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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明明很精明的一个人,只是这样被人从耳边吹了两句风,居然就有些摸不着北。

过了许久,才终于哽出一句话来:“你,你先将我放开……”

魏楚铭在这样轻若虫鸣的声音下微微挑了挑眉:“声音大些,听不清楚。”

说着, 他忽地又俯低了几分。

在这样愈发靠近的动作下,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这样面对面地轻触在了一起。

直视着对方的视线,彼此的吐息抚过肌肤。

郑茹兰整张脸涨了个通红,全身彻底紧绷之下, 耳边仿若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突兀的心跳。

愣愣地看着这张俊颜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恍惚间,便见那柔软的唇瓣转眼就要触上。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猫叫。

有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开着的窗棂一跃而入,敏锐的动作正好撞翻了搁在桌上的茶壶,破碎声顿时清脆地划破了这份暧昧的寂静。

郑茹兰心头一跳,眼见着魏楚铭也在惊扰下停顿了一瞬,猛然间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几乎是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下,第一反应就是抓过咫尺的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动作,过分的熟练。

若在平日,魏楚铭怕是早就轻轻松松地避开去了,而此时,一来是被猫儿分去了些许的注意,二来,大概是真的没有对郑茹兰心生防备,只是走神的片刻,竟然真的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吃痛之下,他终于后退了几步放过了跟前的人。

垂眸看去,虎口处的那排牙印甚是整齐,醒目无比。

或许是猫儿当久了,对于咬人的操作着实愈发的得心应手,就是熟练得未免有些过头了。郑茹兰反应过来后也微微愣了一下,但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警惕地看着跟前的这个男人。

毛团子这个始作俑者大概也是被这屋里的气氛给吓到了,低低地“喵”了一声,转眼间就从窗口往外一跳,转眼间就跑没了身影。

郑茹兰:“……”

本还以为猫儿是讲义气地来救她,现在看来,怕是想多了。

魏楚铭见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眼睫微微垂下了几分:“答不上来就直接动嘴,咬功倒是不错,你是属猫的吗?”

这样淡淡的语调,听不出喜怒。

郑茹兰却没心思管他联想到了什么,双唇紧紧地抿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咬都只能算是轻的了!”

魏楚铭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扫过:“就这么不喜欢我?”

郑茹兰经过刚才一事后心跳仍然甚快,眼见这人神色淡淡的样子,一想到自己先前被撩拨的窘态,一字一句道:“首辅大人这般的男子,哪有女子会不喜欢。”

魏楚铭看了看她的样子。

确实没有不喜欢,却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少的喜欢。

他没有说话,果然听到郑茹兰又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只是茹兰虽然是小门小户,却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着实没办法应和首辅大人这种玩玩的心思。所以,为了避免日后不小心伤到大人,还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魏楚铭琢磨了一下:“玩玩的心思?”

郑茹兰抿唇不语。

魏楚铭看了她一会儿:“这是,生气了?”

郑茹兰:“不敢。”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魏楚铭的视线从这张眉心紧拧的小脸上掠过,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敬畏的态度,心里反倒生出了一丝不悦。

他不动声色地将被咬伤的手藏进了袖中,也恢复了平日里淡漠的神色:“看来,留你在这府上住久了,确实也让你憋得够呛。”

郑茹兰微微一笑:“首辅大人做事自有道理,就算大人想要将民女在这府上留一辈子,也哪敢有半点怨言?”

这话听起来就不像没有怨言的样子。

魏楚铭难得地沉默了一瞬。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他忽然转过了身去,直到门前,才微微地停步了片刻。

没有回头,话是对郑茹兰说的:“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吧,今日下午,便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在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郑茹兰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等她再抬头看去,视野中已经只剩下了在风中隐约晃动的房门,就连阿影都已经没有了身影。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郑茹兰刚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热意顿时又漫上了脸颊,严肃的表情也彻底绷不住了。

啊啊啊,羞死人了!

她不由伸手捂了捂脸。

可是魏楚铭这又是什么意思,调戏了她一翻,然后突然就肯放她回去了?

……

当天下午,翰林院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被请到了首辅府上。

关于为恭亲王府的德月郡主授习功课一事,首辅大人似乎颇为上心,此次挑选的除了翰林院的老学士之外,还有不少近年来崭露头角的年轻学子们。

当天下午,众人在房中针对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逐一确定了课程分配之后,才陆续从首辅府离开。

郑子晋也没想到多次求而无门之后,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

他不知此时郑茹兰身处何处,一路来也小心地探看着,可惜的是,并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眼见就要离府,他心里正觉遗憾,便听有人喊住了他,说是首辅大人还有事要谈,让他单独留下片刻。

郑子晋虽不知何事,但是直觉应当与郑茹兰有关,也便没有多问。

翰林院的众人已经相继离去,原本热闹的大堂也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郑子晋坐在位置上,看着跟前那个男人静静地品着茶,也便端起了茶杯。

以他的官职,很少有见当朝首辅的机会,但此时依旧一片从容淡定的样子,不见丝毫慌张。

魏楚铭暗中观察了片刻,不徐不缓地开了口:“郑修书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郑子晋闻言将手中杯盏搁回了桌面上,站起身来作了一揖:“多谢首辅大人近日来对三妹的照看。”

魏楚铭抬眸看去:“哦?”

