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然脑仁子直泛疼,真是怎么干都不对,怎么样都错。

站在学校门口,江筱然尽量去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声音。

希望没有走太远。

趁这时候她赶快给李嘉垣打电话,响了两下,接通了。

是赵嘉映:“喂?筱然,怎么啦?”

“你快把电话给李嘉垣,快点。”

那边默了两秒,李嘉垣接起来:“怎么了?”

“顾予临跟夏阮出学校了,我怕他们打架,你现在在哪里,赶快到学校门口来。尽快啊。”

“好,我马上来,你看到他们也千万别拦架,打起来了你拦不住的。”

“知道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她跺跺脚,站在门口干着急。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拍不拍下黑历史的问题了,以教导主任反对校园暴力和斗殴的程度,万一这次打架被人看到,然后上报了,两个人的处罚绝对就不是简单的了。

而且一旦真的打起来,恐怕少说各自也得休养好大一段时间。

万一脸上留下什么伤,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她越想越多,整个人极度焦急。

幸好李嘉垣很快就赶过来了,赵嘉映也跟着跑来。

三个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李嘉垣这才说:“你们知道路那边有个废弃的篮球场吗?”

还没到篮球场,江筱然已经看到两道扭打的身影。

靠发型,她能辨认出哪个是顾予临,哪个是夏阮。

但两个人已经打得难分胜负。

拳头和腿是少年最灵活的地方,处在这么个荷尔蒙鼎盛的时期,力气又大,打的每一下都让江筱然看得心惊胆战。

“你们俩疯了是不是!”江筱然只能站在那边干吼,“顾予临!住手!”

李嘉垣过去,首先就是把两个人给分开,两个人起先根本不愿意分开,还在那儿挥着拳头。

江筱然哭腔都带上了:“顾予临,你再打我生气了啊!”

顾予临这才收手,任李嘉垣把自己往后推了两步,抬起的腿踹了一下,落下,站定。

江筱然跑过去,都不敢看他的脸,抓着他的手检查了一下,上面磕了两个口子出来,心疼的她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干嘛啊?”她低声斥责,到底不忍心太大声,“不是说好在班上等着我吗?我等你半天你没来,快吓死我了都。”

李嘉垣还挡在两个人中间,生怕其中有一方还想继续打。

顾予临的情绪不太对,扬着下巴喘息的时候,目光还是在夏阮身上的。两个人的气焰没有全收,在等待一个时机,再次喷薄而出。

江筱然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什么都不管了,站在顾予临面前:“你还要打就先把我打死吧。”闭了闭眼,“打死我你们再打,不是厉害吗。”

话一出,剩下四个人全愣了。

没见过这么嚣张又直白的劝架的。

见顾予临不说话,她直接抓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快啊,来打死我啊,不是很有兴致吗?从学校跑到这里打架,我跟你说,你们俩要打死在这里指不定都没人来收尸。”气冲冲看他的脸:“脸他妈都肿成这样还打,气死我了。”

顾予临看她一脸怒气冲冲,还用这种语气抱怨,一下没绷住,“噗嗤”笑了。

“好笑吗?我都要气死了。”江筱然骂了句,“天天就知道打架,有什么好打的,作业还不够多吗?老师还不够烦吗?教导主任还不够啰嗦吗?”

女朋友还不够有趣吗?

——当然,这句话是没说的。

剧情发展到这个情况,她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挥手离场:“行了,我走了,你们自便吧。”

——顾予临跟夏阮其实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少年意气总是来势汹汹,针锋相对到一定程度,无法像成年人一样自我化解情绪,只能通过剧烈的碰撞来抒发胸臆。

江筱然见多了这种情况,原来很多对朋友,都是不打不相识的。

所以她也没太当回事,相反,她觉得这种情况,比那些表面上关系好得不得了背地却捅人刀子的好多了。

年轻时候的情感都纯粹得要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看你不顺眼就要打架,哪有什么为什么。

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对着一脸无辜和不解看着自己的顾予临道:“怎么,还不跟上来,让我一个人回家吗?”

