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弗里多店里的人,之前被派来打听杰达落脚处的。弗里多曾对两个亲信允诺,等他在伊斯特站稳脚跟,就接他们过去,因此弗里多尔夫的店员们都安心接受情报站的人派遣。

得知自己人知道了她在哪里,敏特忙专心配起药水来。配好后,时间已将近半夜。朱妮娅早就捱不住,去睡了,杰达仍然陪在谢德身边,一见敏特进门,便急急迎了上去。

谢德喝过药,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连疼痛都减轻了很多,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敏特小声对杰达道:“睡醒就行了,你要是真赶时间,明天就可以走。”

杰达松了一口气,非常诚恳地对敏特道:“真的非常谢谢你,我觉得能把你拉过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敏特笑道:“你先别忙着说这句话,我有个小小地请求,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杰达有些意外:“什么请求?如果是金钱方面的报酬,只要不是太过分,你尽管提。”

“我愿意加入你们,可不是为了那点钱的,别忘了你答应过,要让我有机会出人头地。”敏特道,“我只是因为手上的魔药都用光了,怕路上会遇到什么意外,因此想多做一些带在身上。但我手头的材料剩下不多了,需要出去买。你放心让我去吗?”

杰达一顿,仔细盯了敏特几眼,笑了:“你这是在考验我吗?好吧,你尽管去,但记得要快点回来,不过…”他收起笑容,“我信任你,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当然不会。”敏特笑笑,心想:你对我有多少信任,我对你就有多少忠诚,咱俩谁也不欠谁。

他转身刚要出门,却听到身后杰达叫住他,考虑了一下,道:“现在都半夜了,要不你就明天再去买吧。楼下的看门人力气很大,你把他带上,给你提提包裹也好。”顿了顿,杰达又笑着问:“你不介意有人跟着吧?”

敏特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嘴角一翘:“没什么,虽然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但这种东西显然是长期相处后才会产生地。现在的我对你而言还是半个陌生人,如果你连这点警觉都没有,我反而要认为你不值得我投靠了。”

丢下一脸神色变幻的杰达,敏特轻轻松松地出了门,那瘦男人则远远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去了别的街道,敲响几家人的门,在或是漫骂,或是热情的接待中,买了十几大包材料,连帐单一起通通丢给自己,然后才回到小楼,钻进摆放了工作台的空房中捣鼓起来。到了天亮,他便红着眼交给杰达、谢德和朱妮娅几瓶药水,然后跨鞍上马,跟随他们开始了北行旅程。

杰达若有所思地看着打哈欠的敏特,想起手下看门人的报告,对方完全没有可疑之处,做事也非常积极,所思所想,都是以自己一方地利益为重,看来应该是可以胜任地。只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象是很有野心的样子。但他很快又想到,谁说任何人都会把野心表现出来呢?如果敏特没有野心,又何必这么拼命地帮自己做药?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对敏特地态度也变得更加亲切。

杰达若有所思地看着打哈欠的敏特,想起手下看门人的报告,对方完全没有可疑之处,做事也非常积极,所思所想,都是以自己一方的利益为重,看来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只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象是很有野心的样子。但他很快又想到,谁说任何人都会把野心表现出来呢?如果敏特没有野心,又何必这么拼命地帮自己做药?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对敏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亲切。

离开蒙里北上,因为顾忌到队伍里还有谢德这个伤号和柔弱少女朱妮娅,他们走得并不快,过了整整五天,才到达了连环关卡处,这里已经是诺嘉腹地了。他们就在最南的一道关卡前一百米处停了下来。

前方的关卡下,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堵在入口处,车边十多个随从正跟驻守关卡的士兵们理论,听起来,似乎是他们没有通行证,因此关卡里的人不肯放他们过去。

马车一侧的窗口处,一双玉臂掀起了纱帘,露出一个披着红色轻纱的美人头,左右打量着。敏特立时认出那正是被诺嘉人从娱乐绿洲带走的娜姆。这么说,这就是当初那个诺嘉贵客的队伍?他们为什么会停在这个地方?

不过…通行证?敏特立刻转头去看杰达,发现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

(改了又改,才得出这一章来…)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一十三、北行

敏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那只被调换的箱子,以及箱中的证明,压低了声音问:“你那时候就想到这个了吗?”再想想自己一行四人所用的几可乱真的身份证明,心里对这个敌国公爵起了一丝佩服之心。

杰达翘翘嘴角,没有回答,只是说:“他们堵在这里,我们不方便过去,免得被他们发现,说出难听的话来,还是改到东面的关卡吧,那里离这只有不到一百公里远,骑马一天就能到了。”

朱妮娅一听这话就嘟起了小嘴:“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啊?在这里等到那些人离开不就行了吗?”

