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煊才刚刚联系上翟远方。另外三个营,按照命令即将抵达唐庄市中心。现在他正带着一营赶去会合。

  一营在出发前小憩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叶伯煊以及一营的战士们,折腾了一夜绞车。虽说还是浑身酸疼,但由于食物的供给,体力和精神头都恢复了不少。

  恢复了就不能停止向前的脚步,叶伯煊望向那一张张满是疲惫的脸:“前进!”

  翟远方在步话机里,通知叶伯煊下一个搜救地点是市中心的新华旅馆。

  地图上很容易找,但不是把小旗插上,部队就能找到的。

  只因整个唐庄已然面目全非,不再有街,不再有道,不再有什么地标建筑。入眼可见最平常的都是塌掉的房子。

  在出发前,老倪那个泥同志,仅仅是在地图上给叶伯煊画出了最捷径的路线,但现在找起来却困难重重。

  那时候还没有gps、北斗什么的卫星定位系统,叶伯煊只能一边拿着指北针在地图搜索,一边向路边的幸存者打听。

  行军速度慢了下来,因为马路大多被拦腰截断,一截向左,一截向右,位移达一米之多。

  大道两侧的树木东倒西歪。

  落而未落的楼板,悬挂着空中的一两根弯曲的钢筋,白色其外而内里是泛黄色的土墙断壁。

  整栋整栋的居民区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横躺竖倚的断壁残垣,还有就是那一具具挂在危楼上的尸体。

  压抑、沉重,路面上走动的幸存者,看到眼前场景没有惊叫恐惧,他们麻木地看着尸体,麻木地摇摇头叹口气,麻木地接受天塌地陷的人间悲剧。

  “这都用的什么破砖,简直就是沙砖,全都震碎了,再加上这个预制板的屋盖,一晃就都散架了。全都得砸进去,都逃不出来。”

  工兵连有建筑经验的老兵站在叶伯煊面前,不禁叹气说道。

  叶伯煊正要说两句,这时翟远方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出来:

  “01,01,这里是03,我们已经抵达,这儿其实十分好找,你举起望远镜向南扫视,这个旅馆是这一片儿唯一一栋没塌的楼,有八层高呢!一望就能看到。别的房子,全都塌了,全塌啦!”

  翟远方说得不错,叶伯煊举起望远镜,只往南搜寻了一下,视野里便出现了那座孤零零的楼。

  在周围一片废墟当中,那座楼显得如此突兀。

  它就静静地矗立在那儿,远没有雄伟、宏大之感,而是看上去甚为诡异,可怖。

  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一营的车队也不再循规蹈矩走大路了,直接拐弯抹角绕小路走捷径。一四二团终于又齐整了。

  叶伯煊跟翟远方、参谋长以及各营营长热烈地握手。

  这种握手在此时已经远远不是平常的意思,更多的是祝福,甚至超越祝福的祈祷,希望你我都平安。

  虽说只分开了一夜,但感觉上似乎经历了生离死别。

  翟远方简单地向叶伯煊介绍了一下:

  “团长你看,那座没倒的八层高楼,其实是一座尚未完全竣工的旅馆主楼。

  新楼在周边的承重外墙中,续加了十二根构造柱,所以经受强震而未倒。只有三层侧楼被地震震成这样了。”

  叶伯煊点点头表示明了,那座此刻看起来没被震塌显得很诡异的高楼旁边,有个三层侧楼早已轰然倒塌,化为一地瓦砾。

  叶伯煊挥了挥手,大部队跟上,一四二团的所有士兵们往那座三层塌楼的近处走去。

  走到跟前,战士们顿时被现场的景象惊呆了。

  满地的死尸、脑浆、血和残肢断臂。

  他们名为士兵,其实小伙子们根本没见识过真实的战场。

  今个儿也是头一遭遇见如此之惨的情景,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

  几个刚入伍的十七八岁的小战士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

  叶伯煊急了,喝住稍显混乱的队伍:“哭什么哭!看看你们哪像个兵的样子!你们来是干什么的!都给我痛快儿点儿救活人!”

