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啧嘴:“厉害的幻术!”他来到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真实,看不出任何异样,这个时候就听有人在身后道:“大舅哥!”

他一回头,见是霍桓,他露着一口小白牙朝他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好,今日韦大哥做东请客,一并来吧,我们给你接风。”

王瑞心想你们敢请客,我就敢赴宴,潇洒的道:“那走吧!”随着霍桓便去了韦兴贤在郊外的别墅,和每次一样,吃吃喝喝,挑逗伎女,被伎女挑逗,做作诗词,唱唱艳曲,乐得逍遥。

吃喝回来,已是傍晚了,王瑞坐在马车上,还是怀疑人生,这到底是什么幻觉啊。

难道是来让我过日常的?!

这个念头一出,王瑞只觉得周围的情景迅速变化,他再一眨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他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另一张则被何云一占着,他托着腮帮在看他。

“你看到了什么?”

“生活日常,父母给钱,朋友吃喝,怪没意思的。”王瑞道:“怎么,你知道我产生幻觉了?”

“你一进入这间‘安乐窝’就中了招,据春燕说这里会让人失去斗志,耽于享乐,沉湎于享受中。”何云一轻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你看到是竟然只是你的日常生活,可见你原本就生活在安乐窝了。”

王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来我的生活这么好啊,对了,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我岂会被这里迷惑住!春燕说,沉湎于安乐窝的人必须自己逃离,其他人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我还以为你会沉浸在里面很久,没想到你不到一刻钟就醒过来了。”

“你一直在转述春燕的话,春燕在哪里啊?”王瑞左看右看没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准确来说,她的一部分在屋内,剩下的部分跑去报信了。”

王瑞感到鞋子碰到了一个长毛的蹴鞠,他咽了下口水:“…别告诉我,她头在桌子下。”

“总不能摆在桌子上吧。”何云一道:“春燕,你说是不是?”

桌下的春燕的头气得狠狠的翻了一白眼,这个臭道士,不仅没中安乐窝的迷魂咒,反而在得知中了的人只能自己返途,外人无法拯救后,突然翻脸,用袖剑将她的头斩下来了,幸好她的身体跑得快。

“我们锦瑟娘娘不会饶了你的!”

王瑞一合掌:“原来如此,燕云光念的诗词,重要的是一弦一柱思华年的上一句:锦瑟无端五十弦!锦瑟!”

“我们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叫得吗?!哼!”

王瑞笑道:“你刚才不也直呼其名了吗,你一个仆人都叫了,我一个外人叫叫怎么了,要说不尊重,还是你更不尊重一些。”

春燕被噎住,差点把白眼翻到脑后去。

何云一浅笑,他越来越发现王瑞这人挺逗趣的,每每听他说话心情就会变好。

第60章 地府娘娘

知道这位给孤圆主人的名字, 那么她的身份应该呼之欲出了吧,王瑞问何云一:“你知道这个锦瑟是什么来头吗?”在阴曹中有这么大的府邸, 院子里还有一条像奈何桥一样的河流淌过, 说没后台谁信啊。

何云一凝眉摇头,他对锦瑟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天庭还好些,但地府中,除了孟婆外几乎没有女官, 像这样有自己府邸的女官更不可能,就是十殿阎罗王怕是也没她逍遥。看看阎罗王和城隍沆瀣一气就为了贪图一点银两,就知道阎罗王也不富裕, 怕是建造不起这样的府邸。

何云一扣留了春燕的脑袋,不信她口中的锦瑟娘娘不主动出击。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 就听外面有动静,有人敲门道:“我们娘娘请何真人前去赴宴。”

何云一朝王瑞使了个眼色, 两人站起身来朝门口走, 走到一半, 何云一转身回去,提起春燕的脑袋:“险些将你忘了。”

王瑞用余光瞥那春燕的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视线投放出去, 一旦看到血腥的画面便将眼神移开。

