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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传来时语调无波,平静地不带一丝喜怒:“好看吗?”

“这跟好看有什么关……”德月郡主下意识地应着,忽然间回过神来,一抬头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背脊忽然一僵,“楚铭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魏楚铭扫了一眼花园中的景致,还以了淡淡一笑,“这花园的风景这般的精妙,连郡主都被吸引得流连忘返,为何我就不能来了?”

德月郡主在他这样的态度下顿时气势一弱,无比诚恳地道:“是我错了!”

魏楚铭:“嗯?错哪了?”

德月郡主想了想,诚挚地道:“错在不应该打扰到楚铭哥哥与佳人幽会的雅兴!”

魏楚铭将这句话品了品,垂眸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她是佳人?”

德月郡主:“自然!”

虽不是那种性感尤物,但那郑三姑娘的五官确实很是精致,即便还带了过多少女的稚气,只需加装扮,也未必能让她平日里见的那些花枝招展的豪门贵女给比下去。

更何况,就连魏楚铭这样的男人都给拿捏在了手里,说是佳人还是委屈了,若真要她说,说是仙子都毫不为过!

“这么多日下来,总算见到了一个有眼光的。”魏楚铭对她这样的回应显然很是满意,暂时投以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那么,你是准备自己回府,还是让我派人送你回去?”

德月郡主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讨好的笑容豁然僵住,可是碍于对方的威慑又不敢反抗,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道:“我自己回去吧。”

说完,她还意犹未尽地朝西厢那边看了一眼,才极不情愿地迈开了脚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遥遥地传来一声呼喊:“德月郡主留步!”

回头看去,有一个人影儿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急切的模样,堪称步伐带风,和先前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可怜样儿浑然不同。

魏楚铭眼见着郑茹兰这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郑茹兰:“认识!”

德月郡主:“不认识!”

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两人齐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魏楚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郑茹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刚才郡主仗义执言,即使只有过一面之缘,在茹兰看来也便已算相识!”

刚才她好不容易将魏楚铭赶出房间,无意中正好看到了德月郡主,忽地有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也就当即追了出来。

这时候心里有所目的,自然是期待地朝德月郡主看去。

德月郡主确实不想让魏楚铭知道她们之前在猎场发生的小风波,这时候见郑茹兰似乎并不是想要借机算账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来。

她心里好奇对方打的什么主意,顺水推舟地点头应道:“也对,这样说来,我们确实算是认识。”

魏楚铭慢悠悠地“哦”了一声,也不继续说什么,一副看她们唱的哪出戏的态度。

郑茹兰被他这样看着自是有些心虚,但是她在这首辅府人生地不熟的,如今出现的德月郡主已经算是唯一“熟悉”的人了,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于是,她便顶着这样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乌黑的眼眸下面满满的是无比期待的样子:“魏公子,你看我在府上住了那么多日子,实在很是寂寞。难得德月郡主与我年龄相仿,不知能否让她多留一会儿,和我说说话?”

魏楚铭很是礼貌地还了她一笑:“这位郡主,喊她骑马射箭的人确实不少,你这样找她谈话聊天的,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德月郡主听着这话,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受到了侮辱:“楚铭哥哥,你这是说我不够善解人意吗?”

魏楚铭也不客气:“自己知道的事,何必要问出来。”

德月郡主:“……”

想顶嘴,奈何不敢。

郑茹兰眼见魏楚铭这般软硬不吃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缓缓地迈出了一步。

片刻间,她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随后,轻轻地将他的袖角小小地拉起了几分,委屈巴巴地看了过去,一边说一边还轻轻地甩了两下:“魏公子,我真的只是想要找人说说话而已,不该说的保证一个字都不说,也不会耽误你的任何事情,好不好嘛?”

魏楚铭还挂在嘴边的哂笑慢慢地收敛了起来,垂眸看了看自己被那只小手轻轻捏着的衣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间不说话了。

郑茹兰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接再厉,手中的袖角便忽然被抽了回去。

转眼间,魏楚铭已经迈步离开了,片刻后,依稀可以听到遥遥传来的话语:“记住,今日府上不留晚膳。”

德月郡主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道:“他这是,答应了?”

这大概是她认识魏楚铭以来,见这男人改变主意最快的一次了!

郑茹兰大喜,眼见天色不早,当即拉起德月郡主就飞奔回了房中。

德月郡主沉浸在之前震惊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此时坐在桌边看着,眼见着郑茹兰转眼间就已经写完了一整封的书信,眉目微微地拧了起来:“原来你找我是这个目的?本郡主看起来像是替人跑腿送信的人吗?”

郑茹兰将信口封好,笑容满面地推到了她的跟前,好言好语道:“郡主金枝玉叶,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自是不能劳烦您了。”

德月郡主有些不解:“楚铭哥哥这么疼你,为何不让他安排人替你送上一趟?”

郑茹兰:“就是因为不能啊。”

德月郡主还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什么,了然的神色间还带上了一丝震惊:“难道传闻是真的?堂堂首辅大人,居然真的干出了强抢民女的勾当?!”

