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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方铮勃然变色,大怒道:“…你为何要招?”

“啊?”赵俊傻眼了,为何要招?不是你们要我招的吗?

方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痛心道:“骨气!骨气啊!小赵同志!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儿宁死不屈的意志?你就不能多扛一会儿?你一大男人臊不臊得慌?扇你两耳光你就吓得什么都招了,简直太不要脸了…”

方铮越说越气,口沫横飞的独自在监牢里骂了赵俊大半天。温森擦着满脑门的冷汗,半句话都不敢回,只不停的陪笑。

赵俊已经被骂得人生价值观完全紊乱了,待到方铮骂声稍作停顿时,赵俊瞅了个空档,怯怯的插嘴道:“方大人,…那我到底招还是不招?您给拿个主意吧…”

方铮一楞,接着非常鄙夷的“呸”了一口,大声道:“招!当然要招!不招我把你下面那玩意儿切下来喂狗去!反正留着也没用。”

赵俊吓得一哆嗦,赶紧道:“有用,有用的…”

方铮斜睨了他一眼,阴声道:“还敢顶嘴?老子把它切下来,不就没用了么…”

见赵俊噤若寒蝉的模样,方铮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说吧,你要取我性命,是受何人主使?”

赵俊嗫嚅着嘴唇,半晌,才低声道:“我只认识上面的一个人,此人姓扈,名云生…”

“扈云生?”方铮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印象,看了看温森,见他一个劲儿的摇头,显然对这个名字也感到很陌生。

“扈云生是做什么的?一般在哪里活动?”

赵俊舔了舔干枯开裂的嘴唇,沙哑道:“他是京杭人士,对外的身份,是走南闯北的皮货商人,我于三年前认识他,那时我科考落榜,正是万念俱灰之时,后来在小酒肆喝酒解愁的时候认识了他,他告诉我,有办法让我勿需科考,便能当官儿,他说他认识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我愿为他效命,他便能保我做个七品官吏…”

“他有没有说他认识的那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是谁?”方铮盯着赵俊的眼睛,沉声问道。

赵俊摇摇头:“三年来,我为他在京城打探,甚至暗中行刺过不少人,可他从不告诉我,他后面的人物是谁,而且每次有任务,都是他主动找到我,但我想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貌似不会武功吧?就你这货色,还敢行刺别人?能成功吗?”方铮狐疑的皱起了眉。

赵俊讨好地笑道:“大人目光如炬,我虽不会武功,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比功夫我当然比不过人家,不过若将人引到暗处,再趁其不备,狠狠敲他一闷棍,神仙也难防呀…”

“…”

方铮闻言满头黑线,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后脑勺儿,——这家伙说得太他妈有道理了!

方铮叹了口气,难怪赵俊上面的人在青龙山灭他的口失败以后,便不再继续行动,原来赵俊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早算准了,再怎么逼供都白搭,问也是白问。

揉了揉脸,方铮转头看着温森,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苦涩。绑票一案的线索,仿佛到赵俊这里就完全掐断了,若想追查出幕后主使之人,难如登天。

他们明显是一个结构严密的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上下级之间都是单向纵向联系,就算其中一人被抓,也套问不出什么情报。方铮暗暗感到心冷,结构严密,行事残酷冷血,我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们了?或者说,我在朝堂中的地位挡了某人的路,所以必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赵俊,你提供的情报,说句实话,很没有价值。”方铮冷冷的道:“若你只知道这些,那就对不住了,你这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我只好把你就地正法了。行刺并且绑架朝廷命官,本来就是死罪,现在把你杀了也不为过。”

赵俊闻言大惊,他现在早已不复青龙山时的嚣张模样,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还有嚣张的资本?他最怕的就是方铮发现他已没了利用价值,一刀把他砍了。毕竟他与方铮除了谋害与被谋害的关系外,两人还互为情敌,以方铮的秉性,很难说他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赵俊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身子不住的抖索着,面色苍白的大叫道:“大人!方大人!别杀我!别杀我!我还知道一个情报,求大人饶我一命!”

