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太太,更是由于年龄大了,这场急火攻心差点儿让她丢掉了大半条命,苏美丽收起了眼泪,她悉心照顾着全家。

这就是夏家一年开头的厄运不断…L

第七五八章 长长久久的完善(一更求月票)

“厄运不断”如果处理好了,那是长长久久的完善。

夏秋对小毛说:

“你看那个刘芸,几次坚持不住,她没什么亲近的人,都能知道找咱娘哭一哭,发泄出去。

你呢?在我面前强撑着什么?你的难,我最清楚,别一定要坚强,你可以走回头路。咱再批发手表?”

“幼稚!迷惘?当我像你?那是最无用的东西!”

小毛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回答,夏秋不但没有愤怒离去,却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

“脚步放慢、不怕。我能养你,你就是又成为当初村姑的模样,我也绝不会低看你。你就是你,我把你放在心里,别害怕你会被扔下。”

小毛每每想起这几句看透她内心的话语,她不但没有伤悲袭上心头,她只能感受到内心力量在沸腾。

那些离开乡土来投奔她的工人们,他们在为一日三餐、为老小家儿奔波劳碌,流浪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这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她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李大军推门而入:“夏秋打电话,说是他晚上去夏木原和你那妹夫学习学习。还有…”

小毛点点头,“说吧。”

李大军用着深邃的目光看进小毛的眼底:“上一个工程款还是没要过来。兄弟们要不要来黑的?就等你撩话了。没事儿,抓进去也露不出来你,我保证!”

小毛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可以!我会去告他。不能再来以前那一套。

咱们这个工程队现在手续都不完善,我们连个正经的名头都不能注册。

关于欠款这块儿,自然会因为没有国家给予的名头而吃亏。但我不信会永远这么下去。法律也会愈加完善。

一个、两个、多个像我这样的情况,才能被引起重视,而不是以暴制暴。”

李大军憋气,这就是等于活生生的吃哑巴亏?没有规定、没有部门管他们这样的!

要想做守法公民,只能怨自己遇人不淑?能不能把规定、条规快点儿完善施行?

他这个一直活的不在条条框框的人,第一次有迫切的希望,希望有明文规定。而不是摸着石头趟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试探。

两个人正说着话,工程队的出纳加接待的工作人员敲门:“毛毛姐,那个林氏公司。在港都注册的负责人来了。”

小毛笑了,她看着面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有点儿眼熟,说实话。甚至有点儿好感。

因为她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眼睛长的像她的妹妹夏天。

小毛是万万也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在她手里撬活的是个跟她一样的女人。不是据道上的兄弟们说不常露面吗?

“你姓林?”想要再次确认,小毛已经从对方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里猜到为何而来。

“林小燕。”长相温婉,眼神犀利,声音又比平常女人要粗哑。只听声,毫无美感。

林小燕没废话:“我是来问问李总,你手中现在承接的工程有没有转包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资金链要断了吧?”说到这笑了,傲气地坐在小毛的对面。玩着手指甲:

“使手段递文件等资格,还以国内不能参与、算不得公平竞标为理由,李总,手段够多啊?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不过即使你有我们这种港都投资者的身份,想必一年后也不能成事吧?毕竟你资金紧缺。”

“笑话!我资金紧缺,恐怕让你失望了。”

林小燕咯咯咯笑出了声,嘴硬有用吗?

“我也不在这乱糟糟的地方浪费时间了。把你手里的工程转包给我们,不图你念我们的好,至少同行之间让你缓缓。”

“转包”二字,李大军真心觉得可以接受,可小毛却严词拒绝,并且对林小燕比出“请”的手势,好走不送,不予以考虑。

她的理由很简单:建筑工程最忌讳偷工减料,转包意味着风险,砸她这两年的招牌,到那时候,恐怕真的无法翻身了。

让小毛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焦头烂额之际,站出来的第一人是刘芸,说出的话,也让她心头一震:

“用我和夏天的钱,没有负担,夏天不该在回来时,因为钱字而绑上夹板。”

夏秋对于小毛让他接手夏木原,时时刻刻记住不要麻烦叶伯煊,也说出了“夹板”理论时,他再一次因为男女分歧意见而大声质问小毛:

“女人怎么就能这么狠?狠起来一是一、二是二,原来长情的就是被你们口口声声骂着薄情寡义的男人!

