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奇纨绔少爷/穿越之纨绔少爷上一章:第 15 章
  • 传奇纨绔少爷/穿越之纨绔少爷下一章:第 17 章

这番狗屁不通的开场白吓得郑仗身后的四位“大侠”连连弯腰作揖回礼,礼貌得简直就像彬彬有礼的儒雅绅士,哪有半点“江湖中人”的影子。

其中一个略矮的汉子哈着腰笑道:“听说少爷有事急召,小的兄弟几个跟着郑头儿急忙赶来了,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兄弟几个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客气客气,赴汤蹈火倒是不必,难度没那么大,只需帮我敲敲闷棍,吓唬吓唬人就行。”

“哈,劫道儿啊,早说呀,这是咱哥儿几个的老本行了。”矮汉子一副“术业有专攻”的专家表情。

“啊?”方铮大吃一惊,看不出老爹这么本份一商人,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家里的护院竟然有做过山贼强盗的。方家还真有那么点儿卧虎藏龙的意思。

矮汉子得意的解释道:“不瞒少爷说,十年前咱哥儿几个在北边干过无本的买卖,过过几天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逍遥日子,后来咱瞎了眼劫了老爷的一笔红货,郑头儿当时单枪匹马找上山,把咱一伙几十个人全打趴下了,咱哥儿几个这才心服口服的跟着郑头儿进了方家…”

话没说完,郑仗在旁一瞪眼,矮汉子讪讪一笑,摸着鼻子住嘴了。

郑仗转过头对方铮道:“过去的事别提了,少爷打算怎么做,小人必会支应您周全。”

方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老爹招徕这几位山贼做护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卖水果的改行去卖农药,他能卖得好吗?万一他偷吃偷习惯了…

哎,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老这么不着调呢?方铮甩甩头,朝众人吩咐道:“很简单,待会那小子从酒楼出来的时候,麻烦郑大哥带人上去,先一棍子将他敲晕,再带到一个无人的荒郊野外,少爷我今日得好好款待款待他。”

说完他还故作狰狞的一边笑,一边捏着指骨,指关节今儿有点不争气,捏半天一个都没响,刻意培养的肃杀气氛大打折扣。

矮汉子明显是个多话的主儿,这会耐不住又开口了:“听小五说,那小子就是害少爷您昏了一个多月的点子?”

“点子是什么意思?”方铮有点不太适应江湖中人的说话方式。

“呵呵,老改不了口,这是黑话,那小子是害您昏了一个多月的凶手吧?”

“没错,今日算是逮着机会收拾他了。还有,少爷我还没被他害死呢,只能说他是肇事者,叫凶手好象不大合适…”

“早该如此!少爷快意恩仇,实有我江湖中人的风范!”矮汉子不失时机的轻轻送上一记马屁。

“是吗?”方大少爷被拍得眉开眼笑:“我要练几天功夫,能不能在江湖中排上字号?比如玉面飞龙,一树梨花压海棠啥的…”

“…”众人沉默,理智的假装没听见少爷这种不自量力的言论。

几个人蹲墙角下,边闲扯边密切注视着酒楼的动静,等着那位吴公子吃饱喝足出来。

这场景方铮似乎有些熟悉,以前蹲在外校门口,陪着班上同学等待心仪的女生放学,可不就这副模样吗。难怪自己蹲得这么顺溜,若是再叼根烟就更像了。

“少爷,他们几个…其实并不坏,以前干无本买卖也是迫于无奈…”郑仗似乎看出方铮心中隐隐的不安,出言辩解。

“嗯,郑大哥,我相信你,今日事儿办完了帮我谢谢他们。至于老爷那儿,若他不知道,这事咱们谁也别说,若是他知道了,你们就往我身上推,不让你们为难。”

“大家都有份,我们今天既然来了,也没想将自己摘出去。”郑仗难得的笑了笑,语气平淡。

方铮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小五出声了:“少爷,那小子出来了。”

