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白黑黢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呵,曹家。”

阮攸攸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对曹家做过什么了?”

“嗯,给他们的生意添了点儿小麻烦。”沈沐白冷哼一声,“期末考试作弊那件事,曹家的儿子撇得倒是清,没有被人抓住把柄,可那里面绝对有他的手笔。”

“小白……”阮攸攸抱住了沈沐白的胳膊,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比往常多了一份依恋,她仰着小脸,又圆又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

“谢什么,傻丫头。”沈沐白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头上扎着的丸子给揉歪了。

阮攸攸也不计较,抿着唇一笑。

他老早就开始护着她了,试图欺负她的人,都让他给报复了回去。

……

沈沐扬放下电话就开车过来了,倒是和老爷子前后脚到的。

“哇——”看到眼前的别墅,沈沐扬有点傻眼,三层别墅不少,可带着前后大花园的可就罕见了。“哥,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他其实不爱在家里住,唐丛芳总是念叨着他不爱听的话,可老爷子那里是城郊,上学和去公司都太远不方便,唐丛芳又不让他在外面租房,只好在家里住着。

沈沐白睨了他一眼,“随你,想住多久都行。”

沈沐扬把别墅上下都参观了一遍,老爷子的车也开了进来,车门一开,阿福第一个蹿了出来,直奔阮攸攸,绕着她的腿疯狂地转了两圈,“呜汪呜汪”地叫着,前爪抬起扒着她的裤子,小尾巴都快摇成风火轮了。

阮攸攸安抚地摸了摸它,又走到车边去迎老爷子。

“爷爷。”沈沐白和沈沐扬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下车,三个人齐刷刷地喊了一声。

老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好,这地方不错。”

几个人一起进屋,陪着老爷子先大概看了看,又带老爷子进了卧室,阮攸攸说:“爷爷在这里多住些天,要是能住习惯的话,就干脆搬过来住吧。沐扬也喜欢这里,咱们几个住一起还热闹呢。”

老爷子有点心动,他是舍不得城郊的好环境,不过这里有大孙子、小孙子和孙媳妇,也挺诱人的。

沈沐扬笑嘻嘻地说:“爷爷,哥哥给我也专门准备了房间呢,在二楼东侧,嘿嘿,二楼西侧是儿童房,一个粉红色的小公主房,一个蓝色的小王子房,特别可爱!”

小王子?小公主?哎呦,重孙和重孙女!

老爷子一听就受不了了,非要上去亲自看一眼。

他的身体早就恢复得很好,平时都能走到小山脚下了,上下楼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几个人一起到了二楼,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布置得不错,就等着小主人入住了。”

阮攸攸小脸红红的,偷偷地看了沈沐白一眼。

正对上他幽深漆黑的眼睛,她心里一慌,急忙移开了目光。

沈沐白低低地笑了一声。

……

曹全是第二天下午三点来的,按照阮攸攸定的时间,和曹爸爸一起上门。

老爷子和沈沐扬没掺和这事,阮攸攸和沈沐白在书房见了他们。

“阮同学,我正式向你道歉。”曹全很是严肃地站起来,对着阮攸攸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为我曾经做过的错事向你道歉。”

阮攸攸抿了抿唇,“那你到底做过什么?”

曹全一五一十地交代:“有两件事。第一,我说是我听到有人议论你准备了作弊小纸条,所以跟黄主任提了一句,其实不是,是我跟黄主任说,我亲眼看见了你在准备作弊小纸条,黄主任一向很信任我,所以她才会那么笃定你作弊了。”

“第二呢?”沈沐白冷声问道。

“第二,”曹全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这件事其实没有人知道,但他不敢心存侥幸,那作弊小纸条凭空消失,万一阮攸攸知道些什么,而他隐瞒下来,那这次的道歉就会显得毫无诚意,曹家必然会走上陈家周家的老路。

“第二,我在考英语的时候,就看好了阮同学的位置,因为高数和英语是在同一个考场,又都是按照学号纵向排列,所以,阮同学会在同一个座位上考高数。”

他忐忑地看了看沈沐白,“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打印了高数公式,卷成一个细细的纸卷,放到了阮同学的桌膛里。”

“哦,原来是你放的呀。我刚开始怀疑是陈玫,后来觉得可能不是她。”阮攸攸点点头,“幸好我在考试前发现了,不然被黄主任逮住人赃并获,都没处说理去,现在,估计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孽障!”曹爸爸在曹全的腿弯处猛踢一脚,曹全一个站立不稳,跪倒在阮攸攸面前。

曹全低着头,“对不起,这事确实是我做的。”

沈沐白问:“谁指使你的?”