郑子晋仿佛未觉那抹视线,语调不卑不亢:“我兄妹定感念大人恩情,回府后对这段时日的事,保证只字不提。”

魏楚铭勾了勾嘴角:“你就知今日可以回府?”

郑子晋:“若非如此,首辅大人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两人视线相触,心照不宣下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以魏楚铭的身份,自然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首辅府上,若想要郑茹兰日后的生活不被影响,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是传闻中女子的事,最理想的,自是找一个绝佳的机会将她悄悄送出去。

让郑子晋感到惊讶的是,没想到这位首辅大人竟会对他的三妹如此上心,为了掩护郑茹兰的离开,竟不惜动用了翰林院大半的大人们来做掩护。

如果说先前他对那些坊间传闻并不在意,那么此时,反倒有些拧了拧眉心。

过了片刻后,走廊外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郑茹兰虽然已被提前告之可以回府的消息,但是鉴于魏楚铭这人着实阴晴不定,心中实则还是有些惴惴。就算刚才婢女们来替她跟换衣服,仍有些心存狐疑。直到此时看到了坐在堂中的郑子晋,眸子才豁然亮了起来:“大哥,你真的来了!”

郑子晋再见郑茹兰,也没了之前应对时候的淡然,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三两步就到了跟前将自家妹妹仔细探看了一番。

此时郑茹兰换上的是一套丫鬟的衣服,虽然没施太多的粉黛,却是看得出来气色甚好,想来这段日子下来有被好好养着,并没有吃上什么苦。

郑子晋放下心来,遥遥地朝魏楚铭又作了一揖:“首辅大人,那我等便告退了。”

自郑茹兰出现后,魏楚铭就已经将她所有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中,眼见着她对于离府掩藏不住的欣喜,眉目间的神色不由微微地沉了几分。

郑茹兰从进屋后就没有将视线朝魏楚铭那边投去过,直到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款款地行了个礼:“首辅大人,那我……走了。”

魏楚铭看着手中的公文,头也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去吧。”

郑茹兰还想说些什么,但在他这么淡漠的态度下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遥遥地看了一眼后,跟在郑子晋身后,一同走出了院子。

阿影在旁边站着,直到两人的背影从视线中彻底消失,才忍不住问道:“大人,真的不去送送吗?”

“不必要。”魏楚铭的视线虽然落在文书上,心思却显然不在这里,久久地依旧看着那一行字,语调无波,“区区翰林院修文,哪里值得我亲自去送。”

阿影张了张嘴,不由陷入了沉默:“也对。”

堂堂首辅大人去送这样一个小官,反倒更加引人注目。

魏楚铭的视线掠过自己手背上依稀可见的牙印,眸底的光色隐约晃了一下。

……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就这样走出了首辅府的大门。

今日下午来府上的都是翰林院的学士们,并没有人留意到离开的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随行的丫鬟。

直到坐上了马车,郑茹兰才彻底地松了口气,然而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首辅府,不知为何竟觉心情复杂。

如果说她之前还不知道魏楚铭为何要她换上这身丫鬟的衣服,直到见到郑子晋,也已经隐约明白了过来。

只有用这个方式,她才可以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悄无声息地从首辅府中离开。

这样一来,那个将首辅大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佳人,永远都不会与名不见经传的郑三姑娘联系到一处。

可是,明明自此以后她又可以恢复那平淡无忧的生活,为何却感觉开心不起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口是心非x2

啧,该追妻了。

第 29 章

郑初柔只知道郑子晋是被请去了首辅府上, 一心只期待着他能够探出一些消息, 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郑茹兰一起带了回来。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领下来时, 郑初柔愣了一下便快速地迎了上去, 趁着父母亲尚未发现, 赶紧带她回房换下了丫鬟的衣裳。

郑茹兰原本以为回家之后必然会被追问,就连说辞都已经在路上想好了,不料郑初柔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认认真真地帮她梳理着头发,始终未提那日猎场的事。

沉默了片刻,郑茹兰到底还是先开了口:“二姐,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郑初柔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片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眸底的神色微微晃了一下,柔声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人回来了就好。”

郑茹兰想了想,只道郑初柔是认为不方便打听首辅府的事,点了点头也就没说什么。

梳理完头发后,郑初柔让素竹去厨房准备了一些郑茹兰平日里爱吃的点心,也便退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便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真的对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毫不关心, 相反的,却是无比担忧。

