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虽然肚皮上一片红色,但好在她并没有受重伤,只有右手的食指上有两道咬过的痕迹,沈沐白估计那是她用自己的血画符来着。

沈沐白把床头柜上的疗伤符取了一张,裹在了她的手指头上。然后进卫生间拿了干净的湿毛巾,把她肚皮上残留的血迹都擦干净,又拿了一套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给她穿好。

折腾了这么久,阮攸攸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沈沐白揭开她右手食指的疗伤符,细嫩的指头上两道咬痕清晰宛然新伤,没有一丁点好转。

眉头拧了起来,沈沐白抱起阮攸攸出了门。

门外,赵旭丰和宋锦明紧张地看着沈沐白,“沈哥,攸攸她……”

沈沐白沉声道:“开车,咱们去医院。”

两人不敢多问,赵旭丰把车开了过来,沈沐白抱着阮攸攸坐在后座,宋锦明坐在副驾驶,给自家的私立医院打了电话,吩咐提前准备好,又给沈沐扬和吴中泽说了一声攸攸回来了。

沈沐扬和吴中泽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问了一下阮攸攸的情况。

宋锦明也不知道阮攸攸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有疗伤符在,小姑娘应该没事,可她昏迷不醒,总是让人提心吊胆。他也没说详细,只说沈哥带着阮攸攸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沐扬和吴中泽也赶到了医院,见到了等在检查室外面的三个人。

“哥!”沈沐扬看沈沐白的脸色不太好,心头就是一跳,按理说小嫂子已经回来,哥哥应该高兴才是,难道小嫂子的情况不妙?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哥,小嫂子她——”

沈沐白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情况。”

他们五个都是高大又帅气,站在这里十分的引人注目,甚至有病人家属跃跃欲试,想要过来搭讪,检查室周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是宋锦明家里的私立医院,这次是院长亲自接待他们。院长过来说道:“阮小姐不明原因突然晕倒,得检查好几个项目,从这里出来还得去别处,你们也不用跟着,去我的办公室等吧。”

几个人都揪心着,怎么肯离开,沈沐白更是舍不得让小姑娘离开他的视线,要不是这CT检查室不能随便进,他都想陪在小姑娘身边了。

院长看说不动他们,也就由他们去了,别说自家少爷他管不了,这几个都是燕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他谁也劝不动。

阮攸攸一路睡得沉沉的,无知无觉。

院长捏着一小摞的检查单,挨个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

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沐白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院长,你……直说吧。”

院长生气地哼了一声,问道:“我听说,沈先生和阮小姐最近要举办婚礼?”

沈沐白愣了一下,“对,就在五月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太不爱惜身体了!”院长痛心疾首,手指重重地点了几下检查单,“为了穿上漂亮的婚纱就拼命减肥的事我见得多了,可减肥减到好几天不吃饭,硬是把自己饿得晕过去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他盯着沈沐白,语重心长,“沈先生,阮小姐已经够瘦的了,没必要再减肥了,并不是瘦骨嶙峋才是美丽!我整天待在医院里,看到的都是病痛,深知一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宝贵,真的没必要为了追求极致瘦弱就糟蹋自己的身体。”

“饿、饿的?”几个人都傻眼了。

院长点点头,“阮小姐应该三四天都没有吃过一口饭了。”

沈沐白修长的手指扶额,他又是心疼又是庆幸,低低地笑了一声。

……

阮攸攸是急醒的。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坐在巨大的餐桌旁,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垂下来的边缘绣着精美的花朵,缝着漂亮的蕾丝。

餐桌上,摆着很多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热气腾腾的火锅红汤翻滚,水煮鱼片新鲜嫩滑,冰淇淋冒着丝丝凉气,熔岩小蛋糕散发着巧克力的香气……

她好像饿死鬼一样盯着眼前的食物,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动不了,只能干看着。

阮攸攸拼命挣扎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攸攸!”熟悉的呼唤,她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眼前是一张俊美的脸,那是沈沐白。