众人向对街望去,见那吴公子正一摇三摆的从酒楼走出来,店小二点头哈腰的直送到门口,出了门,吴公子往右一拐,正入了一条漆黑的小巷。

时机成熟,方铮悄悄朝郑仗打了一个眼色,郑仗会意的点头,一招手领着四个护院状似悠闲的穿过街,朝巷子走去。

今天显然不是吴公子的幸运日,吴公子的心情有点糟糕。

吴公子出身商贾世家,吴家论财,比金陵方家略逊一筹,生意方面由于经营不善等诸多原因,总是被方家压着,于是吴老爷迫于无奈,只好将商号往更远的南边扩张,成本投了不少进去,却没想到运气实在太背,正好碰上南方交趾国叛乱,叛军占了武州,将城内商铺洗劫一空,吴家三分之一的家财打了水漂儿。——这年头又没保险公司,被偷了被抢了除了自认倒霉,别无他法。

这下气得吴老爷够戗,连累了吴公子也吃了老爹不少排头。吴公子抑郁之下去青楼买醉,却遇上了方铮的前身,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于是使了黑手将其推下楼去。

吴公子原以为这下给吴家立了功,喜滋滋跑到吴老爷面前表功,谁知换来吴老爷劈头盖脸一阵耳光,当即便拉了他直奔金陵府衙,给府尹陈大人送上一大叠厚厚的银票,陈大人冲着白花花的银子,按下了方家的告状,这事儿才算勉强给平了下来。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吴家的生意如今是每况愈下,方铮出事后,方老爷告状无门,大怒之下,联合了金陵城其他的商号,对吴家的生意进行了无差别打压。吴家从以前的金陵第二富商,没落到如今的二三流商号,这个后果,却是吴家父子当初没想到的。

今日吴老爷又不知发什么脾气,寻了个事由将吴公子狠狠骂了一顿,吴公子郁闷不过,一个人跑到醉仙楼喝酒买醉,并打算待会儿将今日的郁闷狠狠发泄在桃红身上。——将她绑在床头肆意凌虐,或许是个不错的发泄办法。吴公子笑了,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走在漆黑的巷子中间时,吴公子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人的警觉性是天生的,当他感觉到不对时,便马上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

吴公子的警觉是正确的,转身返回也是正确的,唯一不正确的是:他反应得实在是迟了些。

巷口处,被三个高大的影子死死挡住了,身后,也悄然逼近了两人。

瞧眼前这关门打狗的阵势,可谓来者不善,吴公子不是傻子,当然清楚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各位好汉有何指教?”

回答他的,是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他的后脑勺上,然后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弄上了一辆出城的马车…

第四十八章 君子报仇(上)

金陵城南的能仁寺是一座小庙,修于前朝,能仁寺外是一片树林,幽然静谧,白天都没什么人烟,一到晚上更是连鬼都不路过。——这地方是不是有点眼熟?

没错,这里便是上回方铮、胖子和长平三人大战一群混混的老地方。

方铮是个懒人,懒到连挑地方都不愿多想,一说要整人,就这儿了,刑讯逼供,杀人灭口的风水宝地。

不知过了多久,吴公子幽幽醒转过来,正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脸上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疼得他当场惨叫了起来。强烈的疼痛感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眼前模模糊糊立着几道人影,却看不清面目。最让他惊恐的是,这儿好象不是金陵城,而是一片荒郊野外,若在这个地方被人杀了,他家老爹连他的尸首都找不着。

“你们是谁?意欲何为?”吴公子惊骇道。

眼前数人分立两侧,都只是静静看着他,没一个人说话。

方铮猫着腰躲在阴暗角落,正在思忖整人的损招儿,想来想去,他觉得应该先杂治一番再沟通比较好,这叫“杀威棒”,电视里古代的公堂经常玩这一出。

于是向着郑仗他们打了个手势,郑仗等会意,也不跟这吴公子罗嗦,众人上前便是一顿毒打,而且专朝他脸上招呼。在吴公子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中,吴公子那尚称英俊的脸很快便肿如猪头。

见打得差不多了,方铮咳嗽了一声,郑仗等人立马住了手。

吴公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嘴上血水直淌,含含糊糊哀求道:“众位好汉爷,在下是金陵吴家的公子,众位好汉若是手头不方便,一切好说,一切好说!需要多少尽管开口,只求各位莫伤了在下的性命…”

由巷子中的镇定,到惊骇,再到现在的跪地求饶,吴公子的人性散发出“夺目”的光辉,方铮望着他,不禁有些同情。

吴公子并不可耻,换了方铮他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许比他好不了多少。

“行了,别嚎了,当心把鬼招来。”方铮懒洋洋的开口了。周围点起了两支火把,火光下映出方铮那张自认为英俊的脸,格外惫懒。

看清了“匪首”的面貌后,吴公子吓得大惊失色。眼前的这位主儿,可是如假包换的仇家啊,今日之局,怕是凶多吉少。

方铮走到近前,就着火把的光亮打量了吴公子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你是谁?”

