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在梦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男声带着一丝惊喜再次传入了她的耳中,“你终于醒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饱含着千言万语。

陌生的怀抱让夜若离很不适应――即使声音的主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下意识要挣脱对方的手,却因为才刚醒来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加上对方紧紧将她抱住不愿松手,夜若离根本挣扎不动。

黑曜石般的黑眸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夜若离在手心凝聚内力,正欲一掌拍过去。

却没想到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冽却饱含深情的黑眸。

原来抱着她的人,正是迦夜阁代理执行人、对她忠贞不二的手下之一洛随风!

“…随风,是你?!”夜若离皱了皱眉,又晃了晃神识未清的脑袋啊,忍着脑袋赤赤的痛,努力看清了眼前的人。

“不是宫梧衣…对了,尘呢?”她下意识问道。

“阁主…”洛随风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之色,对夜若离的提问置若罔闻,他伸手触向夜若离的脸颊。

只是夜若离手疾眼快,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趁着这个机会,夜若离从洛随风的怀里挣脱出来,不着痕迹地拢了拢衣服,恢复了一贯冷漠的神色。

她打量了四周一下,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随风,我怎么会在这里?尘呢?”

洛随风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握了握拳头:“阁主,我…”

夜若离对他的失落视之不见,她猛地记起什么,转过身来蹙眉道:“对了,宫梧衣呢?我记得他对我们下了什么药,后来…为什么不见他的踪影?还有尘去哪里了?”

洛随风浑身一颤,突然扑通一下跪到地上,颤声道:“请阁主恕罪,属下见宫神医将阁主掳走,图谋不轨,所以就自作主张用王爷换掉阁主…”

“什么?!”闻言夜若离眼中冷光乍现,十分激动地怒呼出声,“洛随风,你为什么不把尘也救出来?!”

“属下觉得…宫神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在用药方面无人能及。若两人都救出来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而且以王爷武功一定能…噗!”

洛随风话未说完,突然一股劲风猛击向他的胸膛,他往后甩飞好远,更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艳的红色将他的衣服,他强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凄惨地看向夜若离:“阁…阁主…”

这时的夜若离收回了手,她刚才的动作快速得根本看不清她是怎样出手的。

夜若离冰冷中带着嗜血的眼神扫向洛随风,一字一句说道:“若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分!”

“马上带我去找尘!”

扔下这样一句命令,夜若离毫不留情地转身拂袖离开,只留下用痴痴的眼神看着她背影的洛随风。

刚才那一掌打得他很痛,但远远不及心上之伤痛。

洛随风捂着被她打伤的地方,失神般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为了你,我愿意跟别人共同分享。可是,你仍然不愿意接受我…难道是因为,你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

房门窗门紧闭的房间一片黑暗,香炉中散发着沁人的香气――那是催情的燃香。

轻纱缭绕的床帐中,两具身影在纠缠。

“若离,原谅我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得到你…”床榻之上,宫梧衣柔情脉脉地凝望着面前的人儿,尽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可是,我实在太爱你了,就算你醒来之后怨我、恨我,我都没有怨言…”

他自言自语着,手轻轻抚上了“夜若离”身上,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她束衣的腰带,不过须臾,已经脱下了她全身的衣服。

宫梧衣并没有将手上的衣带扔掉,而是抓过“夜若离”的双手,将它们举到头上,用腰带捆了起来。

“也许你不愿意,可是…对不起若离,我爱你,若离…”

黑暗中,宫梧衣俯身吻住“夜若离”的唇瓣,那里柔软而香甜,有他魂牵梦绕的温暖。

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对方光滑的肌肤,从脖子,一直顺路而下。

“若离,我终于要得到你了。”

“若离,你终于要是我的人了!”