方铮和温森眼睛一亮,大喝道:“赶紧说!”

赵俊满面惊恐,呼吸急促的道:“大人,…我有一次见到扈云生时,听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我依稀听到他说‘扬州’,‘主子’云云…”

说完赵俊磕头如捣蒜,边哭边道:“大人,知道的我都说了,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求大人饶我一命啊…”

方铮眼睛一亮,扬州,那个幕后主使之人莫非跟扬州府有什么瓜葛?莫非那人就住在扬州?可扬州那么大,人海茫茫,这年头又没有照片,从哪里找起呢?还有什么“主子”,这些关键词合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方铮心中渐渐成了形。

方铮对温森道:“赶紧吩咐下去,派几个得力的影子老弟兄,连夜赶赴扬州,着手调查,顺便叫赵俊把扈云生的相貌说一说,一定要把他背后的那个人挖出来!”

温森忙恭声应命,转身出去安排了。

瞧着惴惴不安的赵俊,方铮笑眯眯的道:“赵兄,公事说完了,接下来咱们说说私事儿…”

赵俊此时生怕方铮把他杀了,一了百了,闻言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私事?”

方铮笑得如天官赐福般和善:“私事嘛,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妻,罗月娘姑娘…”

赵俊猛然抬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我的!”

“嗯?”方铮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你的?瞧你这熊包样儿,你配得上她吗?什么你的?你不就挂了个未婚夫的名头吗?又跟她没有夫妻之实,她不是个物件儿,也不是件东西,凭什么说是你的?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丫绝不是个尊重妇女同胞的主儿,你哪点配得上她?”

赵俊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话了,现在人在屋檐下,能不能保得住命还两说呢,自己吃了豹子胆,敢跟方铮抢女人?真是活腻味儿了。

赵俊赶忙陪笑改口道:“您的,她是大人您的…”

方铮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表情,拍了拍赵俊的肩,笑道:“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你果然是个俊杰!明儿你就写一封退婚书交给我,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目前你就暂时在这里住着,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就放了你,然后给你买座大宅子,再在青楼买两个色艺俱佳的清倌人送给你,只要你下次见罗月娘时,别说是我逼你退的婚就行,怎么样,成交吗?”

赵俊原本对罗月娘还算有几分感情,可感情这东西不能抵命呀!他的小命现在还死死掐在方铮手里呢,他又怎敢不答应?再说罗月娘惯来表现得很强势,赵俊与她相处,向来颇多不合,今日受了方铮威胁,与她退婚,赵俊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很大的不舍,反而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方铮见赵俊答应退婚,心下不由大喜,满意的拍着赵俊的肩道:“不错不错,赵兄如此上道,我感到很欣慰。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话,你一定能活到八十岁,妻妾成群,享齐人之福,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哇哈哈哈哈!”

说完方铮大笑着走出了监牢,只剩赵俊面色苍白的呆立在监牢中,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

走出牢房,方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坦的叹了口气,接着他的心情却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

逼着赵俊退婚,这事儿…是不是干得有点不厚道?虽说赵俊那种人并不是什么好鸟,但他毕竟是罗月娘的未婚夫,他们双方父母在世时许下的婚事,如今就凭自己一句话,赵俊说放弃就放弃,这小子心里难道不记恨?赵俊记恨倒是小事,方铮现在最担心的是,罗月娘若知道是他逼着赵俊退婚,不知会有何反应?——可以想象,她绝对不会夸他办事得力就是了。

奇怪啊,别的纨绔子弟欺男霸女怎么就干得那么有声有色,而且还风生水起,兴高采烈。为何轮到自己就显得特别心虚?莫非是因为本少爷良心过剩?这对立志做一个纨绔少爷的方铮来说,可不是个好现象。——退婚就退婚,是本少爷逼的又怎么样?对这种封建婚姻,就应该一板砖把它拍翻在地,再狠狠踏上一只脚,让它永远翻不得身!除去了封建的枷锁,才能呼吸自由的空气,本少爷这是在做善事呀!