回过头来问郑仗:“不是叫你们将吴公子请来吗?这猪头是谁?”

郑仗忍着笑回道:“少爷,他就是吴公子,刚刚他自己承认了。”

方铮惊诧道:“不会吧?吴公子,许久不见,你竟然英俊了很多呀,脸也发福了,最近家里伙食不错吧?瞧,养得多好…”

吴公子早已吓得手脚冰冷,哆哆嗦嗦道:“方…方少爷,怎么是你?”

方铮冷笑道:“怎么不是我?问得多新鲜呐,子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还没到十年呢,我就来找你了。”

“子…还曰过这句?”吴公子显然也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闻言迷茫的喃喃自语。

窒了窒,“…我说曰了,他就曰了,你不服?”方铮有点恼羞成怒,本打算以自己丰厚的学识狠狠在气势上压倒他,没想到却被眼前的仇人质疑,大大的掉面子。方铮眼光狠狠一扫周围,见郑仗,小五等人纷纷两眼望天,做无视状,这才心虚的冷哼一声。

“服,服,方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在屋檐下,吴少爷特别的识时务。

方铮怒气冲冲的脸突然一变,转眼便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绿色环保型笑脸,他笑眯眯的拍着吴公子的肩膀道:“吴少爷,您好呀。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最近忙吧?孟子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啊,咱俩这不有上百年没碰着面儿啦?”

“啊?孟子…”吴公子下意识想质疑这句话,抬头看见方铮恶狠狠的眼神,急忙悬崖勒马,硬生生止住了。

“吴公子,今儿请你到这来,一呢,是兄弟我万分想念你,所以呢,把您给请到这儿来,咱们叙叙旧。”

吴公子一听都快哭了,心中暗暗鄙视,有你这么叙旧的吗?太虚伪了!

方铮浑然不觉吴公子对他的鄙视,仍笑眯眯的道:“二嘛,兄弟我有些旧帐想跟你算算,亲兄弟,明算帐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敢说不吗?吴公子哭丧着脸道:“方少爷,我错了!琼花楼的事我对不起你,方少爷您说怎样就怎样吧,只求方少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上道!不愧是好兄弟,吴公子之深明大义,实乃我辈群起而效仿之楷模呀,你们说是不是呀?”方铮喜滋滋的夸赞着,同时环顾左右,众人应景,纷纷点头附和。

方铮似乎有些羞涩的挠挠头,接着道:“吴兄如此爽快,兄弟我倒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吴公子这头吓得快哭了,方大少爷却仍在装模作样,满足他个人的恶趣味。

吴公子只好耐着性子,赔着笑脸道:“方少爷您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方铮斜睨着他,道:“吴公子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了。吴公子有所不知,上次琼花楼那事,兄弟我很受伤呀,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差点一口气儿没喘上来蹬腿了…”

方铮顿了顿,瞥了一眼吴公子,见他目光呆滞,表情颓丧。于是“沉痛”的叹了口气道:“本来呢,咱俩所争者,无非就一窑姐儿罢了,只当是平日里开了个小玩笑。就算吴公子把我推下楼,也没什么关系,为了成全吴公子在美人面前表现英雄气概,这口气我忍就忍了。对了,吴公子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吧?”

小五和众护院在旁边听得面面相觑,咱们这位少爷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说着说着还真有点叙旧的味道了,众人辛苦半晌,把姓吴那小子抬到这荒郊野外,少爷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叙叙旧吧?

