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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哭,擦擦眼泪,我…我这就给你接上。”

“…”

“喀嚓”

“啊——”

门外偷听的众侍卫脑门的冷汗渐渐流下,互望几眼,谁也不敢进去。

紧接着,正楼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方铮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踉踉跄跄从里面奔出,如同被十几个女流氓凌辱过一般凄惨落魄,脸上还挂着屈辱的泪痕。

正在偷听的众侍卫吓了一跳,急忙目不斜视的站得笔直。

“呃…大人,您…还好吧?”温森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睛不住的往楼内瞄来瞄去。刚才他也是众多偷听者之一,听方大人的声音,貌似吃了不少苦头。

方铮胡乱擦了把眼泪,努力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哼道:“我当然还好,你们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完全没问题。”众人急忙摇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方铮稍觉宽慰,随即狠狠朝楼内瞪了一眼,恶声道:“对待不听话的婆娘,就要毫不留情的抽她!若敢扎刺儿,吾等男子汉大丈夫当狠狠拾掇之!”

“大人…英武!”众人齐声夸赞道。

“噗嗤!”楼内传来罗月娘的轻笑声。

众侍卫大汗,急忙扭头望向方铮。——不知这笑声又作何解释?

“你们听到了吗?哼,她怕极而笑了!”方大人一楞,继续嘴硬道。

“啊!对!大人威武!”潮水般的马屁顿时将方大人淹没。

※※※

负手立于城楼,方铮的目光望向北方时,已变得深沉。天快亮了,一夜未睡的方铮此刻丝毫不觉得疲累,不管他愿不愿意,太子已将大家强行按到了赌桌上,逼着所有人陪他豪赌了一场,这场以身家性命为赌注的赌博,已快到了定输赢的时候了。

不知此时神烈山下战况如何,按说他和皇上提早布置,该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可是最后却忽然多出一支叛军,而且居然就埋伏在神烈山北部,他们的存在,给一目了然的战局陡然增加了不少不确定因素。

这支叛军就像太子布置下的一把尖刀,在皇上最接近胜利的那一刹,忽然狠狠的刺向皇上的后背,如此一来,整个局势都会因这把尖刀而瞬间崩溃,太子必败的结局也会因此而翻盘,情势,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大人,天快亮了。”温森站在方铮身旁,神色怔忪的望着北方,脸上写满担忧。

“老温啊,这次我把影子兄弟们都拖下了水,万一…太子赢了,你们会不会恨我?等待你们的,可是抄家灭族的下场啊。”

温森一楞,摇头笑道:“兄弟们是心甘情愿跟着大人的,大伙儿读书不多,也不太懂什么君臣父子的大道理,只知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就算输了,大伙儿跟着抄家灭族,那也不打紧,咱们下辈子从头再来过便是。”

“抄家?抄什么家?”萧怀远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神色间颇为兴奋。

方铮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还没回去?老待在城楼上干嘛?这里是军事禁地你不知道吗?”

“方兄,你是不是要去抄家?”萧怀远没答话,犹自兴奋的搓了搓手,眼中散发出的光芒,就跟饿极了的狼见到一块鲜美肥硕的肉似的。

方铮愕然:“抄什么家?没人招我没人惹我,我抄谁的家去?”

萧怀远一拍大腿,兴奋的道:“谁说没人招惹你?招惹你的人多了去了,满朝文武谁没招惹过你?——当然,那都是你先招惹别人的。”

“啊?”方铮大惊,委屈的看了温森一眼:“我有那么讨厌吗?”

温森面色尴尬,眼珠乱转,干笑道:“这个…嘎嘎,见仁见智,见仁见智,嘎嘎…”

方铮转头瞪着萧怀远:“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怀远恨铁不成钢的道:“带兵去抄家呀!”

“抄谁的家?”

“太子呀!”

