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小山平时就是一个刻薄的脾气。若是二小姐真的打了她,她还能这么目中无人?她也够狠的,二小姐细皮嫩肉的,挨了家法…你说她跟二小姐到底有什么仇?莫不是喜欢上了哪位少爷,看二小姐…”

绿冉厉声道:“你们在背后嚼什么舌头?!”

那几个丫头吓了一跳,一看脸色暗黄的我,不由得又都有些面色古怪。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站在那里缩头缩脑的看着我们。

凌云隐阴着脸道:“剑宗是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你们做下人的,竟然做出这等在背后嚼舌根之事,简直有辱剑宗门楣!剑宗容不得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次便罢了,若有下次再让我听到,便自己请去吧!”

几人顿时怔住,然后唬得慌慌张张地行了礼道了歉,提着篮子就跑。

沈一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道:“思嘉,不要放在心上。下人喜欢嚼舌根,并不稀奇。”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然后又略一顿,有些伤心地道:“我真的很惹人讨厌吗?”连孙念如都是被我气走的?

猛的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我哇哇大叫,毫不犹豫地一脚扫过去。凌云隐轻巧地避开了,撇撇嘴,道:“讨厌,讨厌极了。又凶又悍,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跟你姐姐学学?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我冷笑:“如果是鸢天姐姐,你觉得你能躲得过我这一脚?”说着,我就要抬手去抓他的伤处。

他连忙躲到沈一入后面,道:“妇德!妇德!男女授受不亲!”

我被逗笑,把刚刚的抑郁一下子抛去脑后。沈一入过来轻轻拉住了我的衣袖,牵着我继续往前走。凌云隐和绿冉故意在一旁高声叫着“妇德啊”、“讨厌啊”!十足十的欠抽,却一再让我和沈一入忍俊不禁。

阳连海来开了门,这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不过月余未见,就成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我的样子古怪成这样,他也只淡淡看我一眼,便让了身子让我们进去了。

我还当他是悲恸过度,结果他是根本没有认出我来。凌云隐叫了我一声“思嘉”,他这才诧异地抬头又看了我一眼,不过也就是看一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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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十)

更新时间2010-2-12 19:38:28 字数:2333

 后来回去的路上,我心中倒有些伤感起来。灭门,何必做得如此彻底。听说是江湖之中最近新兴起的一个邪教组织,叫什么望星楼,在惨剧发生前一个月便留了条子,声称某年某日具体时辰,将来灭门。这望星楼,以前是听都没有听过的,九阳剑派也就没有往心里去。结果一夜之间果然被灭了门,而且仅余的幼子还被人追杀。

阳连海,他的生命前一刻面临的还是天之骄子光芒万丈,如今却变成了血海深仇一片晦涩。

那天夜里,阳连海心情烦闷,一个人避开守卫和师兄弟出了锁雾楼,在练武场发疯了一般练剑。他没有掌灯,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一切全都宣泄到无边无际的黑色旋涡之中。剑光屡屡照亮他的脸,他的目中一片肃杀的悲痛。

突然,他身后风声一紧,破空之声尖锐而起。他要反应已经来不及,前后已经各有一剑刺过来!

“砰”地一声,直直他胸前的那柄剑仿佛刺入了什么极硬的东西,刺客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一剑扫开。然而身后那柄剑却直直地刺入他的肩胛骨之中。

阳连海的瞳孔一缩,丝毫停顿也没有,直取身后那人的颈动脉!

刺客们虽然惊讶,却相继扑杀下来,欲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拘杀。然而阳连海却像是中了邪一般,虽然屡屡受伤,却出手如电。他不停顿,他们便拿不下他的要害!

“一,二,三…十七,十八!”

我隐在远处的小楼里用望远镜,这里的人叫西洋镜观战,由受伤的凌云隐护着,终于数到人头,不禁兴奋起来。然而埋伏在雪地里那群小子却比我还兴奋,一等我数到十八,就由绿冉带头冲了出去!

