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门突然开了,同时而来的还有女孩子可怜的啼哭,阿无等人回头看去,在看到来人时,浅浅和梁深的脸立马板了下去。

第98章 098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穿着一条花裙子, 由好看的小姐姐牵着,小姐姐低着头, 正好言安抚。

“小甜甜,你先在这里和其他小朋友玩哦,你妈妈一会儿就会来接你的。”说完, 把手里的冰激凌递给了她, 拿到冰激凌的田甜立马小了哭泣声。

等人走后,阿无和梁深一个对视, 两人默契起身, 齐齐上前把还在哭的田甜推出门去,啪嗒声把门合上,反锁, 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梁深看着眼前懵掉的小伙伴, 问:“刚才有人进来吗?”

换来其他人的摇头, 他放下心来,回到原来位置继续玩。

站在门口的田甜还没有回过神, 她盯着眼前的门愣了几秒后,抬手擦干净眼泪去找陈子娴。

宴会上人来人往, 杯盏交错,小孩子娇小的身影穿梭其中, 不易发现。

她跑的很快,也不在乎会不会撞到送酒的工作人员和上菜的厨子, 更没在乎手上快要化掉的冰激凌甜筒, 一心想着快些找到妈妈。

就在此时, 猛跑的田甜没有看路,直直朝来人撞了上去,由于身体惯性,她连连后退两步,噗通声倒在了地上,而手上的冰激凌早不见了身影。

田甜这一撞撞的不是别人,赶巧是江糖。

她今儿穿的是一条修身的白色流苏裙,此刻,裙摆沾满了黑褐色的液体,半化不化的巧克力球顺着衣服缓缓滑下,她腿间一片冰冷,黏糊的感觉让江糖皱起了眉。

江糖睫毛一颤,缓缓抬起眼睑。

倒在地上的田甜懵懵的没回过神,等看到冰激凌到了江糖衣服上后,她嘴巴一咧,泪眼汪汪瞪上了江糖,“你、你赔我冰激凌!!”

田甜声音带了哭腔,略显尖锐的声音瞬间吸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你赔你赔!!”

江糖深吸一口气,从桌上抽出纸巾擦拭着大腿,她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田甜,指着那大一片污渍,语气算是平和:“小朋友,是你先撞得我,现在你要向我道歉。”

田甜这才认出江糖,她盯着江糖看了会儿后,随意抹干净眼泪站了起来,正当江糖以为这皮孩子要乖巧听话时,她突然对江糖做出一个无比惊人的举动。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田甜撩起了江糖裙子,露出了她里面的安全裤。

做完这一切后,田甜嬉笑着做着鬼脸,“老阿姨穿了啦两条裤裤,羞羞脸。”

“……”

江糖保持微笑,并且想狠狠撕了她。

自从梁深和浅浅变得懂事后,她已经很少生出吃小孩的欲望了,可是此时此刻,眼前的小胖妞成功激发出了她那魔鬼一样的血统。

“丑八怪老阿姨,略略略。”田甜不怕死的继续挑衅,做了两个鬼脸后,她绕过江糖继续向前跑。

江糖攥攥拳头,一个侧步便挡在了田甜面前,她丝毫不在乎他人眼神的半蹲下来,一手拽着田甜胳膊,一手从包包里掏出了随身带的化妆镜。

江糖面带笑容,眼神冷生生看着眼前田甜,她举起化妆镜对准她的脸,轻声问:“这是你吗?”

身为小孩子的田甜还没发现这是魔鬼江女士的圈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

江糖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好看吗?”

田甜哼了声:“好看!妈妈说我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江糖嗤笑一声,那表情和眸光令眼前的田甜不寒而栗,等她长大后,才知道江糖此刻的神色是不屑,是鄙夷。

江糖搂着田甜肩膀,语气温柔,“那你说说你哪里好看?你的头发又稀疏又毛躁,你的眼睛那么小,还有你的鼻子,这么扁,来对比一下我们皮肤,你好黑哦~”

说着说着,田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盯着镜子的眼神开始不确定起来。

江糖继续说:“你也觉得你很丑了,那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丑?”

