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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愕然望着她,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疯子:“镜子怎么会说话?你病得不轻啊…”

“你…”好脾气的嫣然终于含愤出手,性子有渐渐向长平看齐的趋向。

“少爷,少爷,少夫人回来了…”一名丫鬟喘着粗气禀报。

“长平?她不是在宫里侍奉皇上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方铮心中一紧,该不会是皇上他…

“少爷,少夫人刚下马车就吐了…”

“又吐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方铮开始有点着急了。

“夫君,姐姐她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太舒服,饭也吃不下,是不是请个大夫来家里瞧瞧?”嫣然担心道。

“对对,请大夫,小五,赶紧出去找个大夫来,给少夫人瞧瞧,快!事情紧急!”方铮一边吩咐,一边匆匆往外迎长平。

绕过庭院前的花园子,远远看见长平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她面色苍白,秀眉紧蹙,看似很不舒服。

“宓儿,你没事吧?”方铮拉着长平的手,紧张的上下打量。

长平小嘴一瘪,开始掉泪:“夫君,我很不舒服,我是不是病了呀?”

“哪儿不舒服?”方铮急得额头冒汗。

长平伸出纤指,嘟着小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委委屈屈道:“看见吃的东西就想吐,连闻到油腥味儿都受不了,肚子里直翻腾…”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方铮挠挠头,瞧病这种事,他根本就是个楞头青,什么都不懂。

“我叫人去请大夫了,别急,马上就到。”

两柱香过后,小五匆匆忙忙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姓张,穿着很朴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时摇晃一下手里的串铃儿,发出悦耳的叮叮响,给人的感觉很踏实,很有信任感的样子。

张大夫进门后,方铮也顾不上跟他废话,径自将他领到长平面前,直接开始搭脉。

三指轻轻搭上长平的皓腕,张大夫闭上眼,轻抚胡须,凝神静心判断脉象。

方铮和嫣然紧张的站在一旁,一瞬不瞬盯着他,神色颇为焦急。小五恭谨的站在方铮身后,左瞄右瞄,小眼珠子乱转,显得有些心虚。

良久,张大夫终于睁开眼,自信满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抚着长须,沉声道:“贵府少夫人的病…”

“怎样?”众人齐问。

“也许…”

“也许?”众人愕然。

“可能…”

“可能?”众人愈发愕然。

“大概…”

“哎!等会儿,张大夫,您能不能给个准话儿呀?”方铮脸色有点发黑。

张大夫尴尬的咳了咳,神情颇为忐忑,眼角朝上偷瞄了一眼神色愈见不善的方铮,小心翼翼的道:“…老夫估摸着,兴许是喜脉…”

众人神情一喜,还来不及高兴,张大夫又补充了一个字:“…吧?”

“…”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令方铮忍不住抓狂。

“你是大夫,是不是喜脉你问我?你到底会不会瞧病呀?”方铮有爆发的迹象。

张大夫老脸一垮,站起身朝方铮作了一揖,苦着脸道:“说实话,给人瞧病这事儿,老夫真的不太熟呀…”

方铮大怒:“你是大夫居然不懂瞧病?你干什么吃的?”

张大夫叫屈:“我是大夫不错,可我没给人瞧过病呀…”

方铮一楞,凝神道:“什么意思?”

张大夫忽然一笑,轻抚长须自信的道:“老夫虽没给人瞧过病,但是…贵府的家禽牛羊马驹儿若有病恙,老夫手到病除!”

“兽医!”众人齐声惊道。

张大夫不高兴了:“兽医怎么了?老夫在乡间村郭深受乡民爱戴,谁见了老夫不是恭恭敬敬的…”

方铮沉着脸点点头:“来人啊!把这位张大夫给老子恭恭敬敬的…扔出去!”