  说实在的,刚一走近,亲眼目睹那些惨烈景象,叶伯煊的心里恶心了一下。他甚至想离那些远点儿,再远点儿,因为他真心看不得这些,不是怕,是觉得脏。

  他是谁,他是团长,别说看着恶心,就是此刻让他去亲手捡起,他也得做!他硬是强迫自己盯着那些多瞅两分钟,调节心理,想让自己适应适应。

  叶伯煊的这几声斥责,在近处哭泣的几名小士兵本能地立正站好,眼泪都顾不上擦干净就喊“是!”

  这声“是”没有以往的豪迈和无悔,而是声音在发抖,音调都变了。

  虽说一四二团带来了不少工具,比其他救援部队装备精良许多,但也做不到人手一件。

  战士们只能互相串换着使用。

  暂时没有使用家伙的战士,就直接上手,用血肉之躯对抗坚硬的钢筋水泥,如宋雅萍看到的大多数战士一样…

  叶伯煊和翟远方同时眯眼辨别声音的来源处,其实方圆几十米内四处都能听见呼救声,只是你不仔细听,不细心探索,你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救救我吧,解放军,救救我吧,解放军!”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甚至见到人,也是一筹莫展。

  楼群的残骸,像山一般,在镇压着无数一息尚存的生者。

  而被百姓呼唤着的解放军们,正在拼着命咬着牙,宁肯指甲脱落也要翻找出生存者。

  刚哭过没多久的小战士又哭了,只因他正在施展救治的那个人,喊声越来越弱…L

第三三三章 争分夺秒(一更)

  叶伯煊的右耳忽然动了动:“快!快!这里有生命特征。来几个人一起!”

  叶伯煊带领几个人拿着铁锹卖力的挖,连挖了十几分钟,终于给挖出了一个缝隙口。

  求救的是一个小伙子,他仅从楼板的缝隙口中伸出一个脑袋。

  当他能看到外面那些绿军装后,他就不停地鼓励着正在英勇争夺生命的战士们:

  “解放军同志,加油,我还能挺住。”

  奈何这楼板比昨夜的绞车还要顽固百倍,任凭大家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其抬高一寸,只要抬高出一个人平躺的身体高度,他就能被拖拽出来了,可事实上,一寸都难、很艰难。

  战士们咬着牙使劲儿,耳朵边儿听那小伙子在一遍遍机械地喊着,喊得士兵们眼中含泪,直到那喊声先是嘶哑、越来越弱、最后消失…

  旅馆一角,翟远方带领的另一队士兵,听见一个姑娘从地下传出的声音:

  “同志,我们下面还有七个人,七个…”

  七条生命,战士们拼命挥动手中的工具进行挖掘,他们得用力气去和时间赛跑。

  在挖掘的程度已经可以听得见喘息声时,大地突然一阵摇晃,一截架空的楼板又塌了下去,喘息声中止了。

  翟远方眼睛酸了,战士们哭了,他们用着亲身经历在感受着生命的可贵和可能离去的沉重。

  心酸、哭泣、难过、沮丧、以及失落,几种滋味绕心头,边刻骨铭心的经历着,边期待救出幸存者能让他们笑笑。

  继续挖,一直挖。叶伯煊又命令几个人赶了过来加入进去了。

  可几个小时过去,精疲力竭的战士们,看到了七具并排躺着的女尸。

  “03、03,救出几名幸存者请回答!”对讲机里传出叶伯煊略干哑的声音。

  翟远方一把扯掉军帽,叹了口气回答道:“七名女性已死亡,回答完毕。”

  对讲机另一端的叶伯煊,沉默了几秒:“请继续搜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却无计可施。最让人沮丧虐心。