他突然失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低着头摇了摇头,三两步又跟上去。

他准备搂她,被她躲过。

她拉着赵嘉映:“嘉映,我们走。”想了想,又转头跟他说,“我气死了,气消之前拒绝跟你做亲密接触。”

他对着面前那盏摇摇晃晃的浅黄色的灯,无奈地笑了。

李嘉垣很快跟了上来,四个人一起走了。

没多远,有一家药店,江筱然进去买了酒精和棉签还有创可贴,这才出来。

想想不过,又进去买了一份。

想到日后大家还要在一个学校相处,加上两个人以后关系还指不定怎么样,他们走的路子差不多,指不定以后有交集,还是先别把关系闹得太僵。

她把那一份药挂在篮球场的网上,正挂上,准备走,听到夏阮靠在一边的树前,不咸不淡地问。

“江筱然,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救世主啊?”

话不太好听。

她看了看一边等她的顾予临,点了点头,居然应了:“对啊。”

“我可不就是救世主么。”

我的世界,也就他一个人了。

救起来了,就繁华光明;救不起来,就放我跟他一起沉沦到底吧。

救世主此刻正带着自己的唯一一个信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女孩子到底还是心软,天大的不快都没有他的伤更重要。

虽然是这样,她还是很愤怒,在顾予临开口之前打断他:“我还是很生气,只是顺便给你上个药,免得你出问题了。”

“噢,”他应着,“但是我会出什么问题呢?”

“我管你出什么问题,”她抬头示意,“手过来。”

她拿棉签沾酒精,消了毒又贴上创可贴,看棉签都被染红了,问他:“痛不痛?”

他没说话。

她又从包里拿出刚刚在便利店买的熟鸡蛋,在椅子角上敲碎,按着壳滚了一圈,轻车熟路地剥好鸡蛋,握在手里。

江筱然:“头低一点。”

他就低头,她抬着他下巴,把鸡蛋放在他嘴角轻轻滚着。

幸好他脸上淤青不多,敷一敷搽点药,应该很快就好了。

见他嘴角动了动,她立刻担心地问:“痛吗?”

想想觉得太温柔,恶狠狠道:“痛也给我忍着。”

“不行,”他握着她的手,停止她的动作,“我忍不了。”

她突然脸就红了。

整个人强装冷漠,不自然地移开眼睛:“这就忍…”

他靠过来,呼吸就洒在她眼睑上:“刚刚篮球场的时候,你说你还在生气,拒绝和我什么?”

江筱然本来认为这件事自己掌握了足够的主导权,毕竟一开始自己就十分非常以及肯定地有气势,但假如落于回答者的角度,就不容易变得有气势。

于是她也忘记自己是要做一个有气势的生气的人,被他一捏,整个人飘飘然,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自己说过什么样的话。

她嘴唇微张,目视远方,看起来真是非常认真在思考了。

噢,她刚刚说——我在生气,气消之前拒绝和你做亲密接触。

于是她立刻脱口而出:“我说我气消之前拒绝和你做…”

偏偏讲到这个字打住,被他截断,他头更低了些,几乎是和她平视,眼睛里装着浩瀚的星空和翻涌的海浪。他的呼吸就在她唇角,近得令人发指。

没有人能拒绝美颜盛世,颜狗江筱然也不能,于是她傻了,她眼睁睁看着顾予临朝自己眨眨眼睛,唇贴过来,却没有亲上,在靠近的前一秒钟,轻声说:“不要拒绝我嘛。”

那一刹那,星空翻转倾泻而出,海浪拍打岸堤,狂风骤雨,斗转星移。

就像是好不容易吹起了一个气球,在它快爆炸的时候突然松手,让它自己乘着自己放出的气流在房间里没头没尾地乱窜。最后——瘪了,摔到地上了。

——这他妈是在撒娇?