于是那边热斗正酣之际,明明空无一人的练武场四周,却如闪电一般冲出一大群人影,加入了战斗。刺客们似乎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顿时全都慌了神,勉力抵挡。在这里的全是剑宗最精英的二十八弟子,光是人数都能压死他们,何况他们本来就已经慌乱。兵刃之声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尽数被制服。

我虽然躲得远,眼睛却尖,一眼看到有个人冲一边未扫干净的雪地扑去,不由得尖叫了一声。凌云隐脸色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才不管他,只管自己尖叫过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那人正要一头扎进齐腰深的雪里,已经被沈一入一把拖住了脚,硬生生地像死狗一样拖了回来。我忙从楼上跑下来去看,却见此人已经服毒自杀,在月光下阴森地瞪着眼睛,嘴角流出一道漆黑的液体。

弟子们早已经动作利落地卸了这些刺客的下巴,然而却还是有赶不上的,瞬间我脚下就横了一片死人。

“…呕…”我回过头,大吐特吐起来。这才觉出我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凌云隐皱着眉道:“思嘉,你没事吧?”

我捂着肚子,只觉得一丝冷意从心尖上弥漫出来,强摇摇头,道:“我没事,快把阳少侠送回屋!”

结果两个人驾着阳连海,我被凌云隐驾着,送回了屋子里。我的手虽然抖,但终归在谢宗主赶来之前将我插入阳连海身上八大穴位的银针拔了出来。其实我这一局也是冒险之举。因为这种名叫失魂的针法我从来也没有试过或是询问过老妖怪,只在书中看到过。若是并不如书中所言,能让人失去全身痛觉,那阳连海刚刚若是因为疼痛而动作慢了一点点,现在可能都成了臭皮囊一具了。

我一将银针抽出来,他就变得脸色煞白,瞬间逼出了冷汗。我忙道:“笨蛋!谁让你们先去找我爹的,去找大夫来!”刚才看不清楚,如今到了灯光下我才看清楚,他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绿冉奇道:“思嘉,你不就是…”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沈一入看了我一眼,道:“我去找大夫,思嘉和云隐先在这里照顾着。绿冉,你去将师弟们和刺客都带到前厅去等候师父。师父应该会过来先看过连海。”

他交代完,转身就走。

我看阳连海的样子,仿佛目中已经有些涣散,不由得大急。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是我没有料到的,我没料到他会伤成这个样子,是以连伤药都没有带,只带了一副银针。他瘫在椅子里,眼中仿佛看着我,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竟隐隐有愉悦的色彩在内,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

凌云隐上前去,点了他几处止血大穴,却收效甚微。我急得团团转,心中一直在挣扎是否该施针给他止痛止血,犹豫不决。只得道:“云隐,你去倒杯水来。”

小心地喂了他喝水,大夫就到了。老妖怪像一阵旋风似的,比谢宗主来的还快。他一看浑身是血的阳连海,又看了手足无措的我一眼,眼中迅速放出光来,大喝一声,道:“丫头,来帮忙!”汗,医者父母心,您怎么能看到人家伤成这样还这么高兴呢。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生怕来的大夫不是老妖怪,我施针叫他发现了可不得了。这也是我们布局的失误,没有一开始就找好大夫。

我心里有了底,赶紧从还没收起来的布包里取出银针,手脚利落地给他扎了下去,止住了血。他浑身一颤,稍稍平静了一些,起码不再抽搐了。老妖怪还在药箱里乱捣,我忙让凌云隐将阳连海扶到了床上去。

门外传来了沈一入的声音:“师父,大夫正在给连海疗伤。”

我忙将手中的小布包赛到老妖怪的药箱里。谢宗主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到我,愣了一愣。我道:“父亲。”

谢宗主摆摆手,忙去看阳连海。老妖怪下手如风一般地包扎用药,明显对谢宗主不耐烦。谢宗主也不多话,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站在我面前,倒抽一口冷气道:“思嘉,你怎么会掺和到这里面来!”