从心虚到理直气壮,方铮的心路历程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便完全转变过来了。

拂了拂系得宽松的文士方巾,方铮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大摇大摆的便往营地的辕门外走去。今日帮罗月娘退了婚,如此善举,正该晚上与胖子去秦淮河的画舫喝顿花酒,以示表彰,——话说,画舫上貌似也有很多不幸的少女少妇等待方某人去拯救呢…

方铮回到家时已快入夜了。孙管家在门口等他,见方铮回来,孙管家迎上前去,言道有客在府里前厅等他。

方铮不由一楞,自己前天才回京城,奉旨在家休息,这两日连早朝都没去上,谁这么不识趣,登门来打扰自己?

绕过福字琉璃照壁,穿过草木层叠的前院,方铮来到了前厅。抬眼一望,却见坐在前厅里悠闲喝着茶的,不是别人,正是久违的萧怀远,这小子仿若在自己家一般随便,坐没坐相的半瘫在太师椅上,还翘着个二郎腿,脚尖一踮一踮的,瞧他这模样哪像个客人呀,分明是个来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方铮一见他这副德性便气不打一处来,有你这样上门做客的吗?你的老板太子殿下来我家,都是斯文有礼,言语温和,你丫上我家来倒充起了二大爷,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不懂礼貌了!

站在前厅黄梨木雕造的门槛外,方铮扭头喝道:“来人呀!关门,放大黄!咬死这人少爷我有赏!”

萧怀远听见方铮的声音,不由面上一喜,但听清他话里的内容后,又转喜为惊,失色道:“方兄!别冲动!是我,小弟是萧怀远呀!”

方铮看都不看他一眼,拗着脑袋绷着脸道:“胡说!萧兄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他怎么会像个收保护费的痞子似的?来人呀!放大黄…”

萧怀远朝方铮正儿八经作了一揖,苦笑道:“方兄,小弟错了,小弟不该在贵府仪态失礼,特向方兄赔罪,望方兄海涵。”

方铮这才转过头来,像是刚认出萧怀远一般,满脸惊喜道:“哎呀!这不是萧兄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说话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哎呀,误会了,实在是误会了呀。来人啊,大黄暂时不用放出来了…”

萧怀远愕然道:“敢问方兄,大黄是哪位兄台?”

方铮一本正经道:“大黄乃小弟之至交,与萧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萧怀远有点心神不属,闻言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弟当好好结识一番才是…”

正说着呢,大黄耷拉着长舌头,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了。

方铮赶紧热情的介绍:“萧兄,这位兄台便是大黄,你们哥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萧怀远楞了楞,随即尴尬的朝大黄拱手道:“呃…幸会,幸会…”

大黄高傲的睨了萧怀远一眼,然后扭过头,以一种优越感十足的姿势,傲然的跑远了。

方铮瞧着尴尬不已的萧怀远,脸上满是坏笑。——以后给这家伙取个外号,叫“狗不理”得了,非常的贴切呀。

方铮坐到前厅主位上,端过丫鬟刚奉上的清茗,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接着斜斜的瞟了瞟萧怀远,冷不丁开口问道:“来送礼?”

“啊?”萧怀远闻言大愕,一时竟楞住了。

方铮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两眼失神的望着屋顶,嘴里喃喃道:“真是世风日下啊!登门不送礼也就罢了,还装耳背…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萧怀远苦笑道:“方兄,你已富可敌国,用不着在小弟身上刮油水了吧?小弟在太子府办差,每月才三两碎银的月俸,你又何必为难小弟呢?”

方铮一提银子就牙疼,闻言捂着腮帮子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谁说我富可敌国?我现在比叫花子还穷呢,唉!最近缺钱缺得很严重呀…”

随即方铮面色一变,板着脸道:“既然不是来送礼,你来我家干嘛?”

