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萍笑了笑,拢拢头发,在丈夫面前,要时刻保持最好的一面,这种本能已经维持了几十年:

  “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寂寞了。”

  叶志清好笑道:“养养花、听听你那宝贝儿子那个听歌机器、陶冶情操、看看书,有那么多事儿可干,怎么会寂寞。”

  宋雅萍接过叶志清的公文包:“你不懂。没人在身边说话,就觉得不被需要。心灵寂寞。”

  叶志清彻底被老妻逗笑了:“你呀,又犯了年轻时的毛病。心思太细腻了。我看大院老刘他媳妇,买个大白菜都能磕着瓜子趴房头跟别人说上半天。要不要问问老于什么时候回来?”

  叶志清一直以为在他家帮忙的老于,是由于家里有急事才离开,根本不清楚是宋雅萍特意让走的。

  “你看我什么时候跟老于多说过话?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能把我和那个老刘媳妇对比。”

  叶志清明白了,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尽量早点儿回来,多陪陪你。”

  宋雅萍温婉一笑点点头,多大年纪的女人。也希望自己在丈夫的眼中受重视:

  “过两天老于就回来了。总不能让夏天一直做饭。小小年纪学会了就得。也不能每天围着操作台转悠。你要是忙就继续忙你的事儿,我就是发发牢骚。”

  几十年的军嫂生活,忍让的特质、自动自觉给丈夫的工作开绿灯。已经刻在了宋雅萍的骨缝里。

  听了妻子的话,叶志清就觉得宋雅萍不愧为知识分子,妻子能做到这个程度的,是家庭的大幸事。是伯煊和夏天一对儿年轻小夫妻的福分。

  再好的婆媳关系,也是差一层是一层。如果你钻了牛角尖。去跟人家的儿女做对比,那是自己想不开,自己找不痛快。

  差了十月怀胎的事儿,就是天差地别。问问自己。你咋能跟自己妈吵架过后撂爪就忘?跟婆婆却能清晰记住吵架细节?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所以千万别对比。

  瞧,梨树村的老太太和苏美丽就是一对儿最好的例子。

  她们关系好了几十年呢。但不能牵扯敏?感人物,否则就是差点儿啥。

  夏爱国去了外村儿帮忙干活。夏冬跑了回来跟苏美丽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后,苏美丽就开始在屋里摔打出声响。

  有着双重意义,发泄、以及给老头老太太听响头。

  她自己憋闷到一定程度了,她不能直指鼻子骂臭不要脸。因为夏大伯的爹娘在她苏美丽跟前儿。

  可她忍不了脾气,她矛盾的心理,明知道不赖老头老太太,可谁让你们的大儿子不是人?

  老太太发烧感冒早已经好了,每天她能多干点,就帮儿媳多干点儿。她念着苏美丽的好,她现在是一心一意跟老儿子老儿媳一起过日子,拧成一股绳。

  老太太听了响动,和躺在炕上的夏老头对视了一眼,下了炕趿拉着鞋就出了屋。

  “美丽啊?咋啦?谁给你不痛快了?”

  苏美丽没给老太太正脸,她怕她自己忍不住剜一眼老太太。能谁?满村儿里的冤家就是你大儿子。

  给老太太个后背开口嚷嚷:“娘啊,我真是服了冬子他大伯!

  甜甜给邮寄的东西不给送来啊?一天八趟跟走城门似的,然后来了不提不念那包裹的事儿?冬子都看到了夏文他家那小子、你那大重孙子,坐大门口吃上了。

  给他们的啊?再是一个夏字也分家了!我家甜甜邮东西写信你老也听到了,都说给她大伯一份,你说我抠搜了吗?我说不给吗?

  可惜啊,树都要树皮呢,他们可倒好,贪心!人家要都贪了!甜甜是他们的闺女啊?”