“小、小白?”阮攸攸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处轻微的刺痛,让她瞬间回神。

她用力抬起手臂,抱住沈沐白的脖子,手下温热的肌肤提醒着她,这真的是沈沐白。

“小白!我、我好想你!”阮攸攸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枕头。

沈沐白将她抱了起来,让阮攸攸靠在他的怀里,爱怜地帮她擦拭着泪水,“乖,攸攸,我也想你,你回来了,别害怕。”

阮攸攸仰起小脸,主动地吻上了他的薄唇。

沈沐白身体一颤,立刻热情地回应了她,很快就反客为主。

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浅尝辄止。

沈沐白没敢太激烈,小姑娘刚刚醒来,还禁不住太过激动。

“攸攸,想不想吃点东西?”沈沐白抱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轻柔地蹭着。

阮攸攸眼睛一亮,“吃!我好饿!”

想到院长说的“小姑娘已经饿了三四天”,沈沐白爱怜地亲了她一下,帮她调整好枕头,让她舒舒服服地靠着,端起了床头柜上的粥。

阮攸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这是她的卧室,熟悉的一切,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身边的床微微一陷,沈沐白坐在她身边,小汤匙舀了一勺粥,送到了阮攸攸的唇边。

阮攸攸低头看了一眼,熬得稠稠的粥,米粒晶莹。

她瘪了瘪嘴,可怜巴巴地瞅着沈沐白,“我想吃火锅、冰淇淋、小蛋糕,刚才我都梦到了……”

沈沐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乖,先喝半碗粥垫一垫,你三四天没吃东西,胃太脆弱了,喝半碗粥就让你吃小蛋糕,好不好?”她是在医院打过营养针才回来的,可毕竟肚子空着,不能一下子吃太辣太凉的东西。

阮攸攸抽了抽鼻子,好像闻到了小蛋糕的香气,她扭着头四处看看,床头柜上果然摆着个熔岩小蛋糕,放在洁白的碟子里,无比诱人。

她勉为其难地把送到眼前的粥吞了下去,一边瞅着小蛋糕,一边看着碗里的粥,堪堪喝了小半碗就喊停了,“够了,你看,已经半碗了!”

沈沐白知道她不爱喝粥,小姑娘以前身体不好,肯定吃了不少没滋没味的东西,他放下手里的碗,把盛着熔岩小蛋糕的碟子送到她面前。

阮攸攸眼睛亮晶晶的,拿起小叉子,直接叉在小蛋糕的中心,浓稠的巧克力浆慢慢溢出,她熟练地叉了一块小蛋糕,沾满巧克力,塞到了嘴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满足地叹了口气。

沈沐白盯着阮攸攸的叉子,等她吃到一半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攸攸,先吃这些吧,你的胃空了好几天,要慢慢适应,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

“呃……”阮攸攸遗憾地看看碟子里还剩一半的小蛋糕,不舍地放下了叉子,“好吧……”

小姑娘满眼都是对小蛋糕的依恋,沈沐白看得竟然有些发酸,把小碟子放到一边,“乖,等过几个小时你的胃适应一些再吃。”

阮攸攸从床上爬起来,吃了点东西她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我去洗洗手。”

“攸攸——”沈沐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她。

阮攸攸进了卫生间,拿起漱口杯准备先漱口,随意地瞥了一眼镜子,猛地呆住了。

镜子里的她比之前憔悴了一些,这也没什么,毕竟她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又总担心自己会回不来,脸色肯定没有之前好看。

她惊讶的是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蓬松细密,柔软的发丝顺滑亮泽,一直到腰部,平时要么披着,要么团个丸子在头顶,她很是喜欢。

现在那长长的头发不见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脖子的部分,最下面还长短不齐,就跟狗啃过似的。

阮攸攸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伸手扯了扯那短发,扭头问站在门口眼神躲闪不敢看自己的沈沐白,“小白,我的头发……是被阿福给啃了吗?”

