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的怀里,点点头,除了相信他我没有任何可以作的。只是要伤了那个叫灵儿的女孩的心了,不过谁让我是先来的呢…

只是如今我却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我和他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呢。“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呢?”我有些喃喃道。

“堇儿,若是今生不能与你一起度过,那此生便毫无意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与你在一起。堇儿,你愿意吗?也许会很难…”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紧张。

“我当然愿意。”我急急的回他,看到他眼中重新染上的笑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吱呀。”门开了,穆赫林将我拉到身后,警觉的看着来人。待来人进了门却发现竟是十三。他进门看见我后很是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穆赫林上前挡住了他的来路,低头唤了一声:“十三爷。”

十三停了下来,脸也是阴沉着。挥手把身边的小太监打发了出去。

“十三…”我低低的唤了一声。

十三却不看我,反而看向穆赫林。“当初救你是一念之仁,可如今你竟要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吗?瑾玉她是皇子福晋,之前你们的事已经被尽力压了下来。难道你真要她陪你送命吗?”

穆赫林猛然愣住,看着十三不知该说什么。我却有些急了:“十三爷,这事本就不是我们的错。况且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定可以瞒天过海。”这些话对旁人我是断不敢说的,只是十三,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瞒天过海?”十三冷笑道:“你倒真以为之前那事瞒过了所有人,我今天就告诉你,皇阿玛心中跟明镜似的。只是他之前觉得给十四弟做小委屈了你,后来虽然震怒却也没有说什么,还不是看在十四弟待你如命根子般,这才装作什么都不知晓。这事虽然过去了,可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让皇阿玛看不顺眼,你却还在这里不知轻重的说这些话。你们当真不要命了吗?”

十三的话似是惊雷一般轰的我半响不能说话,原来这宫里果真没有秘密可言。我真是个傻子,康熙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晓,他只是在给我个机会,若我不知好歹的再次违逆他,他必定毫不留情的将我除去,即便是十四贵为皇子,亦不能保我半分。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穆赫林却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他,他的脸上浮上坚定的笑容:“谢十三爷提点,可是穆赫林不怕这些,我只问瑾玉,她若愿意,我便义无反顾。”随即低头看着我,眼中的温柔让我安心。

我也用微笑回他:“我当然愿意。”

十三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只是摇了摇头。“我话尽于此,但却也未必帮的上你们,毕竟十四弟是我的弟弟。”

“谢谢你,你能理解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我真心的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转头便离开了。

十四番外(中)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人。大红色的喜字贴在正厅,红的格外刺眼。我耳边都是声声的贺喜,我有些麻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人们。

“十四弟,今个是你大婚的日子,怎么这付表情。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八哥的话在耳边淡淡的响起,我点点头,强扯出笑容。来者不拒的喝着每个人敬来的酒。我看着八哥隐约皱起的眉头,心里竟然有些快意。

这是我犯的错,已然无可挽回。后悔的心情就像一把利剑在疯狂的戳刺着我的心,如果醉了,是不是就会感觉不到疼痛。

“够了,十四弟。再喝下去你会醉死的。”我抬眼看过去,原来是十三哥,就连他也看不过去了。我冲他笑笑道:“平日里总是喝不过十三哥,可今个就不知怎的,这酒越喝越清醒。”就连醉都醉不成,这个世界果真总是事与愿违吗?

猛然间心口一阵剧痛,我手一抖,杯子清脆落地。眼前一片黑暗,勉强扶住桌子才不致倒下。身子不知被谁扶住,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众人有些慌乱,我有些缓过劲来,眼前渐渐的又能看见了。随即摇了摇手道:“没什么,许是真的喝多了。”抬头看见十三哥眼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没有深想,便被身边的小太监扶住,十哥一边推着我一边对小太监笑道:“还不快扶你主子进洞房,要是今个真把你主子灌得烂醉,这十四福晋还不得埋怨死咱们啊。”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我勉强笑笑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房中。

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端坐在房中的人。我心里却在想着另一张娇笑着的容颜。茫然中在喜娘和丫鬟的催促下完成了改做的事情,拿起喜秤时我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