曹全摇摇头,“没人指使,是我自己想的主意。要说因由倒是有,那是周蓉蓉在我面前透露想要教训阮同学,我为了讨好她,想出了这么个栽赃陷害的法子。”

“阮同学,我确实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我恳求你能放过曹家,我妈妈她身体不太好,恐怕没办法经历破产的风波。”

“你别跪着了,起来吧。” 阮攸攸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人做了多大的错事,就得承担多大的后果。陈玫在论坛诽谤我,我起诉她,至于法官怎么判,我想是有量刑依据的,不是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至于你——”阮攸攸看了看曹全,“你也一样,这件事就交给学校处理吧。等开学了,你就去校长那里自首,做过什么都跟校长去说,至于学校要怎么处罚,我想自然有学校的规章制度来衡量。”

曹全大喜,“多谢阮同学!”学校怎么处罚都是有限的,大不了开除,总比曹家破产的好。

阮攸攸补充道:“只是,这件事不能算你自首而获得学校更宽松的处理。”他们都心知肚明曹全为什么要坦诚这件已经过去了的事。

曹全猛点头,“我知道,不算是我自首,没有宽大处理。阮同学放心,开学第一天我就去学校说清楚。”

……

沈沐白的身份一公开,陈家认命,曹家认错,周家却差点疯了。

周家这次破产连家里的房子都没保住,一家人租了个小两居勉强落脚,本来已经与燕城的豪门名流完全无关,可总有人好事,想起当初周家嫌弃沈沐白是个废物大少,硬生生地整出个“抱错孩子”的事,把沈家的婚事糊弄过去了,现在可好,原来沈沐白竟然是跃华当家人,要是周家知道,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所以,已经脱离豪门圈子的周家,还是得知了沈沐白的身份。

周蓉蓉当场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把这件事细细一想,简直是剥皮抽筋般的疼痛。

她一直想要嫁一个金字塔顶端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原来被她抛弃的未婚夫就是这样的人。她寻寻觅觅的人就在她的身边,甚至不用处心积虑地去得到,天生就是她的。

可惜,她却没有认出来,直接转手给了阮攸攸。

那可是跃华啊,和沈沐白相比,她一直想要嫁的宋锦明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光是周蓉蓉后悔,周国旺和潘如燕也后悔得要死。就好比守着金山银山钻石山,却被他们当成了垃圾堆,为了把垃圾堆处理掉,还认了个女儿回来。结果呢,金山归了别人,周家却破产了。

“你们说,沈沐白要是咱家的女婿,咱们现在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潘如燕哭得眼睛都肿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周国旺不耐烦地训斥道,原本他也是优雅从容的绅士,破产之后生活条件的巨大落差将他体内的暴躁因子全都逼了出来,往日的夫妻恩爱全都成了泡影,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劣质的酒让他咳了半天,指着潘如燕骂道:“你除了哭还会干点别的吗?家里的卫生不会打扫,饭也不会做,难道要老子一直吃泡面啃馒头或者那没营养的外卖?!”

潘如燕哭得更大声了,“你光说我,自己怎么不动手,我什么时候做过饭,以前都是保姆做的!”

周国旺差点噎死,“保姆?!现在还想着保姆?你做梦呢吧?!老子哪来的钱给你请保姆!”