谢德轻声对她道:“这里的几个守将都是中立派,既不亲近马里奥亲王,也不跟我们交好,但他们认得阁下的长相。如果没有前面那些人,我们静静从这里通过是没问题,可他们堵在这里,一定已经惊动了那几位守将,我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阁下这次是秘密出行,要是行踪被公开,会很麻烦。朱妮娅小姐,请多体谅阁下的难处。”

朱妮娅这才不再说话了,杰达满意地看了谢德一眼,正想转身,却被敏特叫住:“从这里绕一百公里的路去诺蒙卡,恐怕会落在那几个人后面吧?你说他们认得你的长相,那是不是也认得那个贵族使者的长相呢?说不定前面的人很快就会过去了,我觉得绕路不是个好主意。”

杰达闻言停住脚,回头问:“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敏特抬头看了看关卡两边的丛林,想起了小时候和爷爷一起爬山的情形,笑道:“两边的山林,对普通人来说很难通过,但对我们这样的武人而言,要爬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干脆咱们弃马步行吧?”

杰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关卡两旁的山林,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朱妮娅怎么办?”

敏特转头去看了朱妮娅一眼,她早已在瞪自己了,于是微微一笑:“你的未婚妻,你难道不会背她过去吗?这一段路,应该不算很长吧?我觉得以你的体力,绝对可以做到才对。如果需要补充体力的药,尽管找我。”

杰达好笑地睨他一眼,这时谢德说话了:“怎么能让阁下做这种粗重活呢?还是让我来吧。”

朱妮娅嗔道:“谢德!我哪里粗重了?!”谢德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杰达笑道:“好了,谢德还是伤号呢,就让我来背吧。”

商量好了。他们正要转身走。却听到关卡前传来一阵喧哗。放眼望去。原来是守关卡地士兵看到探头出窗地娜姆那一身明显地外国打扮。疑心那位贵族使者一行是外国奸细。嚷嚷着不肯放他们过去。也不准他们离开转去别地关卡。双方顿时吵成一团。很快。就有一个高级军官打扮地人从关卡上方地石屋里走下来。高声喊着:“安静!发生了什么事?!”

杰达一见那个军官地脸。马上转身低声招呼同行者:“快走。那个军官曾经在我叔父手下工作过。认得我地脸。”说罢先行一步。谢德立刻背起朱妮娅跟上。敏特随他们离开时。特地多看了娜姆几眼。

这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同行地女子。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掀起窗帘往外看。不会是为了看风景。或是引起守关士兵怀疑吧?他迅速扫视周围。瞥见西面大树下。有两个诺嘉人打扮地旅客正在歇脚。肤色都偏黑。目光时不时飘向大马车地方向。不经意地与娜姆对了几眼。心中顿时有数了。

那个气急败坏地贵族青年见士兵们死缠着他们不放。而那个军官又用怀疑地目光盯着自己。顿时心头火起。回头怒斥娜姆:“都是你惹地事!平白无故掀什么窗帘?!”

娜姆一脸委屈地娇声道:“您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外面地情形。您这样地大人物。居然会被拦下来。我心里很不安。”

青年听了火气更旺了。直冲着那军官叫喊:“你知道我是谁吗?!得罪了我。当心明天我就让你走人!!!”军官挑挑眉。没理会他地叫嚣。只是朝属下地士兵们嘱咐一句:“把这些可疑地人带到拘留室去。问清楚姓名来历。查过没问题才放人。”说罢转身就回石室去了。剩下那青年和几个随从在后面大声叫唤着。

敏特看到这里,偷偷笑了,快步跟上杰达等人,正好听见他在说:“那家伙一向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没想到劳勒居然会派他来,逃命的时候也不忘带上女人,结果女人没见过世面,给他添那么大麻烦,到了诺蒙卡,他父亲知道了,不知会说什么呢。”

敏特微微一笑,心想真要让娜姆到了诺蒙卡,吃亏的恐怕未必是她呢。

关卡旁的山林与当年相比,稀疏了很多,因此他们偷偷爬过时,不得不猫下腰,摒住气息,尽可能悄无声息地走路。朱妮娅早在上山前就转到了杰达背上,但背着人弯腰前进,消耗的体力太多了,还没走到一半,杰达已喘起了粗气。朱妮娅看得不忍,小声道:“杰,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杰达怀疑地回头看了看她,见她目光相当坚定,便找到一处比较开阔平稳的地方,放了她下来。