沈沐白的俊脸上闪过了一丝委屈,他轻咳了两声,“不是阿福,是、是我给攸攸剪的。”

阮攸攸歪着小脑袋,不解地瞪着沈沐白:“你不喜欢我的长发?特意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偷偷给我剪掉了?”

“不是!我很喜欢攸攸的长发!”沈沐白生恐小姑娘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攸攸,你穿回来的时候,头发不知怎么烧焦了,只剩下到脖子处,发梢都是焦糊的,一碰就成了黑屑,我没办法,只能给你把下面烧焦的部分剪掉了。咳咳,就是我的技术不太好。”

主要小姑娘昏迷着,他不想让理发师碰小姑娘,只好自己动手。本来想着很简单地剪成平齐的,等小姑娘醒了再让理发师修剪好,没想到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弄了半天都不整齐,眼看着越修越短,只好停了手。

“烧焦了?!”阮攸攸很是惊讶,她记得自己临走之前,把窗帘给点燃了,可那火不过是阻止父母过来,让他们手忙脚乱地灭火,顾不上拦截自己,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被火烧到。

难道是在雷电中电焦了?

沈沐白看小姑娘似乎很难接受的样子,突然有些心虚,虽然不是他弄焦的,可他毕竟也动了手,让小姑娘本来就变短的头发又少了两三厘米。

阮攸攸想了想,“哎呀,我婚礼上的造型是把长发绾起来的!”

沈沐白更心虚了。

阮攸攸:“要不,咱们的婚礼推迟一年吧?那样我的头发就又长起来了。”

“不行!”沈沐白顾不上心虚了,立刻反驳道。他可是盼了很久的婚礼,只恨不得马上就是新婚之夜,怎么可能再推迟?!

阮攸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晃了晃小脑袋,那短短的头发下面不整齐,有几缕调皮地翘了起来。

“小白,我突然觉得短发也不错,清爽又简单,不如我以后就留短发吧?”

沈沐白舍不得那一头漂亮的长发,摸在手里,像是最上等的丝绸。“攸攸还是长发吧,我喜欢。”

☆、072

阮攸攸抓了抓头发, 她洗漱的时候习惯把头发在头顶扎个丸子,这样洗脸不碍事。就算是平时散着披在身后, 她也会把头顶的一撮用小发夹扎起来,这样低头的时候头发不会挡脸。现在太短了,扎起来有些吃力,她干脆把头顶的一撮扎了小鬏鬏。

沈沐白抱着双臂靠在卫生间的门口看着她,偏狭长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姑娘的发梢被他剪得长短不一,调皮地翘着,头顶又扎个鬏鬏, 感觉莫名得可爱又俏皮。

阮攸攸漱口完又洗了手, 突然她看见了右手食指上的伤口,那是她咬破的两处。

“攸攸。”沈沐白握住了她的手指,“我给你用过疗伤符了, 没有起作用。”

阮攸攸眉头皱了一下,她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自己画的符再灵验也用不到自己身上, 难道这次回去又回来, 她又成了这样了?

见沈沐白正担忧地看着自己,阮攸攸抿着唇一笑,“没事,就是不起作用了也没什么,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现在我身体这么健康,基本上不生病, 就算没有疗伤符和祛病符什么的也没关系。”

沈沐白遗憾地叹了口气,从背后抱住阮攸攸,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原想着攸攸可能有止疼的符,给你自己用上,这样等咱们新婚之夜的时候,我就可以放肆一些,唉,现在看来,我还是得克制着些,不能让攸攸太难受了。”

阮攸攸愣了一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小脸一下子红了,胳膊肘往后一捣,娇嗔地斥道:“起开!”

“哎呦!”沈沐白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阮攸攸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没有用力,但胳膊肘本来就硬,肚子又是最柔软的地方,难道她把沈沐白给伤到了?她连忙扶住他的胳膊,“小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难受得厉害吗?”

