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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侍卫恭声道:“只带了十余亲骑,星夜策马而来,正在辕门外,等候元帅召见。”

温森小心道:“元帅,今日晚间,您带领两千亲军,把默棘连大营的辕门拆得干干净净,然后全部搬回咱们自己的大营,您忘啦?属下估摸着默棘连可能来兴师问罪的…”

方铮神色数变,最后终于跺脚悲愤道:“我最恨这种小肚鸡肠,不肯吃一点点亏的小人了!大半夜的跑来找我晦气,不就是搬你点儿东西嘛,你至于吗?还国师呢,呸!”

温森不停擦汗…

这帅帐的气温有点高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伏击

榆河,亦称海拉尔河,它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一条河流,位于幽州北部。

秦始皇建长城以抗北夷,榆河被划到了长城以北,穿越大草原腰部,汇流于呼伦湖,贝尔湖,榆河流域历来便是突厥人的游牧地区,傍河而居着大小数十个部落,由于草原战事,不少部落不得不举族迁移至别处,以至水草丰饶的榆河流域变得荒凉无比。

榆河西部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山谷,倚着榆河蜿蜒而上,山谷起伏连绵数里。

冯仇刀领着五万骑兵,便埋伏在这山谷之内。他们已经埋伏了整整一夜。

方铮给他的命令是掩护秦重撤退,断掉默啜的追兵,冯仇刀现在要做的,便是等秦重的大队人马过来,放他们过去后,剩下的追兵便由他来料理了。

“冯将军,若是秦将军不从这条道上回撤怎么办?怎么不是白等了么?”一名副将实在耐不住枯燥的等待,凑到冯仇刀身边轻声道。

冯仇刀瞪了他一眼,道:“我与秦将军早已约好,他回撤的路线必经此地,怎么会白等?”

副将仰头看了看天色,道:“可是…天快亮了啊,这山谷并不大,藏不下咱们五万人马,若真等到天亮,突厥人追来肯定一眼就能发现咱们的埋伏,咱们这支奇兵可就失了奇效了…”

冯仇刀也仰天望了望天,神情浮现几分焦躁,此时天色虽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东方却已隐隐现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副将说的没错,这座山谷用来埋伏实在不太理想,可草原上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唯有这个山谷还能勉强可做埋伏之用。

但是若等到天色大亮,这座山谷也基本失去了埋伏的意义,眼尖的一眼就能发现山谷内的动静,五万骑兵不是个小数目,人和战马加起来连绵数里,找个藏身的地方并不容易。

埋伏的意思,当然要出其不意,在一个匪夷所思的时机和地点举兵突袭而出,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敌人的意志和士气,从而取得战场的胜利。

可若是被敌人发现了自己布置的埋伏,那就不叫埋伏了,只能叫明刀明枪的对阵。

冯仇刀不希望战斗变成这样,明刀明枪势必会造成己方更大的伤亡。

抬头再次看了看天色,冯仇刀咬了咬牙,道:“再等一柱香的时间,如若秦将军还没来,我们就往前开拔,到前面去接应他。”

副将一楞,急道:“那这个山谷的埋伏…”

“放弃,天一亮,这个山谷便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且这里地势不平,不利骑兵冲锋,反而会害了咱们。”冯仇刀面无表情的道。

为将者,不但要有勇猛过人的武力,更重要的是必须审时度势,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冯仇刀是个很合格的将领。

就在冯仇刀正待下令开拔时,前方辽阔无垠的草原上,隐约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冯仇刀一楞,接着马上将身子匍匐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凝神分辨了一会儿,终于大喜道:“马蹄声!他们来了,人数不少…”

身边的几员将领顿时兴奋起来,眼神热切的盯着他,急不可待的等他下达作战命令。

冯仇刀一脸冷肃,凛然道:“众将听令,一万人向左,一万人向右,埋伏于山谷两侧,人衔枚,马裹蹄,不准发出声音,违令者,斩!剩余三万人随本将于谷外埋伏,待秦将军兵马通过后,以我中军为号,一齐杀出,都明白了吗?”

众将抱拳沉声道:“遵令!”