喜帕掉落在地上,那张柔美的脸抬起头看着我。身边的喜娘丫鬟早已出了屋子,我缓缓的坐到她身边。

“爷心里想娶的不是我,我知道。”她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的响起,我抬脸看她,看见她眼中滑落的泪珠。见我直看着她。

她脸上浮起一丝凄凉的笑容:“自从在秋闱被爷救起,我心中便再也忘不了爷。得知爷去向皇上求了我,我这辈子没有那么开心过。可是回到京城后,却又得知爷自小便和那瑾玉格格要好,即便是那样,我心里仍然存着一份希望,希望爷也是喜欢我才娶我的。

方才,爷挑起喜帕的时候,脸上竟是种悲痛的神色。我彻底的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她幽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着,我心里有丝丝的愧疚,却也不能有一丝的爱意,因为那全部给了我的玉儿,只是今晚,我却将这两个女人都伤害了。

喜烛的烛光在摇摆着,将我俩的身影映到窗上,两人相对无语。

自大婚后好几日,我都在心烦如何向瑾玉赔不是,求得她的原谅。只是无论在西郊马场还是在平日里常去的茶楼却都见不到她的身影,就连平日常和八哥在一起的谨霖也不见了踪影,我愈加的心乱如麻。就连平日里的功课都不那么在意了。

“十阿哥,你的几何题做得很好。”耳边传来西洋师傅白晋的声音,十哥的题做得好?他平日里可是极其厌烦这些西洋的玩意。

可是这几日却日日被白晋夸奖,就连皇阿玛都赞许过他。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十哥,他看起来有些得意,我摇头笑笑,定是有人帮他。是八哥吗?我转头看向八哥,八哥却冲我笑着摇头。

“是你的玉儿帮的忙”旁边的九哥面无表情的说。我心里一顿,她什么时候会这些东西了,九哥似是看出我的疑问,有些冷笑道:“你也不知道吧,你的瑾玉格格本事大着呢。平日里咱们可都是看走了眼了。这老十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天天的跑去找她。”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九哥这几日见过她,她…”有心问问她怎么样,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九哥脸上嘲弄的意味更浓,却也有些为我不平:“她能怎么样,你在这里天天茶饭不思,她天天可开心着呢。这几日也见不到谨霖吧,天天带着他妹妹玩呢。”

我心里憋闷,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枉我天天想着她,难道她心里竟这般的不在乎我?可心里气是气,想见她的心却没有减掉半分,终究还是我负了她。只是这样或许她原谅我的机会会更大一些,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我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忽的想起了那日与她在草原相拥时望着的蓝天。眼角瞥到旁边的十三哥,见他看着我,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却闪开了我的目光,低头看着眼前的书本。他方才似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空想这些,因为十哥在我耳边的话。“老十四,昨个我见到瑾玉的阿玛时,听他说过几日的行闱,皇阿玛让他带着他们兄妹呢。”

可以见到她了,我心里开心的紧。这些日子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去她家里寻她。心里第一次如此期待行围。

“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还是那清脆的声音,还是那娇美的脸。可是说出的话,还有那双眸子中透出的防备与冷淡让我着实愣住了。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声“起吧”,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生分到如此地步。

也许是因为八哥和十哥在旁边吧,她从来就是好面子的人。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周围的欢呼声响起,我第一个越过了赛马的终点。皇阿玛也笑着赞了我几声,看着周围或羡慕,或恭维,或不服的脸,我却有点失望。以前每次我赢了赛马,玉儿总会一脸笑意策马过来大声欢呼,然后逼我和她赛马。可今天却不见了她的身影。

晚膳皇阿玛赐了我头一只的烤全羊,我兴冲冲的奔向她的帐子。待我进了帐子,却只见丫鬟喜梅。那喜梅见到我似是有些惊慌,我心下疑惑:“这么晚了,你们家格格呢?”