宫梧衣疯狂地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他疯狂地啃咬了“夜若离”的颈脖,在她的身上制造出属于他的印记。

他的喃喃自语声似是带了一种难以自抑的兴奋,但不过一瞬,这种兴奋就化作了动力,使他更加卖力地攻陷“夜若离”的城池。

宫梧衣紧紧抱着“夜若离”,不住地深吻。

身下的人儿似是感到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开始剧烈挣扎反抗起来,与此同时,细细的叫声从她的嘴中溢出。

软玉在怀,更让宫梧衣无法自持,“夜若离”的反抗增加他的征服欲。

当摸索到某处的时候,宫梧衣猛地一怔,随即释然般喃喃出声:“原来你真的是男人…”

“不过不要紧,即使是男人,我也会继续爱你的。”宫梧衣深情地说,小心翼翼地翻过了他的身体,伸手摸索着,温柔轻盈地进入了他。

他感受到,在那刹那,身下的人儿身体变得紧绷。

沉浸在那柔顺的如丝般的温暖中,宫梧衣闭着眼睛享受着那阵阵的快感。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禽兽,这一刻的他无比唾弃自己――可是他却把持不住,像是一头饿了许多天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将心爱之人拆吃入腹。

他温柔地在“夜若离”身上留下他的痕迹,放纵自己疯狂地驰骋,一次次深入…

“若离,我爱你!”

到达巅峰的那一刻――

“尘!”

砰!

房间的门被人恶狠狠地撞开了!

突如其来涌入的光线让宫梧衣不适应地眯起了眼,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有人狠狠劈了他的颈脖一下――

毫无防备的宫梧衣就这样晕了过去。

随着宫梧衣的倒下,房间内的烛光被点燃起来,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夜若离大步走入了房间,推开了刚才在床边偷袭的洛随风,着急地抱起床上的凤御尘,猛地摇晃着:“尘,你没事吧?尘!”

她着急地喊了好一会儿,凤御尘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洛随风将眼底的失落情绪掩藏起来,出声提醒道:“阁主,房间里有迷香和…”

夜若离冷静了下来,顿了一下,她从腰间摸出一颗药,塞入了凤御尘的口中。

不一会儿,凤御尘缓缓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就对上了夜若离饱含担忧的黑眸,不觉晃了晃神智混乱的脑袋:“…若儿?”

“尘,你没事…”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因为夜若离突然那看见了凤御尘身上青紫交错的欢爱痕迹,不觉愣怔住,“你――”

“若儿?”凤御尘亦是一怔,却看到了夜若离眼中的疑惑之色瞬间被了悟和无法置信的痛心,“你、你和宫梧衣――”

“怎么、怎么会这样!不!”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上空,“若儿,你听我解释!我――”

&&&&&

“好一场春宫大战,真是让我…自戳双目,太恶心了…”

房间的屋顶上,一个年约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男孩将瓦片盖回到屋顶上,用手捂住眼睛,强忍着想呕吐的感觉:“不行,我回去一定要用柚叶洗眼…唔唔,还是快点飞鸽传书,将这件事告诉给九九长老吧。”

男孩点了点头,翻出一张小纸片写了什么,又收回到怀中,脚尖轻轻一点,便运用轻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半天后,一只身形矫健的信鸽悄悄飞入了皇宫,径直飞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而此刻的御书房里,小皇帝凤御痕和殷九九正头碰头商量着什么秘密事情。

这时候,一阵翅膀扑棱的身影打断了他们。

“咦?又有情报来信?”殷九九回过头,解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展看阅读起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将纸条塞入衣袖里,转头拉过凤御痕的衣袖猛扯:“小痕痕,大件事大件事!”

“怎么了?”凤御痕眨了眨眼,表示疑惑不解。

殷九九凑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听说邪王被…”

凤御痕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邪王兄被爆菊了?!”

咚!

他话刚落音,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便在御书房外响彻。

刷――

殷九九和凤御痕的视线齐齐落到了那没有关上的窗外。

那里,正有一个小太监还维持着抱着东西的姿势,跟凤御痕两人大眼瞪小眼,眼中全然是惊愕之色。

51

六目相对。

小皇帝:“…”

殷九九:“…”

小太监:“…”

一阵揪心的沉默后,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将脑袋磕得声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惊扰了皇上和殷姑娘…”

“…”

没人理会他。

殷九九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愕的小皇帝,努了努嘴,抱怨地说道:“都怪你啦!喊那么大声干嘛?”

