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叶伯煊会想说教一番,指导指导他如何当个营长、以及自己当营长时期的经验。

屈磊心急如焚,根本听不进去,满脸不耐烦,就在叶伯煊看出来屈磊的“不虚心请教、无可救药”正要发脾气时,屈磊郑重的敬礼后,露出了恳求的一面。

“团长!哥!政委?我想请假!就当是年假了,我老家出了点儿事儿,我想要赶回去。”

之前,翟远方始终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可此刻却站起了身,给屈磊倒了一杯水后,摆手示意屈磊坐下。

“小屈,你坐。有什么难处,我和团长都会帮你一起想办法。”

叶伯煊也很意外,又叫团长又叫哥的,这是老家出了什么大事儿?

屈磊摇头拒绝了翟远方的好意。关键是他那个难处不能说,丢磕碜!

“我就想请假,一周!一周时间就行。”

叶伯煊想说你一个一营之长,说撂挑子就撂挑子?谁特么管理二营啊!可是看到屈磊那恳求的目光,又看了看他那拒绝老翟的做派,就心里清楚屈磊不会解释理由。

叶伯煊沉吟了两分钟:“最多五天!我不管你老家出了什么事儿,五天后必须回来消假!这是我作为团长对你的命令,只能服从。私人方面,屈磊啊,有什么难解决的给我打电话。”

第五四一章 小姑的小姑不省心

屈磊在离开叶伯煊办公室前,又和翟远方请求去会议室打个电话。

“伯煊,那是你妹夫,你不用问问他家发生啥了吗?”

叶伯煊泡着茶:“你看他那样儿,能回答吗?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这是给亭子去电话告诉一声。”

医院那头的叶伯亭,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呢,她正准备去巡房,接到了屈磊的电话。

“什么?抓起来啦?还被转移走了?哪天的事儿啊?”

屈磊简明扼要地说了一番:“嗯,刚才和哥请假了,五天时间,去掉来回赶路,就能在家呆两天。”

“那你回去有什么用啊?你回去两天就能捞出她?你妹妹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男女作风问题?你知不知道,这要换成前几年都得拉出去斗,全家都得跟着丢人!我隔着这么远,都替她臊得慌!

挺大个姑娘家,和半大小子钻苞米地,要嫁就嫁,钻什么苞米地呢?!出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当,和人家搂抱完这回在农村呆一辈子吧!”

屈磊急了,很少有的和叶伯亭大小声的喊话:

“行了!你别说了!说那些没用的干啥玩意!情况已经这样了,你说那些风言风语能解决啥问题啊?她还轮不到你来笑话!我就告诉你一声,我把家里钱都带走了,能用钱解决的,我就用钱解决!没了再赚!”

叶伯亭啪嗒就把电话撩了。被屈磊气得不行。

你赚的钱啊?你一个月那几十块钱津贴,哪年没偷偷摸摸地往老家寄钱啊?

寄走一大半!真当她叶伯亭是白痴吗?她只是不爱计较而已!换个女人早和他大吵大闹了。

说的挺好,好好过日子,得勤俭持家!这规定赶上给她叶伯亭一个人设置的了!她都要傻透腔了!

要揣走家里所有的钱去捞进了局子的妹子,那么丢人的事儿。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叶伯亭摔了电话调头离开了办公室,该干什么干什么,在叶医生管辖的范围内,挨个病房溜达了一遍。