田甜嘴角颤动,眼眶二度红了。

江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在她这样对待田甜的时候,一定也有人暗暗鄙视着她的行径,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确不好看,然而江糖从来都不是那种在乎他人想法的人。

都说众生之中皆平等,江糖不会因为“犯罪者”是小孩子就轻易放过,何况她给过她道歉的机会了。

田甜红着鼻子不说话,忽的,她注意到有人向这边接近,田甜眼睛一亮,挣开江糖便向来人跑了过去。

走过来的女人一身黑色坠地裙,五官明艳,满是担忧和疼惜的把哭泣的田甜抱在了怀里。

江糖起身,垂着眸收好了小镜子。

陈子娴看了过来,她神色很是冷淡,甚至有些恶毒,“江小姐,不知我女儿哪里得罪你了?”

江糖说:“哪里都得罪了。”

陈子娴攥紧拳头,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和眼神,“田甜只是一个孩子,你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未免太掉价了。”

“是啊。”灯光下,她笑的恍眼张扬,上勾起的狐狸眼邪魅不见,满是傲气,即使身上狼狈,也依旧维持着自信和傲然。

江糖上前几步,顺手拿起一碟子蛋糕,然后对着她胸前狠狠搓了上去,瞬间,周围一片低低的吸气声。陈子娴瞪大眼睛,精致妆容下的面颊早已一片惨白。

她收回手,细细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一字一句:“所以我决定给您难堪,还有,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从来不怕掉价,就是不知道您这四十亿影后怕不怕了。”

陈子娴上下唇瓣不住抖动,胸前胡乱被抹上去的蛋糕让她一阵作呕。

江糖掀了掀眼皮:“这是公众场合,既然您不能管好您的孩子,您就必须为她的言行负责,她莽莽撞撞脏了我这条裙子不说,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裙摆掀开,您该庆幸您生的是女儿,不然,他以后一定是一个自私鲁莽,行为猖狂,毫无家教可言的社会蛀虫。”

“最后。”江糖面对众人微一行礼,“很抱歉我的行为惊扰到大家,见谅。”

“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突然,一道声音从人间里传来,众人顺着视线看去,他还年轻,身姿卓越,眉宇堂堂。

林随州眼皮子微抬,语气较为淡漠压迫:“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拦住一个孩子,由着她乱来。”

赵宝眼珠子乱转,立马附和:“这是我们的不对,是我们的疏忽。”

“是疏忽。”他笑,“今天带孩子来的也不少,偏偏就跑出这一个。”

林随州意有所指,陈子娴面子挂不住,可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林随州是娱乐圈的龙头老大,只要在这圈儿里混的,总要和华天娱乐扯上点关系,更别提不久前华天和奇迹影业合作,而陈子娴的丈夫正是奇迹的合作方之一,她一个演员,得罪不起。

“甜甜,去道歉。”

“不必了。”江糖冷声打断,垂眸瞥了眼陈子娴胸前,“谢谢的话,我已经收到了。”

“快带江小姐去收拾一下。”赵宝林急忙招呼两个人过来,两人一前一后领着江糖去后方房间整理,晚宴再次归为安静。

江糖离开后不久,林随州趁人不注意跟了上去,见江糖把那两位小姐姐遣散后,他才侧身而入。

她头也不抬的:“我真的不用你们……”

话音未落,江糖从镜子里瞥到了后方的林随州。

她仰首伸眉:“呦~”

“傻。”林随州曲起手指,轻轻在她脑壳弹了一下。

江糖鼓鼓腮帮,低头打理着裙子,裙子的布料脆弱娇气,沾了那么大片巧克力冰激凌,怕是已经作废了,她作罢,转过椅子看向林随州,“你跟来做什么?”

他眼睑低垂,唇边带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趁着我妻子不在,和江小姐联络一下感情。”

江糖抿抿唇:“恕我直言,林总你有老婆吗?”

林随州一顿,表情立马沉了不少,他颓丧道:“没了,她带着我孩子跑了。”

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江糖没忍住的笑出声,内心的阴霾因为他的逗弄一扫而红,江糖张开双臂环住男人那精瘦的腰身,她微微仰头,暖灯下的眼睛细长有神,“我刚才那样是不是不太好?”

林随州微一沉思:“哪样?”

“我刚才自我反省了三秒钟,我觉得那样是不是太没有素质了?”