被她这么一瞪,小皇帝凤御痕不觉心虚起来。他往后缩了缩,伸手抓了抓脑袋:“抱歉九九,我太激动了…”

“真是…”虽然嘴上还是不住地抱怨,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殷九九却悄悄对凤御痕打了一个眼色,“要是传出去被其他人知道了怎么办?都怪你!要是我的《江湖八卦》销量下降了怎么办?”

凤御痕心领神会,赶紧朝她眨了眨眼,接着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放心,没人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对不?小永子?”

被点到名的小太监浑身一颤,只觉得背脊一股寒气窜起。他抖了抖,赶紧表示自己的立场:“请皇上放心,奴才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今天发生的事情,奴才也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凤御痕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佯作不解,转头看向殷九九,“对了,九九,什么叫‘爆菊’?”

“爆菊嘛…”殷九九摇晃着脑袋,故弄玄虚地拖长了腔调,“就是邪王和天下第一神医宫梧衣做的那种事情…咳咳,据说宫梧衣有养男宠的爱好。只不过邪王是女的,他只好将就着…”

凤御痕很卖面子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说着,他的视线又落到了窗外的小太监身上,接着又是一声轻咳。

“小永子,记得今天的事情都不准告诉其他的人,知道吗?”

凤御痕故作老成的模样让殷九九忍俊不禁,却让小太监冷汗直冒。

“皇上说的是,奴才谨记皇上的…”不过他话未说完,突然被凤御痕的一声“不过…”打断了,他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若是你忍不住的话,可以告诉一个你最亲密的人,但记得告诉他不要跟别人说。”凤御痕如是说道,“好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连忙磕头应是:“奴才谨记皇上教诲,奴才这就告退…哎?”想到什么,小太监猛地抬头看向已经关上的窗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

…忍不住可以跟一个熟悉的人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不到半天,整个皇宫都传遍了邪王被天下第一神医宫梧衣收为男宠的消失,这个传闻更越传越歪,甚至有人说,邪王已经怀上了宫梧衣的孩子!

&&&&&

《江湖八卦》不愧是凤临国排行第一的八卦刊物,不过第二天,“邪王惨遭神秘男子爆菊”一事已经飞满了凤临国京城的大街小巷。

更让《江湖八卦》一众读者兴奋的是,他们最崇拜的写手酒肉和尚重出江湖,以笔翰如流的文笔谱写了一段荡气回肠的倾世绝恋…

哦,错了,是完美地还原了邪王惨遭爆菊那时候的情景。

[邪王与神秘男子春风一度,翻云覆雨。]

[邪王惨遭爆菊后被查出有孕,孩子生父不明。]

清晨《江湖八卦》发售后,凤临国大街小巷、大大小小的酒楼菜馆都坐满了宾客。无论是熟悉还是陌生的人,都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对今晨《江湖八卦》上的报道进行评论。

就连这天的报道标题也成为百姓们口中熟络的词汇句子。

“看了今天的《江湖八卦》了吗?和尚大人终于回归了!实在太好了!”

“没错,今天清晨我拿到《江湖八卦》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是真的!实在太叫人激动了!”

“说得对,虽然酒肉尼姑的八卦也写得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酒肉和尚的行文风格符合我的品味…只要一看,实着叫人难忘…”

“听说我家邻居的隔壁的主人的娘子的大姨妈的三姨婆的儿子的二姨太的小叔子看了《江湖八卦》后去参加科举,还高中了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话说回来…邪王真的怀孕了吗?那么孩子是谁的?我并不认为那是邪王妃的…”

“英雄所见略同!只是这位兄台,你知道什么叫‘爆菊’吗?”

报道结束后,是一篇赌局开设的告示。

继白雪公主的驸马人选之后,酒肉和尚再次携手《江湖八卦》开设赌局!

而这一次赌的则是:邪王所怀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赌局一开,立刻在京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酒肉和尚怎么会开设这样的赌局?