※※※

秦重正领军狂奔,这次歼灭柴梦山之战,他率领的五万人大获全胜,全歼二万余人,当然,己方也受到了少许的伤亡,五万人回撤的时候还剩四万多。

可是他没料到默啜的追兵来得如此之快,离开柴梦山大营还不到一柱香时间,他们便遇到了默啜大营派出的追兵,由达塔塔率领,黑压压的一片向他发起了冲锋。

秦重谨记着自己的任务,没有过多与达塔塔纠缠,而是带着大军掉头往东撤去,可达塔塔的追兵在后面穷追不舍,似乎因为柴梦山所部全军覆没,让达塔塔感到了愤怒和焦躁,只有将秦重所部杀得溃不成军,他才有勇气回去面对默啜可汗那冲天的怒火。

于是,两路大军在辽阔的草原上展开了追逐战,双方将士人数对等,可在战力和士气上,达塔塔的突厥大军明显要高出许多,秦重不敢轻捋其锋,只能带领大军飞速后撤,任由达塔塔在后面一路追击。

其中不少华朝将士在回撤途中被达塔塔前锋的骑射兵所阻,飞速的奔跑中,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漫天射出,落在队伍后面的华朝将士很多被射下马来,然后被突厥大军如洪水般的杂乱马蹄踩践至死,狂奔途中,华朝将士又伤亡了数千人。

秦重骑在马上,嘴唇都快咬得出血了,他落在队伍后部,每一声将士落马时的惨叫,都如同刀子般割着他的心。

无数个瞬间,他都有一种命令大军掉转马头,与突厥人决一死战的冲动。

可理智仍死死的克制住了这股玉石俱焚的冲动。

他输不起,方元帅也输不起,更确切的说,整个华朝都输不起。

他率领的这支四万余人的骑兵,是这次华朝北伐近一半的兵力,这支军队若就这样与达塔塔拼个干干净净,以后怎么办?与默啜的决战还怎么打?

更何况,他早与冯仇刀有过约定,只有奔到前方的山谷,才是真正与敌人交战的最好时机,现在他只能逃跑,将敌人引到山谷里去。

秦重逃得很痛苦,他不是方铮,逃跑对方铮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逞英雄这种行为在方铮看来是很愚蠢的,智商有问题的人才会这么干。

可秦重却是名军人,麾下将士不断落马的惨叫深深的揪着他的心,他只希望这段路能再短一些,胯下的战马能再快一些,早点赶到与冯仇刀约好的山谷中去。

东方渐渐露出一线曙光,秦重愈发着急,若等到天亮,敌人视线清晰,山谷中的埋伏一目了然,方元帅的一切布置便全都白费了。

“将军,前方有山谷,大约四五里左右!”一名策马奔驰在前面的副将大声道。

秦重闻言精神一振,急忙将伏在马鞍上的身子挺直,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座山谷静静的矗立在那里,黑暗中如同一头择人而嗜的猛兽,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杀机。

“将士们,加把劲,冲过前面的山谷,我们就安全了!”秦重兴奋大喝道。

话音刚落,又闻几声惨叫,落在队伍后面的几名华朝将士被射下马来。

秦重面容抽搐几下,忽地狠狠鞭打着胯下的战马,马儿吃痛,纵是长途奔跑整夜,马嘴都泛出了白沫,却仍然痛叫一声,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身后达塔塔的大军紧追不舍,离他们只有数百步,达塔塔似乎下定了决心,誓将秦重所部一举击溃。

华朝将士快马加鞭,离山谷越来越近,秦重嘴角泛起了几分冷酷的微笑。

眨眼间,华朝四万余骑兵便轰然驰进了山谷,很快便绝尘穿过。

“嗖!”

穿过山谷的瞬间,一支响箭从秦重的手中仰天射出,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声震九宵。

“咚咚咚…”

几乎在响箭射出的同时,山谷两侧忽然擂起了战鼓,紧接着,山谷最尽头的狭道内,出现了一支好整以暇的兵马,这支兵马很快打出了主将旗号,借着黎明时微弱的亮光,依稀可见一个斗大的“冯”字,迎着晨风猎猎招展。

紧紧追击秦重,刚刚进入山谷的达塔塔,在听到战鼓声后,他的心猛然一沉,惊觉不妙。

“住马!”达塔塔果断下令:“后队改前队,掉头后撤!”

分出心神打量了一下山谷的地势,达塔塔的心愈发沉得厉害,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中计了!