对皇上,对太子,对朝廷的官员,方铮没办法只能笑脸相迎,可是对萧怀远,他觉得没必要跟他太过客气,有的人属于蹬鼻子就上脸的那种类型,萧怀远就是这一类。

萧怀远闻言,神情立马正经起来,正色道:“方兄,你可知你现在已经…”

方铮冷冷的打断道:“…危在旦夕了是吧?又是这句老套的词儿,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儿的?我说你这人到底是干嘛的?咱俩认识也有小半年了吧?你一直表现得鬼鬼祟祟,却又经常莫名其妙的告诉我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报,好象天上地下的事儿你都知道,都知道你就敞开了说呀,偏偏像个做半掩门买卖的寡妇似的,脱一半留一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萧怀远楞住了,半晌才吃吃道:“呃…方兄,我的身份实在…不能说,小弟有难处呀…”

“咱俩如此深厚的交情,你也不能说吗?”

萧怀远闻言机警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凑在方铮耳边悄声道:“那你能保守秘密吗?”

方铮两眼一亮,这小子终于肯说出他的身份了!

方铮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连声道:“能能!当然能!快说快说!”

萧怀远朝他笑了笑,然后在他耳边神秘的道:“…我也能。”

方铮:“…”

良久。

“…来人啊!关门,放大黄!”

“啊!方兄息怒,小弟错了…”

“…”

“…”

方铮板着脸道:“好,你的身份我不问,我就问你,上回我被人绑票的事儿,你事先知不知道?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萧怀远叫冤道:“哎呀!可冤死小弟了!这事儿我上哪儿事先知道去?”

方铮眼珠转了转,接着换上一副笑脸,道:“萧兄既然对京城的官场和民间了如指掌,何不告诉小弟,绑我的幕后主使,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小弟感激不尽。”

萧怀远摇头正色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方兄,我早就说过,我对你并无敌意,从某种立场上来说,我甚至是你的一大助力…我若事先知道有人要害你,肯定会告诉你的。”

方铮未置可否的笑了笑,淡然道:“好吧,这事儿咱们先不说了。你来我家,肯定不是慰问我这么简单。开门见山吧,你莅临寒舍,到底有何贵干?”

萧怀远压低了声音,凑在方铮耳边道:“我今日想跟你谈谈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王爷。方兄,此事可比追查绑架你的幕后主使重要得多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置身事外

方铮对萧怀远的印象一直很模糊,他觉得萧怀远太神秘,前世从小说或电视里看过,举凡神秘人物,到最后答案揭晓的时候,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大隐大善之辈,属于那种一出手便定乾坤的关键性人物。这种人的结局也早被安排好,不是死到最后,就是笑到最后,反正挺极端的。

所以对这种人,尽管从直觉上认为他值得相信,但最好也得提防着点儿。

方铮斜眼看着萧怀远,忽然拿起了腔调道:“你跟我谈太子和其他几位王爷?萧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只是太子府里办差的,我呢,也只是个混吃等死的闲官儿,太子和几位王爷如何,咱们没必要私下去谈论吧?”

萧怀远眨眨眼,笑道:“方兄,你真不想听吗?这对你可是很重要的哦…”

方铮扶着额头道:“不想!我现在听到那什么朝廷啊,国事啊,争权夺利啊之类的话题就犯头疼,唉…我是不是病了?赶明儿我得瞧瞧大夫去…”

萧怀远闻言楞了一下,接着轻松地笑道:“既然方兄不想听,小弟也不勉强,这个…小弟便不打扰方兄了,告辞。”

说完萧怀远起身便走,方铮扶着额头,斜睨着眼,看着萧怀远往外走,越走他的脚步就放得越慢,似乎在等着方铮叫住他。

方铮心中冷笑,这家伙脑子里怎么还有如此狗血的桥段?他以为只要往外走,自己就一定会叫住他吗?欲擒故纵的把戏老子上辈子就玩腻了,你丫这会儿不是在我面前现眼吗?