出乎意料, 春燕的头没有一点血迹,看起来像后世橱窗模特的假头一样,并不吓人, 关键的是她表情灵活,没有“死相”,和王瑞眼神接触的时候,甚至还瞪了他一眼:“我记住你了,你刚才没少踢我的脸。”

王瑞道:“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在桌子下面,我也分不清你是哪处是前脸哪处是后脑勺啊。”说着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队仆人,为首的刀疤脸男子,提着一盏灯笼:“快随我们走吧。”

经过了一处园子,昏暗不见五指,唯有刀疤脸的灯笼可以引路,而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来,扑到何云一和王瑞跟前:“神人,救我啊——”

王瑞借着灯笼的光一看,这不是在河上搭救过的孟玉达么,也是杀了范十一娘的凶手。他怎么在这里。

何云一也不解,当时知道他福德不够,活不久了,可就算死了,也该去酆都城报道,而不是在这里吧。

刀疤脸恶声恶气的喊道:“快来帮忙,将他锁回去!”

便有两个膀大腰圆的鬼魂抓住孟玉达,往暗处拖。

孟玉达挣命般的喊道:“我要入轮回,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刀疤脸骂道:“真是个死鬼,死也不知悔改,你死了没地方去,我们娘娘收留你,还不知好歹!”

王瑞看向何云一,你不救他吗?但转念一想,一切的根源在这地府娘年,搭救孟玉达一个人于事无补。不过这是在太古怪了,孟玉达明明想要入轮回,但却被关在这里,难道五通神是给这给孤园抓壮丁的不成?

又穿过几道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王瑞虽然没见过这个朝代的皇宫,但根据眼前这座殿宇的规模,说是王府不过分。殿内灯火通明,仙乐飘飘,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

登上石阶,来到了殿前,王瑞发现守门的鬼魂,身穿着跟鬼差类似的衣裳,只不过鬼差的衣裳是皂色的,这些的人的衣裳是褐色的。从他们身上经过,他闻到一股香味,像是上供用的佛香的味道。

殿内宽敞明亮,成排的照亮蜡烛燃烧着,这里仿佛不是地府而是一处人间的乐园。

殿内正中央一个华丽的宝座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年纪二十来岁,明眸皓齿,不像鬼神倒像是仙女,想来就是锦瑟了。

王瑞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举杯贺向其他人,在座的人有白发的老者老妪,也有年轻的少年少女,也有凶神恶煞的壮汉壮妇,甚至许多人穿着或人间或地府的官袍,不穿官袍的人,身上亦是绫罗绸缎,一看也是非富即贵的出身。

何云一看到了自己的师弟燕云光,他坐在右侧中间的位置,正拿着酒杯四下窥探,猛地看到了何云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很快便痛苦的皱眉,不停的叹息。

锦瑟见了何云一他们,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有朋自远方来,快入座吧,何真人的师弟也在这里呢。”

“我看到了,这个丫鬟的头还给你们!”何云一将春燕的脑袋抛向锦瑟,锦瑟瞅了一眼,那春燕的脑袋便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接住了,飘向了一处幔帐后面,须臾,有了脑袋的春燕走出来,来到锦瑟身旁站好,恶狠狠瞪向何云一。

在座的显贵鬼魂都意识到何云一来者不善,有交头接耳的,也有静默不语且看事情发展的。

何云一道:“我是来找我师弟的,既然人找到了,我就不叨扰了。”

这时,锦瑟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何真人的架子真大呢,你打伤了我的丫鬟,我都没跟你计较,竟然如此驳我的面子,我这地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你这丫鬟口是心非,说带我来见你,结果却领我们去安乐窝,想要害我们的性命,难道不该惩戒吗?你身为主人没有管教好,就不能怪旁人帮你约束了。”何云一冷笑道:“况且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也敢自称为地府?你这里是地府,那么十殿阎罗是什么?”