朱妮娅刚下地时,走得还算稳,但很快就开始歪歪扭扭的,心里觉得委屈,但想到是自己要求走路的,只好勉强忍受下来。敏特走在最后,看到这个情景,打量着快到关卡那边的小山村了,便趁人不备,悄悄捏了块小泥块在手心里,找准杰达与谢德都没看到地机会,将泥块射向朱妮娅的脚踝,她顿时歪倒在地,发出一声“哎哟”。

杰达与谢德闻声转过头来,见她跌倒了,前者皱眉道:“我早就说你走不惯这种路的,还逞强?!要是受了伤。不是反而会拖慢大家的行程吗?”后者则凑过去查看她的脚:“只是不小心摔倒而已,没有扭伤。”

朱妮娅没想到未婚夫不但没安慰她,还说她逞强,而谢德的安慰则让她更难过了,不由得眼眶一红,就要掉下泪来。冷不防瞥见谢德背后的树干上吊着一条蛇,还一吞一吐地吐着鲜红色的长舌头,立刻吓得几乎要翻白眼:“蛇…蛇…”

谢德没听清楚:“朱妮娅小姐,您在说什么?”敏特见那蛇开始移动身躯了,忙上前一步抽剑砍断那蛇,才回头道:“没事了,这蛇其实没毒。”他掏出一个玻璃瓶子:“这种药水可以驱赶蛇蚁虫蛇,如果你需要的话,只要喷一点在身上就行了。”

朱妮娅还在瞪着一双大眼发抖。杰达叹息一声,接过瓶子替她抹了几滴在手臂和小腿上,便听到她哇地一声。紧紧抓住自己大哭起来,吓得连忙捂住她地嘴:“你疯了?这里离驻军所那么近!”

朱妮娅闻言收了哭声,改为抽泣,但心中更觉委屈,她担惊受怕了将近一个月,回到自己国家,居然连哭一哭都不行,瞄了瞄未婚夫,小嘴一扁。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敏特看得有些发呆,虽然他暗中做了手脚,但可从没想到这位娇小姐会那么配合,于是忙道:“我看朱妮娅小姐是受了惊吓,你们俩也累了,前面有个小山村,咱们过了关卡,到那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干粮剩得不多了,也该买一点。”

杰达皱皱眉:“那里离驻军所太近了。不要紧吗?”

敏特笑道:“只要不跟士兵们打照面就行,我刚才看到村子的另一个方向也有路,我们就假装是从那边过来的外乡人好了。”

杰达想了想,叹口气道:“好吧。”他无奈地看看朱妮娅,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来时的路,口中低喃:“我还以为这里的关卡守得很严呢,没想到居然真的爬过来了,看来回去后要让军队地人多注意这种地方才行…”

敏特心中暗骂一声,道:“我好象听见山下的士兵有些异动。说不定发现了我们的踪影。还是快走吧。”

杰达这才从沉思中惊醒,也顾不上安慰朱妮娅了。直接背起她就走,谢德担心地看了朱妮娅几眼,先走一步打头,敏特仍旧垫后。

来到了关卡下地村庄,敏特让杰达等人留在村边地树林里,主动提出由自己去买干粮,杰达迟疑道:“这…不太好吧,你是我们中唯一的外国人,要是被发现了…”敏特淡淡地道:“难道让你去吗?你这个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想不引人注目实在太难了;而谢德,这一身衣服根本就是告诉人家你不是良民。我不去,难道要让朱妮娅小姐去吗?”

杰达哑口无言,看看自己同行地两个人,不得不承认敏特所说的都是事实。

敏特又打铁趁热道:“再说了,我这么一副少年外表,别人也不会认为我是什么可疑人物啊,我很快就回来了,放心吧。”说罢不等他再阻止自己,便先一步窜了出去。杰达抬抬手,只好放弃了。

敏特一转出树林,就披上了当年爷爷穿过的一件短斗篷,又戴了顶毡帽,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地诺嘉少年模样。他熟门熟路地摸进村中,发现整个村子萧条了很多,没那么热闹了,连原本生意勉强还算过得去的几家店铺,都倒闭了一半以上,当年曾经光顾的那家熟食店,更是缩小了一半店面,变成了一半裁缝铺子,一半改卖起炒面果条和土酒来。

熟食店里坐在柜台后地并不是当年见过的女人,却是个眼生的青年。敏特留意到那家店门口挂出的招牌上,红绳子打的结十分特别,心中有数,便微笑着走进店里,问那青年:“我听说这里是附近最好的一家熟食店,请问…有没有东方口味的面包?有的话给我来二十条吧?”

