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了李群发,全家人不公开的秘密,也是不再随便把她嫁人的重要原因。

她的爹娘因她的关系不用干劳累的活计。李群发偷摸给村里大事小情张罗时的人情费用。也大部分在她的兜里。

她看着夏凤去集镇上连买块花布都舍不得。她心里痛快极了。

她买,她买两块,虽然村里人私下议论她、猜测她好像跟了镇上的某个小头头。可那又如何?她比夏凤这个书记夫人还过的顺心。

王小芳把对夏天当初不提携她的怨气,通通地都甩在了夏凤的身上。

至今,王小芳都搞不懂,为什么夏天能轻而易举抬抬手的事。怎么就不能帮她。

她是大姑娘时,跟了李群发。她当时真想找夏爱国那个老头子来着。

现在嘛,通了男女之事,看看面前一米七出头的李群发,想想夏爱国那么高的大个头…

她渴望夏爱国也能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容。

李群发轻拍了一下走神的王小芳:“想谁呢!快点儿。先帮哥摸摸,憋一周都不好使了!你特么就作吧,以后哥怎么弄你!”

王小芳压下眼中的烦躁。大冷天的,光屁股钻柴火垛。四周堵的再严实吧,它也有风吧!

摸!摸个屁啊!直接上得了,她每回完事儿都得在炕头躺半天儿缓缓。

俩人正要进入正题呢,小毛用尽全力,在最后丧失意识前的“救命”声传进了耳朵里,吓了苟且的男女一跳。

李群发探头瞅了瞅,骂了声“晦气”,仔细眯眼瞧了瞧倒在路边的小毛。

“那是夏爱国家的小毛!”这是陈述句。李群发在“自己人”面前从不尊称夏家人。

王小芳整理衣襟:“她好像要生了呢!”无所谓瞧热闹的态度。

李群发“嗯”了一声,眼珠儿转动了一圈儿:“不行!我得给她送回家去!她这是去哪了?”

“李群发!你是不是傻!啊?那李小毛猴尖猴尖的,你从这走出去让她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呆?你还嫌我风言风语少吗?别管!死不死呢!”

在李群发眼里,老娘们都那么回事儿吧!她们除了能生孩子还有那事儿有用,其余时候都是祸害。

在夏家人面前,李群发这个现在即便是大队书记的人,仍旧得夹着尾巴做人,别看他当着女人的面前连夏大伯都不尊称一声爹!

但他在王小芳面前却说一不二:“滚犊子!你知道个屁啊!”系好裤子,正要出去时,他赶紧一闪身又进来了。

“没事儿了,那面有过路的。”没敢拉着王小芳珍惜光阴抓紧办事儿,趴在那瞧小毛的热闹。

王小芳冷眼看着。有时候睡不着觉时,她就琢磨啊!李群发年轻不假,可偶尔让她心冷。要是像夏爱国那么大岁数的得了她,不得新鲜死啊!

若干年后,夏天给了她评价。

夏天穿着西服站在一袭花连衣裙的王小芳面前说:

“没钱靠爱,没爱靠钱,时间久了,两样都没有了,你就成了现在的变态!”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声响起,这面电话响,那面叶大少推开了家门。

夏天脑子发懵:“什么?姑姑,你说我嫂子怎么啦?她、她才怀孕七个月啊!”

这哪是开学之前迎曙光啊!

这简直是开学之前先毁灭啊!

夏天小胖脸板起:“正好,你回来了!爸重感冒,妈也心脏不太好。叶伯亭那…唉!家里老老少少的!你能跟家呆几天?”

叶伯煊没想到一进家门就出状况:“最多两天。”

夏天拿围巾、穿大衣:“荷花姐照顾孩子们!你照顾爸妈!咱俩换手!我娘家出事了。

嫂子背着我娘自己去了趟城里,摔倒在路边早产了。情况不好,我姑没说明白到底是抢救谁呢!

明天你给我哥单位请假,务必多请几天。我现在开车找他赶路!”

叶伯煊反应倒快:“你拿钱了吗?有事给我姑姑打电话!”