“……”郑茹兰实在怀疑这位郡主的脑子里到底都藏了一些什么,不由沉默了片刻,“倒也不至于。”

德月郡主不说话了。

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可见内心活动一度十分精彩。

郑茹兰想了想,最后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这封信是需要送给我大哥的,如果大哥能看到郡主亲自送去,必会十分感谢!”

德月郡主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微妙,转眼间,便已经将信封藏进了怀中:“郑三姑娘放心,这信,我定帮你送到!”

郑茹兰欣然一笑:“多谢郡主!”

当日在猎场,德月郡主的意图就着实有些明显,这特殊时期她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委屈大哥牺牲一下男色了。

至于其他,想必大哥知道应该怎样叮嘱这位郡主。

……

送走德月郡主之后,郑茹兰得以向家里报一声平安,终于觉得不像之前那样被魏楚铭气得肝疼了。

今日她是百般不愿意看到这个男人,然而等到傍晚时刻从猫儿体内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天人般的容颜。

第一时间,她的脑海中便有感而发地冒出一句话来:这样恶劣的性格,着实白瞎了这好皮囊!

此时此刻,魏楚铭正姿势舒适地靠在软塌上,怀里抱着毛团子,与宁容闲聊。

郑茹兰刚穿过来,便听宁容说道:“所以我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今日,你确实将左丞气得甩门走人了?”

猫儿的耳朵抖了抖,忍不住投以了一个嫌弃的视线。

堂堂玉面将军,不止唯恐天下不乱散步流言,居然还如此的酷爱八卦!

魏楚铭可以感到怀里的猫儿似乎突然间精神了起来,轻轻地挠了挠它的头,语调淡淡:“气是气到了,不过我这首辅府上的门,他倒还没那胆子摔。”

宁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知道朝中都已经传开了,首辅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一个女子公然叫左丞大人难堪,真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种。”

郑茹兰:“……”

短短几日,她说在是切身体会到了谣言的可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魏楚铭对此倒是不以为然:“也说不上是公然,在我府上也没有什么外人,不算太丢面子。”

宁容:“可是左丞却是完全气炸了。”

魏楚铭:“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只能说,他这个左丞还不够称职。”

“能在你面前还撑得起船的,这全天下估计也没几个。”宁容对这位挚友气死人不偿命的做派实在太过了解,只需稍微想象一下就可以猜到今日的情景,忍不住地摇了摇头,“早知道有这般好戏,下午我也应该过来看看。”

魏楚铭喝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郑茹兰正竖着两只耳朵听着他们讨论自己的八卦,被覆下来的大手揉了揉,不由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宁容打量了一眼魏楚铭的表情,忽然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声:“不过有一个问题,我倒是真的很有兴趣。”

他的话语一顿,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了一摇:“话说你今日这般,真的就只为了要让皇上知道,你没有与左丞结党的心思?”

郑茹兰被揉地舒服,正轻轻地打起了呼噜,闻言半眯着的眼睛豁地睁开了。

这话什么意思?魏楚铭莫非早就知道下午会发生这种事情?

周围稍稍安静了一瞬,只听魏楚铭极淡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郑茹兰没想到今日的一切居然是一盘棋,听着这浑不在意的语调,一想到这个布局的人不止不着急站出来,居然还在旁边看她一个人辛苦地演了那么久,顿时愈发来气。

不再听这两个死狐狸谈天,就一爪子拍开了在脑袋上揉弄着的手。

郑茹兰从魏楚铭的怀中逃出,“嗖”地一下就跑出了房门,直奔西厢。

今晚也不跟这混蛋睡了,让他多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吧!

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宁容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错愕了片刻后,忍不住感慨道:“你们家的雪儿,最近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啊?”

说话间,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魏楚铭指尖那明显被猫咬去的伤口。

魏楚铭的视线从空落的怀里掠过,唇角悄无声息地压低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最近似乎不太走运,不管是猫还是人,一个都搞不定。”宁容将手里的扇子一摇,轻轻一笑,“到我这里端着有意思吗?若你只是想让左丞那边死了心思,根本不必要把戏做到今日这个地步。啧啧,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看啊,单纯就是你自己想对郑三姑娘这么做吧?以权谋私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可是吃不吃你这套呢?”

魏楚铭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杯盏,不由想起了今日某人那咬牙切齿的态度,语调微沉:“关你屁事。”

宁容也是难得听到魏楚铭爆粗口,不由叹为观止地抱了抱拳:“这回答,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宁容,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

PS.更新了更新了!

第 26 章

德月郡主出了首辅府后并没有着急回去, 而是车夫调转了车头, 行往了相反的方向。

她出门向来没有带婢女的习惯, 此时一个人坐在行驶的马车上, 揣着怀里的书信, 不知怎么的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好在盛京城还算大,这一路来驶了许久,等到来到郑宅门口时,她紧张的情绪也已经得以平复。

德月郡主一掀帘子,又是平日里那肆意张扬的模样。

她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伸手就用力地敲了敲。

不多会有个婆子过来开门,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时不由愣了一下:“姑娘,你找谁?”