  苏美丽喊得满脸通红,激动得不像样。尤其女人吵架时还爱翻小肠,她所有事串起来去想,越来越气,气得咬牙切齿的。

  虽然解释咋回事的苏美丽,语气激动,状态狂躁,但其实到底怎么个情况毕竟说清楚了。

  可老太太呢?本能就给她大儿子开脱。脱口而出:

  “不能。爱华不是那样人。”

  当娘的护着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自家孩子满身缺点习惯视而不见,不能保持正确清醒的认识。

  苏美丽的性格本就是火爆直爽,此刻听完差点没炸了,她真想回句您老怎么睁着眼说瞎话!然后掰着手指头说出一二三,好好埋汰埋汰夏大伯一家。

  不过老太太没给她机会,反应过来就哄苏美丽:“备不住有啥差头,娘去给你要啊,等着啊,美丽。”

  老太太鞋都没穿好,大冬天后脚跟儿都在外面露着呢就往外跑,更别提这么大岁数了,出门着急没穿棉袄围着头巾了。

  她忘了自己冷不冷的问题,她图的是啥啊?

  她想的很简单,你们都要好好的,哪个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老太太挨冻了一路,小儿媳苏美丽生气的时候,根本没管她冷不冷的问题。到了夏大伯家要东西时,郑三彩又一顿给老太太脸色看…

  即便这样,老太太是高高兴兴的捧着包袱回来的…

  “美丽啊,我就说吧,不是爱华干的,爱华都不知道呢!是文儿,文看到包裹上写着爱华名字,就以为甜甜是寻思她大伯大伯母没去参加婚礼,给邮过来点东西,好让他们沾点喜气呢。误会,一场误会。”

  老太太的脸被冻的通红,仰着头看着苏美丽的脸色…L

第二五五章 斗极品(一更)

  夏天不知道因为叶伯煊送的粮食,让夏家四分五裂、大打出手。

  夏天自然更想象不到因为她邮寄的东西,让梨树村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她唯一清楚并且有所察觉的就是她奶奶住院的治疗费,大伯不想掏。就这,也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后来在她哥夏秋的回信中得以证实。

  这也是她为何在叶伯煊的面前不提还钱那茬了。笨寻思吧,就靠她爹种地挣工分,十年八年累死累活也够呛。她实在没底气说大话。

  有些时候太要自尊,自己累、别人也累。他是她的枕边人,强要自尊没把握好尺度,很容易伤了感情。

  和郑子君一起出差的夏天,被郑子君的个性磨得已经到了懒得搭理她的地步。有一种人,你越搭理她,她越晒脸,她从没碰到过像郑子君这么矫情的人。

  她真想扯着范葭的衣服袖子告状,瞧瞧、瞧瞧,这人居然是受你重用的一员干将,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什么德行?

  此时此刻的夏天正在运着气,压抑着小暴脾气。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大多数人的思维差不太多,可总会有那么几个傻?逼,会不分场合不按照常规出牌的。比如眼前的郑子君。

  夏天她们临时居住在军营家属区,也是因为本次采访的内容以军嫂为题材,到了这之后,部队的领导特意安排的。

  现在所在的基层家属区,大部分的随军家属,都是从农村过来的。

  这些军嫂的性情,或腼腆到都不好意思跟你对话,或直白爽朗、简单到你一眼就能看透。

  其中有一位营长的爱人戚大姐。就属于典型的爱说话、好说话,十分热情的性情。

  夏天和郑子君受邀,现在正在戚大姐家吃着晚饭。

  驻地营房的营长、也就是戚大姐的爱人,为了表示对军报同志的热烈欢迎,叫上了教导员以及其他领导和家属作陪,就怕她和郑子君两名女同志尴尬。

  人家自掏腰包张罗肉和菜,戚大姐更是拿出了家里储存很久舍不得吃的大米焖饭。

  一屋子的人本来正在其乐融融吃着饭聊着天。可当戚大姐热心肠的递给郑子君新榨的肉酱时。郑子君说了一句让满场人都尴尬的话:

  “哎呀你可快拿走,我闻着都想吐,这大酱怎么有股臭脚丫子味儿?”

  郑子君的一句话。满场的说话声顿了顿,戚大姐造了个满脸通红。

  客厅里跑着几个家属带过来的小孩子们,吃饱了、听到了,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满客厅绕圈儿跑。嚷嚷着附和:“臭脚丫子!臭脚丫子!”