“回十四爷的话,格格说心里憋闷,出去散散心。这也有一阵子了,想是快回了。要不,奴婢出去找找。”

“不必了,我就等她一会吧。”我心里高兴,走到榻子坐了下来,她白天没去赛马,定是不能尽兴的,出去走走也是理所当然。

许是今日有些累着了,恍惚间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只听得耳边有人唤道:“十四爷,十四爷,醒醒”

朦胧中看到那双熟悉的眸子,我顿时清醒过来。看着她熟悉的容颜,没有了下午的慌乱,我一把握住那双摇着我的手。我急于诉说我的思念,却被她冷冷的挣脱,她口中的字字句句都在拒绝着我,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我满心的喜悦。我心下窝火,却想到还是自己的不是,便陪了笑脸。不想她却还是执拗着。

愤怒的火焰燃烧掉了我的理智,长久以来的骄傲不容我如此的低声下气。转身,离去,一气呵成。

多少年后回忆那晚,才知道那是我最后的机会,可惜这世上却永远没有后悔药可寻。永远不能做到转身后一切如故。

我的骄傲在她满眼爱意的看着那个捧着金刀的男人时,完全崩溃。若不是八哥在旁边厉声提醒,我想我会忍不住拔刀。

看着完颜氏脸色苍白的斜依在榻子上,旁边是十嫂在嘱咐丫鬟。走上前给十嫂请了安,十嫂却将我拉出帐外,心里有些疑惑。

“你前日是不是求皇阿玛指婚了?”十嫂向来温婉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十嫂自小与我们兄弟几个一起长大,我一直把她当作姐姐,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姐更加尊敬。

我看着十嫂,点了点头:“我去向皇阿玛求了瑾玉。”

“你这才大婚多久,如此一来你让别人怎么看待咏惠。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刚成婚,丈夫便想纳妾。若咏惠心中没有你也便罢了,可是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她对你的那份心。”

心里累极,竟不知说些什么,看着十嫂有些疑惑的目光,一丝苦笑浮上嘴角。

远望天边的云彩,被渐起的风吹散,就像我曾经拥有的美丽少女也将被那个如风的男子带走。

我有些惶然,他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那也是玉儿一直追求的东西,一份独一无二的情义。我真的真的做错了,只是难道真的没有机会可寻了吗?不是的,她是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嫡长的孙女,皇阿玛一定不会允了她出嫁蒙古,她这辈子必定要做皇子福晋。

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才会这般的负气于我,她只是生气了,她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十四弟?”耳边传来十嫂有些担心的声音,我回神看着她:“抱歉,十嫂。现在我实在没有力气面对咏惠。我只要一想到玉儿就要远离我的身边,心就像要撕裂般的痛。”

说完话,我转身离去。默默的经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帐帘旁的完颜氏。

晚些时候却听十哥说玉儿受了风寒,心里一阵紧缩,是为他吧。

屋子里灯烛有些昏黄,我坐在桌边看着前来述职的侍卫。身边的婉柔忙着给我张罗醒酒汤。内屋已经睡着的弘春不是发出一两声呓语。

“十四爷,方才京城的卫戍来报,爷让注意的那个蒙古人晚些时候又出了城了。”

“知道了,他没有什么奇怪的动作吗?”我揉了揉额头,头痛的有些厉害。“爷醒酒汤好了,趁热喝了吧。”旁边的婉柔将醒酒汤递了过来。

我点点头将汤碗接过。“回爷的话,那男子出城门时,马上多了一个人,看身形仿若是个女子。”

“哐当”手中的汤碗清脆的落地,我猛然站起身。身子有些发抖,紧紧的握起双拳,旁边传来婉柔的惊呼声:“爷,您这是?”

“带上十个人跟我出城。”我迈步朝门口走去,“十四爷,这擅自出城?”身后的侍卫有些犹豫,却被我的一瞪吞回了出口的话。

“难不成爷要做什么还要你来指点不成。”我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即便是皇阿玛的责罚,我也不能就此放手,那样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那侍卫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爷息怒,奴才该死。”

我不再停顿的出了门,心头怒火一阵攻心,一阵晕眩袭来。我忙稳住心神,“爷,您这是?身子要紧,有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身后急匆匆赶来给我送披风的婉柔急急的说着,我转身看着她,她却有些惊恐,“是婉柔逾越了,爷可别动怒。”

“明日再说?”我看着天边冷冷的弦月,一丝冷笑挂上嘴角。猛然跨上马,低头看她手里捧着披风怔怔的站在马旁,“明日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出了城,我没有多想便向北追去,心中的怒火已经烧掉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我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我先遣去守在关口的人马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已然出了关,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天边渐沉的落日。身边的侍卫将水袋递给我。