最后站在了李彤爷爷的病房门口,看着李建业递给李爷爷一个苹果,叶伯亭叹了口气。

听邵医生说,过段日子李建业就得回村里了。这已经不能再往后拖了。毕竟正值农忙期,调换过来李彤的奶奶和母亲过来照顾。

小邵说那阵他就得请假,怕李老爷子上厕所、擦身什么的都不方便。

叶伯亭想了想。自己都能给李老爷子托人买好药、缴费用,婆婆一家再不好吧,那也是丈夫的亲娘、亲妹妹。

唉!他们老屈家怎么那么多让人糟心的人和事儿呢!她那个小姑子原来只是眼皮子浅,却没料到浅成这样。

叶伯亭心想:屈磊。我给你机会,只要你再次打遍电话。我就跟你一起回村,丢人这事儿,我陪你…

屈磊着急忙慌的连件换洗衣服都没带,只装足了钱。换上了一身便装就徒步往火车站赶去。

夏季里,漫漫长夜还有月光为伴,可此刻屈磊的心并没有因为夏风的吹拂而变得暖和。

连台车都没有?说是营长。就是拜托通讯兵开车送他去车站的权利也没有?回到老家呢,更是两眼一抹黑。谁都不认识,求谁放人、心里连个谱都没有。

当兵、当兵,在村里人面前好像高人一等,也仅限于比普通农民强点儿不多了…

叶伯亭这一晚上都有意无意的扫一眼电话,即便电话响起,偶尔接那么两个,也不是屈磊打过来的。她越琢磨越闹心。后半夜干脆去了医生值班室睡觉,可她睡得并不踏实。

早上六点交接班完事后,叶伯亭在水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对着镜子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行!你行啊、屈磊!”然后返回办公室给她哥去了个电话。

听说屈磊昨天晚上就走了,叶伯亭皱眉头。

“他家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叶伯亭抿了下唇,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她想的简单,屈磊丢人,她也连带一起丢人:“没事儿!你别问了,哥。我也去一趟吧。唉!”她不想说实话,可她更不屑撒谎,能逃避话题,绝对不多加解释。

“你应该这样啊!换成咱家有什么事儿,你嫂子连回去都不回去,你觉得我该怎么想?不要到人家耍大小姐脾气,你是儿媳!

他那个娘要是有什么为难你的,你私下和屈磊说,让他出面。不要动不动就使性子不说话,像上次他娘撒谎说你,你要干脆利索地表明是在急救,就没后来那些事儿了!”

“哎呀,你不要老对我说教。怎么越来越啰嗦。我走了!”啪嗒一声,叶伯亭又摔了叶伯煊的电话。

“嘿!我这暴脾气!”叶伯煊被妹妹妹夫气得不行。都为谁好啊?他以前都懒得说这些!

叶伯亭再次请假离开,这次秦院长真的有了意见,从请假手续得填写报告就该知道不同以往,请假报告是要备案上交并作为年终考核依据的,说明秦院长不会再给叶伯亭开绿灯了。

秦院长表面上大方地点头放行,实际上心里对叶伯亭很失望。原来觉得这丫头很能干,而且没有其他女人那种斤斤计较,一门心思干事业,多好的种子选手。

一个叶伯亭,一个小邵,这两个当时在灾区勇往无前的好医生,现在都不在她提携的考虑范围内了。

屈磊回了村,刚一进家门就面对他亲娘的哭求。

“你妹子被抓起来了!这个死妮子,大半夜不睡觉的,她指定是被强迫的!

呜呜,磊子,快救救你妹子吧,你是咱家最有能耐的!她一个大姑娘被带到联防队了,哪能受得了!不会放出来游街下跪吧?村里关着她也就得了,还给转移了,完啦,没跑了!”

这次屈老太太真的怕事儿了。六十年代的时候,如果哪个女人敢和男人私会,那真是带着大帽子,脖子上挂着双破鞋被示众。

这样的女人干着村里最脏最累的活,还得受人白眼。屈老太太前些年没少对着那样儿女人吐吐沫。

二十岁的大姑娘,进了那样的地方,还是被举报抓起来的,即便放出来也快要活不下去了,更何况还关着,屈磊都怕他妹妹再被刺激的得了精神病。

屈磊用了半天的时间和关押审问的人接触上了,可最丢人的是,证据确凿!抓到时没穿衣服!你是给烟、给酒,对方都接着,可就是不让屈磊见面,只负责给传个话。

就在屈磊六神无主,嘴角边儿长了个大火炮是,叶伯亭开着季玉生的破车找到了他…L

第五四二章 第一次挨打(一更)