江筱然飞了。

原地托马斯五十度转体起飞爆炸。

他靠过去亲她,舌尖沿着她的唇形细致描绘,像是极其擅长工笔画的大师,欲落笔一幅惊世巨作。

江筱然认命地想,好吧,她这一辈子活该栽他手上了。

他沿着她的齿关滑一圈,溜进去,找到她湿滑的小舌头,轻轻地吮吸。

她尝试回应他,去触碰他柔软的舌,搂住他的腰,咬他的嘴唇。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把他刺激得不知身在何处,更用力,更动情。动作生猛起来,在她口腔里兴风作浪。

她不经意间,嗓子里溢出极短的一声嘤咛,他搂着她的腰,呼吸灼热,手钻进衣摆里去,手感细腻,他不由得喟叹。

可能是这声叹把她给叹清醒了,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额头陷在他颈窝里:“怎么这样啊你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生之年,顾总の全书首撒,可能也就这么一次了,各位,我先炸为敬。

夏阮的事很快就解决了,别担心,就这几章。

夏阮大大在这里给你们比心了(?)

感谢小天使们的投喂,顾总今晚的撒娇送给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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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美色

他手搭在她脊椎上,又去亲她耳郭:“我怎么了?”

“你拿美色引诱我…”她快哭了, “我也太没追求了…”

“被我的美色引诱不是坏事, 啊。”最后那声他提着声音发了个一声, 跟安慰小孩儿似的, 加上他声音又好听, 一哄起人来,让江筱然忍不住发抖。

“我还在生气呢…”她往他脖子里又拱了拱,抓住他想乱动的手, “不准摸。”

他茅塞顿开:“那不生气了…就可以摸了?”

这人总这样, 你正经他就假正经, 你期待他不正经, 他又装正经。

江筱然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睁眼欣赏这晚的夜色。

这晚的夜色啊。

那晚之后,江筱然是没想到, 顾予临即将又跟夏阮产生交集。

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那时候,夏阮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两个人的生活里了。

一个月之后的周末, 学校又要打篮球比赛, 球赛完了之后就没什么活动了,大家全心全意准备期末考试。顾予临作为学校篮球队主力, 自然也是受邀要参加那场比赛的。

但是老师来找他的时候他不在, 江筱然便点头替他应允了, 等他回来,才哭笑不得地揉她头发:“我本来都跟教练说了我不去的。”

“啊?为什么不去啊?”

“有点累,而且…”他停了一下, “算了,你替我答应了,那就去吧。”

本来她想跟他一起去的,但当天他要起特别早,她想了想,为了睡觉,还是决定晚点再过去。当天她不小心睡过头,又差点迷路,到那儿的时候,球赛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这次球赛在室内,顾予临正坐在位置上喝水,一边喝水,一边百无聊赖刷通讯软件的对话框。

见她来了,侧头问:“怎么现在才到?”

“起晚了。”她坐下来,看着场上局势,虽然也看不太懂,“你怎么不上?”

问完察觉到不对,这才发现相隔不远的位置上坐着夏阮。

江筱然明了了,这两个人看对方在,就完全不想上场了。

顾予临把手机锁屏,一边转手机一边看球赛。

上次看他球赛的时候出了状况,他临时没上,教练都要求李嘉垣来找他回学校,说是输得很惨。这回他在了,还一场没打,比分就更惨烈了。

江筱然说:“我没看错吧,这比分是不是落后得挺惨的?不过我不会看球啊,说不定…”

“嗯,”他点头,“你没看错,的确很惨。”

“我们这次跟哪个学校打啊,还是三中吗?”

“不是,跟一中打。”

“学校也真是,总打比赛,也不嫌你累着…”

“我不累啊,你别榨干我就好了。”

“…”江筱然翻白眼,“我什么时候榨干你了,你做人要讲良心啊,不是你总…”

讲到这里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