那对黑眼睛一片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总会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吧。”她认真地向他道歉,“此次事态紧急又突然,我见你专心修炼,不敢打扰,这才擅作主张,下次一定不会了。”

幽无命定定地盯着她。

盯了一会儿,忽然‘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傻果子,”他把她捉进了怀里,“我点过头。”

桑远远视线一掠,看见他身旁有一枚玉简碎屑。

“这才对嘛。”她松了一口气,“方才你也悄悄用了一枚玉简。”

“我用得着悄悄?”幽无命很不满,“我正大光明,给了阿古四个字——听夫人的。”

难怪阿古第一次答‘是’之前曾停顿了片刻,原来那句‘是’,是对着幽无命说的。

这才对。若是一个州国的军政大事能被一个不在其位的人随意支配,那距离亡国也就没多少日子了。

幽无命是拎得清的人。

她伸出胳膊环住了他:“幽无命,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安心。”

“唔,只有安心吗。”他轻飘飘地问道。

“还有很多很多。”她抬起眼睛来,笑着望向他,“但是另外那些,用言语说出来,终究苍白。”

他瞳仁收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你想怎样。”他干巴巴地说道。

一对黑眼睛略有些飘忽,一副心慌气短,想要逃跑的样子。

桑远远:“……不怎样。”

她总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对情话的耐受力几乎为零。在不方便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他连一丁点撩拨都受不住。

“我方才发现了一个秘密。”她从他怀中钻了出来,盘起双膝坐到他的对面,正色道。

幽无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什么?”

“那所谓的‘天道’,一旦出手干预世间之事,便会引发冥魔狂潮。”

幽无命微一挑眉:“譬如此刻?”

“对!”桑远远神情笃定。

他轻轻缓缓地点着头:“必有很关键的一环,我们不得而知。”

“不错。”桑远远道,“早晚,定要撕掉它的面纱。”

“快了。”幽无命轻飘飘地说。

桑远远双眼一亮:“炼化成功了?”

他面露得意,很不屑地眯起眼睛:“这种事,有难度么。”

“那是不是可以洗澡了?”桑远远高兴地指着短命和人偶向他示意,“你看,我新发明的莲蓬头,用它们试过了,什么坏处也没有。”

短命和人偶同时转头,向桑远远掷来了死亡凝视:“……”这是拿它们来试毒的意思?

她果断窝进了幽无命的怀里,狗和偶赶紧望向外面的天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桑远远召出了大脸花。

半炷香之后,两个人连人带血衣,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她把蓬松柔软的长发散散地披着,那发丝时不时就会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颊、他的手、他半敞衣襟的胸膛。

“‘天道’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给我看看。”她眨巴着求知的眼睛。

幽无命满脸傲娇:“不给。”

于是她便知道,炼化尚未彻底成功。

“我们现在怎么做?”

幽无命用下巴点了点黝黑的石窟深处,“往东直行,抵达秦州地下。你的判断没有错,除白州之处,其余各处应当暂时无碍。正好,借着这一波冥魔和皇甫雄之手,处理了秦州地下城。”

桑远远愉快地眯起眼睛:“我可是记得,当初某人说过,要把章州和秦州两件事并作一件处理掉。”

秦州的地下城,章州的伪王之乱。

怎么看也不像能拉在一起一块儿解决的样子。

幽无命:“?”

他怎么记着,他只是说这一趟要解决这两件事情,并没有说过要一块解决?

看着桑远远弯弯的笑眼,幽无命黑眸缓缓一转,不屑地轻笑:“小事情。”

“出发。”他一拂战袍,起身向东走去。

背影挺拔,身材完美,看不出是带着重伤的样子。

走出几步,他偏过小半张脸:“桑果?”

她正望着他发愣,漆黑的洞窟中,他的线条像是黑白的剪纸一样,异常利落分明,侧脸冷白,更显绝世出尘。

“来了。”她笑着迎向他。

她背着光,他望她,只有一个轮廓。

光这一个轮廓,便美丽可爱至极。

他不动声色,把头转走,藏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叫她看去,以免她骄傲。

食人花在前方开道,短命驼着二人一偶紧随其后,模样有些不高兴——它饿了。

圆滚滚的肚皮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刚上路,桑远远身上便有一枚玉简亮了起来。

“是哥哥。”

她急忙掂出了玉简。

桑不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妹不必担忧,桑州无事,我与父亲再冲杀几波,便能夺回城门了。”

桑远远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桑不近道:“嗯,有一事我先与你说,你及笄那日的宾客已全部筛查过了,并无问题。问题应当就是出在那日的天坛圣子身上,那名圣子姓云,我已让云许舟去查,暂时还没有消息,你在外自己留神些,遇到姓云的千万多留心眼。”

幽无命优雅地伸出手,从桑远远手中拿过玉简,放到唇边,温柔地说道:“无事,敢凑上来,我便拧了他的脑袋。”

桑不近:“好!拜托妹夫了!有你在我便放心!”