“快撤!中埋伏了!”达塔塔挥舞着马鞭,大声叱呵身后的突厥大军。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山谷尽头的狭道内,冯仇刀骑在马上,冷冷看着前方百步远的达塔塔在气急败坏的下达撤退命令,冯仇刀晒然一笑,垂在身侧的右手忽然扬起,微微摆动了几下,如同死神的召唤。

“放箭!”山谷两侧并不太高的山包上,两名将领看到中军令旗挥舞,立马大声下令道。

“唰!”

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如同肆虐的蝗虫一般,铺天盖地朝山谷内正惊惶掉转马头撤退的突厥人身上射去。

游牧民族有骑射,华朝当然也有,骑射兵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一如此时的战势。

达塔塔只觉眼前一黑,抬头望去,他骇然发现,两侧黑压压的箭雨朝他疾射而来,箭雨离他越来越近,眨眼间,他似乎看到箭尖那冰冷雪亮的锋芒,毫不留情的划破黎明的曙光,尖啸着向他射来,这一刻,他所膜拜崇信的真神,似乎已离他而去…

※※※

“方元帅,你昨日带着手下亲军,拆了老夫的辕门,还抢走不少拒马,铁蒺藜,杉木,甚至连老夫营前矗立的突厥帅旗都被你搬走了,老夫敢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在挑衅我们突厥部落么?”默棘连一进方铮的帅帐,便愤怒的朝方铮责问道。

“这个…”方铮心虚的转了转眼珠,随即干笑道:“本帅大营还没建好,尚缺很多材料,正好我昨天一看,我们缺的东西你们都有,所以嘛…咳咳,我就借来用一下,老默啊,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对吧?咱们是亲如手足兄弟的盟军啊…”

默棘连闻言气得胸中一口血气不停翻腾:“借来用一下?方元帅,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老夫的辕门被你们拆得七零八落,如同遭了敌袭似的,你的大营倒是建好了,老夫的大营怎么办?”

说着默棘连雪白的胡须直颤抖,连语气都仿佛带着几分哽咽:“…你太欺负人了!”

方铮万分愧疚的看着他,细声安慰道:“老默啊,事情过了就算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占你便宜了…其实不过就拆了你辕门的几根破木头,也不算什么大事嘛,你说对吧?”

默棘连怒了,哆哆嗦嗦指着方铮道:“不算什么大事?好,不算什么大事,方元帅,你率北伐军来草原驰援老夫,老夫感激不尽,可是你算过没有,自从你们大军到草原的那一天起,到现在你一共干过多少件缺德的事儿了?”

“缺…缺德事儿?”方铮傻眼了,望着默棘连激动的老脸,茫然道:“我怎么会干缺德事呢?国师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默棘连忍住吐血的冲动,开始掰着手指一件件数落方铮的罪状:“你率大军来草原的第一天,便带着两千亲军来我大营蹭吃蹭喝,把老夫所剩不多的余粮吃得愈发少了,我草原人待客热情,自是无甚话说,可是第二天…你,你居然带着两千亲军,又厚着脸皮来了…”

方铮擦汗,陪笑:“…”

温森捂脸,羞于见人…

“你带着亲军来我大营吃完喝完还不说,临走的时候竟然…”默棘连仰头望天,一脸悲愤:“…竟然把我突厥最伟大最尊贵的小可汗的…小鸡鸡弹得红肿几日,差点把他变成了太监…”

方铮汗如雨下,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继续擦汗,陪笑:“…”

温森继续捂脸,羞于见人…

“为了你我两国盟军精诚团结计,这些事老夫只当吃了个闷亏,再也不提…可你昨日却借我军粮草将绝之事,趁火打劫,妄图敲诈老夫金银珠宝,被老夫拒绝后,竟然将我突厥大营的辕门拆了,搬走大量拒马,蒺藜,杉木,甚至连我突厥大营前的旗杆都被你砍倒搬走…你,你此举形同土匪,哪像个统帅万军的元帅?简直令人发指!”