  满场有了那么点不知道该如何岔开话题的气氛,夏天都跟着脸红了。侧头看郑子君,发现人家跟没事人似的,夹起大豆腐就吃,就跟没她啥事儿似的。给夏天气得够呛。

  等气氛终于在大家刻意的调动好转起来后。夏天趁着男人们正在喝酒,戚大姐她们几位女眷去管孩子的时机,小声提醒郑子君。想要让她有点儿素质。可正因为这一提醒,更大的尴尬。让夏天气愤站起的事儿发生了。

  “郑子君,你不吃就不吃,怎么说话呢?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知不知道?”

  “我说什么了?”

  “你还想说什么?臭脚丫子都带出来了,你能不能说话之前过过脑子,给别人留点面子,有点儿口德,照顾下别人的自尊心。”

  “啊,这句话啊。一个农村来的哪那么多讲究,不信你问问,哈哈,戚大姐不认字,我怀疑她都不懂自尊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些话的笑点在哪里,郑子君居然面带笑容没有控制住音量。

  夏天无语了,真心跪了,太特么闹心了,她的眼力真好,郑子君就是极品!大极品!

  夏天的脸蛋儿第二次爆红,迅速转头看向其他人。她觉得她对不起这一家热情好客的主人了。

  戚大姐那张由于常年劳作泛着黑红的脸,彻底挂不住笑容了。扯着她自家淘小子的手,就那么杵在客厅中间。

  夏天站起冲着戚大姐笑了笑:“大姐,我也是农村娃,这个人品问题以及个人素质,跟城市农村无关,分人。谢谢戚大姐的款待了,谢谢陆营长和各位,我先回去休息了。”

  夏天待不下去了,她怕她被郑子君气地翻白眼。和在座的各位都点了点头,转身利索地就走了。

  郑子君从后面追了出来,大声质问夏天:“你什么意思啊?你居然骂我?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夏天急匆匆的往临时住所走,大力甩开郑子君拽她胳膊的手:

  “我不想和你对话,不想在外面和你吵架。因为我丢不起那个磕碜,但我告诉你郑子君,你就是龙王爷生的,你家就是住在皇城根儿,我也嫌跟你在一起丢人!请你离我远点儿。”

  夏天心里堵得要命,她只要一想到戚大姐的热心招待,结果换来一顿羞辱,她心里就难受。她就对郑子君反感死了。

  原来听说过极品,只是她没碰到,她潜意识里认为那是相对论,不会有谁莫名其妙就极品的。

  可如今她真碰上了,她才明白跟这样的人没办法掰扯道理,因为极品有极品的思维方式,跟精神病差不多。

  郑子君不依不饶,夏天被气得口出狂言:“你再跟我纠?缠,我可动手扇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夏天需要用着急速的速度回宿舍才能压抑住情绪。还好郑子君没有犯贱的要求“你打啊你打啊!”

  夏天进了屋“砰”地一声甩上门,再没出去过…

  她一直认为自己自从被婆婆锻炼过,性情属于很温和的了。

  第二天夏天早早爬起,先到了部队食堂吃过饭,又去驻地合作社买了两斤糖果和一斤肉去了戚大姐家。

  她走到戚大姐家门口,瞅了瞅自己手里的东西想台词,她这行为算什么?补偿吗?可真的不是,她就是想…哎呀,急死了,怎么说啊。

  结果她居然把东西给了在楼下玩耍的孩子,就默默遁走了。

  “妈妈,阿姨给的。”

  “哪个阿姨?”戚大姐向楼道里望望,摇了摇头笑了:“妈妈知道了,下次见到阿姨要说谢谢。”

  而夏天没给那个孩子机会…L

第二五六章 单枪匹马(二更)

  “主任,我要汇报下我的个人思想。”

  范葭挑了挑眉,刚出门一天就有思想要汇报啦?

  “你说说看。”

  “我要远离郑子君同志。我要受不了她了。我不服她的管理。我目前阶段不能和她一起开展工作。我申请调离。我要自己出去找采访对象。”

  一连几个我要,语气铿锵有力,脆生生的声音里,透露出的全是不满。

  “什么缘由?”