潘如燕呜呜咽咽泪水不停,她确实从来没有做过饭,就算想做也无从下手,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做,她从来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这么多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沦落到这逼仄的小房子里都够难受得了,还得做饭洗衣伺候人。

“别特么哭了,越哭越丧气!”周国旺一生气,手里的酒瓶子“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到处都是,一股浓浓的酒气在屋里弥散开。

周蓉蓉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得死死的,可是却关不住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她扑倒在床上,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哭有什么用呢,现在家里的情况确实太糟糕了,要不是指望着她能毕业工作赚钱,父亲连她的学费都不想出了。

她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她现在还算有价值,长相不错,又是燕城大学的,这样一个落魄千金还是有希望嫁个有钱男人的。

可是,再有钱又怎么样,能比得过沈沐白吗?

再说,连那个油腻富商都放弃她了,她还能嫁个什么样的人,无非是家里有几套房子的小中产罢了,将来还不是得工作赚钱,朝九晚五地上班,回家来还得做饭洗衣伺候老公或者公婆,还得照顾孩子。

不,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周蓉蓉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卧室的门,喊道:“别吵了!我们还有机会!”

周国旺和潘如燕同时停止了吵闹,朝她看了过来。

“沈沐白和阮攸攸不是还没结婚吗?”周蓉蓉的脸色闪过一丝疯狂,“和沈家的婚约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既然阮攸攸不是周家人,那沈沐白就不能娶她!”

周国旺愣了一下,心中一阵狂喜,用力一拍桌子,“对,那婚约是周家和沈家的,沈沐白要娶,只能娶我们周家人!”

潘如燕迟疑道:“沈沐白可是跃华的当家人,他怎么肯听咱们的,就是有婚约又怎么样?”

周国旺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走走走,去……去沈家老爷子那里要个说法!”

潘如燕拉住了他的胳膊,“再考虑一下,咱们现在不比从前,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吧?”

“妇道人家!这叫什么惹事?这是维护咱们该有的权益!”周国旺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不敢去就在家里缩着,我去!”

潘如燕也从沙发上爬起来,“我也去!”不管能不能成,都值得赌一把。成了,女儿嫁给沈沐白,从此她又是燕城的贵夫人,没成大不了还是过这样的日子。

周国旺和潘如燕仔细地收拾了一番,潘如燕戴上自己那没被清算的首饰,周国旺穿上自己还保留的西装,两人离开家去了沈老爷子那里。

周蓉蓉呆呆地躺在床上,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不是傻子,从沈沐白维护阮攸攸的样子来看,沈沐白显然是喜欢阮攸攸的,他们能把婚约抢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之所以怂恿父母去,不过是抱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如果沈沐白坚决不肯娶她,她该怎么办呢?

……

周国旺和潘如燕去了城郊,却扑了个空,老爷子根本就没在。

他们不知道是佣人拦着不让进,还是老爷子真的没在,又不敢在这里闹腾,只好乖乖地守着门口,待到天黑了也没见着老爷子的人影。

两人不死心,一连好几天都守在别墅外面,可惜,老爷子始终没有露面。

沈老爷子此时正在和大孙子、小孙子、孙媳妇共享天伦之乐,听到王管家给他打电话说周家夫妇的事,也只是冷嗤一声,吩咐道:“随他们去,爱守着就守着,不要告诉他们我在哪儿。”

难得三个孩子都在放假,天天陪着他,他可不想让周家夫妇来打扰。

阮攸攸根本不知道周家的打算,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里,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忙得很。

熟悉这家里的新环境和新佣人,陪老爷子说说话,和沈沐白“练习”一会儿,还要在花园里带着阿福散步。

阿福来到这里兴奋得不得了,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又有阮攸攸在,简直是幸福到家了,俨然成了一个“幸福的小狗狗”,就像阮攸攸最开始给它起的名字一样。

就这样,到了正月初七,年假结束,沈沐扬去了公司,沈沐白去了跃华,家里就剩下老爷子和阮攸攸。

沈沐白给阮攸攸的婚庆策划公司负责人已经整理了一份婚礼的简略流程,列出了几个方案,给阮攸攸送了过来。

阮攸攸仔细看了两天,大概有了些自己的想法,打算等考虑成熟了跟沈沐白商量一下,婚礼只有不到三个月,要尽快把流程定下来。不过,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她起诉陈玫诽谤的案子终于开庭了。