“爷”身后响起侍卫的声音,我压抑住自己有些烦乱的心情转身看他:“说”

“爷,前几日派去南下的人已经回了信,说是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形迹,现请爷示下。”派去南下的人是我身边的人,找人的功夫自是强了许多。

“竟然知道不北上而是南下,还挺有本事让爷找了这么久。”我猛的扔掉水袋,翻身上马“走,立即动身”

侍卫有些迟疑:“爷,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是不是…”他的话我已经听不到后面了,因为我已经驰出很远,苏州是吗?玉儿,我这就带你回来,即便是你恨我,那也没关系,这一生,你注定是在我身边的。听着风在我的耳边呼啸着而过,我似乎想起儿时她笑着在我耳边说着:“以后你要娶我做你的福晋。”风吹痛了我的脸,但也丝毫比不过我心中的痛。

这已不是我第一次来苏州,不过上一次也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次还是随皇阿玛南下经过这里。这几日的苏州有些阴雨连绵。所以,虽是初夏,也有阵阵的凉意。昨日虽在侍卫的极力劝阻下休整了一天,可这几日连日的奔波,再加上清晨时淋的一场雨,竟觉得有些头重,隐约有些发热。

“爷,还是寻个大夫吧?”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我只留了一人在身边,其余九人都让我派去寻人。

我要了摇头:“不打紧,等回京再说吧。之前已经是在称病了,这几日若再拖下去,皇阿玛恐怕要着人来看的。”

“你们不要逼人太甚,我与你们万花楼无半点瓜葛。”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斥责声,果真是地处江南,就连这斥责之声也是轻声软语,只是我却更爱玉儿那种娇喝。

“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低声对侍卫说,起脚便往那已然围了许多人的地方走去。

走近了,却看到一个着孝服的女子,脸上有些涨红,手里绞着袖口,眼里已经有些水汽。

“哼,那日是你运气,那两人一出手便是京城里流通的金瓜子,许是京城里的官户人家,咱们才不动你,怎么着,你还真以为咱们万花楼奈何不了你。”那说话的男子,显然是妓院的龟奴,只见他朝旁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看似打手的两人竟与那女子拉扯上了。

我心里有些气愤,只是并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个事情,看了眼身边的侍卫。他已跟随我多年,自是明了我的意思,便朝那两人走去。

想着要离开这有些嘈杂的地方,我刚要起脚却听到那女子的惊呼。转头看去,拉扯中似乎有东西从那女子身上掉落下来

一时间,我屏住了呼吸,只是看着地上那个翠绿的坠子。那通透的绿色,即便是在这阴沉的天气里也是格外的清亮。我的心口疼的利害,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有些模糊。

这坠子我不能再熟悉了,玉儿十三岁那年,我从九哥那里好说歹说要来这块上好的翡翠,这翡翠本身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在这块翡翠中竟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白色杂质,虽是杂质,可是能一模一样也是少见了。于是我找工匠将这块翡翠做成一付耳环,送给了玉儿。她喜欢的紧,带了好久的样子。直到我送了她另外的耳环。

如今这坠子竟就这样落在地上,我回过神来,便看见侍卫已经将那几人赶走。那女子已经将坠子拣起,我猛然间上前一把握住那女子的手腕:“这坠子你哪里来得。”

那女子似是有些惊住了,盈盈双眼带着泪光的看着我。我心里有些急躁,她偏又不说话。我一急,不觉得加重了力气:“你说啊。”

她倒抽了一口气,我看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才惊觉自己用力太大,我的力气在兄弟中是数一数二的,定是弄痛了她。

松手放开了她,我别过脸:“你不用怕,我只想知道这坠子的来历。还有我想买下它,你要多少银子。”

那女子握着手腕,轻轻的揉着,我看到她细白的手腕上有道道的红印。心下有些歉然。那女子却并不作答,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我,半响,就在我要忍不住生气的时候,她轻轻的问:“公子是否来自京城,以前是否来过苏州?”