“啊?你疯了!”方铮和温森大惊失色,齐声叫道。

萧怀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道:“谁说我疯了?太子起兵谋反,如今正与皇上在城外交战,你们想想,谋反的人,他还有资格做太子么?皇上大胜回朝,肯定要追究太子的谋反之罪,太子死定了,抄家砍头已成定局,方兄,以你死要钱的脑袋瓜想想,若等到刑部和户部的人来抄太子的家,那还有你什么事儿?汤都捞不着一口喝呀!不如趁他们都在城外打仗,方兄顺手帮刑部和户部把这事儿办了得了。”

“方兄,太子密谋造反多年,府里可有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啊,你若不去抄,可就便宜了户部那些蛀虫了,他们肯定不会如数上缴国库的,你想想,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还有堆积如山的东珠,珊瑚,奇珍异宝,可就全落入他们的口袋去了…”萧怀远语气魅惑得像伊甸园里引诱夏娃吃禁果的那条蛇,异常邪恶。

方铮和温森面面相觑,脸色时红时青,一半是激动的,一半是被吓的。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方铮眼中已开始泛着贪婪的绿光,金银财宝,我的最爱啊…萧怀远说得有道理,与其便宜了户部那帮王八蛋,还不如便宜我自己,家里这么多老婆,上面还有老爹老娘,一大家子开销大得很呐…

抄太子府?这个主意太疯狂了,虽然本将军从不在意世俗对我的看法,可国法王法我还是要在意一下的,否则皇上回京后,发现太子府里干净得只剩几只耗子,他会不会当场气死?那我可就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了,更别提朝中那些又讨厌又缺德的言官了,届时他们集体参奏我趁火打劫,这个…

可是…哎呀,妈的!抄太子府这事儿的诱惑又实在太大了,大得让老子忍不住想铤而走险,也许皇上和言官们回京后忙着拨乱反正,清理乱党,兴许忘了太子府这码子事儿呢…

方铮的眼珠子急速的转动着,忽然将脸一沉,狐疑的盯着萧怀远道:“我们抄太子府,你这么高兴干嘛?就算真的抄了太子府,我也没打算分你一份,你别妄想了!”

萧怀远神情一变,整张脸显得愤恨而狰狞,忿忿道:“没关系,我一两银子都不要,哼!太子倒行逆施,淫人妻女,我这是帮老天给他个报应!”

方铮大愕:“喂喂喂,萧兄,麻烦你冷静一下,我说句公道话啊,事实上,是你淫太子的妻女啊…”

萧怀远一窒,接着愤怒的大叫道:“…我不管!我和思思是相爱的!太子强行霸占了她,就得付出代价!方兄,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没准天亮以后皇上就大胜回京,那时太子府可就轮不到你去查抄了,刑部和户部的人肯定会封存太子府,你一边喝西北风凉快去吧!”

萧怀远此刻神情异常激动,面目狰狞的叫嚣着,为情所苦的愁容早已无影无踪,现在的他,活像一个失去了理智,挥舞着菜刀见人就砍的疯子。

方铮和温森瞠目结舌望着他,然后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怜悯。——那是对太子的怜悯。自己戴了绿帽子不说,那个不要脸的奸夫居然还叫嚣着要抄他的家,还讲不讲理了?太欺负人了!

方铮皱眉摸着下巴沉吟道:“抛开你和太子还有思思姑娘之间三角伦理黄昏忘年同性乱七八糟恋不说,其实查抄太子府这事儿,确实有那么点儿意思…”

萧怀远神色一喜,可温森却大惊失色道:“大人,万万不可!太子虽然谋反,可他毕竟是太子呀!皇上未下旨意,您贸然带兵查抄,恐怕会给您招来祸事…”

方铮一楞,眼珠子转了转,喃喃道:“说得对呀…太子府可不是随便抄的,做人做事不能太冲动…”

温森闻言擦着冷汗松了口气,万幸,大人没有陪着这个萧怀远发疯…

谁知温森高兴得太早了。

“来人啊!点两千兵马,随我去太子府!”方铮沉思之后,忽然开口大喝道。

温森腿一软,望着方铮差点没哭出声来。

“大人,不可查抄啊…”温森苦苦哀求道。

方铮脸一板,正色道:“胡说!谁说我要去查抄太子府了?”