  “我不想说。我用书面形式去评论那是工作需要、那是报道。我以口舌形式去评论同事,那叫人后道人是非。我不予回答。”

  范葭无声地笑了。这得多大的矛盾啊,语气这么激烈。

  范葭想要用工作态度要严谨认真来奉劝夏天,将在外就要受组织调配,就要受人制约,就要听从管理安排。

  可是想到了之前郑子君和夏天之间的矛盾,再听到了确认下夏天现在的态度,提醒自己要因人而异,否则逆反心理更重。

  有时候真性情和任性只有一步之遥。她只给夏天一次真性情的机会。

  “你不要忘了你采访的主题,要准时归队,尽快完成任务。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范葭真的破格了。

  夏天站在驻地的大操场上琢磨,去哪呢?

  “士兵,你想家吗?元旦就要如约而至,如果给你们机会,你们想要对家乡的父母妻子说些什么?”

  大清早的,她就跑到了训练基地,跑到了人家休息的方阵中。

  她试图感性一些的问话,希望能激发出战士们滔滔不绝的想家之情。然后再乘胜追击跟他们打成一片,仔细打听聆听他们对妻子的想念。

  她一个结婚妇女没感觉到害羞。可她忘了自己才十八岁,出落得跟一朵蔷薇花儿似的。休息的战士们没有沸腾声,相反都脸红害臊地垂下了头。

  夏天也不是真心粗到什么都没寻思就冒然找人采访。不过她心细的程度,有限在不能上来就打听人家“想媳妇吗?”

  多亏驻地的教导员及时赶了过来,给夏天介绍了几名多年未回家的老兵。

  夏天坐在四名老兵前,听着他们介绍家里的情况。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那四位就能找到共通点。彼此感慨原来你家也那样啊。

  夏天手捏四个人的家庭住址,站在四名老兵面前,没有像是上次在天池的郑重许诺。而是微笑得犹如一个邻家小妹妹:

  “我会用我写的文章来报道你们家庭的真实现状,用我的眼睛去帮你们观察家庭的真实情况。”在四位老兵的注视下,夏天渐行渐远。

  她不只是去采访,更像是带着四位战友的重托。去探望他们的爹娘、还有那个在背后默默付出的妻子。

  大禹治水过家门而不入,夏天也差不多。她的第一站是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离梨树村有些距离,但并不遥远。如果她想回家,借这次公差的机会确实很方便。

  毋庸置疑,她很想回家。可她选择不回。夏天没去深挖自己转变的来源在哪,但她可以肯定,如果换做是一年前。她一定会窃喜占了大便宜能公费出差还能见爸妈。

  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前,郑子君那些质问的废话。夏天根本没搭理,她把那些当成了脑残问题,只有在郑子君大声呵斥“我是你的领导,你要听我指示,有义务向我报告”时,夏天才回答了未来几天的行程路线。

  很可惜,脑残又极品的人是无法理解夏天的行为的。郑子君嗤之以鼻,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她找罪受、有毛病。

  夏天牛气哄哄对郑子君道:“你呀,应该庆幸你擅长写套路文,不过这辈子你除了能写套路文,基本也算报废了。就你这样,字里行间早晚会暴露出你的人品有问题。你放心,时代在变迁,你蹦跶不了多久。”

  夏天说完不顾郑子君的歇斯底里,双肩包潇洒地一甩起,如果不是郑子君机敏地躲开,都能给郑子君的脑袋砸蒙了,扬长而出。谁让人家是小头头呢,汇报完了就算尽了职责了,哼哼着小曲离开了驻地。

  在夏天看来,郑子君公主病,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爱瞧不起人,虚荣心极强,她不是极品到无可救药,她只是没瞧得起谁说话就不过大脑,因为她用不着,没必要顾及“没有本事的人”。

  见人下菜碟,以自我为中心,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这样的群体。只是有的人做事说话更圆滑,隐藏得更深而已。她夏天不是什么拥有高尚情操的人,但也不屑与那类人为伍。

  在郑子君看来,夏天不知好歹,她都已经极力忍耐要和夏天修复关系了,结果夏天处处找茬看不上她。即便这样她也忍耐着,还要让她怎样啊?