我忍下心中的怒气,也不明白为什么,其实我本不是好脾气的人。但眼下我竟没有发怒,只是点了点头:“我是来自京城,五年前来过苏州。这坠子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已然跪倒地上。我讶异的看着她,她眼中的泪已经落了下来:“公子,这坠子本是一个姑娘送与含烟的,公子如此珍视这坠子自是与那姑娘相识。含烟岂敢再向公子讨要银两,奉送便是。只是含烟在苏州城内已是举目无亲,那万花楼又总是逼迫相加,求公子能带含烟离开,为奴为婢一切听公子差遣。”

 

第三十三章

十三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我仰头看着天空,天空像水洗般的纯净。微风吹过,海棠花瓣如雨般洒落。如果可以,多希望让这一刻定格,让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定格在这里。

我摇摇头,嘴角浮上笑意。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软弱了,得打起精神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堇儿,我要先安顿妹妹。”我看着他眼中的清明,点点头。

去茶楼寻了已经等得发慌的喜梅时,已经傍晚了。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映的通红,我慢慢的走着,回忆这一年多以来的发生的点点滴滴。有种感觉,这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

“格格”一进到屋子里,喜梅猛然抓住我的胳膊,“格格,那是穆赫林对不对。我就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不然在宫中你不会见到他就流泪。”

我看着她无言的点点头,她白了脸,“扑通”她直直的跪下,“格格,你切不可再胡思乱想了。奴婢也知道格格喜欢他,可如今格格已然成了十四爷的福晋,已然身份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我从来不认为这样就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资格。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我心中有股怒气在压抑着。这一年我没有疯掉已经是个奇迹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格格,当初你离家与他私奔。你可知老爷和福晋有多心痛,福晋当场昏厥,病了好久。格格被十四爷带回来时,连太医都说听天由命,福晋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半。虽说老爷让人代格格出嫁,奴婢也知道这件事让格格极为痛恨,可是当时已然没有了法子,皇上赐婚的圣旨已下。

如今格格在这十四爷府里,难道不是如嫡福晋一样的过着日子。十四爷对格格的心意就连奴婢看了都觉得感动,格格难道就是个铁石心肠。格格是皇子福晋,若是再做出那种事情,可知有多少人要跟着牵连进去,平白没了性命。”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喜梅说完这大段的话,泪已经涌出眼底,我该成全谁,谁来成全我,谁又该注定被牺牲…

我有些茫然的走出屋子,任喜梅在身后唤着我,我不想回头,不想再想刚刚她说得那段话。慢慢的向前走着,竟走到了湖边,夜已经完全黑了,府里燃起的盏盏宫灯映在湖面,随着晃动的水波在轻轻的起伏。

初夏的风带着丝丝的冷意掠过我的心头,突然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想起以前那个活的极度自我的颜煜堇。

一瞬间只剩下满腔的恨,我恨,我恨老天把我孤独的囚禁在这个该死的时代…

轻轻的,身边有人走了过来。我转头看去,竟是完颜氏。她的神情是一贯的淡然,可今晚却又加了一份迷茫。

见我看她,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全北京城,恐怕也就是你这个侧福晋见了嫡福晋不行礼的。”

我转头继续看着湖面,嘴里道了一句:“福晋吉祥。”

“我只是说说,你倒当了真。”她站到我的身边,便不再说话,和我一同看着湖面…我在等待这生活的结束,她呢?又在期盼些什么。

康熙四十四年,万寿节,紫禁城

这是爱新觉罗这一大家子过完年后再次的齐聚一堂,这宫廷生活还真是有够无聊,特别是对于像我这样的皇子侧福晋,不用管理府内的日常生活,不用常常进宫请安…

这一天一大早的,便进宫请安。十四和完颜氏去了乾清宫,我和他还有四阿哥的一干侧福晋便留在了永和宫。

平常每次大小日子,清晨进宫后便要在这里等上半天,这是我最厌烦的事情。不愿在屋内和那些人家长里短,德妃也去了慈宁宫请安。没人管束,我便走出永和宫,在周围慢慢的晃着。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喜梅没有再用那个青玉制成的宽制扁方。我又不需要讨好谁,在这大小近百个妃子,福晋,诰命夫人里谁会注意我。所以只是比平日稍稍郑重了点,衣裳更是淡雅的可以,早晨启程时,十四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我,并没有说什么…

