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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打量了一番,笑道:“啧啧,凤姐,你赚了这么多银子,怎么也不出点钱将这院里修缮一下?忒抠门儿了啊。”

凤姐笑骂道:“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从小便不愁吃不缺穿,咱们干这一行的,但凡有个地方遮风避雨,有个吃食填饱肚子就很满意了,再说,这地方也不差呀,姐姐我现在可是每天都睡在这儿呢。”

方铮大是惊奇:“你睡这儿?不好吧?你是掌柜呀,又是一女子,会不会很不方便?”

“不方便有什么法子?我是来赚银子,不是来享福的,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进帐,我心里就高兴,吃糠咽菜都情愿。”

这明显是个错误的言论,银子是用来花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吃糠咽菜,这种行为已经严重淡化了赚银子的目的。

方铮语重心长道:“凤姐,你要注意身体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的工作强度这么大,每天费力耗脑的,得多吃点好东西补补。——难怪我见你胸肌大了这么多,闹半天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虚肿啊…”

凤姐本来听得挺感激的,暗道这小子还知道疼人,听完后半段,凤姐顿时气得柳眉倒竖,一伸手就想扭方铮的耳朵。

方铮机灵的往后一跳,笑道:“慢来慢来,当着我夫人的面儿,这个动作太不雅了。”

凤姐顿时惊觉,不好意思的朝嫣然看了一眼,见她面带微笑,没有不满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凤姐笑道:“嫣然姑娘,我跟这小子没大没小随便惯了,你可别见怪呀。”

嫣然摇头笑道:“怎么会呢,凤姐的大名,嫣然多次听我夫君提起,说你巾帼不让须眉,端的为咱们女子争了一口气,嫣然钦佩还来不及呢。”

凤姐笑称不敢,俩女子几句话的功夫,便手拉着手唠起了家常,方铮暗暗惊奇,这女人之间的友谊,建立得也太快了吧?啥时凤姐若跟我也来一番亲热,少爷我岂不是大大的美哉?

两位女子站在一起如牡丹幽兰,各擅胜场,方铮心中大是乐呵,如果将凤姐也收编过来,从此与嫣然一起在床上侍侯自己…啊,太美好了,很令人心动呀。少爷我是不是想个什么法子将凤姐拿下?不知道哪儿有春药卖…

嫣然与凤姐说笑着,心思却都留意着方铮,见方大少爷一双贼眼不停在她们身上打量,模样不怀好意之极,嫣然只是掩嘴轻笑,凤姐却杏眼圆瞪道:“喂!方大东家,琢磨什么呢?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方铮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凤姐,贼眉鼠眼也不能怪我呀,你得去问问我爹我娘。”

“对了,我问你,前几天京城盛传的少年英雄,一计退突厥的人,是不是你?”

“凤姐,认识我这么久了,你难道没看出来,本少爷是美貌与智慧并重么?如今本少爷在京城可是名人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说的便是本少爷啦,嘿嘿。”

嫣然在旁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掩嘴笑道:“诗句确实不错,意思也贴切,是你作的么?不过呢,这么好的诗用在你身上嘛…嘻嘻。”

嫣然话没说完,不过方铮知道,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方铮望着嫣然深情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美女再妖娆,不及嫣然俏,白饶!”

二女齐齐愕然:“这是…诗?”

方铮傲然一笑:“不错,打油诗。”

二女互视一眼,接着大笑不止。

方铮得意的笑,哼哼,为本少爷的文采倾倒了吧?瞧,倾倒得快趴地上去了…

凤姐与嫣然笑了老半天才消停下来。凤姐惊讶道:“这么说,皇上封的那五品大官真是你?你当官啦?”

方铮笑道:“对啊,以后你要再敢拧我耳朵,本少爷…不对,本官就命人打你板子。”

接着又贼笑兮兮的补充了一句:“打屁股哦,狠狠的打!”说完方铮的眼光不停在凤姐丰满挺翘的臀部上来回打量,这娘们臀部很诱人呀,不知在床上打她屁股是怎样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象…

凤姐俏脸一红,暗骂了一声登徒子,恶狠狠道:“你敢!”