郑仗依旧是平板着脸,一脸酷酷的表情,对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置若未闻,只是望向方铮的眼神里,不时闪过一丝笑意。

吴公子见方铮东拉西扯,就是不给句痛快话,心下着急更甚,可又不敢催他,闻言只好点点头。

方铮一拍大腿道:“如此甚好,也不枉兄弟我躺在床上吃苦受罪一个多月。吴公子现在情场得意,与桃红姑娘双宿双飞,狼狈为…呃,郎情妾意,兄弟我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啊。不过——”

吴公子闻言心中一颤,那话儿来了,扯了半天闲篇,这才到了正题。

方铮仍笑眯眯的道:“不过嘛,兄弟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全靠我老爹以各种稀世名贵药材吊着命,吴公子你也知道,药材,特别是稀世的名贵药材,那都得花钱呀。如今年景不好,生意不好做,如今我是醒过来了,可家中积蓄却耗掉了大半,唉,全家人吃饭连肉都舍不得吃了…”

闹半天还是要钱呀。吴公子内心鄙视不已,你方家什么家底我还不知道,就算将你屋子堆满了名贵药材,对方家庞大的家产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一旁的小五和众护院这时才恍然大悟,暗笑不止,少爷闲扯半天,敢情是想敲这小子一笔呀。少爷不愧是少爷,敲竹杠都敲得这么斯文有礼。

方铮没管众人如何反应,自顾自接着道:“所以呢,今日将吴公子请来,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手头方不方便,这事儿还得请吴公子担待一二,毕竟,你遂了心愿,赢得了美人芳心,兄弟我可是要喝西北风了,吴公子向来仗义疏财,必不忍心见兄弟我倾家荡产,你说对吧?”

吴公子听得暗暗叫苦,要钱你就直说呀,绕来绕去连桃红都扯上了,那骚货不知过了几道手,我犯得着去赢她的芳心么?

想归想,他不敢表示出任何不满,小心翼翼的道:“方少爷客气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想要多少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方铮两眼一亮,情不自禁夸赞道:“吴公子果然通情达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吧,琼花楼那档子事儿,你拿个五十万两银子出来,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再也不提…”

众人听了吓一跳,少爷可真舍得开口,五十万两啊!足够十万户贫苦人家美美过上好几个月了,如今华朝的国库里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银子,吴家有钱归有钱,但绝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现银,少爷这番狮子大张口,把姓吴的这小子吓死了怎么办?

“什么!?”吴公子果然不负众望,闻言眼前一黑,一口气提不上来,倒头往地上栽去,幸亏郑仗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方铮望着吴公子,摇着头,喃喃道:“古代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差,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他朝郑仗一努嘴,道:“弄醒他,等把帐算清楚了,这小子爱怎么晕怎么晕。”

郑仗点点头,反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吴公子脸上,“啪”!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树林里传出老远。

吴公子惨叫一声,醒过来了。

刚刚恢复神智,吴公子杀猪似的叫了起来:“没钱!没钱!你杀了我吧!我没钱!”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当时一时冲动,将方铮推下楼,吴老爷花钱将这事给压了下来,本来他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方铮竟然以这种方式找上了他,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争一时之气,忍一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如今刀把子攥在他手上,吴公子除了唯唯点头外,根本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方铮听到吴公子哭嚎着没钱,不禁噗嗤一声乐了:“这家伙,真是个棒槌性子,没钱还叫那么大声,分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方铮友善的拍了拍吴公子的肩,道:“吴公子,你这样就不对了。我把你请过来的本意呢,是想双方在一种和谐,理智,以及亲切的气氛下,进行友好的磋商。你现在这个样子,恕兄弟我直言,很不友好啊,真是为难。要不,您受累,就着这块风水宝地长眠在此,我去找吴老爷谈谈?我估计他应该比你友好,再说,我认为这儿风水挺好的,你看啊,此地依山傍水,聚风藏气,王侯将相之福地呀,没准下辈子吴兄能投个皇帝胎呢,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说完他还冲着吴公子龇牙一笑。

方铮的话说得很客气,仿佛挽留客人留宿一般热情大方,可话里的意思吴公子却是听得心惊胆颤,这家伙拿不到钱就想要我的命啊,这鬼地方风水再好管什么用,埋在土里总不会比躺在床上舒服吧?答应吧,天大的数都认了,只要能活着回去,就有翻盘的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思及至此,吴公子立马改了口,抱着方铮的腿痛哭流涕:“我有!我有!你要多少有多少,只求你能饶了我一命…”

方铮一听这小子松了口,笑得更开心了:“这就对了,你看,现在的气氛多么亲切,多么和谐,庄子曰:‘以和为贵’,至理也。”方大少爷的引经据典实在是乱七八糟,偏偏他还扬扬得意于自己的文采。