这时一个身穿大红官府的壮汉站起来,拿着酒杯走向何云一,打圆场:“何真人有所不知,这位是锦瑟娘娘,人称地府娘娘,原本是天上的仙人,如今落难在这里,都是自己人。”

何云一打量在座的鬼魂,看他们衣着华丽满头珠翠,想来生前都是人间的富贵人,稍微一想,就懂了,冷笑道:“你招揽这些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的鬼魂到你这个小地府来,不受恶犬岭金鸡山的痛苦,也不喝迷魂水,不用到十点阎罗面前吐露自己的罪孽,不用受地狱轮回之苦,难怪称之为小地府。”

王瑞一愣,原来权贵不仅活着的时候可以享受豁免,就连死后也有专门收留他们的地方,那个恶犬岭和金鸡山他领教过了,难怪看那些被撕咬的鬼哭狼嚎的鬼魂都是穿着一般的普通鬼,原来富鬼都在这儿逍遥呢。

小地府和小灶一样,都是给有后门的人准备的。

被戳破身份的在座鬼魂,有面露羞涩的,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有一个王公打扮的人道:“你这道士真是口无遮拦,我们没说不入轮回,只是不是现在,锦瑟娘娘心肠慈善,收留我等暂时不想入轮回的孤魂在这给孤园内继续生活,是一件大大的功德,不许你污蔑她!”

而锦瑟的丫鬟们每日出门去喂恶狗岭的狗和金鸡山的鸡,一旦将它们喂熟,他们就能顺利通过而不被疯咬和啄食了。

在此之前,他们暂时留在这里,将陪葬用品贡献出来,交由锦瑟处置,算是交“保护费”了。

其他人在座的纷纷附和:“你这个道士真是有眼无珠,娘娘在此,岂容你造次!还不出去?”

“污蔑?她收留你们,用你们的陪葬修建这宫殿专供享乐也就算了,毕竟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倒想问问锦瑟你,你为什么还要把手伸到人间去,你豢养五通神,替你收集人间的香火,那些泥像表面上是五通神,其实内部是你的泥像,享受香火的是你,根本不是五通!”

何云一掷地有声,将他调查到的丑恶行径都说了出来。

王瑞凝眉,那个五通神中的女子塑像,果然是眼前这个娘娘,得实惠的是她,背黑锅的是五通,难怪五通一旦有机会就要作恶欺男霸女,原来也是替自己找平衡,毕竟那些香火没进他们的嘴里,都被上头真正的主子收去了。

锦瑟气定神闲的笑道:“那又如何呢?人间供奉各种东西,甚至有的地方狐狸都能享受一份香火,与其供奉狐狸王八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龙,倒不如供奉我,我至少可以满足他们的欲望。人类万万千,我不过是取其中一点香火罢了。”

何云一也笑了:“香火千千万,却没有一个是属于你的。你享受人间香火可有天庭允许,可有地府许可?”

锦瑟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笑着回敬道:“没有允许,但也没被禁止呀,你看我不顺眼,但你能如何呢?像告陆判一样告我吗?好呀,你尽管去试罢。”

这时候一个鬼官打扮的人走到何云一面前,低声道:“我是十殿轮转王下的判官,十殿阎罗都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天庭也不管她,听说是上面受贬的仙子,一旦积满功德就要回去了,而且她颇有能耐,十分不好对付。何真人何必惹这个麻烦呢。”

王瑞心想,真嚣张啊,这么看来,陆判都可以称得上是奉公守法的好鬼了,不就是倒腾了一点地府不用的垃圾器官给朋友用么,听说要被检举吓得魂都掉了,再看看这位,就一副“你爱去哪里告就哪里告的嘴脸!”

王瑞偷偷看何云一,平时有人跟你说一句不敬的话都能将你气得爆发,她这么说话,你能忍?

没想到何云一还真忍了,似乎是鬼判的说辞有了效果,他微吐出一口气,笑道:“你是不打算改了?”