膀大腰圆的侍卫进来,拎小鸡似的将不停挣扎的张大夫给拎走了。

屋内众人眼神不善的一齐盯着小五。

小五扑通跪下,浑身吓得直哆嗦:“少爷,少夫人,小的错了,小的该死!少爷说事情紧急,小的刚出门便遇上那位张大夫,见他摇着串铃儿,想来总有些医术的,小的想,先请他进来瞧瞧再说吧,不行咱再换人…”

“小五啊,你先拿我的名帖,去请宫里的吴御医过来,然后呢…”方铮斜睨了他一眼,“这个月咱方府的马桶你包圆了,倒一个月马桶再说。”

小五苦着脸答应,然后飞快出府请吴御医了。

长平瘪着嘴,神色愈见委屈,摇着方铮的胳膊,郁闷的撒娇:“夫君——”

方铮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旁边想笑又不敢笑的嫣然。

这若真是喜脉,那就太憋屈了,堂堂华朝公主,金枝玉叶,怀了孩子却被兽医断出了喜脉,这事儿真够晦气的。

孩子生下来倒是方便了他这当爹的,以后大可以堂而皇之叫他儿子“小畜生”了。若再引申一下,儿子是小畜生,老子是什么?

长平神色似喜似忧,颇为忐忑:“夫君,若不是喜脉怎么办?”

她担心接受不了大喜大悲的刺激。

方铮温言笑道:“不是也没关系,咱们再努力努力,哎,最近本夫君又潜心研究出几种新姿势,晚上咱们试试…”

长平和嫣然俏脸霎时羞红,长平气得狠狠踹了他一脚,怒道:“人家担心得要命,你还有心情想那荒淫之事!”

吴御医来后,稍一搭脉便笑着向方铮道喜,确定了,长平真的怀了孩子。

“啊!真怀上啦?”方铮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惊喜充斥胸间,俊脸涨得通红,双手无意识的在半空挥舞片刻,语无伦次地问道:“我的?”

“去死!”长平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踹去:“不是你的是谁的?”

一把拉住笑吟吟的吴御医,方铮不放心的道:“吴大人,你可瞧准了?我看你刚才只是随便搭了搭脉,表现得很马虎啊,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吴御医笑道:“方侯爷尽管放心,老夫一生瞧病无数,断个小小的喜脉却是十拿九稳,绝对错不了。”

方铮仍不放心,狐疑的打量了吴御医几眼,神情凝重道:“吴大人,您说实话,进宫当御医以前,有没有当过兽医?”

“…”

吴御医开了几副固本安胎的药,然后便阴沉着老脸,吹着胡子拂袖而去。

※※※

方府沸腾了。

天大的喜事,方少爷的正室夫人,长平公主殿下怀上了方家的第一个孩子。满府上下皆喜气洋洋,四处宣扬传诵。方家数代单传,偌大的家业,人丁却是单薄得可怜,几代下来,仍是孤枝单叶,后继乏人。如今方铮的正室怀上了方家的后代,对整个方府来说,无疑是件轰动的大喜事。

方老爷和方夫人闻知消息,当即落下欣喜的老泪,连夜吩咐人准备牲畜香烛,第二天一大清早,便集合了下人在祠堂内拜祭方家列祖列宗,告慰祖宗们在天有灵,方家终于有后,离家族繁盛,开枝散叶的远大目标大大迈近了一步。

方老爷领着方铮在祖宗祠堂内哭得稀里哗啦,如今方家家业庞大,儿子方铮又争气,不但封了官,还世袭了侯爵之位,使方家一步跨出了地位低等的商贾阶级,成为名副其实的权势门阀,最争气的还是儿媳长平公主,眼看着就快给方家新添一口人丁,家业,权势,后嗣都有了,方老爷老怀欣慰,他觉得就算他明天闭眼也瞑目了。

方铮跪在祠堂内的青石地砖上,揉了揉跪得酸麻的双腿,望着前方一排排祖宗牌位,和墙上依次挂满的先祖画像,方铮非常隐秘的撇了撇嘴。

老婆是我看上的,孩子是经过自己日夜耕耘才怀上的,关这些祖宗们啥事?我老婆怀孕了,干嘛非得让我来跪祠堂?还得毕恭毕敬的感谢祖宗保佑,真是笑话,我若不付出辛勤的劳动,你们再保佑有个屁用…