青年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您来得不巧了,东方面包要过几天才能到货,您如果不嫌弃的话,到厨房里瞧瞧有哪种食物能入您地眼,怎么样?”

这意思是接应的人要过几天才能到,敏特稍稍安心了些,假装要去看其他食物,找机会把这些天里背着人写下的情报夹在钱币中递给了那青年,然后便拿着一大包炒面果条和面果粉干回到树林中,道:“只有这些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水井,就偷偷装了几袋水,应该够我们用到诺蒙卡了。”

朱妮娅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偷偷装?那只是井水而已。”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除却仍有些苍白的脸色,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因为敏特刚才杀死了蛇的关系,她对他的观感好了很多。

敏特解释道:“这里算不上富裕,我看到人们对自己的财产似乎看得很紧,别人多看两眼就要挨骂,所以担心他们不肯让我打水,要知道,这里地水资源可算不上丰富。”他远远眺望着村子:“这里的居民其实不少,还有驻军所,又位于交通要道上,但村子里却一片萧条,看得出它曾经热闹过,不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杰达冷哼道:“还有什么原因?当年马里奥亲王假借先王遗命,下令驱赶外国商人,全国的经济都受到重大打击,这种依靠过路客商才繁荣起来的小地方,当然会变得萧条了。可惜现在就算陛下和我重开商路,号召外国商人们再来做生意,他们也不肯来。哼,亏我还想出了那么多优惠政策,那些南方商人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我以前听说他们都是大胆精明的人,为了赚钱,甚至敢去拼命。现在看来,只是传言而已。”

敏特有些不以为然。商人肯为了赚钱而拼命,是因为有着丰厚的利润。现在诺嘉国内,马里奥亲王的势力仍然很大,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再下一次驱逐令,到时候,就算外国商人们投资再多,也一样拿不回来,他们怎么肯冒这个险呢?

他本想要说出来的,但又想到,杰达是诺嘉王族,万一他知道了,想出好办法来,让这个国家越变越富有,对伊斯特又有什么好处?于是便没有开口。

收拾好干粮,歇息得差不多了,四人重新上路,才转过山脚,正想找地方弄几匹马代步,便刚好遇到几个马贩子拉着十来匹马往前面不远处的岔路口走,忙追上去,好说歹说,高价买下了四匹。

朱妮娅高高兴兴地在杰达地搀扶下上了马,谢德地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只有杰达有些郁闷。如果不是要走路的话,也不至于抛下那几匹好马,现在这几匹,只是普通货色而已。

敏特轻笑着翻身上马,忽然感到身上一热,接着那股热意便越来越明显,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暗叫不好。

他怎么会忘了,变身药已经喝下足足一个月,今天刚好是药效结束地日子呢?!

怎么办?他抬眼看看前方的三人,杰达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脸色有异:“怎么了?”还拉动缰绳向他走来。

而敏特这时,则感到身体正在缓缓变化中,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状态实在不是很好,大家会不会觉得情节有些慢?话说,现在回贴真不方便,要等很久才能回第二个…)

第四卷 光与暗的交锋 一百一十四、过关

眼看着杰达越走越近,说时迟,那时快,明娜闪电般地从储物戒指中扯出一件长斗篷来,盖住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同时嘴里道:“刚刚才想起来,我们买马时太不小心了,如果有人想要查,还是能查出是我们买的马。还是披件斗篷或披风之类的东西掩盖一下身形吧,我记得你们国家的人很习惯穿这种服饰。”

杰达看得有些发呆,但很快清醒过来,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从护腕里掏出两件连帽斗篷给自己和朱妮娅穿了。问到谢德时,他木然摆摆手说不用,杰达本不想勉强的,但明娜插嘴道:“他这一身黑,晚上没关系,但大白天里穿着,要多显眼有多显眼,我们既然想要隐藏行踪,就应该尽可能不引人注目才对。”

杰达郑重地点头赞同,又掏出一件深灰色的披风给谢德,谢德无奈,只好系上了。

眼看着自己终于混了过去,明娜悄悄松口气,但杰达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我说…敏特,你的声音好象有点奇怪,听起来不大象你了,倒有些象女孩子。”

明娜顿时冒出一头冷汗,面上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表情,刻意沙哑着声音道:“哦?是吗?大概是刚才太心急了,所以才会有些变声。事实上我这个年纪,声音本就有些不稳定,没什么奇怪的。”她手搭凉棚远眺前路,趁机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快点赶路吧,可别错过了宿头。”