方铮话锋一转,道:“不过…刚刚我话还没说完呢,五十万两,是买药材的费用,仅此还不够哦,还有我的精神赔偿费,嗯,便宜点,算二十万两吧,还有,你曾经到处放话说要我方家倾家荡产,嗯,这话让我很不高兴,你再出二十万两让我恢复高兴的心情吧,还有,今晚劳动我这几个兄弟累得够戗将你抬到这儿来,你再出十万两劳务费表示表示,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你说对吧?嗯,还有…”

方铮犹自滔滔不绝的算着帐,一旁的小五和众护院听得张大了嘴,舌头伸得老长,少爷随便一划拉,这就一百万两了啊!真狠!比老爷赚钱狠多了!

其中一位护院在一边悄悄嘀咕:“奶奶的!比咱们当年劫道还黑呀…”

第四十九章 君子报仇(下)

吴公子不得不出声打断方铮,声音苦涩无比:“方少爷,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招惹你,这么多银子,我就算现在答应下来,你也不会信啊,你觉得我有可能从家里拿这么多钱出来赔给你吗?”

“当然不可能,不过,事有从权,咱们可以换个方法嘛。”方铮仍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所以呢,我特意为吴公子您量身订造了一款无利息按揭还款套餐…”

“何谓‘无利息按揭还款套餐’?”吴公子不解。

方铮傲然笑道:“你读书少,说太深了你也不懂,简单的说,就是你给我写一张欠条,嗯,多的就不提,刚才说出口的一百万两可不能少,就写一张一百万两的欠条吧。我知道你现在拿不出钱来,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分期付款嘛,时限嘛,三年吧,只要你三年内将这一百万两还清,我就不算你利息了,超过三年,利息可是很贵的哦,别说我没提醒你,九出十三归,再加上利滚利,那个数字,可比一百万要高得多…”

吴公子终于哭出声了,鼻涕眼泪糊得一脸恶心巴拉:“方少爷,方大爷!方祖宗!你就算杀了我,三年内我也拿不出一百万两银子呀!求您了,我给您磕头,放了我好不好?以后凡是有您的地方我都绕着走,不,我回去劝我爹,我吴家搬离金陵,您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好?我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呀!”

方铮拍着他的肩膀道:“瞧你这没出息劲儿,好好的,没打你没骂你,哭什么呀。没钱,你不会想法子弄钱去?笨!小五,拿纸笔来,先把欠条写了,写完了我告诉你怎么挣钱。”

吴公子止了哭,在众护院虎视眈眈下,只好任凭摆布,写好了欠条,并签上了大名,郑仗还用刀割破了他的手指头,在欠条上按下了手印。

方铮拿起欠条看了看,摇头叹息道:“啧啧,吴公子呀,不是兄弟我说你,你真该多读读书,瞧你写的这字儿,跟鸡刨过似的,满篇都是败笔,没有一处胜笔。也罢,明日我花钱找地保做个中人,这份欠条就合理合法了。”

想了想,方铮又道:“不对呀,好象还少了一道最重要的手续…”

吴公子闻言一颤,声音都吓得发抖了:“方少爷,你…你还待如何?”

方铮笑道:“吴公子,你的欠条算是写下了,可欠人钱财总得有点诚意吧?空口白牙的也不能让人取信呀。”

“如…如何取信?”

“抵押呀!别人找你借钱,难道没让人抵押点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我带的钱不多…”

“带了多少?先拿出来呗。”

吴公子无奈的在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方铮接过一数,嗬,整整二万两,话说这吴老爷对他这个儿子可真是大方得紧,方老爷就从没这么大方过。

“才二万两?”方铮故作不满的皱起了眉,手却毫不客气的将二万两银票纳入怀中。

“只有这么多了,真的!这是店铺这个月交上来的帐款,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爹交代呢。”吴公子哭丧着脸道。

方铮啜着牙花子,道:“不行,少了,回去你要不认帐,我岂不是亏死了?”

“那…方少爷您说怎么办?”