沈沐白顺势牵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拉,阮攸攸站立不稳,扑进了他的怀里。

沈沐白把她打横抱起,直接扔到大床上,人也整个扑了过去,将阮攸攸揽在怀里抱住,“攸攸,跟我说说这几天你在那边的事情。”

阮攸攸迟疑了一下,她在那边委实过得不太好,本来不想跟他提起的,可他都开口问了,她也不想瞒着他。

“我、我到了那边,阮含章想让我给他们画符,他们想让我在那个家里留一辈子……”阮攸攸靠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袖口,慢慢地说着这几天的经历。

听到阮含章说小姑娘是“下金蛋的鸡”,还想招个上门女婿,沈沐白气得大手紧握,骨节“咔吧”一声轻响。

再听到阮含章不给小姑娘吃饭,还想给她喂下毒品好让她上瘾更好地控制阮攸攸,沈沐白真的出离愤怒了。

“人渣!就这么放过他们,真是太便宜他们了!”沈沐白只恨自己不能过去亲手修理这一对禽兽。

阮攸攸摇了摇他的衣袖,“别跟这种人生气,划不来。他们也未必就好过了,欠罗大师的钱太多,就算把别墅卖了也不过是一个零头,他们又从来不挣钱,花钱还大手大脚,将来的日子肯定也艰难着呢。”

她轻声安慰着,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沈沐白的火气不知不觉地就消了。

他揉了揉阮攸攸蓬蓬的短发,轻轻拨弄着她头顶的小鬏鬏,问道:“攸攸,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再把你弄回去?”

阮攸攸想了想,“不会,他们第一次请罗大师做法,就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第二次请罗大师的师父,是打了欠条的。这一笔没有还清,我想不会再有傻子收他的欠条。更重要的是,罗大师的师父号称德高望重,难得出山一次,可这样的人却在法事中出了意外,法器炸裂吐血而死。”

她肯定地点了点小脑袋,“别说阮含章没钱,就算他斥巨资,也不会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召唤我。毕竟能施展这种程度的招魂术,应该都是大师级别的,随便一场法事就会收入不菲,也不会差钱到铤而走险的地步,没必要去赚这么危险的酬劳。”

听她这么说,沈沐白这才安心了,他一直担心这件事没完,不定什么时候小姑娘就不见了,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小姑娘回不来了可就糟了。

“太好了,攸攸,以后都不要再离开我。”沈沐白把阮攸攸紧紧地抱在怀里。

“嗯,小白,我们两个在一起,一辈子。”阮攸攸仰起小脸,认真地看着他。

一辈子?

沈沐白觉得小姑娘这情话说得太动人,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就像是喝酒上头了似的。

“攸攸,我的攸攸。”他身子一翻,将阮攸攸压在身下,手臂撑在她身侧,小心地不压到她,低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他喂小姑娘吃了粥和小蛋糕,想必她有了些力气,比起小姑娘刚刚醒来时的那个吻,沈沐白更深入了些。

……

阮攸攸气喘吁吁地靠在沈沐白的怀里,小脸绯红,唇瓣微微有些肿,头顶的小鬏鬏蹭得歪倒了。

沈沐白爱怜地抚着她的后背,“攸攸,你的头发得再修一修,下面让我剪得太不整齐了。”

“嗯……我想烫个梨花头!”阮攸攸眼睛一亮,“小白,你认识靠谱的理发师吗?”

“认识,不过,烫发的话……不太好吧?”沈沐白看了看阮攸攸的头发,有些迟疑,这么短的头发他不知道烫出来会是什么样子,难道是那种大婶们最喜欢的方便面小卷卷?

“好,怎么不好?!”阮攸攸拉着他的胳膊使劲摇了摇,“我要烫梨花头!我早就喜欢了!”先前是舍不得那么长的头发,现在刚好变短了,烫成梨花最合适不过。

沈沐白可禁不住小姑娘撒娇,立刻就点头了,“好,既然攸攸喜欢,那就烫吧。”

阮攸攸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走,现在就去。”

两人下楼,阮攸攸先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这好几天不见,老爷子心里隐约知道孙媳妇是出事了,现在看小姑娘生龙活虎地站在面前,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攸攸,身体还好吗?”