方铮看都没看萧怀远,径自打了个呵欠,随即端起红木茶几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状似悠闲之极。

萧怀远走了两步便停下来,转身满脸无奈的瞧着方铮,叹气道:“方兄,我好意来为你细说现今京城的局势,对你并无恶意啊。”

方铮淡然笑道:“你得先告诉我,什么原因让你上赶着跑到我家来为我分析局势,我家世代经商,信奉的是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谁也不会干。你来为我分析局势,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萧怀远呆楞了半晌,苦笑道:“方兄,我有我的…”

“苦衷是吧?不能说是吧?理解,完全能理解。我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左一个苦衷,右一个难处,好象这世上就你一人藏的秘密最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萧兄,说实话我真同情你,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看着萧怀远一副有苦难言的无奈模样,方铮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且说说,我且听听。虽然你一直表现得神神秘秘,不像个好人,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萧怀远辩解道:“我是个好人…”

“有你这样藏头露尾的好人吗?”方铮白了他一眼。

萧怀远似乎懒得跟方铮争辩,直接进入正题,道:“方兄应该知道寿王和英王两位王爷进京了吧?”

“知道。那又如何?”

“方兄也当明白,这两位王爷此时进京,必然来意不善吧?”

“嗯,我也明白。”

萧怀远叹了口气,道:“如此,你和福王二人处境就不妙了啊。”

方铮一怔,道:“此话怎讲?”

萧怀远双目半阖,压低了声音道:“寿王和英王以养病为由,一进京便四处活动,暗地结交朝中官员,并四处放出谣言,说太子并非皇上之亲骨肉,眼下已有不少言官上奏皇上,请求废太子,另立储君…”

方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这些关我什么事?皇室夺嫡争位,自古便有,我一个闲散官儿,管得了吗?”

萧怀远没理他,继续道:“…现在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却是皇上的态度。他将言官们请求废太子的奏折留中不发,亦不批阅,同时仍旧让太子监国理政。按说这态度应该算是支持太子了吧。可皇上对两位王爷未奉诏便私自进京的事儿不理不问,对他们在京城四处活动,结交官员,妄图推翻太子的举动也置若罔闻。不少大臣都猜不透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兄,你还是没告诉我,这些关我什么事?”

萧怀远盯着方铮,笑道:“方兄与福王既是昔日同窗,想必情谊深厚,必然同进同退,守望相护。如此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莫非福王殿下无意问鼎神器?”

方铮闻言两眼睁得溜圆,手颤抖的指着萧怀远,失色道:“你…你…你莫非想要我煽动福王殿下推翻太子?萧兄,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怎敢说出口?”

萧怀远一楞,似乎没想到方铮居然如此不要脸,摆在台面上的事他却惺惺作态,做出一副忠臣直子的模样,实在令萧怀远有些错愕,他还是深深低估了方铮脸皮的厚度啊。

“方兄,此处并无外人,你又何必如此小心?此事本是心照不宣,我只不过是照实说出来而已…”萧怀远发现自从进了这方府,他流露得最多的表情就是苦笑了。

方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萧兄,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寿王和英王虽说目前还未直接针对福王和你,但我想,他们既然有意问鼎太子之位,那么他们与你和福王为敌是迟早的事,如今横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障碍,就是太子和福王,只有推翻太子和福王,他二人才有机会竟逐太子之位,这一点,相信方兄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

“那又如何?”

“自古位高权重者,如同一棵大树一般,有粗壮的枝干,有茂密的树叶,更有盘根错节的树根,如此才能受得风吹雨打。方兄,如今你在朝堂身居二品高位,手握重权,福王殿下入主吏部,号令百官。敢问方兄,你与福王在朝中有根基么?有倚靠么?有人脉么?”