面对默棘连的声声指责,方铮的脑袋越垂越低,最后竟恨不得将脑袋埋在裤裆里,他的面容也难得的浮起了几分羞愧内疚的红色,可谓千古奇观。

温森咂摸咂摸嘴,凑在方铮耳边轻声道:“呃…元帅,属下头一次觉得,突厥民族竟是如此的苦难深重…”

“就是!”默棘连大点其头,一副悲愤欲绝的模样。

第三百八十章 决战将临

帅帐内,突厥国师默棘连一脸悲愤的瞪着方铮,而方铮则尴尬的干笑,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默棘连是真觉得委屈了。

时势变迁,此一时彼一时,他明白,如今突厥的国力不同以往,几年内战,耗尽了本国的资源,人口也急速下降,被默啜逼得只能依靠华朝的羽翼庇护才能生存,所谓弱国无外交,国力不如华朝,默棘连无奈之余,只能凡事尽量忍耐,不与华朝冲突,他相信,只要打败了默啜,他便能在草原上大展抱负,总有一番作为,突厥迟早又会强于华朝。

可是…华朝派出的这位北伐主帅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从他率军到草原的第一天起,他便一直以一种挑衅的方式占便宜,缺德事儿干了那么多,偏偏他自己还貌似浑然未觉,看着眼前这位方元帅一脸无辜纯洁的模样,默棘连恨不得抽出刀来一刀劈死他!

默棘连年纪老了,再也不是以前热血沸腾,点火就着的冲动小伙子了,这么多年身处高位,他明白凡事要冷静的道理。

可现在,他很想不冷静一下。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冲动了!

帅帐内沉默良久,方铮转了转眼珠,然后堆上满脸假笑,道:“国师啊,咱们是亲如手足兄弟的盟军,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斤斤计较?揭过去算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占你便宜了…”

想想突厥大营里跟遭了灾似的凄凉景象,方铮貌似遗憾的咂摸咂摸嘴:“…事实上,你们也没什么便宜能让我占了,唉…”

默棘连勃然大怒道:“你都把老夫的大营拆得七零八落了,小可汗也被你欺负了,粮食也被你蹭光了,一句揭过去就算了?”

方铮沉沉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小气巴拉的盟军搭档,他觉得很无奈。

回顾自己进入草原后的日子,他颓然发现自己除了下达过一次歼灭柴梦山的作战命令外,其余的日子基本上便是与这位老国师斗勇斗智…

好吧,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斗勇斗智有点夸张了,实际上是不断与默棘连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扯皮,就跟在菜市场买菜似的,今儿我少给你一毛钱,明儿你再顺走我半根黄瓜…

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没意思,方铮觉得既然自己是三军主帅,不说百战百胜吧,至少过日子应该积极一点,有上进心一点。

抬头望向帐外,方铮岔开了话题,目光满是深情的咏叹道:“啊,多么耀眼的阳光啊,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默棘连沉着脸冷声道:“方元帅,现在才四更天,太阳还没升起呢…”

方铮:“…”

沉默良久。

“国师啊,你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弄点儿宵夜…”

“哼!老夫气饱了,不饿!”

继续沉默。

方铮有点牙疼,这老家伙今儿是来找碴儿的?老子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占了你几次便宜嘛,干嘛一副老子挖了你家祖坟的表情?早知道老子就在帐外埋伏五百刀斧手,把你干掉拉倒…

“国师啊,这大半夜的你亲自来我大营,除了诉苦,应该还有别的事吧?”方铮不想在这事上多纠缠,岔开话题问道。

默棘连神情僵硬,表情变幻数次,终于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道:“老夫…老夫晚上盘点了一下营中粮草,发现已经全部告罄,我突厥大营从今日起…绝粮了,所以老夫此来,是想向方元帅求助,请元帅拨付老夫一些粮草应急,他日打败了默啜,老夫复国成功,必当十倍奉还。”

方铮笑眯眯的听着,待默棘连说完,方铮笑道:“你我乃盟军,资助粮草是应当应份的,国师放心,我马上给你拨去。”

说着不顾默棘连惊愕的眼神,方铮侧头对温森道:“去传我将令,命军需官给突厥大营送去十日粮草,以解国师之急…”

默棘连惊讶得嘴都张开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以往向他要粮草,他总是推三阻四,为何今日却如此大方?莫非其中有诈?默棘连横看竖看,都觉得这位方元帅不像那么大方的人,他若要付出任何东西,必定要十倍百倍收回…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要什么?