方铮对这种忽视他个人劳动付出的封建迷信行为很不以为然。

“铮儿,来,给列祖列宗上香,磕头。”方老爷抹着眼泪道。他一个人跪在牌位前唠唠叨叨了半天,感谢的词儿翻过来覆过去念了无数次,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方铮斜眼瞟了瞟牌位,干笑道:“爹,这个…方家有后,孩儿觉得我的功劳最大呀…干嘛非得感谢祖宗呢?我老婆怀了孩子又不是他们帮忙,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努力…”

“嗯?”方老爷眉头一拧,神色颇为不善。

“要不…”方铮小心翼翼看了老爹一眼:“…意思一下就算了吧,后面献祭,请神,祈福之类的程序,能免则免,孩儿政务繁忙…”

“我打死你个数典忘宗的混帐东西!”方老爷忽然翻脸,不知从何处抄来一根半丈长的顶门棍,没头没脑的朝方铮打去。

“啊——爹,您冷静点儿,这是祠堂,要庄重肃穆啊…”方铮挨了好几下,大声惨叫着,抱着脑袋便从祠堂大门窜了出去。

“老夫见到你这孽子便冷静不下来,今日老夫在列祖列宗面前非打死你不可!”方老爷须发齐张,怒发冲冠,抄着棍子跟着追杀而出,老头儿年纪大了,身手却依然矫健灵活,棍子舞起来呼呼生风,端的杀气凌宵,有万夫莫敌之气势。

跪在祠堂门外的管家和下人们见方家一老一小两位主子好好的却忽然从祠堂里窜出,在祠堂外上演了一出追杀好戏,众人不由感到莫名其妙,方家有后,这是大喜事,好好在里面祭祖,这父子俩又怎么啦?

祠堂外,方铮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护着脑袋,正在上窜下跳,惨叫连连。

“啊——爹,别打了,把孩儿打坏了,列祖列宗会怪罪您的,那样多不好…”

“放屁!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只会拍手称快!孽子,看棍!”

“啊——”

※※※

皇上寝宫内,十几盏宫灯高高挂起,将寝宫照得通亮。

太监和宫女们静静的肃立宫门之外,大气都不敢出,站着一动不动。一队队巡弋的禁军士兵沿着宫外狭长光滑的回廊,小心而警惕的次第踏步而过。

皇上面色苍白,不住的捂嘴咳嗽,他强撑着病体,正躺在病榻上,胖子手捧着奏折,一份一份的念给他听,然后提出自己的见解,由皇上评价他处理方法的对错优劣。

望着白发苍苍,已然老态龙钟的父皇,像寒风中一盏摇曳晃摆的孤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胖子心头愈加心酸黯然,强忍着眼泪,念奏折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皇上扭过头,挤出一丝微笑,沙哑开口道:“无病,莫要伤怀,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朕若死了,这江山可就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无病,不要辜负朕的期望,记住你答应朕的话,将来,你要做一个有所作为的明君,仁君…”

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胖子,皇上喟叹道:“…你性子太弱,朕最担心的,是怕将来会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那时,朝堂动荡,天下不安,百姓又会遭难,无病啊,你要记着,身为帝王,切不可存妇人之仁,该狠下心时,便需狠得下心,甚至牵连一些无辜的人也不打紧,为了天下安宁,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胖子含泪点头。

皇上瞧着胖子,欣慰的笑了笑:“趁着朕还能喘口气,能为你做的,都尽量为你做好,将来你登基后,便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实施你的主张和政见,朝堂之上不会有人掣肘,朝堂之外不会有人夺位,整个天下在你面前就是一张白纸,由你任意挥毫,妙笔生花…”

胖子的眼泪终于落下,感动的望着皇上,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脸色沉了沉,浑浊的双目定定望着宫门之外,语气平淡道:“前几日,方铮密奏,说寿王心怀不轨,而且拿到了证据。朕亲自审理了此案,发现方铮所言属实,寿王确实想趁朕平太子之乱的时机,西进兴庆府,杀将夺兵,然后挥师进攻京城。幸好那晚方铮及时拦下了寿王的车驾,否则…等待着你的,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事,无数百姓又要遭难。”

胖子擦了擦眼泪,破涕笑道:“方铮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运气却是一等一的好…”

皇上也笑了笑,随即淡然道:“朕已将寿王削去王爵,贬为庶民,发配岭南,终生不得入京,而英王,朕亦将他的藩地改封在极南之地琼州,并严令他限期离京就藩,以后未奉诏不得私自入京,否则以谋反论处…”

胖子吃了一惊,寿王有谋反之心,将他贬为庶民这没什么好说的。可英王却没犯什么过错,为何父皇也对他如此严厉?