“那您这是…”

“哼!我这是去收集太子密谋造反的证据!”方铮大义凛然道。

“对!去收集证据!方大人心忧为国,为剪除乱党而不怕得罪权贵,皇上和那些嚼舌头的言官们也挑不出你什么错来。”萧怀远急忙点头附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就是!老子干的事情这么伟大,皇上应该嘉奖我才是。”方铮一听有人附和,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方兄尽管放心去收集证据,届时皇上回京,小弟一定联合京城百姓和大小商户,给皇上递万民表,以表彰大人一心为国的功劳。”

“哦?真的吗?哇哈哈哈哈,太客气了,不敢当,太不敢当了…喂,说话要算话啊。”

“…”

“…”

望着方铮和萧怀远兴冲冲走远的背影,温森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口中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为何方大人跟这萧怀远凑在一块儿就变得无法无天了?

犹豫了半晌,温森终于跺了跺脚,跟了上去。——方大人收集证据肯定需要我帮忙…

※※※

于是,天还未亮的京城大街上,一队两千人的城防军士兵和数百名影子属下簇拥着方铮,踏着整齐的步伐,朝太子府开拔而去,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回荡,飘扬,青石砖铺就的街面微微颤抖,街道两旁,刚睡醒的百姓和商户们悄悄推开一线窗户,面带惊色的望着这群喜气洋洋的士兵浩浩荡荡走过去,就跟去喝谁家的喜酒似的,满脸洋溢着欢乐幸福的笑容…

萧怀远点头哈腰走在最前面带路,不时朝方铮露出个谄媚讨好的笑容,而方大将军则负着双手,鼻孔朝天走着,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方兄,您快点儿走呀,要发财,脚步要迈得宽一点,胆子要放得大一点…”

“啊!方兄,您小心,前面有个小坑…”

“方兄,小弟求您,这次一定要把太子府翻个底朝天,帮小弟狠狠出口恶气…”

“…”

斜眼睨着萧怀远,方铮没好气的哼了哼,认识这家伙这么久,就数他现在这模样最讨厌,令方铮想到了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

跟他走在一起真掉价,搞得连自己都好象变成了反派人物似的…

方铮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满脸谄笑的萧怀远,越看越讨厌,…太讨厌了!

待会儿抄完太子府,老子再顺手把萧怀远的家也抄了。方大将军面色不改,暗暗下了这个决定。

※※※

神烈山下。

龙武和龙襄两军已完成了对太子叛军的包围,山下宽阔的平原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十几里的包围圈,太子的叛军此时士气低落,握着兵器盾牌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睁着麻木而略显惊慌的眼睛,不住的回头张望着太子的军帐。

响箭已放出,不消半个时辰,北部那支奇兵定能冲上山顶,父皇和朝中大臣们必将被打个措手不及,冯仇刀和韩大石来不及救援,孤在此处牵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要牺牲这不到一万人的军队,将冯仇刀和韩大石所部引向离父皇更远的长江北岸。

太子坐在军帐,神色兴奋得浑身直颤,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明日此时,孤若非登临大宝的九五至尊,便是身化黄土的败军之将。

“传令,全军收缩,将兵力集中于包围圈的北部,往北突围。”太子终于下了军令。

思思站起身,将手中的琵琶擦拭过后,低垂着头,默默开始收拾太子和她的行装。

※※※

山顶上,文武大臣们都聚集在天坛前广场的边沿,众人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喜悦之色,指着山下胜局已定的包围圈议论纷纷,直到这一刻大家才完全消除了恐惧,面对胜券在握的局面,众人自是对皇上的运筹帷幄大加夸赞。

皇上皱着眉,望着山下包围圈中的太子叛军,沉吟不语。满朝大臣对他的夸赞,他充耳不闻。

“无病,你近前来。”皇上淡淡道。

“是,父皇。”胖子越过众人,恭谨的站在皇上面前。

皇上看着面容憨厚的胖子,不由打从心底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曙光渐露,天色微明,山下的包围圈已经能看得清清楚楚了。皇上指着山下,对胖子道:“无病,你认为情势如何?可否算是胜券在握了?”