  又是整整一天,全团官兵没吃饭,没喝水。

  大家赤着膊。穿着短裤,在盛夏的烈日下疯狂地挖啊!扒啊!挑战着身体的极限,再试试看,试试自己是不是有超能量。能无限制地继续。

  每一分每一秒,战士们都不敢耽搁停顿歇息。因为随时间逝去的是生命,只要想到这一点,谁都不敢停下挥动的工具。

  一四二团的所有官兵,在危险的楼房架子里穿梭游走。蹭的全身是伤,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迹。

  即便这样。叶伯煊也急得冒火,战士们急得想哭。

  这心啊。在时间和生命两者之间,在心急如焚和无处施展之中,就像被刀子戳着似的。

  有的地方,你是看得清清楚楚,废墟中一二丈深的地方还有活着的人,能见却不能进…

  里面的人受着煎熬,外面的人心里也受着折磨,叶伯煊领着一众士兵们在外面急得直转磨磨。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对那些还在地底下挣扎的人,大家除了千方百计地给他们送进水和食物,再就无计可施。

  叶伯煊找到刚刚挖出的钢筋,插着馒头,从废墟的缝隙中塞进去,找到给军车加油的皮管,把一壶壶水灌下去。

  同时叶伯煊不忘用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呼唤着,鼓舞着,提醒着,嘱托着,请埋在下面的幸存者务必要坚持再坚持,一定要等我们下去,我们一定会下去!我们一定会救你们!…

  一定会下去,一定会救你,是守候、是承诺,是患难与共,是记载唐庄地震史书上那重重的一笔,是唐庄后代人关于形容军人伟大的传说。

  漫天飞旋的尘土,望眼欲穿的求救者,曾经百万人口的城市已然成为曾经,战士们用着自己的血与汗,去照亮唐庄百姓心中回家的路。

  没有大型机械,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拨拉,速度太慢了。

  拿什么加快?只有力气,只能挥汗如雨。当看到求助者在下面双手舞动时,那是他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这一天,一四二团所有官兵把这三层的旅馆翻了一个遍,在楼里和周围总共救出五六十个人。

  而挖出的尸体,比救出的活人要多得多,多到叶伯煊置身其中望着这些尸体,他沮丧到要紧紧闭上双眼调节情绪,而那双紧闭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

  他告诉那些人要耐心等候,他们提醒他“解放军要注意安全。”他们很宽容,然而他失去了很多个“他们。”

  叶伯煊汇合之前恢复一些的体力有些透支了。

  当再睁眼时觉得天空有些晃悠时,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他的异常,赶紧踉跄地走到旁边,找到能倚靠着的一个墙头边儿,开始不住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软得像团棉花。

  人是铁,饭是钢,不能一直这么饿着!

  叶伯煊又去观察了一下士兵们的情况,看着他眼前近处的一名小战士抬着木锨的胳膊都是打着哆嗦的,他才忽然意识到,日出日落间,他们还滴水未进。

  翟远方通知炊事班做饭,可是没有水,炊事班的战士在附近找到一个澡堂,从碎石里扒出水箱,居然没震漏,还蓄着水。费劲巴力拽出来,这才算是把饭终于做上了。

  端出来,战士们一个个都在摆手示意不需要。

  人累到一定程度会丧失食欲的,再加上和尸体打了一天交道,大家伙饿是饿,却因为种种原因实在是没有一丝胃口了。

  叶伯煊怒了,强撑着自己保持雷厉风行的作风,大踏步地走到士兵们的面前,厉声吼道:

  “都给我坐下!吃饭!我带头,必须吃,不吃你们明天一个个都爬不起来了,还救个鸟人!撂挑子了,那些人只能等死!吃!这是命令!”