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幽无命微笑:“小事。”

桑远远:“……”

第75章 寒碜不了你

“天坛圣子……云姓。”桑远远沉吟道,“云姓,除了王族之外,还有那些因为忠勇或是大功劳而被赐王族之姓的人。”

“嗯。”幽无命的表情漫不经心。

桑远远明白他的思路——没那么麻烦,杀就是了。

倒也不失为简单粗暴一了百了的办法。

她思忖片刻,道:“男子,能够长途跋涉,为及笄礼送祝福,那显然就不是云氏王族,而是被赐过云姓之人。也不知云州那边有无记录。”

幽无命道:“若有记录,这么久也该查到了。”

“那便是没有了。”桑远远有些失望。

“无事,”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淡声道,“到时候把天坛一锅烩了,管他是肥是瘦,是圆是扁。不用多思,交给我。”

“嗯,”桑远远回身扬起了笑脸,“路途中炼制的那些解药,应当也快送到云许舟手上了,希望可以顺利解掉那血线虫灵蛊。”

云氏血脉五百年前中了‘诅咒’,但凡男子,必定孱弱且残疾,行动极其不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桑远远即刻便能判定,那名在她及笄礼上做了手脚的云姓天坛圣子,必定不是王族中人,因为云氏王族的男子,绝对没有能力跋涉千里替人祈福。

月前桑远远等人循着线索追踪到了东海湖,查到云氏血脉之中的所谓‘诅咒’,其实是东海湖特产一种蚌内寄生的血线虫,经不灭之火炼化成灵蛊,潜伏于云氏血脉之中,伤男不伤女。

幽无命成功收服了不灭火之后,便将专克那血线虫的草药炼成了灵药,着人送往云州,交给云许舟,应当也快要送到了。

桑远远收回思绪,面露沉吟。

她问:“说到云氏,你觉得,云氏当年那血脉诅咒之事,当真是皇甫氏做的吗?”

“嗯?你有别的想法?”幽无命偏头看她。

桑远远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用这血线虫呢?”

幽无命的眼珠缓缓转动,半晌,摸着下巴说道:“从前倒也不曾想过。”

桑远远道:“既有本事种下这血蛊,恐怕杀人也不是难事。云氏如今女子当家做大,照理说,始作俑者应该开始紧张防备才对。但就我的感觉而言,皇甫氏对云氏,并无忌惮恶意。而且,这血线虫也并不是什么隐秘,若是有心去查,早晚会查出真相,用自家特产去下毒,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幽无命面露沉吟。

桑远远自己思忖片刻,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幽无命挑眉看她。

她笑道:“我这是拿人手短了!收了皇甫雄的好处,便不自觉地开始为他家说话了!”

幽无命轻笑出声。

她摆摆手:“不想了不想了,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再看看有无办法从那云姓圣子身上入手。”

……

深入深渊口之后,眼前再无什么光亮了。桑远远思忖片刻,尝试着让食人花把消化冥魔之时产生的热量渡入花瓣的脉络之中,用来发光发亮。

一片黑暗之中,忽然便多出了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红灯笼。

桑远远:“……”

有了清晰的照明之后,她很快就发现,地下深渊口四通八达,时不时便会遇到分叉口,或者有更细些的通道汇聚过来。

洞窟是向下倾斜的。

有食人花开道和断后,旅途变得安全而枯燥。幽无命继续炼化那天雷去了,桑远远便轻轻地倚着他,入定修行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远远被幽无命用指尖唤醒。

他敲着她的肩膀,神经兮兮地说道:“小桑果,灭了你的猪头灯。”

桑远远:“……”

明亮的食人花被她收去,眼前先是一暗,什么也看不见。待眼睛慢慢适应过来,看清眼前景象,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时竟是惊呆了。

也不知面前这是仙境,还是炼狱。

桑远远呆呆地望着前方。

视野一片空阔广袤。

她和幽无命,此刻位于一个类似平台的地方,往前几步,便是一处丈把深的小断崖,断崖之下是一处广阔的地下空间。霎那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山洞中匍匐了许久,忽然眼前出现了空阔的天和海。

神思不自觉地向前飞掠,铺展到视野尽头。

平视四周,只见三面石壁上有不少和她的来路一样的通道,它们从各方绵延到此地,无数冥魔从通道中爬出来,落到断崖下如海平面一般广阔的地下空间中。

下面已密密挨挨挤满了冥魔,四方汇聚而来的冥魔整整齐齐地向着东边爬去。

这本该是炼狱的景象,然而,这一处空阔的地下空间,竟是由五条交织在一起的灵脉汇聚而成的。从上方穹顶到四面石壁,再到冥魔身下踩踏的石道,处处都散发出灵脉特有的微光。

整个地下空间里,五条灵脉缠绕蜿蜒,散发出盈润炫美的五色光芒,这些发光的彩带盘成螺旋状,向着东方无尽延展。

在这五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冥魔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像是一只只五彩的透明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