胖子眯着眼看了看山下,随即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恭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时言胜,未免为时过早。”

身后的大臣们闻言顿时面带异色,神情复杂的看着站在最前的皇上和福王。

大臣们想得更多,他们看到的,可不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太子谋反,他这储君之位是肯定要被废黜了,现在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以兵事相询福王,这其中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此战过后,朝中的大臣们又将面临一次被清洗的命运,太子的同党肯定要被踢出朝堂,福王异军突起,隐隐已站在皇上之下,大有承继储君之位的迹象,这些大臣们,除了被清洗出局的之外,能留在朝堂上的,也得好好寻思一番,考虑一下怎样重新站队,才能保住官位和家族的荣耀。

皇上脸上笑意更深,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几声,喘着气笑道:“无病,说说你的看法。”

胖子小心的扶着皇上,然后指着山下的包围圈道:“龙武和龙襄两军包围太子叛军的做法没错,可是…一旦对敌形成包围,那么就已分散了兵力,如此一来,叛军虽四面受敌,可每一面所受到的压力也小了许多,看起来包围之势如泰山压顶,不可阻挡,实际却最为薄弱,叛军甚至可以任意挑选一个方向突围,根本不用费劲。”

“哦?照你所言,包围叛军根本就不可取,冯仇刀和韩大石领兵多年,深通兵法,难道他们不知么?可他们却仍然选择包围,无病,你说这两位将军有何意图?”

胖子想了想,笑道:“若儿臣是领兵的大将,也许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选择,因为…儿臣根本没别的选择,若不实施包围,叛军若想逃跑,照样会跑,而且更方便,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皇上看着胖子,笑吟吟的道。

胖子迎着大臣们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儿臣一直在怀疑,太子谋反,难道实力仅仅如此么?就这几万人的兵力,若说能篡位为帝,未免有些儿戏了,太子不是小孩子,断不会做出这么轻率的决定,所以,儿臣隐隐觉得,太子应该还有后手,也许那两位将军也想到了,他们不敢将兵力调离这神烈山太远,就是随时防备着太子另出奇招,所以两位将军用起兵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父皇,儿臣这点浅薄之见,不知对不对…”

皇上朗声笑了几声,刚待开口,便听得蜿蜒盘旋的山路上传来一声大喊:“我有紧急军情要面见皇上!不要拦我!”

众人皱眉望去,却见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神色惶急,满头大汗的朝拦住他的禁军士兵大叫,不时还急得直跺脚。

“让他过来。”皇上淡淡道。

中年男子一把掀开禁军士兵,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道:“小人叩见吾皇万岁!皇上,小人乃京城方铮方大人的属下,方大人差小人前来报信,有紧急军情欲报于皇上!”

说着他还掏出一面木刻的随身腰牌双手递上,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皇上闻言心头一紧:“什么紧急军情,说!”

“是。皇上,方大人刚得到消息,太子私募的叛军一共有两支,其中一支在山下与大军交战,还有一支大约两万余人马,则埋伏在神烈山的北部山脚,随时准备直扑山顶天坛,将皇上和朝中各位大臣们捉住或…击杀!方大人请皇上和各位大人速速下山,与龙武龙襄两军会合,以保万全。另外,方大人临机决断,向长江北岸的董成所部送去了调令,命他们迅速渡江上山,歼灭太子这最后一支叛军。”

“什么?”包括皇上在内,天坛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消息传递得太及时了!”皇上当下沉声大喝道:“禁军听令,面向广场北部结阵,随时戒备,准备抵挡叛军,众位爱卿,速速随朕下山,派人火速下山传朕旨意,命冯仇刀所部向朕靠拢,韩大石所部继续诛杀叛军!”