☆、054

开庭这天, 沈沐扬特意从公司溜走,来法院给阮攸攸助威。

虽然有沈沐白请的律师在,他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做为旁听的人, 是不允许在法庭上发言, 他也就是坐在一旁而已,不过,他还是想过来陪着。

说起来小嫂子比他的年龄还小, 却要经历这样的事, 沈沐扬觉得家里人陪着给壮壮胆也是好的。

没想到, 不仅他和沈沐白来了,连沈老爷子也来了。

还没到开庭的时间,阮攸攸扶着老爷子坐在一旁等着, “爷爷,小白请的律师早就收集好了证据, 今天开庭不会有什么挫折的,您不用担心。要是累了就回家休息吧,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老爷子笑道:“攸攸, 别把我当易碎品,我现在身体可好着呢, 收拾沐扬都没问题。”

“干嘛收拾我?”沈沐扬一脸委屈, “我这么乖。”

大家笑了起来,另外一侧的陈家人则是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陈爸爸带着陈玫过来了, “沈老爷子,沈总,阮小姐。”

几个人都没说话,马上就要开庭,原告和被告之间还真没什么好聊的。

陈玫飞快地看了阮攸攸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跃华夫人”的光环,她觉得阮攸攸比起以前更耀眼了,曾经软萌萌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女同学,现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她有种不敢随意搭话的错觉。

“阮同学,对不起。”陈玫低下头,“军训的时候我不该打你,那次是我故意的。还有论坛的事,我做错了,诚恳地向你道歉。”

沈沐扬嗤笑一声:“马上要开庭了你要道歉?”

阮攸攸抿了抿唇,“陈玫,我说过,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道歉,都是一定要开庭的,你如果想要庭外和解,我不接受。”

“没有没有,我没想和解。”陈玫摇摇头,“反正那些事确实是我做的,就像你说过的,做了多大的错事就承担多大的后果,开庭时我不会否认,也不奢望和解,就是、我就是想提前跟你道个歉,为我曾经带给你的伤害和困扰。”

阮攸攸看着陈玫,“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还没有原谅你。”自从沈沐白身份公布,以前的人都来找她道歉,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她真的是个没有依靠的乡下丫头,这些人还会不会低头认错?

她无从分辨这些人的心思,也不想去了解,她不是执法者,不会自己给她们定罪。反正走最公正的程序就对了,陈玫的事交由法官来判决,曹全的事自然有学校的规章制度。

开庭前,沈荣兴也急匆匆地来了。

沈沐扬顿时紧张起来,生恐父亲和哥哥小嫂子在开庭前又吵起来,连忙迎了上去,“爸,你、你来做什么?”

沈荣兴瞪了他一眼,“我的儿媳妇被人欺负,要开庭了我还不能过来助阵?”

“嘿嘿,能,当然能助阵,我也是来助阵的。”沈沐扬松了口气,不管父亲是不是因为哥哥的身份曝光而态度大转变,反正只要不是来找麻烦训斥人就行。

沈老爷子没搭理沈荣兴,沈沐白和阮攸攸跟往常一样,也没有主动地上前打招呼,这是沈荣兴同他们三个默契地相处方式。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可今天沈荣兴却总觉得不自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父亲不待见他,他的大儿子跟他形同陌路,他的小儿子也从不与他交心,更别说那个来沈家半年的儿媳妇,好像第一次见面他和大儿子就起了冲突,隐约记得那次他想动手来着,还是在父亲的病床前。

“爸,你也来了呀?”沈荣兴凑到老爷子面前,讪讪地问。

老爷子“嗯”了一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来是要做什么?”

沈荣兴很是尴尬,老爷子和小儿子好像都在防备着他突然发脾气,原来在大家的眼里,他是一个这么不可靠的人。“我来看看,这不是攸攸要开庭了吗?”