方铮绕着吴公子转了两圈,边转边打量,最后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好象只有你这条小命还值点钱,看来今日我得花点成本了…”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样物事,此物黑不溜秋,珍珠大小,凑近一闻,隐隐有腥臭味道,同时却又散发一丝淡淡的香气,煞是怪异。吴公子盯着它,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方铮将它托在掌心,“心疼”的注视了它半晌,才慢慢的道:“这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托人从遥远的西域带回来的,它产自一个叫杂沼都沼布照的小国,是一颗慢性毒药,吃了以后,每个月都必须服一次独门解药才能活下去,如果不服解药,发作的时候,会像几千几万只蚂蚁,在你肚子里钻来钻去,咬噬着你的五脏六腑,然后你整个人会难受得痛不欲生,直到最后,你就会慢慢的化为一滩脓水,省事得很,埋都不用埋了。平日没发作的时候,天下最好的郎中大夫都查不出毛病,据说是因为那个国家的皇帝生性多疑,怕自己的嫔妃趁他不在的时候偷汉子,这才命令宫里的御医制成此药,以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本来我打算将它用在良家妇女身上的,今日…”

吴公子脸都变白了:“方少爷,你…你的意思…该不会…”

“没错。”方铮笑着点点头,态度坚决的道:“不如此,我怎么放心让你欠我一百万两银子?哦,错了,现在是九十八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过的,解药我会每个月按时给你,等到你还清了这一百万,我就将一次能断根的解药给你,以后咱俩两不相欠。怎么样?来一颗吧?很好吃的,酸酸的,甜甜的,有营养,味道好…”

“不…不!打死我也…”

吴公子话还没说完,郑仗及众护院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摁倒在地,死死定住他的手脚,方铮捏住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将“毒药”往他嘴里塞,边塞还边安慰他:“想开点,你想啊,如果我今日在这儿将你一刀宰了,不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吗?吃了这药,你最少还能活三年,多划算呀,我要是你,早就偷着乐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颗“毒药”在方铮软硬兼施,苦口婆心的百般劝说下,终于被塞进了吴公子的食道。

吴公子一副如丧考妣,命不久矣的表情,接着鼻子抽抽了两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脸色灰败得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的绝症病人似的。

方铮同情的道:“淡定,淡定,事到如今,赶紧想办法弄银子才是正经,你还银子越快,你的命就越长寿,没准将来你还能混个四世同堂什么的。多么令人憧憬,我都替你高兴。”

吴公子闻言浑身一激灵,顾不得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急忙扯着方铮的衣袖道:“方少爷,你刚刚说,有挣钱的法子?求您告诉我好不好?”

方铮一楞,随即道:“我说你也够笨的,家里现成的一座金山放着,还管我要法子。”

“可家里的银子动不得呀,如果动了,我爹会将我活活打死的。再说,我家根本没这么多银子呀。”

“唉,你说我这债主容易吗我?被人欠了银子不说,还得帮欠银子的主儿千方百计想法子挣钱,满世界瞅瞅,上哪儿找我这么仁义厚道的债主去?”

吴公子听得都快吐血了,妈的!事儿都是你做出来的,现在倒卖起乖了,有你这样的“仁义厚道”吗?

吴公子陪着笑道:“方少爷,您看,现在我的小命已经死死捏在您手里了,您不也盼着我赶紧将银子还上么?这样大家都省心嘛,还请方少爷不吝赐教,感激不尽!”

“好吧,我就指点你几句。”方铮沉吟了片刻,招手让吴公子附耳过来,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看啊,你家的那些商铺你都熟吧?你回去就跟你爹说,想去各个商铺巡查一下,你去巡查的时候,在帐薄上改几笔,银子不就来了?”

“这…万一被我爹发现了…”吴公子为难不已,这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发现了,他爹真的会亲手打死他。

“做的时候小心点儿,你爹怎么会知道?还有,你爹在各商铺提现款的印信,你知道藏在哪儿吧?你悄悄的偷出来,每个月写几张提款的条子,然后派个人去你家商铺将银子提出来,一次别提多了,几百上千两的,不会引起你爹的注意,这样弄上个三两年,你欠我的银子不就还上了吗?”

吴公子闻言默默不语,毕竟是他自家的产业,方铮给他出的主意,分明是想要他吴家倾家荡产,吴公子再是败家,事关家业根本,他也不想吴家败在他手里。——不得不说,方大少爷这招儿太阴损了。

见吴公子垂头不语,方铮心里冷笑,你小子不是说要让老子倾家荡产吗?老子今儿就反过来,让你家先变成穷光蛋再说。既然敢放话出来要砸老子饭碗,就得付出代价。

“吴公子,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吴家如今不同往日,我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照着我说的去办,二呢,你可以劝说你爹,举家搬离金陵城,躲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不过呢,你身上中的毒可就难办喽,我上哪儿给你送解药去?你说对吧?”