锦瑟掩口笑道:“我不是说随你便了么。”

“那好啊,我就自便了。”何云一冷笑道。

这时在座的一个贵妇人喃道:“奇怪,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轰隆轰隆,像是水声。”

经过她一提醒,众人都住口静听,果然好像有瀑布泄洪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王瑞也听到了,他回眸一瞅,就见一进门路过的那条沸腾的河水正从大门席卷进来,带着残肢和腥臭,还有蒸腾的热气。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王瑞感到自己被何云一揽腰夹了起来,跃到了半空,他定睛一看,就见何云一脚下不知何时踩着一柄长剑,正御剑停在空中。

而下面的沸腾的河水冲进殿内,将那些个在座畅饮的富鬼冲的七零八落,不停的嚎叫。

这河水的温度,浑似沸水一般,好像被下了油锅,方才还盛装打扮的人,这会都成了落汤鸡,考虑到这河水的温度,应该是被熬炖了鸡汤了,虽然不会死,但亦是吃尽了苦头。

锦瑟勃然大怒:“何云一,你敢引河水冲毁我的殿宇!”

这时河水已经直奔她而来,眼看就要冲到她自己,她一挥衣袖,将河水挡开,就见滚滚河水仿佛遇到了屏障,在她四周迸溅冲刷,唯独染不上她分毫。

何云一在她头上冷笑道:“你不说随我的便么,这就是我的随便。”

王瑞看着下面的沸水,心想一旦落下去自己就没命了,不由得对何云一道:“你千万抱紧我啊。”

何云一瞭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手上却加了些力道,王瑞感受到了,忙道:“谢谢。”

此时燕云光也站在自己的宝剑上,悬在了空中,朝师兄道:“不是说好连根拔除的吗,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正想着潜伏深入内部瓦解她,结果你一来,竟然直接开打!”之前蕊云的事情,给他的教训是三思而后行,凡事要周全考虑,于是这一次混进来,跟着锦瑟喝酒,妄图搞一个大计划来瓦解敌方的阴谋,不成想师兄来,几句话不和就开打了。

何云一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人,跟她这种家伙废什么话!”

锦瑟此时吐出一颗珠子来,用两根手指夹着,对着河流一划,就见满屋的河水竟然沿着原路退了出去。但是屋内已被冲得一片狼藉,富贵鬼们更是奄奄一息,不复刚才的雍容华贵了,比遇到的恶鬼还狼狈。

“娘娘啊,切不可绕过这个道士——”他们哭着喊着道。

王瑞看这河水就像被影片被倒放了一样,倒流着退出了大殿,不由得擦了把冷汗,果然神仙打架。

锦瑟看着殿内的狼藉,一拍几案,飞身起来向着何云一而来:“我饶不了你!”

“正好,我也这样想!”将王瑞抛给燕云光:“看好他!”说罢便和锦瑟飞出了殿外。

王瑞被扔给了燕云光,眼看着一个要成仙的和一个成过仙的飞出去斗法了,心情难以言说。

他懂何云一的意思,锦瑟公然开办一个小地府,十殿阎罗中的判官都是她的座上宾,可见是有后台的,反正人家不怕告,可能告了也不顶用。不如先打服她,再人赃俱获的叫天庭评理,到时候天庭想袒护也袒护不了。

燕云光表情冷漠的看着王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啊,他也在想,他怎么就跑到神仙打架的现场了呢,他不应该在客栈吃吃喝喝么:“你师兄带我来的。”

燕云光一本正经的问:“你到底拿没拿他的东西?或者不经意间吃了他的仙丹,他让你把仙丹吐出来,如果不吐出来就把你炼成人丹。”

王瑞回忆了下,不记得吃过何云一任何东西,他也没朝自己索要过什:“真没有。”

燕云光不是很相信的表情,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听着,我要去帮我师兄了,你自己坐稳了!”说罢,在袖中取出一片柳叶,念了一番咒语后,柳叶变得如磨盘一般大,然后将王瑞扔了上面,自己则踩着宝剑,也飞了出去。