似乎看出了胖子的疑惑,皇上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朕的亲生儿子,朕这样做难道不心疼吗?可是,若对他们太过恩重,反而会滋长他们的不臣之心,朕不希望在死后,你们兄弟间为争皇位而手足相残,朕思来想去,唯有如此处置,才能避免那样的惨剧发生,至于将来他们的命运如何,就完全看你的意思了。无病,你明白了么?”

胖子想了想,若有所悟的点头:“父皇,儿臣有点明白了。父皇施之以威,儿臣将来再对他们示之以恩,那时他们根基尽失,没了谋反的能力,又感念儿臣的恩德,他们便不会再行谋反之事了。”

皇上欣慰点了点头:“朕还有件事要交代你,这一年来朝堂上下发生太多大事,以至于此事拖拖拉拉近一年也没能腾出手去办,如今朕老了,眼看没几天好活,朕把这件事交给你,这也是你登基后要办的第一件大事。你要尽心办好。”

“父皇请吩咐。”

“去年七月,嘉兴知府李怀德密奏,江南七府,除嘉兴之外,其余六府知府互相串联勾兑,私改帐簿和户籍,谎报虚报实收税款,私下倾吞贪墨,数目非常巨大,此案据说与京中某些重臣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父皇,此案如今可有头绪?”

“没有,去年朕忙着处理潘文远谋反一事,根本腾不出手来办理此案,潘文远伏诛之后,朕本打算令方铮下江南追查,可是方铮又被人劫持出城,旬月不归,等方铮回京后,太子和寿王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事一桩连着一桩,朕无暇他顾,所以一直拖到今日。”

“既然父皇属意方铮追查此事,儿臣过些日子便让他去查便是。”

皇上思索了一阵,忽然笑了:“如今太子叛乱已除,天下安宁无事,方铮想必打起了享清福的主意,弄不好他也许还想辞官归隐,从此了无牵绊的吃喝玩乐,若他知道我们父子俩此刻又在打他的主意,破坏他苦心构思的享福美梦,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胖子闻言一楞,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寝宫内烛光摇晃,一对无良父子相视而笑,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皇宫上方的夜空回荡飘扬…

※※※

方府内。方铮正趴在床上享受小绿的全身按摩,忽然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阿啾——”方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接着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抬起头来,警觉的四下张望。

“少爷,你怎么了?”小绿不解的问道。

“我感觉到一股猥琐邪门儿的妖气,正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方铮凝神四顾,咬着牙恶声道:“妈的!老子最近几日必会犯小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皇帝大行

江南扬州府城外。

庭院依旧如往常般破败,院外的垂柳沿着蜿蜒的运河,整齐的排列在河边,嫩绿的新枝悄悄垂入水中,随着波光摇摆轻拂,如同情人温柔的手抚过面颊。

庭院后堂,杨成老老实实跪在白玉地板上,正在向珠帘后的主人禀报近来京中的情势。

“太子果然败了。”珠帘后的主人长长叹息。

“是的,主上,神烈山一战,太子私军八万余人全军覆没,皇帝下旨,所有叛军尽皆屠戮,拒不受降。另外,太子勾结的幽州柴梦山所部边军五万余人,亦在长江北岸被夏州边军包围,柴梦山率部突围,剩余二万余人,往北逃入了突厥草原。”

“哼!好手段!好狠毒!太子城府心计够深,可比起皇帝来,还是差了火候啊…”

“主上…”杨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据属下打探,此次太子谋反,皇帝固守神烈山顶,可真正调集夏州边军,夺京城城防兵权,甚至调兵驰援皇帝的,乃是…方铮!”