吴公子闻言浑身一哆嗦,思忖挣扎半晌,终于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

方铮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喽,你想呀,你吴家的家业,将来还不迟早是你的?如今你只不过将钱预先几年拿出来花点儿罢了,吴公子天资聪颖,才智过人,没准三两年过后能发大财呢,我这区区一百万两,岂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呵呵。”

此刻形势尽在方大少爷的掌握之中,吴公子除了哭丧着脸点头还能说什么?

方铮道:“事儿呢,差不多就这样了,具体如何做,过几日我会派人找你细说。我与吴公子今日的叙旧很是圆满呀,嗯,有个词儿形容咱们如今这和谐友好的气氛,怎么说来着?”

方铮眯着眼睛思忖了半晌,仍是没找出这个词儿来,吴公子实在等不了,他急着赶紧回家筹钱呢,于是吴公子赔着笑脸凑在方铮面前谄笑道:“莫非是‘相谈甚欢’?”

方铮一拍额头,大悟道:“对!就是这词儿,吴公子挺有学问的嘛。”

接着方铮忽然惊道:“哎呀吴兄,许久未见,你脸怎么变得跟猪头似的啦?”

“啊?”吴公子楞了,这不刚刚被你们打的吗?幸好吴公子挨了打后,开窍了不少,闻言想了想,立即乖巧道:“这个…在下回家之时,路遇一伙蒙面的强人,趁着天黑,不但劫去了我身上二万两银子的公款,而且还打了在下一顿,故而这般模样了…”

方铮高兴的惋惜道:“唉,那你下次可要注意呀,银子被抢了没什么,小命只有一条,命若丢了,说啥都没用,吴公子,这句话你可得记住了。”

吴公子终于蹒跚离去,方铮眼含笑意的望着他的背影,表情说不出是同情,还是鄙夷。

小五凑上前问道:“少爷,他家不可能有一百万两银子给您呀,再说,这姓吴的小子长期这么偷家里的钱,迟早会被他爹发现的。”

“他家当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我的目的不是一百万两,而是要他家破产。至于被他爹发现,关我什么事?他儿子偷的,又不是我偷的,就算上了公堂,也找不出证据告我呀。”

“少爷,您刚给他吃的,真是毒药吗?”

“狗屁毒药!”方铮哈哈大笑:“少爷我就是在地上搓了一个小泥丸,然后在上面抹了点胭脂,所以闻起来又香又臭,将这王八蛋给唬住了,哈哈。”

第五十章 开业(上)

建武十二年五月底,北方传来军报,突厥大军攻陷幽州,大军继续南下,兵锋直指山东济宁,整个华朝,上至庙堂,下至市井,皆惶恐之极,北方百姓为躲兵灾,往南逃亡者不计其数。

半个月一晃便过去了,冯仇刀率领的两万精锐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按照方铮的计策,细作已经调派下去,潜入突厥大军的兵营中,只待冯仇刀功成,谣言将立马如瘟疫一般传遍整个兵营。

方家商号在北方的生意早已陆续停业,柜上人手也一一召回,为求安稳,方老爷甚至贱卖了北方好几处店铺。

方大少爷最近很忙。他谈成的第一笔生意,如玉斋分号即将开业了。

“明天就开业了,咱们将请柬做得精美些,得看着上档次,去秦淮河请一些姑娘来,穿着统一的服装,站在门口排好队迎宾,门口再多放些花篮,什么?花篮都不知道?…我跟你们古代人简直没法沟通…”

“小坏蛋,你鬼点子还挺多,这些花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凤姐俏生生的给方铮抛了一个媚眼。

“嘿嘿,凤姐,我在别的方面花招更多,想不想试试?”方铮坏笑道。

凤姐啐他一口:“小坏蛋,你就坏吧。整天就知道占姐姐便宜,你便不知道做些有意义的事么?”

“嘿嘿,我不害人就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吴公子不算吧?反正少爷我觉得他走的时候心情挺…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