当众骂六岁小孩,还给影后抹蛋糕,这要是在别家小说,妥妥就是一炮灰女配,估摸着连一章都活不了。

林随州像抚摸浅浅那样的抚摸上她头顶,宽厚而温热的掌心小心翼翼拍了两拍,低敛的眉眼满是柔情宠溺,“那你开心吗?”

江糖没有注意到他眸中的怜爱,重重点点头:“开心。”

如果她很有素质的放过了,回头就不开心了,不开心不说,还可能气个半死。

“那就行了。”

他态度坦然,令江糖微微怔愕,“你不在乎?”

假如这段曝光出去,再假如两人关系暴露,有心之人肯定会借此做文章。

他说:“如果我在乎,在你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出面阻止了。”

林随州太了解江糖的性格了,炸毛的像是一只火鸡,总是火急火燎,舍不得自个儿吃一点亏,越是那种局面,越想以自己之力把局面掰回来。

江糖缄默,不禁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那……没事吧?”

林随州浅笑声,从容的语调中满是傲然,“一个小小的影后而已,不敢在我这里造次。”

说着,他狠狠捏了捏她的脸,“你啊,总是教训梁深梁浅,其实你才是最淘的那个。”

江糖撇了下嘴,很是不以为然。

“我先出去了。”林随州松开江糖,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眼神很是意味深长,“江小姐,麻烦告诉我前妻,他男人想叫她归家。”

“……”

“………………”

房间里空了。

正静着,脑海里传来一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就是说嘛,江糖糖女士你快些回归家庭,不然我们不好搞。”

江糖皱眉,没好声儿的问:“你谁啊?”

“……”

“…………”

对方抓狂咆哮着:“宿主你不要这样啊!~~!!!”

宿主……

宿……

哦。

江糖一脸冷漠:“你还在啊。”

小可:???

什么叫还在,他一直在的好不好!!

江糖随口问,“你最近跑哪儿去了?”

小可委屈嘟囔:“你一直嫌弃我,我不敢出面,其他人也嫌弃我,就一直躲着,没事儿玩玩什么底特律,哎,我觉得我就是康纳酱,我……

话音未落,小可的声音就被江糖打断:“那你继续藏着吧,没事少烦我。”

“……”

你说藏就藏?系统不要面子的啊!是的,系统不要面子。

第99章 099

终于到了《人生旅途》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此次他们要前往的是位于C城边缘的赵溪村,赵溪村上下共有百名人, 因山路封闭,青年壮丁多留守在村落里, 靠着双手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虽不算富足, 却也绰绰有余。

新来的钱导是个温和派,对谁都笑意盈盈的,小事儿上算的精细,大事儿也不含糊,一路上注意安全四个字就没离开过嘴,他先前导的都是晚间节目, 这是第一次出外景,还是这么遥远, 路途险阻的村落, 能看出他内心非常的忐忑担心。

从A城转C城, 再从C城去镇上,又找车带他们进赵溪村,这一路下来已经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下午五点, 节目组浩浩荡荡进入了赵溪村,位于半山上的赵溪村地势险峻,往上是矗立的大山, 往下是一望无际的森木野林, 这村子虽然小, 却是仅仅有条,地上铺了水泥路,两边并列着小二楼,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大院,院里多养着猪羊鸡鸭,看起来生活过得很好。

节目组等人刚入村,等候已久的村长和村民便将众人迎接了进去,两边响起炮竹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过年一样,进了院儿后,村长又是让媳妇做饭,又是往过递水果,那股劲儿别提多亲热了。

作为新人导演,钱导哪里见过这阵仗,急忙推辞:“不用不用,这些就不劳费心了。”

他们是过来录制节目的,又不是下乡体察,哪里好意思拿村民的东西。

村长没说话,讪讪的把手上东西放了下去,过了会儿,他从里屋吆喝声:“虎子,把新酿的米酒取出来。”

没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他手上端着酒,正要把那瓶酒送过来的时候,一双黄豆大的眼定定落在了为首的江糖身上。

虎子估计是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盯着眼睛都快直了,直到村长催促,他才慢悠悠把酒瓶放下。

“真不用,我们……”

“米酒自家酿的,你们一路也辛苦了,拿回去给这几个小后生尝尝。”