他看着阮攸攸,尽量做出个慈爱的表情来,“攸攸,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阮攸攸微微一笑,漂亮的杏眼又圆又黑,里面却没几分笑意,“我没有紧张,小白提前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律师也早就把该准备的证据整理清楚。”

沈荣兴更尴尬了,虽然阮攸攸没有明说,但他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光安慰不要紧张有个屁用,要是像他一样到了开庭才关注此事,紧张不紧张都得完蛋。还是沈沐白周到,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有了律师有了证据,自然就不紧张了。

他仔细看了看阮攸攸,小姑娘白软软的小脸蛋鼓鼓的,眼睛里一片纯净无辜,他倒是拿不准她这话是不是在讽刺自己了。

沈沐白和沈沐扬围着老爷子和阮攸攸站着,一副保护的样子,沈荣兴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比不远处的陈家父女还要孤单。

他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沐白,你——”沈荣兴迟疑着开口,“过两天沈氏公司开会,你也来参加吧。”

“我?”沈沐白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又不在沈氏任职,去参加公司会议做什么?”

一听到儿子反驳自己,沈荣兴下意识地就像发火,看了看眼前站在一起的四个人,堪堪忍住了。

“你虽然不在沈氏任职,可你也是沈氏的人,别光顾着跃华,跃华固然是你的,沈氏也有你一份,别忘了,你和攸攸那里还有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呢。”

沈沐白毫不动摇,“有股份有怎么样,比我股份多的大有人在,难道他们都去参加公司会议吗?又不是股东大会,我和攸攸不会去的。”

“你——”沈荣兴忍了忍,勉强咽下了一口气,“你跟别的股东不一样,你是咱们沈家的人,是我沈荣兴的儿子,沈氏你是担着责任的,将来——”

“将来,沈氏自然有沐扬呢。”沈沐白截住了他的话,“到了你卸任的那一天,沐扬自然能担起沈氏的责任。”

“哥,”沈沐扬拉了拉沈沐白的衣袖,低声说:“将来你管着沈氏也挺好的,你这么能干,肯定能带着沈氏更上一层楼。”

沈荣兴点点头,他就是这样考虑的。以前没让沈沐白参与公司事务,是因为那个纨绔废物的名声,他也是为了沈氏的发展,才把沈沐白杜绝在外的,免得他把沈氏祸害了。现在既然沈沐白证明了自身的优秀,他自然可以回到沈氏,而且,沈沐白比他成就更高,有沈沐白参与公司经营决策,沈氏肯定能发展得更好。

沈沐白“啪”地在沈沐扬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一个跃华就够我忙的了,怎么,想把你哥累死?”

他这么一说,沈荣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却还没有放弃,暗暗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沈沐白回到沈氏来。

……

今日的开庭果然像阮攸攸说的那样顺利,律师本来就准备好了证据,陈玫又不打算狡辩反抗,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供认不讳,毫无疑问地被定了诽谤罪。

在陈玫的帖子发出来之后,沈沐白还安排了人,加大了帖子的浏览量,所以,陈玫的量刑比较重,判了三年。

至于陈玫开学后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学籍,陈家将来会做什么,陈玫在狱中要怎么表现,阮攸攸一概都不关心了。对她来说,陈玫做了错事,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她不会再继续追着陈家不放,她不需要痛打落水狗打压陈家,陈家将来还能不能再起来,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对于这个结果,陈爸爸和陈玫都平静地接受了。

陈爸爸已经和陈玫商量好了,陈玫入狱的这三年,他和陈妈妈会去南方另谋发展,每个月来燕城一趟去监狱探望陈玫。

陈家因为公司财务和个人财务分得比较清楚,公司破产清算的时候,个人财务没有受到影响,比如家里的房子就没有被收走,变卖掉又是一笔本金。

陈爸爸拍了拍陈玫的肩膀,“别灰心,三年后,爸爸接你回家。”

……

开庭之后,到开学还有一段时间,阮攸攸静下心来,一边跟策划公司商量婚礼的事宜,一边温习功课。

晚上的时候,沈沐白在书房开着笔记本电脑,阮攸攸坐在他对面,和他趴在同一个大书桌上,翻看着一本婚纱图册。

图册里都是各知名设计师的作品,阮攸攸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个个都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