我摸摸鼻子,低下了头,小声地道:“女儿不是掺和,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女儿和他们一起出的主意…”

“啪”的一声,谢宗主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蒙了,只觉得自己半边脸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整个脑袋都嗡嗡的疼。

却见谢宗主气的全身发抖,道:“人家道你小小年纪,却总弄些歪门邪道的玩意儿,行事歹毒,为父统统不信!如今看来,你倒是真的是出息了!竟设局将你连海师兄弄成这个样子!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为父要怎么向阳世兄交代!”

凌云隐忙拉了我一把,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我跪了下去。他忙道:“师父,思嘉也是一片好意!何况这次弟子们也有份,并不是思嘉一个人的主意。弟子全都在一边守着,绝不会让连海师弟出事!”

谢宗主怒道:“孽障!人都已经躺在里面了!还说没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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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十一)

更新时间2010-2-13 17:59:30 字数:3384

 老妖怪突然在里面阴阳怪气地道:“要教训女儿徒弟出去教训,别在这里打扰老夫和病人。”

凌云隐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副茫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声,牵了我的衣袖把我领出去。直到走到门外,被冷风一灌,我脸上凉了一些,这才稍稍回过神。

谢宗主看了我一眼,道:“你们随我到前厅来。”

沈一入皱着眉道:“师父,思嘉身子弱,如今又受了伤,恐怕不宜再操劳。”

谢宗主瞥了我一眼,哼道:“她这哪叫受伤!连海那才叫伤!”他没有计较沈一入的无礼和暗暗的指责。

我淡淡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对,我这不叫伤。连海师兄那才叫伤,他的伤是刺客给的。而我的,却…”后面的话我没说,只冷哼了一声。

谢宗主脸色一变,仿佛就要勃然大怒,我已经毫无顾忌地推开了他,径自朝前厅走去。身后响起两声呼唤,然后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追了上来。是沈一入,他追上了我,却不说话,只一言不发地跟着我。

有他在身边,我也安心了一些,起码不用担心会有人趁机对我下手。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哭,我还有事情没做。

半夜的内院是安静的,长廊被雪光和月光照得一片皓凉,院中的花园里有一个小亭子,砌得极高,站在上面似乎能看到锁雾楼以外的情景。我听见自己又急又重的呼吸声,夹杂着脸上热辣辣的痛感,不由得觉得有些窒息。

沈一入几步追上来,拉住我的手。我只得停下来。他看了我良久,然后轻声道:“思嘉,不要怪师父,他也是看到连海那个样子,一时心急…何况连海也实在…”

我摇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

“…担心?”

“对啊”,我抬起眼皮,勉强冲他笑了一笑,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本来就已经够丑了,他还动手打我的脸。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沈一入一顿,然后同我一起笑了出来。他摸摸我的头,小声安抚道:“不打紧的,都会好的。”

我道:“一入,我真的讨厌别人对我动手。也许你们是习武之人,你们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却不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这么对我是不公平的。尤其是我所在乎的人,这样伤我,伤得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

他静静地听我说着。月色洒在他的衣袖上绣着的鸢尾花上,像一个静谧的梦境。

我被他拉着衣袖领到了前厅,那里,身着用暗银色布料制成的劲装弟子们已经等待在位,押着两个被卸去了下巴的刺客。原来来了十八个刺客,竟然只活了两个。可见他们在求死之时,是真的义无反顾。难道是因为如果他们知道若是任务失败,便会生不如死?