夏天留给刚回家的丈夫是冒烟的汽车尾气。

夫妻又好久没见了,见了却是这样的场景。

叶伯亭抱着刚睡醒蔫头耷脑的小碗儿走了出来:“哥。”

叶伯煊瞧了瞧小碗儿,又看了看叶伯亭…L

第五九二章 生存不难、生活不易(月票270+)

夏天开夜车离开,叶伯煊连句“媳妇,注意安全”还没嘱咐呢,他媳妇就不见了。

夏天拉着方寸大乱的夏秋往东北赶路。

从来了京都,不,从去了法院当上了文职工作人员的夏秋,始终爱佩戴一副黑框眼镜装老相装沉稳。

他那工作性质跟医生似的,越老越能让百姓心里踏实。

可此刻不成了,他眼镜框歪斜,他哪有男子汉的样儿啊,夏秋眼圈儿发红,他的毛毛啊,孩子咋样退而求其次,毛毛得好好的哇!

夏天瞟了一眼她哥,她哥经事儿还是太少,呸,这事儿还是少经历吧!

在叶伯煊看来,叶父那有勤务员,两位老爷子也没啥大事儿,母亲呢,唉!是心火导致的。父亲其实也是。

叶伯煊抱了抱娇滴滴叫爸爸的小碗儿,又瞪了两眼坐地上撕书的闹闹。

他媳妇刚交代给他照顾父母、看孩子,叶大少转头就当耳旁风了,因为他要出门。

叶伯煊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对叶伯亭道:“走,跟我出去转转!”

叶伯煊给叶伯亭夹了一大筷子的羊肉,就这一筷子,叶伯亭哭了。

“唉!”

叶大少浑身上下找手绢,想起来了,给他闺女擦哈喇子了。

“哭什么?你看看咱妈刚才那表情,抬着头瞧你脸色眼色,疼你的人都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叶伯亭吸溜着鼻涕:“我、我哭是因为你不爱给人夹菜。”

犟嘴!要面子!为了那个面子、能找到无数个借口开脱!可怎么办,这是他叶伯煊的亲妹妹。

叶伯煊喝了一口白酒:

“男人,越是在低谷期,越要心里有你。他没有在这个时期有你。

我一直认为感情的事是自己的事。才不会问你、干涉你。

男人需要被认同,女人需要被理解。

他心里没你所以不理解,你也不认同他的做法,离婚了很好。别屈磊认为是债,你这面是怨的凑合。

说白了,就是感情还没到那份上,没什么可放不下的。

抬起胸膛向前看。失魂落魄的样儿。瘦的跟个纸片人似的,除了伤咱爸妈的心,你连别人一根汗毛都扯不到。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该像你嫂子多学习。在这一点上,别说你、哥也不如她。

她忙活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时,从来不会被搅乱心绪耽误正事儿!她只要下定决心就能死磕到底。”

大男子主义的叶伯煊,平日风格和父亲叶志清一样。女人之间的谈话聊天,他们不参与。叶家的男人不和女儿谈心的思维根深蒂固。他们只问结果、只听你想怎么办。

可今天叶伯煊说了很多。他替父亲憋在胸口窝以至于憋到发烧感冒的话全说了出来。

一台车飚到一百二十迈奔驰在回东北的路上。

当当当不规则的的高跟鞋跑动声,在半夜三更的寂静的医院里格外清脆,也让听者觉得心里忙叨慌,一听就知道是出了大事。

“爹、姑夫。我嫂子怎么样了?”夏天推开病房门,心里清楚这是生了、或者没生,有病房说明小毛还在。

夏秋已经不顾其他人了。他一头扎到床边,扯着昏睡中小毛的手。哭了。吓住了,输血中的小毛面色青白。这对夏秋来讲简直是个噩耗。

夏秋顾不上打听怎么回事,甚至他孩子哪去了也没问,嘴中喃喃自语:“毛?毛!我回来了!”

赵铁柱勉强笑了笑:“生了、女孩。剖腹产,拉医院来都昏迷了,只能剖腹。现在也没清醒。你姑回家做饭去了,你娘也跟着取东西去了。”

“爹?你咋不说话呢?因为生女孩?”夏天露出一半的笑容在看到夏爱国愁眉不展时,心里咯噔一下。

夏爱国叹了口气:“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在医生那,不足四斤的重量。”

“七活八不活,七个多月,二哥,你别这样。”赵铁柱劝着。

夏天从嫁人后始终没机会回家,她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归来。

她站在窗户处,用食指触摸着玻璃窗,看着被保胎处理的小侄女,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家龙凤胎都比她看起来要重,侄女好小,她攥着拳头在努力的呼吸着。不足月的孩子,慢慢养,姑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

“娘,你怎么能那样呢?我嫂子挣的钱,你就给她几十又怎么了!我前两天不是给你邮了一百的奖学金吗?”