毕竟坊间的那些传闻说得如此逼真,虽然她并不觉得郑茹兰真的能与当朝首辅发生些什么,但是万一妹妹亲口告诉她对首辅大人动了什么心思, 着实有些担心自己受不住这个刺激。

小姑娘家家的动芳心自是容易,怕就怕是芳心错付,叫人伤到了心。

正是因为担心会让郑茹兰再想起首辅府来,郑初柔思来想去,认为绝对不能多提半个字。

郑茹兰自然不知道自家二姐良苦的用心。

此时虽然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中,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味道熟悉的点心,不知为何,心里依旧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魏楚铭天天带回来的那些蜜饯果子是在哪家铺子买的,口感确是极好,早知要回来,应该先问上一问的。

郑茹兰归来之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但因之前都说她是跟好友外出游玩去了,那么长时间未归,不出意外的总是得挨一顿训。

李氏虽是主母,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小声地责怪两句不懂事也就算过去了,郑鸿儒却很是生气,拿出家法来看似凶狠地抽上了两鞭,这才在众人的劝说下作罢。

就在这样闹闹腾腾当中,一天也就很快过去了。

傍晚时分,郑茹兰如往常般带着睡意上了床,但大概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情,竟然久久没有入睡,直到夜色渐深才终于合上了眼睛。

然而猫儿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在那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门口背对而立的修长身影。

书房的地面上满满都是被掀翻的各种文书,一片狼藉地散落在那里,足以想象出某人先前的盛怒。

再往外面看去,院子里面瑟瑟缩缩地跪了几人,看那身上的官服,理当都是职位不低的大人们,就是不知怎么竟是得罪了这位煞神,噤若寒蝉。

气氛很是压抑。

郑茹兰白天刚跟魏楚铭闹了脾气,好不容易终于如愿以偿地回了家,结果眼睛一闭就又回到了这熟悉的府邸,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她在书案上蹲坐了片刻,竖起了猫耳朵,听着首辅大人语调低沉地在那训斥。

不得不说魏楚铭确实极少暴怒,更多的时候大概是像现在这样的冷言冷语,可是光是一沉脸色,就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震慑力。

有时候,这样面无表情地训起人来,才是更加致命。

此时此刻看去,那些官员一个个显然都有些经不住首辅大人的震怒,脸色惨白下,有的人甚至都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栗了起来。

魏楚铭漠然的视线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滚,听不到吗?”

众人顿时抖了一个激灵,一个都不敢多留,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阿影本是目不斜视地站在旁边,这时候才不动声色地朝那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投以了一个哀悼的视线。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了今日,他们不倒霉还能有谁倒霉?

魏楚铭的心情显然极度不好,回到书桌前面坐下后,甚至连旁边的毛团子都没有搭理,径直拿起公文来继续翻阅了起来。

等在外头的下人们接受到了阿影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将地上散落的书册逐一收拾了起来。

郑茹兰本是做好了被揉弄的准备,万万没想到居然受到了冷落,看向魏楚铭时,疑惑的视线中还不免带上了一抹担忧。

居然连摸毛团子的兴趣都没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本是想端一端架子,可是想到这里,到底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地挪过去,然后伸出小爪子来,想要朝那人的额前摸上一摸。

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触上,就已经被一把抓在了手里。

魏楚铭看了一眼这只小心试探的小东西,到底还是把它搂进了怀里,语调却是淡漠:“怎么,你的郑姑娘不在了,就知道来搭理我了?”

郑茹兰:???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她都已经回家了,居然还一个人搁在这里吃醋?不就是把他的猫霸占了几天吗,这么记仇,至于吗!

门外,阿影好不容易才勉强忍住了勾起的嘴角。

恰在此时走来了两个丫鬟,低声地询问了两声。

阿影回头看了一眼屋内那个孤单寂寞冷的身影,到底还是问道:“大人,西厢的那些物件,要替郑三姑娘先收起来吗?还是……”

魏楚铭揉弄着怀里的毛团子,丝毫没有犹豫地道:“扔了。”

阿影迟疑:“扔了?”

魏楚铭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用过的东西,不扔,留下来还有何用?”

“当然是……”阿影的嘴角动了动,到底还是把“睹物思人”四个字给咽了回去,应道,“遵从大人安排。”

郑茹兰清楚地听了个全,不由无语了一把,猫儿的尾巴也不悦地上下摇动了起来。

居然迫不及待把要她住过的地方清理地这么干净,这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

……

不知不觉间,郑茹兰回到郑宅已经一晃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日子过得很是平静。就连外面那关于首辅府上美人儿的传闻,不知怎的,仿佛忽然之间也彻底沉寂了下去。

谈的人少了,也便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事一般,街头巷尾都换上了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