第二百八十章 帝王之道

京城太子府前。

当方铮率领着两千城防军和数百影子属下,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如同模特集体走秀般,大摇大摆的来到太子府前,温森却发现收集证据兼抄家这件事远比他预想的复杂多了。

——其实也不算复杂,事情很简单,太子府大门紧闭,怎么叫都叫不开,好象里面空无一人似的。

“大人,怎么办?”温森脸色有些难看。

抄家的经验他不是没有,可抄家吃闭门羹的经验,这还是头一遭,不由令他感到有些屈辱,这光景就像太子府里的奴才把他们当成了两千多个叫花子,干脆连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冷冷把他们拒之门外,温森现在很生气,他觉得太子府的人不够友好,有点挑衅的意思。

方铮目光深邃,摸着下巴沉吟:“…太子府的门做得很好看,哎,老温啊,你知道这门是请哪位师傅做的吗?赶明儿我也做一扇去,瞧瞧,这红底柳木,多威风,多喜庆,上面钉的铜钉,嗬,闪闪发亮,光可鉴人,啧啧,好手艺啊…”

温森冷汗冒出。

敢情咱们叫了半天门,您老人家的心思却搁在那扇破门上了,难怪你一直没生气呢,原来你根本就心不在焉…

“大人!”温森在方铮大叫了一声,将正在鉴赏太子府大门的方大人叫醒了。

“啊?什么事?”方铮像刚做了一场梦似的,茫然睁着眼睛四下张望。

看着太子府紧闭的大门,方铮吃了一惊:“怎么还关着门?”

温森满头黑线:“大人…门,它一直是关着的。”

“去叫呀!”方铮很不满意这种消极的工作态度。

温森继续满头黑线:“…大人,叫过了,叫过很多次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

合着您刚才一直神游方外来着?

方铮一楞,接着勃然大怒:“他们竟敢把咱们挡在门外?不要命了?老子是守备将军!”

温森终于松了一口气,方大人这个状态才叫正常嘛。

“大人,您是将军,可他们是太子府里的人呀,朝廷什么官儿他们没见过?”温森小心翼翼的看了方铮一眼。

方铮一窒,对呀,在太子府的人面前摆官架子,这可有点儿龙王面前卖自来水的意思…

“可是…太子不是在城外谋反吗?他还算什么太子?”方铮努力想在太子府里找回点儿自尊。

“大人,只要皇上一天没下旨布告天下废黜太子,那他就仍然是太子,哪怕他在谋反,他也是谋反的太子…”温森耐心的给方铮扫盲。

方铮这下犯愁了,本来抄太子的家就名不正言不顺,还偷偷摸摸打着“收集谋反证据”的幌子,若是下令让士兵们强攻进去,这事儿未免干得有点儿太出格了,一直以低调为做人原则的方大将军不太乐意这么干。

可是…若因为人家不开门,抄家之事就此作罢,两千来号人又灰溜溜的偃旗息鼓往回走,方铮更不乐意。虽然面子这东西,方铮一直没怎么把它放在心上,可是当着两千多手下丢了面子,那性质又不一样了,丢面子事小,以后手下谁还会听他的?

“萧兄,怕死么?”方铮把主意打到了一旁的萧怀远身上,一开口就是激将法。

“怕。”萧怀远回答得很干脆,丝毫不见拖泥带水,而且吐字发音准确。

看来激将法这么高级的计策不太适合用在萧怀远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身上。

方铮瞪了他一眼,直接给他下命令:“怕也不行,你去想办法把这该死的大门诈开!”

萧怀远对方铮的命令很是抗拒:“为什么要我去?”

方铮笑眯眯的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不正好是太子府里办差的吗?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

萧怀远大怒:“谁是家贼呢?”

方铮和温森一齐鄙夷的望着他。抄家的损主意都是你提出来的,谁敢跟你抢“家贼”这个光荣称号?

萧怀远讪讪摸了摸鼻子,执拗道:“反正我不去。”

温森看着方铮的脸色,小心试探道:“要不…咱们晚上再来?”

“晚上?那不成了鸡鸣狗盗了?不行!”方铮断然拒绝这种不够光明磊落的做法。

温森翻了翻白眼,敢情你大白天闯进别人家抢东西就不叫鸡鸣狗盗了?

大伙儿大眼瞪小眼,两千多号人站在太子府门前发着愁,谁都没想到,兴高采烈来抄家,居然变成了这个情形,站门口半个多时辰了,这会儿连人家大门都没进呢,真憋屈…这是属于两千来号人共同的憋屈。

“方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罗月娘不知何时找来了。

方铮愁容稍敛,笑眯眯的拉起她的手,道:“这不,缺银子花了,我来给手下兄弟们找点儿外快…”

罗月娘俏目一亮:“打劫?”