仰头看着永和宫的正殿,才发现自己竟从没有仔细看过这里,以前逛故宫的时候,走到这里时都是已经累的可以,便匆匆的掠过,只是那时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坐在这个屋子里,和这屋子的主人闲谈家事。

慢慢的走着,看着那檐角的走兽栩栩如生,看着那檐下色彩鲜艳的绘龙凤和玺彩画。想到二十一世纪永和宫的有些破落,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终有一天这里的繁华会落尽…

不知不觉的,竟已经走出了永和宫。直到被一个太监拦住。“请侧福晋留步,这里已是景阳宫,再往前可就是御书房了。”

我一惊,抬头看向正殿的牌匾,上面端写着“景阳宫”三个大字。转头笑着对拦下我的太监道:“多谢公公提点,我这正想着事呢?这不小心就走到这里来了。”说着,我念头一转,因不曾随身带着银子,便掏出一块玉坠递给了他。

那太监先是佯拒了一番,后见周围无人便收起玉坠陪着笑:“主子折杀奴才了。这是奴才的职责所在。只是这负责景阳宫的总管邓公公恐已经回了,主子怕是不便从来路返回。东边即是南果房和茶库,从那里回永和宫很是方便。”

我点点头,这景阳宫是贮书之地,后院正殿便是御书房,对于妃眷来说已经是禁地。说来也多亏了遇见这个贪财的小太监,若是碰到的是景阳宫的太监总管,恐怕便要生出一番事端来。

我不想生事,便转身顺着他指点的方向出了东门,果然是果房。正待穿过果房回永和宫,余光却看见旁边的一个偏门,心里突然忍不住的想进去看看。

一时间,我没有任何思考。轻轻的推开偏门,抬脚迈进。

走过横巷,看见一座比永和宫大了很多的正殿,抬头看向匾额,上书大字“天穹宝殿”。门前是一座高大的香炉,殿内灯火通明。正待偷偷的瞧几眼。

却感受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转头看去,一个道人站在阶下静静的看着我,他一身玄青的道袍,头发被一只莲花冠紧束。长长的髯须,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阵风过,他道袍宽大的袖子,随风轻轻的摆动了几下。他眼中的精光让我从心底泛起阵阵的寒意。

没有多想,我下意识的转身出了门。匆匆的穿过果房和茶库回到永和宫,一路上连宫女太监向我行礼都没有理,只是一路疾走。

进了永和宫的正殿,走进里屋,心还是在狂跳。“你去了哪里?”我抬头看见十四,他已经从乾清宫回来了,我看看他身后一群仍在聊着的女人们,还好,德妃还没有回来,眼角却看见四阿哥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手被十四握住,他有些惊讶:“你怎么了,脸这么白,手还这么凉。”他温热的手掌让我稍稍安心了些

我心里有些慌乱,抬头看向他:“那天穹宝殿里面的道人是什么人?”

他眉头微皱了起来:“你怎么去了那里。”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我心里更加的不安:“我,我不小心走到了景阳宫里,正待从果房回来的时候,一时好奇,就,就进去了。”我有些语无伦次,还没有这么不安过,脑海里总是那个道人冷冷的眼神,仿佛是一把直插我心脏的利剑。

看出我的慌乱不安,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看见清虚道长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解,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他的眼神好可怕,冷冷的。”我也说不出怎么就那么害怕那个道人,十四在我耳边轻声安慰:“别怕,你定是在景阳宫吓着了,不防备间又见到道长,他向来是个冷清的人。你才会觉得他可怕。好了,好了,以后别乱走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的平静了些…转眼却看见帘子挑了起来,十三大步进了来。看见我和十四交握的手,微微愣了一下。

十四与我向他请了安,他笑笑道声:“不必多礼。”转身向四阿哥走去。于是就见他们二人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们走出房门,转头看看十四,他没有什么表情。心里突然为他感到有些难过,自己的亲哥哥却与自己如此生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与八阿哥走的那么近吧。可是十三这么急匆匆的来找四阿哥是为了什么呢?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他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