杰达这才想起现在已经过午了,再不走,真的会赶不及在天黑前离开山区,忙丢下之前的疑问,招呼众人重新上路。

他们一行四人赶紧赶慢,终于在太阳下山前离开了那一片大山,没多久就来到一个小镇外。

杰达本想照前几天的做法。到镇子外找个隐蔽的地方过夜的,但他才把这话说出口,明娜和谢德都没什么意见,朱妮娅却嘟起了小嘴。

她出身诺嘉贵族,虽然父母双亡,但受杰达照应。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这次一时赌气跑到外地去,被人拐卖到他国,一路上尽管担惊受怕,但每隔两三天,还是能洗个澡擦个脸的----毕竟女孩子们要是太脏的话,会卖不出好价钱。可自从离开蒙里以后,一连几天他们都在野外住宿。顶多就是遇到河流时打湿手帕擦擦脸,但洗澡却是奢望,她觉得自己都脏得无法见人了。之前走的都是山路。没法好好洗漱是不得已,现在到了城镇里,居然还不能住进象样点的房子,好好休息一下,她实在很委屈。

杰达被她缠得不行,只好找出抛开许久地络缌胡子重新戴上,四人装成旅行者的模样,到小镇里找了间客店住下。幸好这个小镇位于交通要道上,人员来往频繁。人们并没有对他们格外留意。

分配房间时,朱妮娅早早要了一间去洗漱了,杰达身为身份最高贵的人,自然是独自占一间的,于是他就有意把明娜和谢德安排到一间双人房里。

明娜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她还需要找时间配药喝药呢。跟那个阴阳怪气地谢德住一起。不是随时都会穿帮吗?于是忙说:“谢德是伤号呢。需要安静休息。我怕我进进出出地会打搅到他。还是另叫一间吧。我叔叔临行前给了我不少钱。反正只住一晚上。我还付得起。”说罢还摆出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来。那模样似乎地在嘲笑杰达地小气。

杰达忙笑道:“还是我付吧。你现在好歹也是我地属下了。我绝不会亏待你。”说罢又要了一间房。

明娜一进房间。就马上四处查看过。把门窗全都关得紧紧地。然后掀开身上厚重地斗篷。拿出魔药工作台就配起药来。

她并不是每次出外“工作”。都会喝这个药。所以平时一般不会有备份。再加上她从没有试过执行那么长时间地任务。居然把药效地时间给忘了。其实这回出来调查拐卖案子。因为考虑到可能要跑到很远地地方。花时间也会比较长。她当初配药时。还特地下了一个月地持久剂。没想到仍然不够。

熬好了药水。她闻了闻味道。确认配制无误了。才小心地喝下去。然后飞快地把所有瓶瓶罐罐连同工作台一起丢进储物戒指。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两手紧紧抓住床沿。等待剧痛过去。

疼痛一波波地漫上来。她咬紧了牙关。勉强忍住不发出声音。这是她第一次在不安全地地方喝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发现不妥之处。

熬过了一波剧痛,她知道再有一次就没事了,正想松口气,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敏特,陪我到下面小酒吧里喝一杯吧,咱们好好聊聊。”原来是杰达。

明娜心中暗骂,正要扬声回绝,却猛地感到一阵剧痛从身体内部涌上来,忙抓紧了床边,急喘几下,勉强扬声道:“我现在不太方便,你自己…”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痛,她大口吸着气,头上冷汗直冒。

“敏特?”门外静了一静,便传来杰达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没事吧?”

明娜一时痛极,无法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好些了,深呼吸几下,正想要回应,却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有人开始撞门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猛地跳起来叫了声“别撞”,门板已被撞开来,杰达风一般闯进房间:“你没事吧?!”

明娜大惊:“你…”呆了呆,发现自己地声音已变成男孩子的了,伸手一摸喉结,心情安定下来,便瞪大了眼看杰达:“阁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杰达打量着敏特,皱眉道:“你生病了吗?脸色那么苍白。”敏特摸摸自己的脸,还有额上的汗,轻轻甩手道:“没事,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他朝杰达笑笑:“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去学魔药的。”

“哦?是吗?”杰达略放下心来。他现在才明白这个显然是学剑的少年为什么会去学魔药了,原本他还以为韶南重魔法,所以贵族少爷让身边的护卫学点基础魔法魔药知识也不奇怪,后来发现敏特在魔药上的学识相当不错,还曾经惊疑过一阵子,现在总算弄清楚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