三人在院中笑闹了一会儿,凤姐对嫣然道:“嫣然妹妹,我这儿有几盒刚从作坊送过来的新品,还没上柜呢,姐姐我带你去试试,喜欢的话就送你啦。”

嫣然平日再怎么端庄,毕竟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没有对胭脂水粉不感兴趣的,嫣然闻言欢欣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凤姐笑道:“别谢我,这如玉斋里可有你夫君一半的份子呢,看上什么只管拿,用自个儿夫君的东西,天经地义。”

方铮忙笑着附和,一抬脚便欲跟着她们去店里,凤姐一拦手道:“女人的事儿你跟着去瞎掺乎什么?老实点儿待在这儿,前面有女客,你去不方便。我马上叫人将这些天的帐本送来给你过目,你好歹也是大东家,怎能不闻不问呢?”

方铮闻言只好臊眉搭眼的一屁股坐在天井台子边,看着两位佳人轻笑着相携而去。

帐本列得很详细,一切收支明明白白写在上面,方铮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方大少爷喜欢数银票,喜欢数银子,但就是不喜欢看帐本。懒懒的将帐本扔在一边,眼睛四处一瞧,见靠里面的厢房,房门虚掩着,方铮起身,轻轻拍了拍房门:“哎,里面有人吗?”

半晌不见动静,方铮大声道:“没人我就进来了啊,有MM换衣服洗澡什么的,可别说我事先没打招呼…”

一推门,房内无人。厢房布置得很简朴,红木锈床,八仙桌,几把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房里隐隐带着一股清香,味道有点像如玉斋的胭脂,又似乎是女子身上香味。

方铮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不已,可以断定,这间房是凤姐住的。

斜斜的往床上一躺,方大少爷昨夜征伐过甚,有些困累,正好睡一觉。

枕头是白酸枝木枕,硬邦邦的很不舒服,方铮一侧头,大床角落处一抹红色映入眼帘,伸手扯过来一看,却是女人用的肚兜儿。只见肚兜儿颜色鲜红,正面锈着一副鸳鸯戏水,凑近一闻,一股女子的体香直入鼻腔。

方铮色色的笑了,凤姐的内在美也是很丰富的嘛,据说喜欢红色的女子,内心狂热奔放,房事索求无度,少爷我立志解救全天下受苦受难的妇女同胞们,很明显,凤姐正是需要被我解救的对象啊。

方大少爷正眉开眼笑的YY着,忽听前面店铺中一阵喧闹,接着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坏了!方铮心中咯噔一下,将肚兜儿胡乱塞在怀里,拔足便跑。——至于为什么要将凤姐的肚兜儿塞在自己怀里,原因恐怕只有方大少爷自己才知道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店铺,眼前的一幕让方铮呆住了。

只见一个獐头鼠目的年轻男子,正色眯眯的盯着嫣然和凤姐,模样猥琐之极。凤姐正一脸怒色毫不示弱的瞪着男子,见方铮进来,凤姐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男子毫不在意周围女客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腆着脸朝嫣然和凤姐笑道:“两位美人儿,在下家中尚有女眷十数名,平日又不便出去抛头露面,两位美人何不行个方便,屈驾去我府上给在下的女眷们试试妆呢?若是试得满意,以后在下就只买你们如玉斋的脂粉,这可是笔大买卖呀。在下府里凉亭阁楼景色甚是可观,两位美人若是有意,试完妆后,在下愿陪两位一游…”

方铮见此情形不由勃然大怒,若换在平日,方铮说不得倒要上前去与他结识一番,毕竟他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格与自己颇有相似之处,英雄惜英雄,没准方大少爷还会与他搭个伙,来一出双龙戏凤。

可现在,这个猥琐的家伙调戏的是自己的女人,那就万万不能接受了。妈的!老子的女人,只准老子一个人调戏,你这王八蛋哪儿冒出来的,竟敢将嘴拱到我的槽里来抢食?

事情还没弄清楚,方铮不便发作,于是他压住火朝凤姐问道:“这店不是不让男人进来的么?”说着指了指那男子,“这个物体是什么?春哥?”

凤姐自然不知道何谓“春哥”,闻言委屈道:“他自己硬要闯进来,怪得了谁?他还要奴家和嫣然妹妹去他府上,说是给他府里的家眷试妆…”

明白了,这小子的行为跟强抢民女差不多的意思。

那獐头鼠目的男子泡妞的雅兴被人打扰,很不高兴,乜斜着眼睛,鼻孔朝天问方铮道:“你谁呀?没头没脑的闯出来,懂不懂规矩?”

方铮闻言更是怒火滔天,妈的!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不知道老子以前的外号叫方太岁吗?

方铮瞥了他一眼:“我说这位猥兄啊…”

男子一楞:“谁是猥兄?”