七十年代有些偏僻的小村、小镇、小县城,仍旧民风淳朴,保守的实行着老一套规矩。

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根本不懂变通两字。

叶伯亭本以为她回来只是看看,屈磊虽然前后张罗忙活费些钱、费些事儿,应该就没了大问题,人放出来了,随着时间也就逐渐被大家遗忘了。

可事实证明,她太单蠢,想法太简单了。她这个城里人的想法,有时是会和村里人有冲突的。

这不是已经有了春风吹大地的京都,也不是她所呆的三级城市,还能有讲道理说情的去处。

这只是个小镇,男女作风问题视为杀人抢劫一样被看重,叶伯亭更是低估了八卦的流传速度。

一个村发生的事儿,方圆几里地靠徒步传达居然比打电话发电报还快。

问题很复杂,有些情绪易怒的村民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围追堵截屈家门口,拿着石头子砸向屈家的院落。就是叶伯亭停在门口的车,也有部分群众偷偷摸摸的砸两下。

村里妇女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今个儿你屈家女儿能和外村男人钻苞米地干那种羞死人的事儿,明儿个自家老爷们就不保。

男人们呢,有的是起哄,恨不得放回来也要扒光屈家女儿放在村支部展览受人唾骂,更多的是认为只有严惩屈家女,才叫守法的好公民。要响应国家嘛!争取一个好的表现!

当屈磊听完联防大队的工作人员说“这也是一种保护”后,顿时满面愁容。而叶伯亭抱着单蠢的想法,在村子里等着屈磊带着小姑子回来。

屈老太太对叶伯亭低下了头,哭着求着让叶伯亭这个“大官儿”家的女儿想想办法。

叶伯亭听着外面的谩骂唾弃声,大力推开屋门,推开挡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劝她别出头的小叔子,站在院子里就和门口的村里人吵了起来。

这个时代,面对这种问题真是严酷处理。被发现了不死也得掉层皮。

组织处理、民间舆论,哪一样都不是她叶伯亭能制止得了的。甚至在以前的个例中,还有诬陷人专门诬陷别人清白的。这里的人们,可怕的思维严酷到宁左勿右…

叶伯亭被人指指戳戳、奚落嘲笑,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差点儿没把自己气炸了!

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有那么点儿落荒而逃进屋的意思,刚一露面就被屈老太太一把拽住手,现在屈老太太除了会哭就是求:

“娘求你了,亭子!快救救你妹妹吧!以后你家的事儿,娘保证不再瞎掺和。你骂娘、娘都不还嘴!”

“我没事儿骂你干嘛!你可别哭了,烦不烦!”

叶伯亭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把这种症状归结到最近作息不好,又连续开车六个小时,还有就是饿的。

她冲进外屋,也不嫌弃屈家埋汰了,拿起水舀子就舀凉水喝了几大口,才算平心静气了一些。

叶伯亭觉得自己要是没穿着这一身军装,恐怕都得被人拿石子揍一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怎么在人群中开走的。这个小山村,实在是太吓人了。

车这个东西,在这个小镇里十分醒目,虽然叶伯亭是一路开车一路问邮局,并不是先找到屈磊,但屈磊在唯一的一条中心街道上看见了。

他那时正蹲在道边儿啃着联防队工作人员“免费提供”给他的苞米面馍馍。就这,还踏了人情。

屈磊想喊叶伯亭,可粗喇啦的粮食卡在了嗓子眼,从上火车一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回了村就被他娘撵出门想办法,唉!

此时此刻穿着一身便装的屈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叶伯亭给他打扮的帅气样儿,显得很落魄。尤其是蹲在道边儿的样子。

叶伯亭顺利找到邮局,坐在车里就拄着下巴琢磨,找谁呢?赶紧放出来就别出屋了,躲避风头就好了,她好和屈磊离开这是非之地,简直太糟心了。

她父亲不能找!她没胆子…

她哥也不行!屈磊可在她哥手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前几天屈磊还说想好好表现给他哥看呢。

再说她哥现在特别磨叽,总管着她和屈磊,上次从京都回来,就因为她没经过屈磊同意就爬上了季叔的车,她哥当时没说话,回团特意去了趟她家、找她谈话…

找妈妈?叶伯亭也受不了宋雅萍看屈磊带有色眼镜。更何况找妈妈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她自己怎么欺负屈磊都没问题,可她希望屈磊在她的娘家人面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叶伯亭皱眉咬着指甲想了一圈儿,最后锁好车门进了邮局。

她准备找叶小叔。叶小叔别看之前一直在穗城发展,可小叔这人活络,交友甚广,拐着弯儿的都能现交现用成为朋友。再说她只要求了,叶小叔能做到给她保守秘密。

有些事儿就是这么赶巧,叶小叔虽然是个好人选,可他不在岗,他今儿个请假和小婶许晴搬家呢!