――邪王若是怀孕了,孩子除了邪王妃还可能有谁?毕竟邪王妃极有可能是男人,不是吗?

――莫非邪王在外的时候,又再次沾花惹草?还是希望夫妇两人根本就是貌合神离?

但上一次因为白雪公主的赌局几乎血本无归的众人闻讯,纷纷前往赌局设点下注,希望能借此翻本。

而这一次酒肉和尚也十分厚道,还在告示的最后加了一则相当于提示的八卦。

[…大概是根据各种证据对邪王腹中孩子父亲进行猜测,最后因为邪王妃男女不明,因而得出结论,是景王和翊王的孩子,之所以邪王府之前那么穷就是倾家荡产研制男男生子药丸…]

与热闹的京城相比,暂时没有了主人的邪王府则显得冷冷清清,凄凉得多了。

自从白雪公主以“邪王侧妃”的名义嫁入邪王府后,就把邪王府占为己有,彻底改造成公主驸马府。

她还想让邪王后院那群花花绿绿的小妾姨娘滚蛋,只可惜那一群被凤渊辰送来的小妾狐假虎威,根本就不卖白雪公主的帐,让她气结不已。

原本今晨她还为后院那群女人烦闷着,可不过片刻,外面又传来邪王有孕的消息,白雪公主听闻后差点扯烂了手中的丝帕。

“可恶,邪王那个贱人居然怀孕了!”

房间内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个服侍的丫鬟,还是被背对着的――所以,白雪公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刻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

“银洱,给本公主…不,本王妃过来。”

一番气闷后,白雪公主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将自己的丫鬟呼唤过来。

“是,公主。”丫鬟面无表情走了上前,站在她身边等候命令。跟在脾气时常阴晴不定白雪公主身边多年,她已经学会了不假辞色。

“把这封信送去给本公主的暗卫,并且…”附在丫鬟耳边说了些什么,白雪公主又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神色随即恢复如常。

看着丫鬟匆匆离去的身影,白雪公主唇角微挑,妖媚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险毒辣之色。

“凤御尘,这一次,你再也不能跟我抢邪王妃了…”

&&&&&

远在国境边缘的离殷镇,因为凤御尘一事后再也不复往日安宁。

那日事发后,夜若离火冒三丈,立刻将昏迷中的宫梧衣一脚踢飞到对面的墙壁上,瞬间踢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直喷鲜血――可见她这一脚的力气有多么的大。

她更大受刺激,整个人恍如走火入魔一样,提着重伤宫梧衣飞到了街上,要就此行刑,最后还是大惊失色的洛随风阻止了她。

“阁主!不可!”洛随风冲着夜若离的背影大喊道,“我们还不能杀他!”

“宫梧衣还有用!那些硫磺的配方…”

前方夜若离的身影猛地一顿,空着的拳头握紧。下一刻,将身受重伤的宫梧衣狠狠扔到地上,眼神凌厉而怨毒:“宫梧衣,我夜若离再也不欠你的了!”

她看着昏迷中的宫梧衣,一字一顿地宣告对哦啊:“你竟敢这样对尘!等事成之后,我夜若离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哪料到,宫梧衣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

“若离,我…我会负责…”他情深款款地看着夜若离,未料话未说完,又“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了。

宫梧衣爱的宣言更加刺痛了夜若离的心,愤怒之下,她将宫梧衣全身剥光,挂到了城墙上,还在他的身上写上“我是淫贼”四个字。

没有了发泄怒火的地方,夜若离只好迁怒离殷镇无辜的百姓,见着不顺眼的逮住就打,吓得离殷镇的百姓都闭门在家,不敢出来了。

而夜若离“挂墙头”这么一个举动,则引起了意外的后果。

即使没有《江湖八卦》,这么一闹,全城人都知道了邪王妃或者邪王被城墙上这个“淫贼”给侮辱了。

夜若离自然不知道城中的百姓的想法,报完仇之后,她立刻运用轻功飞回了离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