方铮老老实实摇头道:“没有。”

萧怀远笑了,笑容里夹杂几分莫名的意味:“方兄,没有根基的重权高位,非但不能给你带来荣耀,反而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使你成为一个活靶子,处处受人掣肘,处处被人谋害攻击,你年未及弱冠,便已是朝廷二品大员,如此春风得意的少年臣子,怎能不招人嫉恨?前些日子你被人绑架,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方铮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沉默了良久,才沉声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能怎么办?辞官吗?皇上肯定不准,而且福王此时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更不能轻离。退让吗?前狼后虎,我若退了,敌人难道就会放过我?一退而再退,我要退到何时?”

“所以我刚才说过,你与福王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寿王和英王刚回京便将矛头直指太子,可太子在京城和朝堂经营多年,其权其势,盘根错节,叶大根深,岂是两位常年居于藩地的王爷轻易撼动得了的?两位王爷若发现扳倒太子无望,他们肯定便会掉转头来,直接针对相对弱势的你和福王,那时太子必然会松一口气,乐得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会嫌你们斗得不够热闹,暗地里煽风点火也未可知…”

方铮闻言表情变得苦涩起来,闷闷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我虽无意参入这场争斗,可问题是我如今身不由己,已然被牵扯进来了,除了硬着头皮与他们周旋,还能怎么办?”

萧怀远目注方铮,嘴角露出几分奇怪的笑意,悠然道:“方兄,你想过没有,不论是太子,还是寿王,或是英王,他们陷入争斗而不暇,可他们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你是说…”

萧怀远笑了笑:“朝堂中争权夺利,大肆结党,互相倾轧,他们深陷其中,无暇他顾。可他们却忘了,决定太子人选的,不是朝臣,不是百姓,也不是他们自己,而是皇上,皇上说要谁做太子,那他的话就是圣旨,不管谁不服,都不能反对,而太子和那两位王爷,却恰恰忘了这一点…”

方铮泄气道:“他们怎么会忘?据我所知,太子和那两位王爷时常进宫请安,在皇上面前嘘寒问暖,做得比亲儿子更像亲儿子,相比之下,福王却显得木讷多了…”

萧怀远笑道:“非也非也,方兄,太子和两位王爷只做了表面,事实上,皇上并不糊涂,他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再谦和,再孝顺,可他们私下里的所作所为,相信皇上一定知道。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本就是皇上最不愿看到的,相对他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出的恭顺,反而更显得他们人品之卑劣,皇上心中愈发忌惮。相比之下,福王虽然表现得木讷,可他私下并未深陷于皇子夺嫡的争斗中,皇上必然也是知道的,如此,小弟大胆揣测圣意,可能皇上对福王愈发喜爱才是。”

萧怀远说着抬眼望着方铮,微笑道:“…福王殿下若有意问鼎神器,只需一直保持置身事外的立场,国之储君的位子,相信不会很难,方兄,帝王之胸怀,乃容纳天下,包藏宇内,目光之长远,心计之深沉,常人所难及,太子,两位王爷,包括你我和福王,所作所为,都远远不及皇上之万一,自以为妙计得售者,其实一切都被皇上暗里看穿了,不如以拙掩巧,以愚藏智,无为,自有无为的妙处…”

方铮似有所悟,点了点头,盯着萧怀远道:“萧兄,你跟我说句实话,这番话,是你自己的见地,还是有人要你转告我的?”

萧怀远笑道:“有些是别人要我转告的,还有些,呵呵,是我以个人的身份告诉你的,方兄你也别问那人是谁,总之他对你没有恶意。”

顿了顿,萧怀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最近…你和福王小心一点。或许有心之人,会挑拨起你和太子或者你和两位王爷之间的冲突,你尽量避开,莫要中了别人计…”

说着萧怀远喟叹道:“既已深陷局中,若想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方铮也叹了口气:“是啊,四平八稳做我的富家少爷多好,不知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陷入如此艰难凶险的境地,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萧怀远站起身,笑道:“绝峰登顶,自然能看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风景,这也是身处高位者的好处,世上才会有这么多的人热衷于追逐名利权势。方兄,若无它事,小弟这就告辞了,小弟方才所言,还望方兄三思。”

方铮急忙站起身叫道:“哎,等会儿,你这就走啦?”