“哦,我见阁下外貌猥琐,面容狰狞,故而称阁下为猥兄,不介意吧?”方铮耐心的解释道。

店内围观的女客们闻言纷纷掩嘴轻笑。嫣然和凤姐见方铮又是这副没个正经的德性,不由相视苦笑摇头。

男子闻言又是一楞,继而大怒道:“你他娘的…”

“哎,说话小心点儿啊,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见猥兄印堂发黑,面如土色,必有血光之灾,不出意外的话,今日猥兄回家之时,令堂大人很有可能不认识你了。”方铮笑眯眯的道。心中得意不已,瞧哥们这文采!连用了三个成语呢…

这位猥兄大概也是属于那种受不得气的纨绔子弟,闻言怒不可遏,一撩衣衫下摆,便欲冲上来揍方铮。可眼角一瞥,却见门外站着几个摩拳擦掌的护院打扮的人,猥兄顿时停住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没带帮手,便暂时忍了吧,回去带人来时,再出这口恶气。

于是猥兄冷笑数声开始交代场面话,民间称这叫就坡下驴,属于含蓄的认怂行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在京城混,招子可得放亮些,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这得靠眼力,满京城打听打听去,谁敢惹我?小子,等着吧,你要倒大霉了。”

方铮可没听出这话里有认怂的意思,闻言很不高兴,这小子调戏了我的女人(们?),还敢威胁我?老子以前是太岁,现在是伯爵外加五品朝廷命官,若被你这毛头小子威胁住了,以后还怎么混?不行,今儿死活得让他横着出去,老子这个纨绔少爷,也兼职做一回恶霸好了。

恶霸当然得有几个为虎作伥的帮手,于是方铮朝门外等着的护院一瞪眼:“你们是死人啊?主母受了欺负你们便在一旁看着?”

为首的护院满面难色:“少爷,不是小的们不出手,是夫人她不让…”

“夫君,是我不让他们动手的。”嫣然将方铮扯到一边,悄声道:“夫君你如今身在官场,若是今日动了手,传出去怕于夫君的官名有损。”

方铮撇嘴道:“损个屁!若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保护,这官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嫣然闻言芳心一暖,有个男人站在她身后,保护着她不受伤害,一辈子都值了。

欢喜归欢喜,可嫣然不能任由方铮做傻事,从这男子的装扮上看得出,他的来头不小,方铮如今只是初涉官场的五品小官,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岂不是为自己的夫君惹祸么?

嫣然一急,正待再劝,方铮却指着那名男子朝着门外的护院大声道:“他娘的!给老子打!打得连他老妈都不认识!”

想了想,方铮觉得自己应该斯文点,自己是官儿呀,得时刻注意身份,至少不能表现得像个街上的小痞子,这样很掉价。

于是方铮又改口道:“彼其娘之!给吾扁得连他令堂大人都不认识!”

这下斯文多了吧?方大少爷再一次在心里赞叹自己:嘿!瞧哥们这文采!

第六十五章 施暴

护院们早就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听到家主发了话,顿时毫不犹豫的一拳直捣面门,男子惨叫一声轰然倒地,紧接着,众护院的乱拳飞腿接踵而至,直将那男子打得血水横溅,门牙掉了两颗,趴在地上直哼哼,似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店内的女客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声此起彼伏,可众护院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她们跑又不敢跑,一群人缩在角落里,惊恐的望着护院们在光天化日下施暴。

见打得差不多了,方铮挥了挥手,众护院退到一边。

方铮见那男子血糊糊的样子,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暗自想着,哥们是不是太过份了?少爷我是有品位的人呀,怎么能干这种仗势欺人的勾当?再说这个尺度似乎也过了点,那些护院为了给方铮表忠心,下手丝毫不含糊,绝无短斤少两,这下好,眼前这倒霉蛋有出气没进气了。

方铮走上前去,口中啧啧有声:“哎呀,太残忍,太血腥了,少儿不宜呀…”

在那男子身前蹲下,方铮皱着眉头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的捻住男子的衣襟,将他轻轻翻转过来,嫌恶的表情如同他捻着的是一坨大便。

男子仍旧哼哼着,脸上早已肿涨得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如同中了传说中的“面目全非脚”似的…

方铮点了点头,肯定道:“嗯,不错,果然连他老妈都不认识了。”

说着方铮板着脸,狠狠道:“来人呀!给我去报官,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并意图殴打朝廷命官,罪当斩首!”