“…季叔,大概事件就是这么个过程…那好,我过一个小时再给你去个电话…季叔,你能帮我保密吗?我既然求你了,就是不希望家里任何人知道了。”

季玉生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执电话,一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

“好。”

叶伯亭顶着邮局工作人员不屑的眼神走了出去,她叹气,还得去找屈磊。她饿的手指都突突了,肚子也不舒服。

事情出人意料的麻烦、琐碎、丢人现眼,叶伯亭认为这就是她能忍受的最大范围了,却不想结果是那么严重,严重到再无法改变…

屈磊的妹妹,在叶伯亭到达后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被放出来了,可通往乡村的路是那么险阻。

叶伯亭在这四个小时中,只简单买了点儿难吃的槽子糕,几块奶糖,就算充饥了,却不想在家门口时发生了大的冲突。

小姑子放出来,可是和小姑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被定为流、氓、罪,如果不这样定性,屈磊的妹妹根本走不出来。

那家人从外村赶来,在村里人的声援下,拿着棍棒对着屈家人连打带骂。

屈磊在分神护着老娘、喊着书记不作为时,叶伯亭脚下没留神,卡了个大跟头。

对方那家人趁乱对着倒他脚边儿的“屈家人叶伯亭”上去就是两脚。他恨啊!要不是这个穿军装的老娘们娘家有本事,弟弟不会被定为流氓罪!

叶伯亭的身下,当即就是一片血迹,血染透了她的军装…L

第五四三章 第一次吃哑巴亏(二更)

叶伯煊皱眉看向翟远方:“屈磊还没回来消假?”

“放肆!拿我说话当放屁呢!部队是他家开的啊?!”

脏话都脱口而出,可见叶伯煊有多生气。

“也许是有特殊情况。你看他走的那么急,谁还没有个意外的时候啊。你问问你妹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叶伯煊镇定了一些,抄起电话就打到了军区医院,自然是叶伯亭也没准时回归。秦院长还找她呢!

“姑夫,我哥和我嫂子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劝我爹娘要小规模预备预备就得,可还是因为回不了家而遗憾。

对啊,总觉得人就这一次婚礼,你说一辈子能有啥大事儿,我哥以后也算有家有业的人了。”

夏天抱着电话正和赵铁柱说着家常。她给夏小姑家邮去了个大包裹,里面有四套衣服和几样玩具。打电话也是告诉一声,顺便打听打听梨树村的事儿。

衣服是她给弟弟夏冬、表弟赵安做的,玩具是来看闹闹和小碗儿的人送的,有那么两三样不适合闹闹他们,而叶伯盈又有,夏天秉持着别浪费的原则就给邮回了娘家。

正因为夏天煲着电话粥,屈磊才没有打通…

屈老太太这次是彻底心碎了。

眼看着能当奶奶了,孙子没了,还是女儿惹的祸!

二儿子这定下亲了,都开始商量谈婚论嫁定聘礼了,恐怕过不了两天也得被退婚,他们屈家完了!

现在就剩下大儿子了,可是以儿媳平日里的这个烈性子,不得作死磊子啊!万一叶家那个亲家公亲家母知道缘由要是“休”了磊子,屈老太太觉得她可以不用活了,没指望了!

屈磊眼睛充血,没给叶家打通电话,他居然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还没等走近病房。就听到他娘在骂人:

“你给我跪下!给你嫂子跪下!你个搅家精,你咋不死了呢!我好好的大孙子没了!”

屈磊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他娘正揪着妹妹的头发让跪下,而叶伯亭已经醒了,正两眼无神地看向棚顶。对于他娘的大嗓门就跟没听见似的。

“娘!我求求你了!赶紧带着她回去吧!还想出门被人家指指点点吗?以后没事儿别让她出门!你在这这么喊。亭子怎么休息!”