“是他?”珠帘后,主人的语气显得有些吃惊:“怎会是他?那个不学无术,只会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

“是的,主上,属下不敢有任何隐瞒。据说这次针对太子谋反,皇帝事前便已布置妥当,方铮此人在其中出力颇多。”

怔怔半晌,珠帘后,主人若有所思:“一介商贾贱民,形貌跳脱轻浮,太子兵败竟是因为此人…看来,我得重新看待他了,幸好此次京城之乱,我没有参与其中,当初决定谋而后动是对的…”

顿了顿,主人淡淡道:“京城还有何消息?”

“平叛之后,朝堂内太子一党的大臣们尽皆被清洗,或贬或斩,皇帝已正式下旨,册封福王为太子,即日监国,同时查实寿王欲谋不轨,皇帝已将寿王削去王爵,贬为庶民,发配岭南。英王藩地改封在琼州,并限期离京就藩…”

“将诸皇子和大臣们贬的贬,驱的驱,他这是为福王登基铺路啊…”主人叹了口气:“皇帝病重,是否大限将至?”

“是的,这几日的早朝已停,听说皇帝在寝宫卧床不起,神智几度昏迷,宫中尚礼监和朝中礼部都已开始着手准备大丧之礼了。”

“他…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珠帘后,主人的语气有些复杂:“…只可惜,时运不济,徒劳一生亦无所作为,令人扼腕叹息…”

杨成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语。

“袅袅呢?”

“袅袅已顺利的潜伏在福王身边,只是袅袅回报说,福王似乎对她起了疑心,防备颇重。”

“那就让她继续潜伏,争取到福王的信任,关键之时,我有大用。”

“是,主上。”

“看来,我得动身回京城一趟了。”主人轻轻叹了口气。

※※※

“啊…夫君,帮我递一下桌边的茶水,我要…不,我肚子里的宝宝要喝水了…”长平懒懒的斜倚在躺椅上,两名丫鬟一个给她捶腿,一个给她捏肩,像只寄生虫般幸福的享受着身旁下人们的侍侯。

方铮正在拨着算盘珠子,计算太子的家产,皇上命他将抄太子府时所得的脏银全数上缴国库,可方铮是何等人物?你要我上缴我就上缴,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于是,在这个晴朗的春日里,夫妻二人坐在院内,长平倚在躺椅上舒服的晒着懒洋洋的太阳,而方铮则拨着算盘珠子,凝神思考上缴哪些,截留哪些,最后莫名其妙失踪不见的又会是哪些,夫妻二人一静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铮算得满头大汗,抬起头,瞟了一眼长平:“你的那杯茶,离你不过半尺距离,伸手就能端到,不用劳累本夫君亲自端给你吧?”

长平撒娇般嘟起小嘴:“可是,我肚里的宝宝说了,他想喝他爹端给他的茶水…”

方铮面孔抽搐了一下,终于站起身,将案几上的茶盏递给长平,长平高兴的接过,笑得眼睛眯成一弯新月,很是可爱。

方铮瞄了瞄长平依旧平瘪的肚子,不怀好意地笑道:“跟你肚子里的宝宝说一声,若想出生后少挨老爹的打,现在就给我安份点儿,少出幺蛾子,否则老子把他的小鸡鸡弹肿…”

“去你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长平又气又恨的捶了他一拳:“咱们的儿子将来必定出将入相,比你有出息多了。”

方铮眨眼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儿子?”

长平仰起小脸,非常有自信的哼道:“女人的直觉,我说他是儿子,他就肯定是儿子!”

瞧瞧这公主多霸道,连小孩的性别都定死了,老天爷上哪儿说理去?

方铮有点担心,为全京城的妇女同胞们担心,若长平真生了个儿子,他老爹是权势熏天的二品大臣兼世袭忠勇侯爷,他老娘更是华朝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而他的爷爷则是华朝最有钱的商人,他的外公…唉,他的外公赫然是个皇帝,他的胖子舅舅也马上快当皇帝,将来他长大了如何得了?出生在如此富贵之极,集财富和权势于顶峰的超级梦幻家庭,妈的!这小畜生还不翻了天去?将来一个个无知而又可怜的少女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要他负责,我是该夸他泡妞有方,还是把他朝死里打?