伯煊付出的只是钱吗?没有情吗?没有后者他何必呢!”

叶伯煊扶了一把下车的夏爱国,夏爱国却挥开了叶伯煊的手:“给我从家里拽出来就是为了看人干活?”

“爹,你看看那面,那里站着一位八十岁的老人,他的反应能力已经变慢,记性也不太好了,前几天陪闹闹和小碗儿藏猫猫,大概是春困吧,他拄着拐杖睡着了。”

顺着叶伯煊手指的方向,夏爱国眯眼看过去,那正是宋老爷子坐在大太阳下,带着一顶帽子,手中摇着扇子,他在指挥着工人热火朝天的干活。

叶伯煊看着夏爱国认真的看向那里,他觉得太阳太大,晒的他得不停挑眉眨眼才能赶走心里的烦闷:

“爹,他八十岁都可以前行,他听说改革开放欢天喜地的回来了,并且一直行走在创业那条路上。从没说一个苦字。

您还年轻,您又有什么可怕的?不会的,慢慢摸索,根本不用着急。”

夏爱国坐在炕头,拉着老太太搭在炕边儿的手嘟囔道:

“让小辈儿训了,挨训我还心里敞快了。

娘,您真犯不上因为钱上火,不缺你吃、不少你喝,你让我做的,我都尽力了,顶住了美丽跟我不乐意,图啥?多难也不和您说,图啥?不就是求您和我爹多活几年嘛!

我训完你,娘,你也能想开了吧?”

夏爱国看着苏美丽坐在院子里搓洗褥面儿的背影,他深刻反思自己,还是太顺了,让他忘记了自己,自大到他有很多事情都忽略了,包括妻子。

他那些心情不顺、压力过大的日子,他对枕边人、亲人都有些忽略,认为给钱、帮忙就成了。

就是最简单的让儿媳去上学,都自负的直接去给报名,却没问问忙碌的小毛有空闲没?

他到底有多久,听不进去任何意见了?

表面上看是顺其自然的成功,实际上呢?

夏爱国走了过去,对抬头愣神瞅他的苏美丽说:

“我来洗,你手没劲儿!”L

第七五九章 一点、一点,应向天空(二更)

曾经的梦碎了一地,捡起,努力拼凑,而后又碎。

直到有一天,那个美梦连想象的画面都拼凑不来,坦白也就成了后悔的第一步。

叶伯亭和刘芸先后在售货员的眼神示意下转身,她们看到了面前的“纸片人”。

宁浔漪瘦弱的就似一场风能被刮走般,她没有看刘芸,而是认真地盯住叶伯亭的眼底:

“亭子,我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能。宁浔漪,你挺坚强啊?还没疯呢?”叶伯亭眼神轻飘飘地上下扫了眼宁浔漪,就像在看到脏污的东西一般。

宁浔漪咽了咽口水,她勉强让自己别晃悠到晕倒:

“亭子,我并没有对夏天造成实质伤害不是吗?为什么…”

叶伯亭把小孩子的衣服扔到了柜台上,她的表情没变,可说话声是从齿缝里发出:

“闭嘴!信不信我抽你!”

刘芸上前一步,正愁见不着人呢,听说工作都出现了失误被革职了,还出来恶心人!