钱导推脱不了,就让助理收着了,回头又让他往木头桌上压了两百块钱。

接下来还是选房子的环节,一组家庭成员留在村长家,剩下的去往别处,这次采用的是抓阄形式,江糖照例第一个出面。

“你们谁想抓?”江糖低头扫向三个孩子。

“我我我。”梁深一双手举得老高,江糖抱起他,小家伙一双手在里面摸了摸后,抓到一个纸团子,他将纸团子折开,上面写着一号,正是村长家;紧接着是夏怀润,萝萝抓得的是2号,就在村长家对面;其余陈志帆谈谦分别是三号四号,历长风有些倒霉,他在最远的五号,那也是最小的一个小院子。

“现在各位嘉宾可以前往你们抽中的住处了,这是我们节目的最后一个录制地点,希望大家好好表现!”

一哄而散,院子瞬间空了。

江糖伸了个懒腰,弯腰拎起了箱子,正在此时,一旁的虎子健步上前,先她一步拿起行李,虎子抬头冲没回过神的江糖咧嘴一笑,憨着声音说,“我来我来。”

她的手拎了个空,尴尬缩回手腕,默不作声跟在了虎子身后。

把行李箱放好后,虎子并没有急着走,反而开始和江糖套近乎,看着环在江糖身边的三个孩子,虎子笑呵呵的抬起手,“你闺女长得挺俊。”

说着,伸手就要捏上浅浅脸蛋,江糖眉心一皱,忙把浅浅护在身后,说:“今天谢谢你了,我这边有些乱……”

虎子领会,摆摆手离开房间,见人走后,江糖关上了房门。

村长应该是全村最有钱的一家,偏房也分了里外间,里屋是卧室,一张炕头足够睡下四个人,外面还放了一张单人床和沙发。

把东西都收拾好,江糖换好衣服,拎着个篮子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院儿。

村里空气颇好,蓝天白云,宁静致远,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走在前头,江糖四周打量,三五个村民或坐或站的在门口嗑瓜子,他们冲江糖几人指指点点,时不时嬉笑几声,这些人说的是乡话,江糖一句也没听懂,倒是收获了几个单身汉肆意的目光。

走了一圈,江糖隐约觉得奇怪,这村里人不少,年轻人比其他农村的多多了,可是很少见年轻姑娘,都是些三十几岁看起来还没成家的单身汉。

“夏叔叔!!”

到了夏怀润住处,浅浅刚进门就朝院里扫地的夏怀润扑了过去,他急忙放下扫把,稳稳当当接住了小姑娘。

“这里只有你和萝萝吗?”江糖看了圈,没有发现其他人。

夏怀润捏了捏浅浅软绵绵的小脸蛋,低低应和,“就我和萝萝,房间也只够两个人睡的。”

江糖凑到夏怀润耳边小声说:“刚才我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瞥她一眼,“哪里奇怪?”

江糖:“这村子男多女少,你没发现吗?”

他一笑:“也不算奇怪吧,村里人口基数小,女儿外嫁,儿子又没成家,自然看起来比例不协调。”

江糖想想,觉得有些道理。

夏怀润继续逗弄着怀里的浅浅,柔声道:“后天是你生日,看这样子是不能回家过了。”

生日?

江糖一怔,这才想起快到八月二号了,她孤家寡人又整日奔波,鲜少庆生,没成想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也过不成了。

听到两人对话的浅浅看了过来,大眼睛望着江糖:“妈妈,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正一边抓蝴蝶的梁深闻声也跑来,嘴里嘟囔:“妈妈你太过分了,你过生日都不和我们说!”

面对两个孩子责怪的眼神,江糖一阵沉默。

要说的话也是这两孩子不懂事吧?以前几年别说生日,原主不过忌日就不错了。

初一拉了拉梁深衣袖,轻声打断:“是你们不记的。”

浅浅从夏怀润怀里跳下,主动到初一身边问:“那哥哥知道吗?”

“当然知道。”初一点头,“妈妈是八月二号,爸爸是十一月十一日,梁深是四月一日,浅浅是平安夜,你生出来的那天下了一场很漂亮的雪。”

想到妹妹刚抱回来的情形,初一脸上不禁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那个时候,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软乎乎一团,哭起来可爱,笑起来更加可爱,就是有些吵闹,惹得阿无频频抱怨。

浅浅歪歪头,拧着小脸思索,片刻摇摇头:“浅浅不记得下过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