一名护院越众而出,朝着方铮一抱拳,转身直奔金陵府衙。

那男子虽然被揍得惨不忍睹,却还没有丧失意识,闻言急忙抬头虚弱无力的辩解道:“我…没有…没有…”

方铮没等他说完便将他的脑袋狠狠往地上一掼:“闭嘴!没到你说话的时候,给老子老实挺你的尸去!”

这一下来得挺猛,男子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昏过去了。

方铮意外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惊奇不已,这处男与非处男就是不一样呀,莫非哥们昨晚无意之中练会了传说中的采阴补阳?

男子昏过去方铮这才想起,还没盘盘这小子的道儿呢。

凤姐和嫣然这时走上前来,嫣然担心道:“夫君…事情闹大了会有麻烦吧?”

方铮毫不在乎道:“放心吧,能有什么麻烦,这事儿咱们占着理呢。”

说完叫来两个护院,命他们先送嫣然回府。

嫣然执拗的摇头:“不,我要跟夫君一起。”

凤姐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她也要跟方铮一起见官。

方铮急了:“你们干嘛呀?这又不是评职称,用得着争先恐后吗?哪天你们要这么抢着做我老婆,我才高兴呢…”

凤姐瞪了他一眼:“都这时候了,还贫嘴!事儿是在我店里出的,我这个掌柜的不去怎么行?”

方铮无奈道:“得,你们要跟就跟着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上了公堂你们可别害怕,惊堂木一拍,你们若是吓得腿一软,什么都招了,那就坏事儿了,还不如不去呢。”

凤姐气道:“去!我们堂堂正正,没做过亏心事,招什么招?你以为都像你呢,一肚子坏水儿…”

嫣然听不下去了,毕竟凤姐说的是她夫君,闻言轻轻扯了扯凤姐的衣袖,欲言又止。

凤姐乐了:“哟,心疼啦?见不得夫君挨骂?这小子命可真好呀,娶了你这个娘子,啥委屈都不用受了,嘻嘻。”

三人旁若无人的站在店门口谈笑,身旁地上还躺着一名血糊糊没了动静的男子,这副情景显得很是诡异。

两柱香的功夫,金陵府衙的公差终于来了。来的共有三人,为首的一名男子手执朴刀和铁链,身着捕头官服,人五人六的喝开围观的百姓,走近先瞧了瞧趴在地上的男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没死后,抬头望向方铮三人,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便呆住了,面前的一男两女,男的就不说了,两位女子却是生得花容月貌,艳光照人,饶是他行走金陵城多年,也没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

见这捕头一脸花痴模样盯着嫣然和凤姐,方铮心里一阵不舒服。古代人见了美女怎么都这副德性?由此可见,精神文明建设做得很失败呀。回头得给皇帝老爷子提个醒儿。

不满的哼了声,方铮道:“哎,哎哎!说你呢!赶紧回神儿!”

捕头被人打扰了欣赏美女的雅兴,很是不满,回过神后,冲着方铮恶声道:“地上这人是你打伤的?”

方铮一瞪眼:“放肆!有你这样跟朝廷命官说话的么?什么态度!知道啥叫文明执法吗?”

捕头闻言吓了一激灵,忽然醒过味儿来。

京城的捕头不好当呀,一砖头砸中十个人,有九个是朝廷大臣。瞧这情形,眼前这位年轻人怕是得罪不起,估计就算不是大官儿,也得是某王侯家的公子哥儿。他一小小的捕头,长了几个脑袋敢得罪京中勋贵?

思忖过后,捕头立即识时务的改了语气:“这位公子…呃,这位大人,请问您贵姓?”

方铮倨傲道:“本官有必要告诉你吗?你是几品官儿?”

捕头陪笑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是金陵府的捕头,八品。”

方铮打着官腔道:“你是捕头?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民如子?什么叫执法如山?你办案的程序便是如此不分本末吗?到了这儿,一不说封锁现场,二不说抢救伤员,却先盘问一些与本案无关的人,如此糊涂昏庸,我看你这捕头是不想干了!”

捕头闻言冷汗顿时下来了,惶恐道:“是是是,下官知错,下官该死!”

说完赶紧吩咐手下的捕快上前驱散围观的人群,又蹲下身仔细察探男子的伤势,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方铮见此情形满意的点了点头,都说见官大一级,这话却也不假。

捕头忙活了半天,诸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才想到还没问清楚这位年轻人姓甚名谁,官居何职呢,甭管多大的官儿,总得有个名号吧?