宁浔漪眼神慌乱了一瞬,又勉强恢复镇定道:

“我可以给夏天道歉,从此互不打扰,真的!只求你们放过我,别再干涉我去看童童了。别撺掇童家把我拒之门外,我放心就会离开,你们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吧,求你了。”

眼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她几次买车票去看孩子,前几次不是被抢了票就是被偷被吓,最近倒是没人再打扰了,也早已经把爷爷原来的部下折腾的心寒了。

其实她也心凉,从她“倒霉”那天起。她替爷爷心凉,为人走茶凉,不是哪个部下都是长情的。

最让她承受不住的是,她怎么折腾都没见到童童,她儿子被童家藏起来了。

楚楚可怜、眼泪横飞的纸片人,叶伯亭扫了眼周围对她们唏嘘的讨论,她握紧了拳头。劝着自己不能动粗。就宁浔漪这精神状态,不值得拿这样的人再和叶家捆起来说事儿。

“赶紧滚蛋!放过你?谁放过我哥?宁浔漪,我哥现在连你这个人名都不能听。”在宁浔漪忽然抬眼看向她时:

“他洁癖。知道吧?他对你恶心,他都后悔小时候拉过你的手!”

叶伯亭和刘芸看着宁浔漪震惊地倒退了一步,两个人也没解气,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把该买的婴儿衣服往兜里一塞,利索地给钱。大步离开。

而宁浔漪却原地没动,她脑子里在转悠着那句:“他对你恶心。”

书籍是横渡时间大海的航船,时间是一味能治百病的良药。

窗前的书桌边儿,有两个五岁的小孩儿正在朗朗读书。

一个是从胖妞瘦了下来。现在是标准小美人胚子的小碗儿。

今天的小碗儿美美哒,叶伯煊给她套上了一件粉色贡缎小旗袍,旗袍外面穿着件镂空花样的小披肩。那是她奶奶亲手钩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另一个小大人,最小号白衬衣。黑色裤子,黑色拉带皮鞋,他这一身行头是姥姥给亲手做的,按照他爸爸的款式。

小大人闹闹学着他爸爸平时对他牛气哄哄的样子,两手插着裤兜,正在摇头晃脑。

小闺女小碗儿刚要把手指塞进嘴里,一回头发现爸爸正在看她们,她也跟着哥哥一起朗读了起来。

“三春花事好,为学须及早,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

两年的时间,他们并没有缺少任何爱,即便是姑姑叶伯亭,对他们都比对待小星空要好。

在祖爷爷回了东北二爷爷家,他们又重新去了幼儿园,而且他们马上就要上学前班了,因为爸爸说他们的智商碾压其他人。

下雨阴天、下雪路滑,他们从未害怕过。

爸爸即便不是去幼儿园的第一个家长,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有时候他们的爷爷也会去接,经常能碰到去接他们的好几拨人,可他们却每次都坚定的跟着爸爸走,毫不犹豫。

在小碗儿的心中,她爱爸爸胜过妈妈。

在闹闹的心里,现在的爸爸等同于过去的妈妈,地位相等。

叶伯煊换上了淡蓝色的双人床单,听着儿子、女儿读完书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转动地球仪,他不得不插话质询:

“还差一笔呢,要记得描完。”

而两个孩子异口同声道:“我们提前描完了!我们算着日子呢!”

叶伯煊斥道:“说话不算话,妈妈不是告诉要每天一笔?算了,我原谅你们了。”

广播里传来:

“…赴美交流生已于五月四日起陆续归国…”

叶伯煊习惯性的摸了摸衬衣兜口的位置。

夏天,你会不会变的更漂亮?

你的归期是在哪一天?

我知道近了、更近了。

最近几天,我都是在下班后,拉着两个孩子去那个小院子,让咱娘带着,你懂为什么吗?

因为我要去守着那趟从纽黑文到京都的飞机,因为我只能找到这种方式第一个见你。

因为万一,万一我们错过了,你能第一眼见到你最想见到的宝贝们。

一年一度的华侨聚会,夏天端着高脚杯正游走在宾客之间。

“周先生,现在祖国正在经历一个重要时期,就像您说的,如果有机会,会送孩子回祖国读书…国内将会以腾飞的速度掀起经济浪潮。

改革、改革从农村扩展到城市,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科技、教育、文化、生活等各个方面…”

就在夏天侃侃而谈时,另一位陈先生一边点头一边插言问道:“那夏女士眼中的开放呢?”