弟子们的衣料,是谢宅用来覆盖花花草草的软棚。我无意间看见下人们用这种布料来覆盖花草,在有月亮的雪夜放眼看去,竟然同月亮底下的雪地一个颜色,我几次看走眼。而且有植物的地方是最容易积雪的,我和沈一入他们商量过后,便决定由他们穿成这样,潜伏在练武场旁边的小花园里。毕竟是练武之人,身子骨就是不同常人,我和凌云隐远远地躲在楼里,我都觉得受不了。他们在雪地里埋伏了一整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竟然可以一声不吭。冲出来的时候手脚也不发麻。

我早根据书中记载之法,刺激了阳连海的八大穴道,封闭了他的痛觉,让他一个人佯装失意,到练武场去练剑撒气。是因为我们早就料到这些刺客今夜回来。原因无他,我在听这整件事的过程的时候,发现一个规律。那便是每次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内室弟子们的假期的前一天。于是便决定在今天一试。

至于这套针法,我事先拿凌云隐和绿冉做了实验,给他们扎了针之后开玩笑要他们去胸口碎大石,结果差点被他们当大石头碎了。我也没客气,拿了绣花针来连戳了他们几针,竟然真的不会疼。可还是冒险,没想到竟然被我押对了宝。

而且他们发现每次行刺,刺客都跑得特别快,于是便猜测他们可能有人暗中躲着接应。结果经过凌云隐他们几个高手推算出,安全接应八个刺客,需要十个人。所以这些孩子们便耐心地等到十八个人都到齐,才冲了出去。阳连海很聪明,我没有多加解释他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敌时只攻不守,左受一道伤右挨上一剑,让对手失去了戒心,最后连接应的人都跑出来厮杀,却被等在暗处的我们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绝对不是天衣无缝,除了大夫的事情之外,不知道还有多少纰漏。但,老天保佑,终归是我们人品好,剑宗内又不曾养狗(我们踩不到狗屎),最终还是让我们拿下来了。

我对着硕果仅存的这两名刺客,哀叹连连地取了他们牙齿里的毒药样本,便吩咐人请大夫来给他们将牙缝清洗干净。

谢宗主进了门来,我一眼也不看他,只回过头去对沈一入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沈一入看了谢宗主一眼,无声地行了一礼,随着我退下了。身后,似乎传来谢宗主一声浓重的叹息。

后来听说那两个刺客被下了软筋散,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是他们的脾性却是极硬的,任你威逼利诱还是循循善诱,死活不开口。谢宗主震怒,于是谢宅之中守备愈加森严。我心里揣着事,整日闷闷不乐,遂天天跑去找一个比我更加死气沉沉的人,好找点心理平衡。

“我爹说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现在我亲自伺候你,你又知道了我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可算是扯平了,你可不能再寻我报仇了。”我一边给阳连海喂药,一边自说自话。的确是自说自话,他根本连眼皮都不抬,瞧都不瞧我一眼。他的眼睛似乎一直怔怔地看着我右边的某一束头发,让人发毛。但是若是你仔细看,便会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看,眼睛里空荡荡,仿佛整个人都已经死了。

我一开始也挺受不了,但是这几天下来也习惯了。可喜的是他还知道张嘴,乖的像根木头。我一边喂他一边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算了,就当是我说着自己开心吧。那两个人不肯招,我猜,如果不是他们没办法自尽,一定早就死了。难道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吗?”

“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以前觉得挺有道理。他说,‘我连活着都不怕了,还怕死吗’。可是现在我却不以为然。我觉得人要是活着,虽然会不开心,但总会遇到有趣的事情…”

“你干嘛这副德行啊,是不是让我的样子给吓着了?我告诉你,我也伤心的很。我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那人竟然趁着我重病给我下了毒,如今我成了这副德行,吓坏了你我也没办法…”

唠叨啊唠叨,一碗药喂了个干净。我把药碗放在一边,顺手取了早准备好的蜜饯塞到他嘴里,功德圆满。他还是那副样子,给什么吃什么,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来都没他那么淡定。

我伸了个懒腰,斜了他一眼,淡道:“你若是嫌我唠叨呢,便出个声,我便再也不多话了。你若是嫌我吓人呢,不要我来,便也出个声,我也不再来了。如果你一直不出声,我便日日来唠叨你吓你。”