啧啧,蛋疼…

长平自从怀上孩子后,变得比以前更跋扈了。身为正妻,怀上了方家的第一个孩子,从此方家大妇的地位愈发牢固不可动摇,而且也去了她长久以来的心病,女子出嫁从夫,若没给夫家生个一男半女,不管她的身份多么尊贵,背地里总是要被人耻笑的。

如今长平可算是扬眉吐气,半年多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小小的俏脸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万分坦然的享受着下人们殷勤的侍侯。

站起身,长平轻轻扭了扭腰肢,舒服的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貌似阑珊,实则得意的道:“躺得真累呀,夫君,陪我四下走动走动,可好?”

方铮恨得暗暗咬牙,她这哪是走动呀,分明是满方府的转悠,炫耀自己是方家的功臣,享受方家下人们的赞誉和羡慕的目光,然后再陶醉的晃悠到爹娘的身边,继续接受爹娘赞不绝口的称颂和感激,最后在赞美和感激声中,带着一脸满足的神情,飘回自己的小院…

反正这几日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可理喻的古代女人!

“哎哎,宓儿,我说你消停点儿行吗?”方铮苦着脸,望着长平还没出门便已换上的得意表情,有种想把她按到床上,扒掉她的裤子抽屁股的冲动…

“不行,你常说的,要经常走动,将来宝宝生下来才健康…”长平执拗的皱了皱鼻子。

摊上这么个老娘,想必肚里的孩子若有知,也会羞得无地自容吧?

“就算走动,你也不必这副模样吧?才两个月而已,你干嘛一定要把肚子挺得那么明显?不怕把腰折了?”方铮对这个冒牌大肚婆很不以为然。

“就要!不挺肚子别人怎么知道我怀孩子了?”

“…”

方铮沉沉叹息。

怀了孕的女人是妖孽,还有八个月,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方铮小心的扶着长平,方府的下人和侍卫一部分在前开道,一部分在后面殿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始满方府的瞎转悠,知道的这是方家少夫人散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出行,排场大得离谱。

刚走到花园边的小廊子上,却见前面孙管家领着宫里的曹公公急匆匆的朝他们走来,曹公公满面惶急,走得跌跌撞撞,方铮和长平见状,夫妻互视一眼,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公主殿下,方侯爷,快,快!皇上宣二位进宫…”曹公公人还未到,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曹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皇上他…”方铮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

曹公公叹了口气,摇头不语,神色间悲伤无比。

“父皇…”长平悲呼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身子站立不稳,微微摇晃。

方铮赶紧探手扶住了她,回头吩咐道:“快!备车!”

※※※

马车飞快驶出方府,朝皇宫奔去,禁军验过腰牌,方铮和长平命马车径直往内宫驶去,车至金銮殿前的广场,方铮扶着长平下了马车,二人便急匆匆往皇上寝宫跑。

今晚的皇宫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之下,禁军的戒备比以前森严了许多,无数禁军士兵手执长矛利剑来回巡弋,警惕的注视着周遭一丝一毫的动静,肃杀瑟然,如临大敌。

方铮拉着长平的手,望着皇宫内比平常森严得多的戒备,他的心头越来越沉,一面急着去见皇上,一面又担心长平有身孕,跑快了会对肚里的孩子有影响,一时为难不已。

二人赶到寝宫门前,见朝中文武大臣皆已到齐,众大臣不管心中是否真的悲痛,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副痛切悲伤之色。众人聚在殿门外,三五成群,正在小声的议论。

见方铮和长平赶到,众大臣纷纷行礼,方铮顾不得回礼,一把扯着一位大臣,急声问道:“皇上呢?他情况怎样了?”

大臣摇头叹息:“入夜后,皇上忽然吐血不止,随即昏迷,御医诊治后,刚才醒转,御医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方铮和长平如遭雷击,楞了一会儿,随即方铮跺了跺脚,抓着长平便往寝宫内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