夏天回眸间自信回道:“对外开放会向广度和深度发展,有层次、有重点的开放格局。

我相信无论是从七八年开始的过去几年,还是直到二零零零年,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会震惊世人,这句、绝不是空话、大话。”

随着驻足倾听的人越来越多,夏天提高了音量,她环顾周围才启唇道:

“从鸦片战争开始,诸位华侨、外籍华人倾囊而出。你们在各个领域受到了各国人民的称赞,但同时从不忘有机会为祖国服务,祖国也从不忘那一幕幕不可磨灭的贡献。那一份深厚的感情从不会因为远渡重洋而隔断…”

这是即夏天在抗震救灾为李彤、为烈士们高歌之后,近几年第一次在很多人的面前再起弹琴演唱,她说,她唱给祖国:

“唱给时的呼吸,拥抱时的双手,因为触碰心灵而感动;

从心跳穿过眼眸,变成了问候,疼过的心,都看懂;

我要,你清楚的看到,梦是多么的重要,从未忘记那个最初最真的我。

即刻出发,飞翔的冲动,都因为爱的悸动。

无论逆风顺风、一点、一点、一点,应向了天空!”

一架从纽黑文飞往京都的飞机,直穿云霄。L

第七六零章 沉默等待填满了空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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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双如水双眸,无波无澜地看向窗外。

叶伯煊听到机场广播通知那一刹那,只有他自己清楚,心跳露了一拍儿、空了一瞬。

他知道,今天他一定一定不会扑空。

叶伯煊的视线,落在了一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身上,另一名看起来像是司机,他的手中正举着“夏天”两字的指示牌。

从五月四日那天开始,陆续学成归国的留学生,每个人抵达机场后,都有单独的工作人员引领离开。

叶伯煊听他小叔提过一嘴,这大概是抵达后就要先去分配单位报到,就似他们军队系统一般,完成任务需要报告备档。

可见这几十名留学生的特别,而夏天,就在其中之一。

想起昨天唯二里的女留学生归国的场面…

也许是为了吸引在海外学成回国的人才,国家特批了不少优惠政策,比如,免税带八大件。电视机、电风扇、冰箱等等。

叶伯煊亲眼目睹了那名女留学生和两名工作人员忙活半天,依旧没有拿完…

叶伯煊为夏天骄傲之余,又有点儿期待了。

他瞄了一眼衣衫整齐的两名工作人员,他才是主要劳动力。

这样,夏天一定会和他主动说话的,对不对?

他想,他这时候想想这些杂事儿,也许能让自己更放松吧。

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突出了夏天的腰部曲线,她随着人流走动,她的手中仅拽着一只拉杆箱,又是那么的醒目扎眼。

接机的工作人员不停摇晃着“夏天”两字的指示牌,夏天在远处对那两名工作人员微点了下头。嘴角边挂着浅笑。

不知不觉间,叶伯煊已经站在了第一排,他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那个行走中的倩影。

她变了。

她的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自信的气息。齐腰的长发,一身西服的她,就像傲雪中的寒梅,优雅干练、径自绽放。

他们刚才在对视那一瞬,他摸不透、看不清她的情绪了。

叶伯煊的心。未见夏天时,提心吊胆着,迫切的希望见到真人,而不是照片。

真的见到了,见到了这样自信的夏天时,他又有说不出的难受,以及一丝丝漫上心头的胆怯。

他压抑着“抓不住”的心绪,他劝自己、她从未走远。

他变了。

他就那样看着自己,没有再躲避。

一派温和的模样,遮挡住了他喜好表达意见时的炽烈。

两年的时间。他不再是情绪激烈的表现方式,他比从前更有气度了,他懂得了“包容”两字。

只有夏天自己清楚,她在拐出通道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人群中的叶伯煊。

她那似量好的步伐也终究乱了节奏、停顿了一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