他一声不吭。

我有些失望,他成天一声不吭,都快成木头了。但是若是换了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恐怕比他萎靡得还彻底。遂道:“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他的屋子,没走几步,我又听到几个侍女在议论什么“二小姐也真是的,连新来的连海少爷也不放过…”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恼,然后却是累,转身想走,她们却已经抬头看见了我。

“…”

我挥挥手:“你们继续,当我没听见。”说罢,转身就要走。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可是要去告诉华嬷嬷,让嬷嬷惩罚我们?”

我好笑地回过头:“既然知道会受罚,又为什么要在背后嚼人家的舌根?”

那侍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许是觉得受罚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赌气把话说了出来:“二小姐若是行得正做得直,还怕被人嚼舌根吗?人家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二小姐若是没有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怎么会…”

我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却又觉得好笑,摸摸我的脸,道:“你是说,我被人下毒陷害,还都是我自己的错?没错,我的确行得正做得直,我也不怕你们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我伸手指着阳连海的屋子,义正言辞地道:“连海师兄遭逢家变,我父一手揽下九阳派身后之事,我自然也应该多照顾师兄,这纯粹就是师兄妹之间的情义,没有你们想得这样龌龊!我倒要问问你们这些丫头是什么居心,为什么就见不得别人对他好?还是说你们自己心里有龌龊,又不敢,所以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们一样不堪?”

“我剑宗是名门大派,望你们日后行事收敛一些!我不会同你们计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们也说了,人在做,天在看。如今你们所说的我的罪状,却全都是恶意猜测。而你们背后嚼我的舌根却是事实,要报应,也不知道会轮到谁头上!”

说完,我转身就走。因为我怕我再不走我就会笑出来了。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主子怎么说都有理”之类的,我也不理,只顾自己埋头就走。

其实我却也在怀疑,我虽然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却还没有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吧。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有人说我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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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武林宅门是非多 (一)

更新时间2010-2-14 10:34:11 字数:2218

 如果说之前我还觉得一切都是巧合,没有很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可是那一天,人家把刀子伸到了我鼻子底下,我才猛然觉醒,无论是敲山震虎还是杀鸡儆猴,都是不够的!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侍女和小厮在阳光底下走来走去,喜气洋洋地布置张罗,准备迎接新年。我的脸色已经基本上恢复正常,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上课上了几天,没少挨骂,不舒服得紧,所以连晒太阳的心情都没有。

人家不高兴的时候往往会蔫蔫的在窝里养着,我偏偏就是个蹲不住的,越烦躁越得到处乱窜,非得把其他人逼得比我还烦我才开心。凌云隐他们都去练剑了,于是乎,我又找上了这宅子里唯一一个比我还闲的人,阳连海。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十一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眼睛就失明了。大家都很同情她,安慰她,可是她自己却很乐观”,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没什么兴致,只管自己喝药,我都习惯了,“她说,她是十一岁那年才失明的,比起那些生下来就看不见的人,已经幸运多了。起码,她看过花儿长什么样子,阳光是什么样子…”

突然想到了孙念如,我又一本正经地道:“念如师兄生而孤苦,连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十几年来寄人篱下,他也长这么大一只了。”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又道:“而如今他更没有自暴自弃,终于成为名扬天下的少侠…”

“你喜欢他?”