于是他凑到方铮面前拱手陪笑道:“不知这位大人贵姓大名,在哪个衙门办差?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问,还请大人见谅。”

方铮鼻孔朝天哼道:“好说,本官姓方,至于衙门嘛…咳,不方便透露,反正比你大。”

以方大少爷的脾气,遇着官儿比他小的人,怎么可能不散散王霸,炫耀一番?实在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属于哪个衙门的官儿,右散骑常侍,没衙门,没实权,跟着皇帝混饭吃,这个职务太模糊,方大少爷怕说出来后,那捕头听不懂,他听不懂事小,自己没面子事大。

捕头见方铮不肯透底,既感无奈,又觉得为难,听此人的口气,他的来头绝对不小。于是捕头嗫嚅道“那个…下官再斗胆问一句,大人可知是谁报的官?”

方铮得意的跷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本官报的。”急公好义,铁面无私,这些词儿可不就是形容少爷我的嘛。

“大人可曾见着那行凶之人?”

方铮肯定的点了点头:“见着了。”

捕头闻言大喜:“在哪?行凶之人在哪?”

方铮再次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在这儿。”

“啊?”捕头与手下俩捕快目瞪口呆,捕头小心翼翼的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将此人打成这样的?”

方铮不满道:“你耳朵有毛病?本官不是承认了嘛。”

捕头扶着额头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干嘛要来这儿了,当差多年,他还从没见过哪位朝廷官员敢当街打人,更可气的是,打便打了,还趾高气扬的站在原地不走,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这些衙门的公差吗?

可人家是朝廷命官呀,挑衅了又怎么着?抓又不敢抓,放更不敢放,捕头此时心里已乱成一团,没了主张。

捕头苦着脸道:“…方大人,这个…该怎么办?”

方铮瞪眼道:“你是办案的,你问我怎么办?”

方铮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失职啊!无能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打了人当然得抓进衙门狠狠拷打,问出口供画押签字,然后丢进大牢,该赔钱的赔钱,该坐牢的坐牢,这些还用我教你?你怎么混到捕头这个位置的?”

围观的百姓听到方铮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纷纷鼓掌叫好。百姓们没闹懂怎么回事儿,可方大少爷说的这几句话,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的,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方铮更是得意非凡,嬉皮笑脸的朝着百姓们拱手为礼。

凤姐和嫣然在一旁早已笑出声来,这家伙怎的如此不着调?难道他忘记了自己就是那行凶之人吗?

捕头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不带这么玩人的!这位大人脑子没毛病吧?怎么办案我当然不用你教,可…按你所说,眼下要抓的,是你自己呐,甭管谁对谁错,我敢抓你吗?我抓了你,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思忖良久,捕头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这位大人该不会在说反话吧?

当官儿的说话个个高深莫测,实在令人费解啊!

第六十六章 见官(上)

捕头犹豫了半晌,见围观的百姓已经朝着方铮歌功颂德,场面渐渐失去了控制,捕头急了,壮了壮胆子,凑上前来小声问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下官将您抓进府衙?”

方铮瞪眼道:“你敢!”

窒了窒,方铮忽然省悟:刚才说的那番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哎呀!怪只怪哥们太过嫉恶如仇,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装进去了。

方铮悻悻的哼了一声,道:“本官自己走,用不着你抓。”

捕头闻言大喜过望,只要顺顺利利毕恭毕敬将这位大爷请进府衙,剩下就没他什么事儿啦,是关是放让府尹陈大人头疼去,本捕头以后见了这位爷便绕道走,有多远闪多远。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场热闹看,围观的百姓们岂肯错过?于是乎,捕头在前哈着腰带路,两名捕快抬着受伤的男子,方铮与二女施施然跟着。他们身后,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一大群人兴高采烈浩浩荡荡朝着金陵府衙走去,所经之处,又加入了不少好奇心强烈的百姓,就像手机游戏里的贪吃蛇似的,看热闹的队伍愈走愈壮大,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如同过节般快乐的笑容,金陵城北几成欢乐的海洋。

方铮走在前面,得意的频频向路旁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心中的畅快无法形容,这情景,多么令人感动呀,电视上演的清官是不是也这般受百姓爱戴追随?方大少爷得意之下,似乎忘了,此时他的身份,是一个施暴待审的凶手,而百姓们,则只是跟着看看热闹,实在与“爱戴”“追随”扯不上半点关系。

嫣然与凤姐紧紧跟在方铮身后,她们早已用轻纱将自己的面容遮住,见方铮在人群中卖弄风骚,不禁好气又好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扭过头去,金莲轻挪几步,假装不认识方铮。

捕头心里苦涩得差点没哭出来,瞧瞧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在搞什么盛大的庆典呢,这位大人官儿多大不知道,但他惹事的本事肯定不小。这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此事若有个什么处理不妥的地方,会不会激起民变?