“好,爷爷,我想你了。”阮攸攸抱住老爷子的胳膊,撒了个娇。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头,“回来就好。”

阿福像一团光影般冲了过来,到了阮攸攸跟前又猛地刹住了车,它几天没见小主人,阮攸攸回来后直接被沈沐白抱到了楼上,有沈沐白在,阿福又不敢到三楼去,现在见着阮攸攸,简直是乐疯了。

它绕着阮攸攸转了两圈,前腿趴到她的裤腿上,“呜汪呜汪”地叫着,小尾巴都快摇成风火轮了。

阮攸攸蹲下,摸了摸它,柔声道:“阿福,我也想你呢。”

她被关在那个世界的三天,每天都担心自己回不来,她想念这边的一切,想念这边的每一个人,也想念这只捡来的小狗狗。

阮攸攸干脆坐下陪着老爷子说了会儿话,阿福就蹲在她脚边,乖得不行,完全看不出在院子里疯跑时凶悍的小狼模样。

沈沐白看看时间,距离小姑娘吃小蛋糕已经两个小时,他又让厨房给阮攸攸下了一碗面条,新熬的鸡汤,撕成细丝的鸡腿肉,配上几片嫩绿的菜叶,阮攸攸一看就咽了下口水。

“吃吧,吃点东西咱们再出门。”沈沐白把筷子塞到阮攸攸手里。

阮攸攸看了看老爷子,“爷爷吃吗?”

老爷子笑道:“不吃,我等到了饭点在吃,攸攸吃吧。”

阮攸攸也不客气,吃光了面条,还喝了鸡汤,身上暖烘烘的,舒舒服服地跟沈沐白出了门。

……

阮攸攸不仅烫了一直想要的梨花头,还染了个浅亚麻色。

沈沐白喜欢小姑娘之前的头发,蓬松柔软,乌黑亮泽,可他拦不住小姑娘烫发,也拦不住她染发。小姑娘跺跺脚,振振有词:“纯黑的发色烫梨花头不好看呀,我就要亚麻色!”

于是他就让步了。

不过看着小姑娘捯饬完的效果,他又觉得挺好看。

小姑娘皮肤白嫩,眼睛又黑又圆,嘴巴红润饱满,下巴小巧,配上浅亚麻的梨花头,看起来像个洋娃娃,无敌可爱。

沈沐白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老爷子和沈沐扬看了,也说挺好的。

就是婚礼彩排的时候被造型师看到了,造型师大吃一惊,差点背过气去。

“哎呦,阮小姐,祖宗诶,那么好的一头长发,发型都定好了,你怎么把头发给剪了?!”造型师翘着兰花指,一脸的痛不欲生。

阮攸攸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婚礼上的造型都定好了,她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出了点儿意外,头发变短了。要不就别造型了,我就这样直接披上头纱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造型师围着阮攸攸看了两圈,“这发型挺适合你的,绾是绾不起来了,咱们可以试试编发。”

阮攸攸的头发烫完以后更蓬松了些,下面是内弯的弧度,小脑袋圆圆的像一颗蘑菇,头顶为了行动方便扎了个小鬏鬏。

赵旭丰笑着捏住小鬏鬏轻轻扯了扯,笑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看的,像是一颗蘑菇上长出了小芽。”

他这么一说,吴中泽也乐了,“对,我也觉得不错。”

阮攸攸瞪了他们一眼,她这是为了方便才扎的,才不会在婚礼上弄成这样。

头顶又被人揪了一下,阮攸攸猛地回头,宋锦明笑着收回了手,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也觉得不错呢。”

“哼!”阮攸攸傲娇地抬起小下巴,才不会听他们的!

伴娘们簇拥着阮攸攸上了二楼,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接下来的流程。

突然有人指着外面的草地,喊道:“攸攸,伴郎怎么打起来了?!”

阮攸攸吓了一跳,连忙扑到窗口去看,果然,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在草地上滚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