我一怔,刚才是,这么长时间都像块大石头一样巍峨不动的阳连海跟我说话了吗?我一喜,然后又有些狐疑,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你喜欢他。”他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虽然面容依然憔悴,可是他的眼睛里开始有了焦距。

我突然有些窘,但是很快淡定下来,只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嘀咕道:“这个,可以有…但是这个,可能有…”

他却又不说话了,连眼睛也移开了,不知道看去了哪里。

我觉得无趣,随随便又说了两句你要保重身体啊以后还要报仇之类的话,便收拾了他的药碗,打算遁了。临走之前我又有些不利落,回过头去道:“那个…”

他抬起头来,询问地看着我。

我扯了扯脸皮,道:“你不能一直坐在床上,今天的太阳很好,你应该出来晒晒太阳。”

结果,比较郁闷,他真的出来晒太阳了。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听出来我是约他出来一起散步了,其实我是让他自己去…

孙念如好像一直觉得我滥交。跟阳连海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可是他觉得我跟沈一入有一腿是毋庸置疑。可是他也不想想,我对沈一入的态度,跟对凌云隐他们又有什么两样。为什么他不怀疑别人,偏偏怀疑沈一入呢?而且我也没背着他和沈一入来往啊,所以更不可能出现那种我们交往过密结果不小心被他看到某个可能导致误会的肥皂剧场合啊。

我满腹心事不说话,阳连海自然也不会开口。然后我们俩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训练场。我略一怔,眯着眼睛抬头,好家伙,他怎么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该逼近一米九了吧…打量了他几眼:“你不下去练练?”

他望着那群挥洒着热情和汗水的好少年们,不说话。

“思嘉师妹!”有人看到了我们,远远地同我打招呼。

我的心情有一瞬间地好转,笑着回头向那人挥挥手。然后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蛮横却娇滴滴的声音:“谢思嘉!”

“…”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只见眼前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身量比我还矮小几分的娇俏少女。我一乐,刚刚在阳连海那里损失的自信又全都回来了。虽然她不伦不类地穿着男装,手中还提着剑,但是面颊轮廓娇嫩,黛眉樱唇,肌肤细腻,我若是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我就白活了两辈子了。我想起前两天好像听说我家老头的某位表妹新寡,上门窜门兼过年,还带着俩拖油瓶。只不过前些日子我不方便(黑脸),就没见。这位,想来就是我们家的表小姐了。想到这一层,我便调整了一下面部已然僵硬的笑容,友好地道:“嗯,我是谢思嘉,静香表姐。”

我这位小表姐姓曲,闺名静香。我当时就在想,她怎么不叫哆来A梦呢。

她似乎愣了一下,红扑扑的一张脸,随即一双眼睛却放肆得很,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还好她还有些口德,只道:“你,真的好了?你还记得我?”

我眉心一跳,心想这位表小姐别是以前就见过谢思嘉的。当下,我也不动声色,只笑道:“抱歉,我是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你是在我家做客的静香表姐。”

说实话,我一直也没想明白到底哪个字眼儿得罪了她。当时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羞恼,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更是一下子涨得通红。只见她突然一扬剑,就作势要劈过来,一边道:“谢思嘉,我要同你比剑!”

我大惊,正要退,她的剑锋却已经指了过来。我心想,哪有你这样的,话也不说清楚就要跟人比剑,而且我手里根本就没有剑啊!阳连海离得最近,但是他一动也不动,摆明了不打算帮我。我急得大叫:“静香!静香表姐!我还没有拿剑…”

但是这丫头红了眼,根本就不听,拿着剑就一通乱刺。我被逼得没办法,卯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左躲右闪。剑光闪过我的鬓角,风声尖峭,吓出我一身冷汗。我大急,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前前后后地奔过来,心中正是一喜,脚下却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竟不往后倒,直直地朝前扑去。眼看着就要迎上剑锋,我大惊失色,却怎么也稳不住身形!

正在这时,一道蓝影突然飘到了我身边,然后我的后领突然被提住,下一瞬,我就被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一个有力的臂弯接住了我,是凌云隐。我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经将我一松,面沉如水地冲了出去。此时我已经到了众弟子之中,凌云隐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根本没站稳,遂又有好几只手来扶我。我眼中正看到凌云隐挥剑斩断了柳静香的手中的兵刃,心中便知方才是沈一入用手替我接住了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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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阿花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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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武林宅门是非多(二)

更新时间2010-2-15 12:15:39 字数:2008

 我个子娇小,混在人群之中,一片嘈杂。此时我正要站稳向外冲去看看沈一入的情形,后面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伸出一只手,在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我胸口就已经一凉,尖锐的刺痛传来,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胸口扎进半截兵刃,鲜红的颜色迅速染红了厚重的衣衫!