萧怀远愕然道:“方兄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铮一本正经道:“有,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方兄尽管道来。”

方铮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清咳两声,表情充满了期盼,两眼冒着小星星道:“我问你…你今儿来我家,真不是来送礼的?”

“…”

送走满头黑线的萧怀远,方铮目注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萧怀远这人…很有趣,有趣得很呐!

想必他背后的那个人更有趣吧?

满腹心事的方铮回了小院,躺在床上沉沉的叹了口气,萧怀远说的有几分道理,如今的情势下,几位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皇上的眼里,胖子若为了太子之位,主动结交朝中大臣,未免落了下乘,给皇上造成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胖子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老老实实在他的吏部当差,而结交大臣,为胖子和自己在朝堂打下人脉基础的事情,便只能由自己来做了。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别的不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他和胖子不得不面对两个很头疼的问题——没钱,没人才。

举凡皇子争位,他们手下都有一套幕僚班子出谋划策。名下更有数不清的产业,为他们的大业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想要登上权力的高峰,必定要烧很多很多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太多的开支要支出,结交大臣,豢养食客,时常入宫给皇上和后宫受宠的嫔妃进献贡品等等…

可惜,他和胖子如今手里既没钱,也没人才。

方家有钱,说富可敌国也不算夸张,方铮知道,至少目前华朝国库里的存银还没有方家的多。可方家的钱暂时不能动,那是方铮打算给胖子和自己全家留的一条退路,皇上百年之后,若胖子没当上太子,那么等待他和自己的,将是被清洗的命运,那个时候就得落跑了,没钱,怎么跑?

“钱啊!钱啊!”方铮捂着腮帮子,仰天哀叹了一声。

不知嫣然打理的那几家青楼有没有女顾客,实在不行本少爷就勉强一下,去青楼做鸭子接客吧,方铮觉得他现在唯一剩下的本钱只有英俊了。

正在哀叹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跑了进来,见方铮躺在床上,小人影儿喜出望外,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扑了上来,欢快地喊道:“姐夫哥哥!”

小小的肉肉的身子毫不客气的拔地而起,然后从天而降,狠狠的落在仰躺着的方铮肚子上。

方铮猝不及防之下受此重击,顿时瞋目裂眦,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叫他“姐夫哥哥”的小人儿,一定是长乐公主那个小魔头。

方铮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看着小人儿,一时间欲哭无泪。

每次看见这个小魔头,准没好事,方铮现在愈发肯定,这个小家伙生来便是他的克星,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比太子以及那两位王爷更可怕,别的敌人大不了要他的命而已,她却一伸手就要银子,简直比要他的命更残忍。

多日不见,方铮定睛打量了她一眼,小家伙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一身鹅黄色小宫裙,胖乎乎的小脸素面朝天,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头发被细心的编成两个小小的抓髻,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而且——很黄很暴力?

“姐夫哥哥,你病了吗?”见方铮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长乐好奇的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这个造成方铮痛苦的罪魁祸首似乎对自己的恶劣行为一无所知。

方铮仍旧捂着肚子,强自挤出个笑容,咬牙道:“…没病,别碰我,你姐夫痛经…”

长乐一听方铮没事,小脸立马笑得跟花儿似的,拍了拍肉肉的小手掌,便转身跑了出去。

方铮一阵惊愕,还没开口叫住她呢,长平走了进来,双目满是宠溺的看着长乐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远。

方铮指了指长乐的背影,惊讶的对长平道:“你妹妹转性子了?今儿怎么没要我捐钱?”

太奇怪了,以前长乐只要一见他,便伸手向他要银子,还美其名曰:“募捐”,今儿她是怎么了?莫非她小小的年纪也觉得伸手向姐夫要钱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了?

长平掩嘴一笑,道:“别高兴得太早,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方铮一惊,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颤声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