默棘连本来准备好了一番说辞,甚至连威胁的话都想好了,如若华朝再不给粮草,他必会率军东去,前往辽州,如此一来,默啜的兵锋将直指幽州和华朝北伐军,任他们自己打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今日方铮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给他粮草,令他精心准备好的说辞毫无用武之地。

默棘连面容抽搐了几下,按下满腹疑问,露出欣喜之色,拱手笑道:“如此,老夫多谢元帅慷慨资助…”

顿了顿,默棘连小心翼翼道:“呃…老夫先禀报元帅一声,——老夫没钱。”

方铮一楞,然后笑道:“没关系,这笔粮草不要你的钱,白送,我像是那种敲诈盟军的人吗?老默啊,咱俩认识这么久,我的人品相信你是清楚滴…”

你的人品老夫当然清楚,就是因为清楚,老夫才不得不多加小心。

默棘连犹豫了一下,道:“…我们突厥的女子长得不如华朝女子美丽,做做粗活倒是可以…”

方铮脸色有点黑了:“不用你送突厥女子,本帅不喜女色…”

“老夫的大营也没东西让你拆了…”

咬牙声,嘎嘣嘎嘣:“…我大营已建好,不用再拆你的大营了!”

“你带亲军来蹭吃蹭喝可是吃的你自己的粮草,吃完了老夫还得管你要…”

继续咬牙,嘎嘣嘎嘣:“…不会了,我们自己有粮草!”

“小可汗的小鸡鸡也不能再弹了,再弹就绝后了…”

方铮:“…”

“国师,你再罗里吧嗦,我想我会改变主意的!”

“啊——老夫不说了,多谢方元帅慷慨资助,我突厥子民对元帅感激不尽!”

得了粮草,默棘连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望向方铮的眼神都充满了善意,他优雅的捋着胡须,不停的朝方铮微笑。

方铮也在笑,凡事有个底线,便宜占足了,也该给他点好处了,再说自己设的那个局本就是冲着所有的突厥人去的,默棘连若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利益,都觉得很满意,然后抬头对视一眼,二人又哈哈大笑,笑得很是舒畅。

在帅帐内坐了一会儿,默棘连拱了拱手,道:“方元帅,贵方大营昨日下午将十万大军尽数遣出,去歼灭柴梦山所部,元帅此举可有必胜的把握?”

方铮眨了眨眼,笑道:“十万人若连柴梦山的两万多人都摆平不了,我干脆趁早找棵歪脖子树上吊得了,还打什么鸟仗,国师放心便是。歼灭了柴梦山,我们对付默啜便轻松了许多,本帅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国师和小可汗复国。”

默棘连点点头,又皱眉道:“可是…柴梦山易除,默啜的追兵可不容易挡啊,柴梦山与默啜大营相隔不到百里,两营互为呼应,一个时辰内援军可至,贵国若欲剪除柴梦山,恐怕伤亡不小啊…”

方铮眉尖跳了跳,笑道:“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能做的便是尽量将伤亡减到最小,不让将士们白白牺牲,我对秦重和冯仇刀有信心,他们是一代名将,自是知道进退。”

默棘连注视了方铮一会儿,这才展颜笑道:“贵国的秦将军和冯将军,老夫远在草原亦久闻大名,相信真神会保佑他们,他们会给元帅带来一个令人满意的战果…”

默棘连长长舒了口气,道:“柴梦山若除去,我们与默啜一战至少便占了六成胜算,老夫也可以安心了。”

方铮道:“依国师之见,若柴梦山所部被歼灭,默啜接下来会怎么做?”

默棘连笑道:“怎么做?他除了暴跳如雷,当然是尽起大军,来与我们决一死战了。”

方铮讶异道:“这么快就进入决战?默啜太冲动了吧?我怎么觉得他像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伙子呀…”

默棘连笑道:“老夫与默啜打了几年仗,对他这个人知之甚详。默啜刚愎自用,对麾下的突厥战士信心太足,他认为天下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再锋利的刀剑,再坚固的城墙,他麾下的战士都能将它们一举击溃,他的自信,已经慢慢演变成自负了。”

“默啜发动决战,也不是一时冲动所至,他有不得不尽快发动决战的理由。”

“其一,突厥部落打了好几年内战,再勇猛的战士也经不住几年内不停的征战,这几年中,战士们刀变钝了,箭不利了,连士气也变得疲惫了,默啜急需用一场鼎定乾坤的决战,来结束这漫长的无止境的征伐。”

“其二,华朝历来奉行战争防御,这次却忽然派遣大军主动北伐,此举令默啜感到了危险,再加上你我合兵一处,从兵力上来说,已经略略超过他了,他必须要用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战无不胜的信心。”