德月郡主也不客套:“我找郑公子。”

婆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顿时笑眯眯地领她进去:“姑娘快请,快请。”

她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招呼了人去喊郑子晋,就在德月郡主坐下后不久,人也已经被喊来了。

郑子晋只听说是一个姑娘来找他,思来想去猜不到身份,等看到来人时不由微微一愣:“德……”

德月郡主这次身负重任, 却是瞒着魏楚铭来的,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闻言眉心一跳,忙叫道:“郑公子, 我有要事找你!”

婆子在旁边正观察着两人之间的神色,闻言顿时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两位慢慢聊,我先走了。”

郑子晋自是知道王婆婆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但是碍于此时郡主就在面前又说不得什么,只能绷着表情点了点头。

其他人很快就都离开了,堂里便只剩下了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德月郡主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书信取了出来,一脸郑重地交到了郑子晋的手中:“郑公子,这是三姑娘让我帮忙送来的。”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郑子晋特意将郑茹兰的事情给瞒了下来,此时家里的其他人也只道三姑娘是与平日要好的朋友外出游玩去了,暂时倒还没有引起什么大的风波来。就是期间李氏偶尔问起几句,只觉得她玩得未免有些乐不思蜀,免不得多念叨上几句。

至于郑子晋与郑初柔两人,近来一直在想办法打探消息,奈何首辅府到底是守卫森严,不管他们如何打听,得知的依旧只是那些坊中有些过分夸大的传闻,得不到半点其他线索。

正一筹莫展之际,郑子晋显然也没想到,德月郡主竟会为郑茹兰送信来。

他记得猎场时候德月郡主为难妹妹的事,起初只以为她又要起什么风波,此时微微一愣后回过神来,神态也顿时恭敬了起来:“多谢郡主了!”

德月郡主可以留意到对方态度间的变化,心中自是一喜,但是一想自己的郡主身份怎能轻易被影响心情,顿时又强行绷住了表情,端着架子点了点头:“举手之劳,无需客气。”

郑子晋一目十行地将郑茹兰的家书看完,悬起多日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紧接着眉心又不由地拧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德月郡主对信里的内容倒是分毫不觉关心,抱着茶杯放在嘴边抿着,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朝郑子晋的脸上瞟去。

长得真是好看,越看越合她心意!

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又多看了两眼。

郑子晋犹豫许久,到底还是做下了决定。

他有事相求,便朝德月郡主看了过去,谁料一抬头恰好对上了这样露骨的视线,到了嘴边的话语微微一滞。

德月郡主在视线相触的时候也稍愣了一下,本该觉得有些羞涩,结果在感受到对方视线的回避后反倒笑了起来:“郑公子,这是有事要说?”

郑子晋闻言顿时收回了心思,语调认真地道:“事有唐突,就是不知郡主能否帮忙,也替我给三妹带封信回去?”

他们这样的清贫门第,居然为了送信的事屡次三番地劳烦郡主,不管如何,这样的要求听起来都有些过分。

但是德月郡主偏巧是刚吃到过甜头的人,闻言几乎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自然好啊!”

不止好,最好郑茹兰那边再写上一封信让她带回来。

这样一来,可不是还能再多见上一次吗!

郑子晋自是不知道这种女儿家的心思,心里赞叹这位郡主的古道热肠,当即道了谢,迅速地写了一封书信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比起之前在猎场时,他对德月郡主倒是真心实意地多了一分感谢,将她客客气气地送到了门口。

临别时正好挥别,到底还是想起来,不放心地小声叮嘱道:“德月郡主,关于三妹的事,还望暂时不要同任何人说起才是。”

他本以为至少会被问一句“为什么”,不料德月郡主闻言只是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郑公子放心,我懂的!”

作为被“强抢”的那户人家,保住女儿家的声誉那是必须的!这点上,她自是要帮!

郑子晋却显然会错了意,深深地行了一礼:“郡主贤德。”

德月郡主听多了阿谀奉承,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贤德”这般的词夸她,不由脸上一红,羞地转身就钻进了马车。

没想到,这位郑公子不止长得好,还挺善于发掘她潜藏的优点呢!

此行,不亏!

……

郑茹兰再一次撇下了魏楚铭,跑回西厢后,在自己的被窝里面睡了一夜。

次日的天气倒是极好,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她起床后并无什么事情可做,便抱着毛团子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眯着眼睛晒太阳。

郑茹兰倒不是什么好动的性子,某方面而言,这般闲暇的状态对她来说,确实宛若神仙日子。

可惜她是凡人,躲不开凡间的纷扰,到底还是无法做到真神仙那般的无忧无虑。

这不,只是躺了不消一会儿,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人。

郑茹兰的眼睫微微地动了一动,垂着的眼帘依旧没有掀开,保持着这幅打盹的样子,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淡定做派。

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四个大字:懒得搭理。

陪在旁边的丫鬟们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吓得背脊僵直了几分。

有人刚想上前,便见魏楚铭抬了抬手,阻止了她们。

转眼间,众人便极有眼力劲地退了个一干二净。

郑茹兰本是心里小有火气,能装傻将魏楚铭晾上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但此时闭着眼睛看不到旁边的情况,听着周围一片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头不由地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