捕头开始担心了,犹豫着要不要请金吾卫的军士来镇镇场子。转念一想,关我什么事?只需将人带到公堂之上,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届时哪怕这些百姓造反,那也是府尹陈大人的责任了。

金陵府位于府东大街,处于金陵城正中的位置。

陈大人今天心情不错,他的第十七房小妾昨晚指着他胯下软绵绵的小蚯蚓,满脸崇拜的赞叹:“好…好大啊…”

男人都喜欢听这话。就像女人都喜欢别人称赞她漂亮一样,不管符不符合事实,被人称赞总不是件坏事。当然,最后他的小妾又说了一句话:“好…好快啊…”这句话他只当没听见。

男人照样也有虚荣心的,这种虚荣心主要突出在两个方面,一是房事,二是权势。

陈大人觉得自己在这两个方面都得到了满足。——他才四十岁,便已是朝廷四品官员,掌握着华朝京城的地方治安大权,而且,他的小妾很喜欢他右手的中指…

很快陈大人便高兴不起来了。

望着公堂上站姿潇洒的方大少爷,和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伤者,还有公堂外人潮汹涌的围观百姓,陈大人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般难受。

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儿?陈大人哭丧着脸,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两位当事人他都认识。

方铮是新晋的忠勇伯,五品散骑常侍,陈大人勉强算是朝中高官一类的,每天都得上朝,自然见识过方大少爷早朝迟到的风采。甚至就在昨天,他还跟在一群朝中大员身后,朝方府送过礼。怎会不认识?

至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这位仁兄,陈大人就更熟悉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潘元寿之子,潘陶。由于该仁兄经常混迹于金陵城北,调戏妇女,欺压商户,号令城北,莫敢不从。人送外号“潘半城”。

一个是官场新贵,一个是重臣之子,陈大人为难的左右望望,咂摸咂摸嘴,发现嘴里满是苦涩。两边谁也得罪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

方铮盯着陈大人的一举一动,心中冷笑不已。

这位陈大人,大概就是那位收了钱不办事的主儿了吧。记得小五跟他提起过,方铮被吴公子从琼花楼推下后昏迷不醒,方老爷去告状,还送上了不少银子,膝盖都跪肿了,结果这位陈大人收了银子,却拖着不办事。

以前的方家朝中无人,当官的说欺负便欺负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少爷我现在当了官,倒要看看你如何处置。

陈大人看看方铮,又看了看潘陶,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咳了两声,结结巴巴道:“咳咳…今日本官身体…呃,身体不适,要不,咱们改日…”

方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陈大人,这可不行,您都坐在堂上了,总得将这案子办了吧?”

方铮只是个五品官儿,陈大人比他大了整整一级,按说方铮在他面前得执下官之礼。可官场上不是单纯的比官大官小,众所周知,金陵府尹这位置是个到处受气的尴尬角色,说得好听是维持京城治安,可满京城到处都是朝廷重臣,王侯勋贵,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儿能管得了谁?

方铮就不同了,虽说他目前只是个五品官员,领的还是个虚衔,可人家是天子近臣呀,鸡毛蒜皮的小事轻易便能上达天听,万一他不爽,随便在皇上面前咬咬耳朵,他陈大人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所以尽管方铮跟他说话时语气毫不客气,陈大人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以为忤。

见方铮识破了他的缓兵之计,陈大人心中哀叹一声,判案之事,总得有输有赢,而他不论判谁输谁赢,势必会得罪另一方。今日之局,怕是不能善了。

再次咳嗽了一声,陈大人故作威严道:“你们二位,谁是原告?”

潘陶这会儿已醒过来了,闻言顾不得满身伤痛,挣扎着举起手。

方铮和潘陶二人异口同声道:“我!”

陈大人一楞,还未出声,方铮已阴森森的瞪着潘陶道:“你确定你是原告?”

潘陶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身上的伤又开始剧痛起来。

见潘陶缩了回去,方铮满意的点点头:“陈大人,原告是我,这小子是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