“其三,战争对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损耗是巨大的,几年下来,老夫麾下只剩五万战士,还不得不依靠贵国对我们进行粮草兵器资助,默啜看着风光,其实他也顶不了多久了,他的大军每日所耗费的粮草,每场战争失去的兵力,报废的兵器等等,这些都是一个个巨大的数字,为了养活麾下的战士,他必须尽快发动决战,一举击溃我们,从此草原和华朝对他来说便是一马平川,再也没有任何人来阻止他劫掠的行动了…”

默棘连说完,微笑着望定方铮:“方元帅,若柴梦山已除,决定草原和华朝谁是主人的决战很快便至,老夫静待元帅奏响凯歌…”

方铮神色数变,默棘连的话越听越有道理,看来默啜那家伙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尽起大军,提早发动决战,自己这方…有胜算么?

方铮感到了压力。

看着默棘连捋着胡子微笑的表情,方铮明白,这老家伙打算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甭管谁输谁赢,他都会抢上前去夺取胜利果实,老奸巨猾的家伙,打的好算盘,我岂能让你如意?

※※※

榆河边的山谷内。

漫天的箭雨毫不留情的射向达塔塔所率领的突厥军队,不断有人惨叫着落下马,也有无数的战马中箭后发出悲烈的长嘶。狭窄的山谷内,鲜血流满一地,无数尸体乱七八糟横卧,又被惊慌失措的战马踩践得稀烂,整个景象比地狱更凄惨。

山谷尽头的华朝中军,冯仇刀当先立马于阵首,对眼前如地狱般的景象毫不动色,他的表情一如平常般冷硬,眼中散发出的光芒,除了冷漠,还有几分无法言喻的快意。

“继续放箭!”冯仇刀冷冷下令。

多杀死一个敌人,来日与默啜的决战便多了一分胜算,身为大将,冯仇刀比谁都明白。

身旁的传令兵开始使劲挥舞令旗,中军后的战鼓擂响,咚咚咚,振奋人心。

山谷两侧的山包上,弓手听到命令,再次张弓搭箭,一轮狂风暴雨的利箭无情的射向困在山谷内的突厥军队。

耳边听着无数的凄厉的惨叫,达塔塔眼中快冒出火来,他扬起弯刀,挡开了几支射向他的利箭,然后嘶声大叫道:“后队改前队,马上撤出山谷,快!”

“我们在山谷外面的草原上展开阵势,与这些可恶卑鄙的华朝人一决生死!”

慌乱中,达塔塔挥刀斩杀了几名挡在路中间惶然逃命的突厥战士,并严厉的下达了撤退命令。

冒着如林的箭雨,花了两柱香的时间,达塔塔终于带领军队撤出了山谷。

突厥人是天生的草原王者,一旦退出那座如地狱般的山谷,回到草原上,他们马上镇定下来,按平日的战时编制列好了整齐的队伍,手中弯刀出鞘,人人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死死盯着山谷中间黝黑的狭道。

达塔塔已经气得脸都变形了,他策马在阵前,面孔狰狞,嘶哑着喉咙放声道:“马上清点伤亡,快!”

百夫长,千夫长依次将伤亡清点完毕,达塔塔听着伤亡统计数字,脸色变得铁青,忽然猛地撕裂了穿在身上的长袍,仰头嘶声大吼,状如受伤的野兽。

从进入山谷,到匆忙退出,总共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突厥军竟然伤亡近万,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让达塔塔出离愤怒了。

身为主将,他更在担心自己的下场,自己奉默啜可汗的命令,带出了五万精锐骑兵,这些兵力占如今默啜所有兵力的一半,可自己却因中了华朝人的奸计,误入山谷,半个多时辰便折了一万人,回去怎么向默啜可汗交代?

更别说柴梦山已经全军覆没,面对这样的战况,他回去后将如何承受默啜可汗的怒火?

咬了咬牙,达塔塔铁青着脸,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大声道:“我英勇的战士们,只有敌人的头颅和鲜血,才能洗刷我们的耻辱!才能平息伟大的默啜可汗的怒火!”

“杀光华朝人!”所有的突厥战士放声大叫,山谷中遭遇到的埋伏,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

万千弯刀出鞘,清晨的阳光下,散发出一道道刺眼夺目的白光,寂静的草原霎时战云密布,浓烈的杀机在山谷内外蔓延,弥漫。

“卑劣的华朝人!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

“将军,怎么办?是战是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