身边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情况,我向后倒的时候还有人来扶了我一把,似乎还有一个声音远远地道:“思嘉师妹,站稳了…思嘉师妹!思嘉师妹!你这是怎么啦!快来人啊——”

一个人迅速推开人群冲过来,将我抱了起来。沈一入面白如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胸口那个伤口,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思嘉?思嘉你怎么样?”

我虽重伤,却还不至于马上昏厥。隐隐想起来曾在树上看到,心脏上方有个空穴,刺入之后形状无比恐怖,却并不致命。我心想,不知道我个子那么矮,那刺客的手会不会偏上。又开始胡思乱想,原来个子矮,也是有好处的…

凌云隐和绿冉也已经赶到,其他人乱成一团,找大夫的找大夫,找谢宗主的找谢宗主。凌云隐似乎震怒,一把拖过旁边花容失色的少女的手,怒道:“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她好歹是你表妹,你竟要置她于死地!”

曲静香夹杂着哭声的尖锐叫声响起:“我没有!我没有刺到她…”

“思嘉,思嘉…”沈一入手上全是血,却来摸我的脸,然后又用那只手用力擦我的脸,喃喃地道,“你,你的脸怎么也流血了…怎么越擦越多…思嘉,思嘉…”

我从来也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竟一时也有些怔住。旁边夹杂着哭声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依稀听到绿冉大声指责阳连海。然后另一个跪在我身边的人,却是阳连海。

阳连海低下头,我看到他全身都在发抖,只听他费力地道:“思嘉小姐,我不知道你不会用剑…”

你是瞎子吗?!没看到我左躲右闪有多辛苦吗?!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却感觉到我的身子已经被人紧紧抱进了怀里,伤口受到挤压,疼得我几乎要马上昏过去。我只得咬着舌头,口齿不清地道:“一入…”

他浑身一震,立刻放开我,略有些急切地道:“思嘉?你觉得怎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放开一点,让我平躺着…”

他忙动作轻柔地把我直挺挺地放在了地上,急切地道:“你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因为你伤在要害,必须要先做过处理才能搬动,但是一定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你会没事的…”他喃喃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我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那边绿冉已经将围观的人都赶走了,又手脚利落地从那边把他们自己脱下来的斗篷拿了过来,铺在冰冷的地上。然后沈一入把我抱过去。我闭上了眼,趁着还有一些意识,缓缓地道:“我快要昏厥了,别担心,这是自然反应…”

一边说着,我便一边堕入了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一直在做梦。做有关孙念如的梦。

有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陪着一个声音嫩得像樱桃一样的女孩子在街上乱走,有的时候又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书或是打坐练功。有的时候,我又看到他晨起在一个小院落里和很多人一起切磋剑术,我甚至看到他和一个大胡子在屋子里秉烛夜饮。这些景象好像是被切成片的薄胶片,一段一段,毫无章法。我远远地观之,恍如隔了一世。

烛光之中,凤眸染上了些许朦胧的醉意,仿佛有夹着冰清的雪水在慢慢融化。他的眉毛修长而清冷,温润的薄唇浸了三分酒水。我早就知道他好看,却是第一次发现,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

他抱着酒坛子,喃喃地道:“为什么…”

黑暗之中,我的心极轻地动了动。

我看不清他对面那人的脸,只看到一副湿漉漉的络腮大胡子。他仿佛是一个豪气冲天的汉子,粗声粗气:“这有什么为什么!她大约也是喜欢你的,只是不仅仅喜欢你罢了!这种女人说的难听,就是水性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