  正喊着,翟远方疾步走了过来,站在叶伯煊旁边低声道:

  “团长,军报来人了,要跟着咱们团采访报道,咱们需要配合一下。”

  “军报?”叶伯煊恍惚了一下,没休息过外加浑身虚脱,很不像他平常风格地脱口而出,很发傻地问出心里最惦念的人:

  “夏天来了?”L

第三三四章 叶团长和裴记者(二更)

  军报前来唐庄报道的范葭和裴兵,是搭京都军区出发的救援车队来到唐庄的。

  军区乃至救灾总指挥部,对此次灾情的报道工作十分重视,当然,把关也会比较严格。

  出发前李和兴为此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的中心思想传达了要求各路新闻采编人员,要在对部队番号、装备情况保密的前提下,一定要讲我军官兵忘我牺牲、奋不顾身,以及与人民群众鱼水情深的风貌,必须要从文章中表现出来。”

  上指示、下传达。李和兴自然也嘱咐了下范葭和裴兵:

  “领导们很重视。当然了,领导们为了我们的工作需要,也同样向灾区的各救灾部队下达了补充命令。

  那就是在不影响救灾的情况下,会全力配合军队媒体的新闻报道工作,所以你们不要有思想负担,要正面主动积极。”

  范葭和裴兵在到达唐庄周边后,就最先听说了一四二团一营犹如神兵天降、力保徒河大坝之将倾的事迹。

  在那个既没有微博也没有什么朋友圈的年代,仅靠获救灾民之间的口口相传,以叶团长为代表的解放军战士的英勇形象,便在唐庄流传开来了。

  口口相传的内容传扬到最后,或许有些许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也的确从一个侧面表明了群众对人民军队的信任与期盼。

  两人对视一眼,不得不说,这真是个不错的宣传素材!

  其实范葭的本意是想叫夏天直接去采访一四二团最为方便,但十万大军涌入,散落四处。在通讯也极为不便的情况下,跟夏天联络通个话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范葭决定和裴兵分两路,自己去和夏天接头,裴兵呢,要最先找到一四二团,采访他们进入唐庄后遭遇了哪些惊心动魄的险情,涌现出哪些可歌可泣的事迹。

  总之是。一四二团是报道的亮点。有亮点就要尽快把握住,尽快把这里的新闻发出去。

  进入唐庄市区后,范葭和裴兵就不停地向来来往往的各支救灾部队打听。

  由于两人是军报记者的身份。战士们对他们都比较客气,非常配合,基本做到了知无不言。

  范葭很快便得知,唐庄中学驻扎了大批医疗部队。因为那里有宽敞的操场可以用来搭建帐篷。

  裴兵也如训练有素的侦察兵般,一点儿点儿地捋出了一四二团的行动轨迹。于是两个人从容简单的互道了声平安。就脚程飞快地各赴任务。

  叶伯煊扬着下巴满脸不耐烦地斜眼看着裴兵,冷冷的吐出一句:“你是来干嘛的?”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伯煊本是满心期盼夏天的到来,可结果呢。军报是来人了,来了他最反感的记者裴兵。

  “你好,叶团长。我是军报派来跟踪报道灾区情况的记者。一四二团作为首批救灾部队,我打算采访第一站设在一四二团。麻烦您了。”

  裴兵公事公办和叶伯煊交流,想隐晦的提醒叶伯煊“你得配合。”

  叶伯煊接过炊事班战士递给的饭盆,仰脖干掉稀溜溜的苞米面粥,用手背使劲儿擦了下嘴,又看了一眼裴兵就转过了头,对所有官兵高声道:

  “集合!天黑之前尽力找出更多的幸存者,锹铲木锨等工具轮流使唤!”

  裴兵毫无征兆莫名其妙的就被叶伯煊晾在了一边儿。

  天气闷热,很多战士们都脱掉了上衣穿着背心,甩着膀子又抡起了手头的工具。手里没有家伙什的,就又重复的开始用手指抠、抠土抠泥抠木板,试图抠一切能挪动的。

  裴兵手里拿着钢笔和一个软皮笔记本,尴尬的看着热火朝天忙着干活救人的众人。

  “一二三!”