  夏天下火车时,赶上了当地风雪交加的天气。这个月份东北的气温极低、雪窖冰天。

  下了火车坐牛车,牛车坐完要步行一个半小时,因为那个山村儿在最靠边儿的位置。除了那个村儿的牛车,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会路过。可见这个村儿交通有多不便利。

  难怪那名老兵说,他一年最多跟家里通六封信。

  可就是这六封信代替了身在外的儿子,让老父老母盼望归期。代替了丈夫的样子,让妻子有个念想。

  只是他两年没有回家了,第一次假期给了连里有急事的战友,第二次给了宿舍里一个刚刚成家的小战士。

  此次听说夏天妹子要代他们回家看看,他憨厚的挠挠头说:“夏同志,我的大名是当兵前才取的,村儿里人都不知道。你到了就打听李二狗子家,呵呵,那是我小名。”一个三十岁的老兵流露出了不好意思。

  鹅毛大雪下个不停,夏天雪中前行,步履艰难。

  她的眉毛由于哈气和冷空气的交替挂满霜。冰天雪地的路面,走起来格外费力,一不小心就会跌个大腚墩。

  当饱经风雪的夏天,犹如一个移动雪人站在村口,望着那被白雪皑皑覆盖着的小村落,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真遭罪啊,脚都冻麻了,没了知觉了,可背着双肩包的后背却被汗水浸湿了…L

第二五七章 哥哥的婚事(三更)

  夏天坐在李二狗连长家的炕头上,两手紧握盛着开水的搪瓷缸子,她被冻到上了人家的炕头盘腿儿坐着还打着哆嗦…

  夏天她娘苏美丽,此刻也和她闺女一样,盘腿儿坐在自家炕头上,眼里泛着泪花花。

  银装素裹的篱笆院儿,冰天雪地的严寒,进入农闲时节,梨树村儿里乡亲们终于可以歇上一歇,好好解解乏。

  夏爱国坐在炕梢卷着旱烟斥责苏美丽:“哭、哭、哭,喜事儿有啥可哭的?”

  苏美丽顺手抄起扫炕笤帚用力打炕席,一笤帚下去,清脆作响,在老头老太太屋里写字的夏冬,吓得手一哆嗦,字写歪了,欲哭无泪。完了,爹又得罚他重写二十遍。

  “放屁!那是啥喜事儿啊?找了个那样儿的,是喜事儿?你长没长心!”

  夏爱国也彻底生气了:“你这人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你摔打啥?孩子自己相中的,往后自己过日子,你跟着搅合啥!”把手中卷的旱烟点着,闷头抽了起来。

  苏美丽侧头细瞅了眼夏爱国,不敢再摔打了,知道夏爱国真生气了。长叹了口气。

  里屋躺在炕上的夏老头跟苏美丽一个心思,这次他对苏美丽的意思举双手支持,他对夏秋找的对象确实不满意。

  可老太太跟夏爱国一个想法,那玩意过日子得自己相中的,又不找条件过日子,看顺眼就行呗。

  一家五口人分了两个立场,还包括一个夏冬必须弃权不参与。

  老太太听到又吵架了,不得不出来。出来就后悔了,她还不如在屋里呆着呢。老儿媳抓着她就开始磨叨。

  苏美丽说:“娘,你说说看,就凭咱家秋儿的条件,啥样儿的找不了?他给我找个结巴回来。人家都上大学越学越尖,他越来越虎。”

  老太太叹口气坐炕沿边:“美丽啊,那姑娘指定是不错,咱家秋儿有心眼。要不是好人。秋儿咋就能看上?”

  “还无父无母!她那是命硬啊!”苏美丽捂着额头闹心。

  说到这一点,老太太也犯嘀咕。确实啊,总觉得这样的大姑娘命不好。

  事情的起因要从小姑夫赵铁柱送来的一封信说起。在赵铁柱收到这封信之前。夏爱国通过夏大伯的手也收到过夏秋的一封信。

  夏秋给夏爱国和苏美丽的信中,只提了自己谈了个女朋友,想要放假时给带家来看看。

  介绍那个姑娘跟妹子夏天同岁,名叫李天天。她的父母叫她小毛,因为她有一头自来卷。

  信中能感受出夏秋对这个女孩子的在意。也很认真地透露出想要成家的想法。

  为了怕他爹娘不同意结婚影响他的前程,更是用心良苦的细分析了下就在村儿里办,先不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