苏美丽坐在走廊里,她也后悔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要知道她偷摸跑会出事儿,我指定给!你可别叨叨我了!其实也不赖我。

你说非亲非故的,就帮她卖货那个李大军受人冤枉,跟前儿出了小偷,他都“三进宫”的人了,人家不抓他抓谁!他平时做派好,凭啥怀疑他?!

他那个奶奶托人写信都能剜门盗洞找到咱家,可真服了!她跑城里给你哥打电话,让找关系给“平反”。还管我要钱救那样的,我自己都一分钱掰八瓣花。

呜呜,我好好的孙女瘦巴巴的,连大夫都不敢保证能不能行。这个小毛就是作!呜呜,偷跑去张罗救别人时活蹦乱跳的,现在躺那人事不知了!”

苏美丽见到夏天,虽然被埋怨着,但她减少了很多压力,心理一松,大哭了起来。

夏天挺气愤的,对她娘。要是娘不拦着,好说好商量的让她爹骑自行车给跑一趟,钱是钱、人是人的给张罗张罗,嫂子那么伶俐的人至于挺着大肚子自己想招嘛!

“娘,您可真是!那是她的朋友!她有难需要帮助时,人家凭啥伸把手?朋友是互相的。您怎么连这个都不懂!您不知道我嫂子最讲义气吗?

你看她是个女儿身,她仗义着呢!那么多小兄弟哪来的?她一次次出头不当孬种当来的。您这一点可不如我婆婆!她比你…”

苏美丽用棉袄袖子使劲一擦眼泪:“对!我不如你婆婆!谁如你找谁去!那是亲妈,我不是!”

得了,这娘俩在走廊里干起来了。

夏天来了脾气,后半夜时,她仅是敲门找医生就找了两次,再看看小毛那样,十分心焦。

夏小姑两面劝,夏家人在等待中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

叶志清咳嗽着坚持出门工作,他的司机忽然踩住刹车:

“shouzhang,您看这…”L

第五九三章 太阳跳出了东海

显得有些落魄,拿着自己行李,半夜三更离开老宅的屈磊,他的心里话:没想再回头,他也不想再见到叶伯亭。

他问过自己为什么,答案是各自安好。归其原因,他自我剖析还是有怨。他怨叶伯亭单方面把日子搅合成了乱七八糟。

年轻气盛的屈磊觉得:失去了,再开始,有什么!

堂堂正正的当一名男子汉,以后再找媳妇得听他的,是他屈磊以后几十年要追求的东西。

今天穿的干干净净的站在大院附近,屈磊只想求见叶志清。

屈玲收到电报,有关部门让返乡参与调查。

正是这一份电报,屈磊慌了。

他那只剩下的仅有骄傲,有了崩塌的迹象。

他彻彻底底明白“身份”两字的含义。

从前,他只觉得是一种显摆的象征,是一次次处理事情时的通行证,是他呼朋唤伴有很多有人脉朋友的敲门砖。

现在惧怕了,他懂得自己的渺小了。

呵呵,老老实实当上门姑爷,也许还有好日子,不老实,敢翻身?那是放肆!敢在高门大户面前使劲扑棱,那是找死!

屈磊嘲笑自己,大概之前他的种种行为,在叶家人那都是小菜一碟,跟看猴戏似的吧。

屈磊大彻大悟后,也不再跟一个刺猬似的,单位里一起曾经喝酒的哥们瞅他、他也不再带有情绪的问“瞅啥”。

现在他只盼着房子没了,妹妹那面别出事,他真怕妹子再进去,为了亲妹妹,他弯腰求人没啥。

屈磊认为叶家里最有“人情味”的当属叶志清。

不管曾经如何。他叫过“爸”,他在叶志清面前很听话,叶志清是看尽沧桑、胸怀坦荡的老领导,他该懂男人都会犯错的道理,他的心酸,也许能和他说清楚。

至于其他人,包括叶伯亭。屈磊认为此时求她们都不会得到结果。如果叶伯亭爱他。不会在最后一刻让他如此难堪,不会一刻都不能等就递交材料离婚,总之他不想去想叶伯亭这个人。他每每想起,心就像被人在拿锥子扎般生疼。