  “再来!使把劲儿!一二三!”

  叶伯煊也赤着胳膊穿着背心,顺着头脸往下躺着泥汗,嘴里不停的喊着口号。

  裴兵有些气闷,也许是天气,也许是压抑人的环境,有点儿压不住的恼火,走上前大声问叶伯煊,更多的是强调:

  “叶团长,您得配合!您必须配合!最起码得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报道!”

  叶伯煊嗤鼻一笑,用大手摩挲了一把脸上流着的黑汗,语气嘲讽,用着干哑的声音嘲笑道:

  “人命关天的时候,我还得给你几分钟时间接受采访,你想什么呢?下面被埋住的是有生命特征的百姓,你脑子没病吧!”

  裴兵据理力争:“可我必须要采访到真实情况尽快发表,才能让外面的人尽快知道,请您配合!”

  叶伯煊嘴角忽然歪了一下,表情桀骜不驯:“一个真正的记者,是用眼用心去观察记录详实,而不是浪费别人的宝贵时间去做你要求无聊的事情。给我滚丫的!”

  叶伯煊说完就转过来头,继续埋头苦干了起来。

  “你!你!”你了半天的裴兵,被叶伯煊气的脖子粗脸红。实话说,此时此地此景,确实不适合以往的采访形式,他说的有道理,可裴兵总觉得叶伯煊脾气差劲!

  翟远方看情况有些不妙,拉着裴兵到了一边儿:

  “不好意思啊裴记者,真没时间。要不?你跟着我们团战士一起先救人吧。我认为啊,你参与到我们团这个救灾过程中来,比我们空口白牙坐那谈话更能让你有灵感,你试试看。”翟远方意味深长的说完赶紧走了。

  翟远方和裴兵打完了招呼,趁着叶伯煊歇口气喝口水的功夫,还得和稀泥,赶紧迈着大步走到叶伯煊近前儿悄声劝道:

  “我说伯煊,人家是军报的记者,这都有通知的,你不能违反指示精神,人家报道要是传扬出去,全*民心往一处使。对咱们团也是好的,别人求之不来的事儿,咱最起码不说欢迎吧,那真得配合。”

  叶伯煊喝着水,抬头瞟了眼裴兵的方向,看着裴兵开始脱掉外衣,也加入了用手指抠木板的队伍中,没拒绝没表态。至少没再像之前一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人家“滚丫的”。

  而夏天那面的艰苦,一点儿也不比她丈夫叶团长这少…L

第三三五章 一送里格女兵介支个下了山(四千字)

  头天还是暴雨如注,现如今天气变成了似火骄阳。真是穿越版的《在烈日和暴雨下》啊!

  夏天觉着祥子再苦也就是这程度了,就这,也完全颠覆她曾经对于艰难苦难等词语的想象。

  唐庄中学的大操场上,面向着垮塌的教学楼,一顶顶帐篷都早已搭建完毕。

  各地方的医疗部队统一驻扎在这里,夏天她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和宋雅萍所在的各军区总院的驻扎地,形成了南北呼应的状态,成为了唐庄最大的两处急救站集结地。

  一辆辆卡车、救护车、甚至三轮摩托车都呼啸而来,把新伤员运送到这里。

  其中又有一批卡车,是专门负责将抢救无效死亡的灾民尸体,拉到市郊掩埋起来。

  机场每天都会派专车前来补充药品与食品。

  看得出来,经过头两天的混乱后,运输工作已经逐渐步入正轨。

  最起码基本做到了药品和食品已经能够供应充足了。

  以上两点的高强度配合,让医务人员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生命也越来越多。

  医疗队人员的情绪,也从最初的沮丧与无措中,渐渐恢复了起来,恨不得全天无休,每天坚持斗志昂扬地投入到抢救工作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