“喂——你——我——”他想说,你别丢下我不管啊,但想到燕赤霞出去肯定能帮上何云一的忙,便没再喊了,老实的待在柳叶上。

他看到下面的鬼,正从泥泞中挣扎出来,满身的血污,甚至有狼狈不堪的在哭。

王瑞心想,这你们就哭了,真是生前享福,死后也不能受苦啊,还没让你们过恶狗岭和金鸡山呢。

而此时地上的鬼们忽然发现了悬在殿内半空中的柳叶,上面坐着一个书生正在看他们。因为何云一贴在王瑞袖中符咒的关系,这些鬼嗅不到王瑞身上的人气,摸不清他到底是人是鬼,不过反正跟臭道士在一起的,就不是好东西。

“你是臭道士一伙的!”有个戴着冠冕,一看就死了有些年头的鬼指着王瑞喊道:“我们将他碎尸万段!”

王瑞害怕,拍着柳叶,心想这玩意怎么驱动啊?快飞啊,飞离这里,要不然被飞上来的鬼魂抓住了。

可他等了一会,发现那些鬼只在下面叫骂:“你下来,你下来!”有跳脚的,有拿东西砸他的,但就是不飞上来抓他。

王瑞发现了,在地府中,没有神通的普通鬼魂,远不像在地上那般逍遥可以穿梭墙壁也能飞行,在地府中将他们完全打回了原形,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魂魄,像普通人一般的,不会飞也不会穿墙。

想通这点,王瑞就不怕了,对方在做无用功,抓不到他。

下面还在叫嚣让他下去,王瑞都无奈了:“想想吧,如果你是我,你会下去吗。”

那群鬼发现王瑞竟然说话了,更加气不打一出来,互相抱怨着:“我们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你们闯进来把什么都毁了,这大殿要修复还不知要多久。”

“是啊,五通们被狐狸杀光了,还得另外再做,得多做一些五通,好派出去搜罗魂魄回来做苦力修缮大殿。”

王瑞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气愤,敢情要五通出去迷惑好人,叫他们枉死,之后便被拉到这里来做苦力,比如孟玉达,而这些怕过恶狗岭的富贵鬼便继续享受那些穷劳命的鬼的伺候。

这哪里是小地府,根本是富鬼的安乐窝,穷鬼的活地狱。

考虑到自己不过是县城小富,与这些王公贵族打扮的鬼差距不止一星半点,可能自己死后也会沦落到给他们做徭役,气恼道:“你们怎么好意思,生前也就罢了,死后万物归零,应该重新开始,你们却还再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你这个书生果然什么都不懂,给孤园的那些鬼魂,在阳间福禄耗尽,阳寿未尽,就是到了阴曹也不能立即投胎,娘娘才收留他们的,这有什么不好,至于做徭役,这给孤园,有生前陪葬的出陪葬,没陪葬的,只能出力气了。”一个华服丽饰的女人擦着脸上的污渍阴阳怪气的道。

王瑞之前何云一对孟玉达的评价,他是个有福气的,却因为五通神耗尽了福报:“才不是那样!锦瑟利用五通神去人间引人堕落,再把这些耗尽福报的魂魄弄到这里,这分明是、是钓鱼执法!也不对,锦瑟根本没有执法权!”

群鬼听不懂王瑞说什么,心想果然是个疯书生。

王瑞气道:“真是太过分了!”

“呵呵,即便像你说的那样又如何?谁让他们自己不自律,有恶念有欲望才叫五通神钻了空子,若是自己清心寡欲,就是像害也害不成啊,活该。”一个肥胖富态的男鬼道。

“强词夺理!”王瑞指着这个鬼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在世难免有七情六欲,难道你活一世就没有过超出自己正常生活的欲望吗,看你这模样,怕是没少追求长生吧,若是你当时遇到五通神,他唆使你做坏事,耗尽福报身死了,到这里来做苦役,是否也感谢地府娘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假,但是有缝隙,苍蝇来盯,就活该吗?苍蝇就没错吗?!”

那鬼哼道:“我有王爵在身,岂能被消耗光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