叶志清坐在车后座,他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眯了眯眼睛看向前方。屈磊正站在他的车前。这条路是他上班的必经之路。

司机犹豫:“shouzhang…”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

“开车。”无波无澜的出声道。

屈磊不要命的站在车前,司机车头往哪拐。他就站在哪。

叶志清心里冷哼,跟他来这一套!

“你开你的,不用躲!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儿!踩油门!”

“是!”司机换挡。

在最后一刻,屈磊躲开了。只差一点儿点儿,他刚经历了生死时刻,此刻情绪自然激动。越缩越小的自尊心彻底消失了。

屈磊跟着车、拍打着车窗户:“爸!不对!老shouzhang,我求您给那面打个招呼!我妹妹刚成为正式工人。不能毁了她!我怎么着都行,只是我妹妹,您看在…”

以路边人的角度来看,此刻的屈磊就像衣服被小轿车夹住了、带着跑。

他狂喊的话、透过车窗,叶志清听了个真亮。

叶志清面无表情,实际心理评价一个字:“蠢!”

他看着这样的屈磊,被气着了。

“我八点半有会议!”

就这一句,愣神的司机激灵一下,他知道自己犯错误了,没有领略领导意图快点儿开。

叶志清没回头,他不忍看向不放弃还跟着傻跑的屈磊,他怕自己都有自戳双眼的冲动。

从前这个女婿,没能耐本事,可他老实!

现在看来,自始至终都是个蠢物,小聪明一大堆,分不清敌人朋友的眼界!

换作聪明人,慌神了,赶在这档口不清楚被传唤回去是什么意思,那也应该想尽办法见前妻、见伯煊这个曾经的团长,哪怕是见夏天呢,毕竟一个团里呆过、平时也说过话。

以上仨人都能有恻隐之心的理由,唯独他叶志清这不可能。

叶志清被气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屈磊了。最想致他死地的莫过于他,怎么长的脑子来找的他呢!

“你找我父亲干什么?”

失魂落魄的屈磊回头。

“哥!团长…”

叶伯煊站在车边儿,他刚才和行人一样,目睹了那一幕。

叶伯煊走上前,看向弯腰驼背毫无从前精气神的屈磊,上去就是一拳,一拳掀翻屈磊。

叶伯煊揪住屈磊的衣服领子一把拽起,又是一拳,屈磊再倒,嘴角出血,脸部肿胀。

第三拳落下,叶伯煊打完就揪着屈磊上了车,而后者从被打那一刻开始,除了挨打的闷哼声,再无其他语言。

车一路开到后海。

“下来!”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比肩而立。

“第一拳,以叶伯亭哥哥的身份!我不提你们那个孩子!我只为我妹妹因为你的家人,被人活活踹了四脚!你还能做出叫她去酒桌赔笑敬酒羞辱她!”

“第二拳,同是男人的身份!你做了什么!掰开你的手指,你的理想呢,人生目标呢,守着女人从她身上榨取利益,为了房子?屈磊,跟我身后借书的人是你吗?”

“第三拳,以从前是你团长的身份!你跌了一四二团的脸!情商不足、智商不够!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住单人宿舍怎么了?志气呢?为了你妹妹截小号车?你吃准了我父亲不会叫兵吧!”

屈磊“呸”地一口吐出一颗牙和污血。

“亭子再惨,她也比我拥有的多,选择多,退路多,我再毁了她,她也比我强。你知道我现在在单位什么样吗?我要不是有我娘,真想不干了!”

叶伯煊冷笑出声,他侧过身直视屈磊:

“瞧你那个怂样!你怎么不活了呢!

第一,你妹妹的事只是回去录个口供,我们叶家还不至于赶尽杀绝,没那个必要!陌路人而已!

第二,我给你一个不再要死要活的理由,你过了正月十五会被平调回你们那个省的三线城市,不是心心念念搞刑侦吗?我命令你!别再丢一四二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