“好、好,娘这就带你弟弟妹妹回村儿。”屈老太太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叶伯亭的床边,拽过叶伯亭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亭子,我们屈家欠你一辈子。娘记着!娘比谁都心疼那个流掉的大孙子。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娘赶明不催着你要孩子了!娘就求你一件事,别跟你爸妈说行吗?咱屈家自己的事儿自己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你以后在娘心里是第一位…”

屈磊在屈老太太还没说完时就打开了病房门,对着他弟弟使眼色赶紧拽走老太太。看着他妹妹从跪下到站起捋了把头发时能拽掉一小撮,屈磊心里清楚,骂她也没用了,她也被打得不轻。

在医生对着略显昏暗潮湿的病房高声提醒“不许大声喧哗”时,屈老太太不甘不愿地被“请”走了。

屈老太太离开都没有得到叶伯亭的承诺,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现在最怕的不是女儿从此无法抬头做人。不是小儿子会被退婚,而是大儿子被“休”。

“亭子,你跟我说说话,咱们以后还会有的,也生龙凤胎!”

屈磊不管不顾地就抱住叶伯亭,把头埋进叶伯亭的颈边儿,没多一会儿,叶伯亭就察觉到了屈磊的眼泪。

孩子来了,她这个糊涂的女人并不清楚,还当晚了半个月是最近忙得内分泌失调、经期紊乱。

她这样迷糊。孩子嫌弃她了,自然走时也没带任何留恋,不会坚强地留下。

“我要是知道为了换你那一句好,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我宁愿继续做最任性的叶伯亭。”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这是镇上条件最好的医院,可技术上、病房环境、叶伯亭身上的被褥,都与她格格不入。

一个半月的身孕,身下都是血,到了医院,医生只扔给她几个药包让她喝掉。连检查都省略了。

京都里的叶家众人、团里的叶伯煊,异地他乡的叶二叔以及叶姑姑,谁也不知道自家这个天之骄女的身上、在回了趟农村后发生了什么。

都说小月子也是月子,不养好会做病。屈磊开着车赶路,叶伯亭躺在后面闭目养神。

途径一个两个人都陌生的城市时,叶伯亭去了正规医院做了下检查,检查完就爬上车,和屈磊一同赶回团里。

军人要守时,这已经刻在了两人的血液里。

任性的叶大小姐做出了两个“任性”决定。

第一,大休;第二,不告诉爸妈和任何人。

秦院长接到请假电话,十分气愤地说:“叶伯亭、叶医生,你好自为之!医院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你母亲那个京都军区医院院长管辖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伯亭没有解释,她说什么?她不爱撒谎。

她最不屑同事们请假的缘由就是家里谁谁病了,她当初能实话实话把参加朋友婚礼当理由请假,此时自己都流产了更不能亏着了!

第二点是源于屈磊几次的欲言又止。最后屈磊抱着他哭道:“亭子,我很难原谅自己。只要想到以后回到大院,爸和妈…还有哥工作时的眼神…”

在婚姻生活里,叶伯亭没有学会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你自己的日子如果过得不好,谁都能见你时指点几句。

她没觉得手头钱紧,可但凡她回家,她妈妈都要偷偷摸摸给她塞点儿钱,嘱咐她让好好过日子。和姑姑还有两个婶子之间的聊天,她们不会再拽着她聊魔都那面又流行什么了…

她哥哥和嫂子上楼来劝架,从那之后,她哥总是说教她,还说教屈磊,夏天也会告诉她几句。等等吧,这些人好像不教她,她就注定过不好一样。

也许这样想亲人很没良心,可处处显得很弱,别说屈磊哭着对她诉说抬不起头了,就是她自己长期以往下去也觉得比别人矮了。

屈磊这次痛痛快快地和叶伯亭说了很多,说出了去叶家的不自然,也表述了为啥她不京都过年他也不回。

屈磊说:“你总是和我吵架,可你对我最好,还护着我。结婚以来我穿的、用的,我知道你都买的商场里的,想让我成为像哥一样的男人。”L

第五四四章 红红的日子(一更)

季玉生对着后车座垫子上的一小块血迹皱眉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