方铮一惊,急忙纠正道:“不,你别乱说,按官方说法,我这是来收集太子谋反的证据,嗯,顺便查抄一下,把一些可疑的金银珠宝带回去鉴定…”

罗月娘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嗔道:“说这么多废话,不就是打劫嘛,咱们青龙山打劫都是明刀明枪,你们当官儿打劫还打着这么多幌子,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虚伪话,哼!当官儿的心真黑…”

方铮张了张嘴,想辩驳她的话,可仔细一想,妈的!这娘们儿还真没说错…

正在这时,太子府的大门居然意外的打开了,一名身着褐色宫服的小黄门从门内走出来,轻轻的一甩拂尘,两眼朝天,尖声道:“太子妃令旨:尔等未奉圣旨,兵围太子府,意欲何…”

小黄门话还没说完,罗月娘不耐烦的哼了哼,箭步跨上前去,一巴掌将小黄门拍翻在地,最后伸脚将大门踹开,纵身跳进了门槛。

方铮和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只见罗月娘两脚踢开两名欲上前拦阻的太子府侍卫,然后仰天长啸一声,豪气干云的大喝道:“打劫!”

方铮两腿一软,哭丧着脸望着罗月娘,久久无语。

这娘们儿…太直接了吧?

方铮还来不及叹气,两千多士兵便反应过来,顿时欢声雷动,大伙儿一窝蜂涌进了太子府,争先恐后之势就跟抢职称似的,兴高采烈的冲进府后,见屋子就钻,见东西就搬,若遇着太子府的侍卫上前阻拦,他们三五一群,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撂倒,太子府顿时陷入一片鸡飞狗跳之中,与之相反的,却是城防军的士兵们,他们边抢边笑,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方铮大惊失色,抄家归抄家,无组织无纪律可不行,回头言官上奏本参劾,倒霉的还是自己。

于是方铮赶紧几步跨进门,大惊道:“错了错了!不是打劫,是收集证据,收集证据!妈的!说了收集证据,你把打算这扇白玉屏风搬哪去?”

“都给老子住手!温森,叫这群混蛋全部列队,集合!”

大喝之后,方铮正待跨步进去,却见被罗月娘拍翻的那个小黄门蹲墙角哀哀哭泣,委屈得跟被父母遗弃的小孤儿似的。

“哎,你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你到底想说什么?”方铮和颜悦色问道。

小黄门抹了把眼泪,抽噎着道:“…太子妃令旨,说…不准你们进府…”

方铮大愕:“太子妃?太子的老婆?她怎么还在这里?太子没带她出城吗?”

小黄门犹自哭泣,没搭理他。

方铮咬牙:“太子这王八蛋,把老婆丢在城里不管,他却屁颠儿屁颠儿跑出去造反,简直禽兽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愤恨过后,方铮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拂了拂下摆,然后朝府里走去,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给小黄门:“请太子妃准备准备,就说京城守备将军请她上北城楼里坐坐,本将军请她吃饭喝酒,她若有需要的话,本将军还可以亲自给她来个泰式按摩…”

※※※

神烈山顶,禁军在天坛前的广场上,面向北面结成了一字长蛇阵,盾手在前,长矛列后,千名弓箭手在队列最末端张弓搭箭,凝神戒备。

经过昨日的激战,一万余名精锐禁军现在兵力已不足五千,五千人若抵挡两万多叛军的疯狂进攻,还是颇有些难度,不过此时情势紧急,皇上和众大臣性命堪虞,他们是皇上的直属军队,责无旁贷的必须保证皇上和大臣们的安全,这是属于禁军的荣誉,就算他们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容许敌人越过半步,危害到皇上的性命。

从各军及京城各贵族子弟中选拔出来成为禁军的那一天起,他们便被将领们告之了这条原则。禁军,是保护皇上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此刻,屏障已开始显现它的作用。

就在皇上和大臣们有条不紊的往山下走去时,北面的山峦树林之中,赫然出现了几名身穿暗红色叛军服饰的人影,紧接着人影越来越多,直至漫山遍野,整个神烈山北部山岚仿佛都已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