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让孩子们记得乡亲们的那些恩情,可他家毕月和毕成是大学生…

这钱是他借的,自然该他去还!

劳动布的裤子边儿打了个补丁,俗称懒汉鞋的布鞋也磨起了边儿,一名托着一条瘸腿的高大汉子,行走在村里的石子路上。

天上的云,飘了过来,陪着毕铁刚慢慢地走…

夏日的热风,轻轻地吹了过来,中年汉子心中溢满了父爱,以及从没有过的透亮…

“大学生”三个字,让这名顶梁柱瘸了腿,让这个贫苦的家庭雪上加霜;“大学生”三个字,也是从这天开始,顶起了所有的重担。

此时的毕铁刚,只是觉得还了饥荒心里松快了。

他并没有想到,有一天,毕家会成了乡亲门口口相传的“首富之家”。

他的大女儿毕月,更是用一生的时间,去还了这个小山村当年的“人情债”。

他行走的赵家屯,十年后因为有了毕月姐姐、毕月阿姨,一个又一个鲤鱼跳龙门的大学生站在高校门口报到。

那时候的毕月,挺胸膛、笑扬眉,站在山坡上看着赵家屯自夸道:无论是择偶还是交朋友,我都只看重“情”。我不需要在乎谁有钱没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十年间,每一次的失落不安、失望沉默、失掉错过,对她而言,都只是一种经历,因为太阳每天都会照常升起,那就要向前走!

(戴着白帽子卖油条的女孩儿;背着胶丝袋子踏上国际列车的女孩儿,跨过家乡的山、她也穿过人山人海…

属于毕月的故事,明天之后才是真的拉开了序幕,你要认真听一听八十年代的故事吗?

六月一日起,长达几个月的更新时光,我们彼此陪伴;透过故事去哭、去笑,去寻找关于亲情、友情、爱情,我们早已放在心口窝的答案,对自己了解的更加明白。)

第四十二章 村里有个小伙(一更)

“婶子?”

二十三岁、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眼中的青年才俊赵大山,每次从镇里归家,都会专门拐个弯儿,和毕家的家庭成员打声招呼。

这样的行为,已然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有时候碰到院子里有啥活,包括入秋拉柴火垛,他都伸把手。

23岁的“青年才俊”,推着一台自行车,前面横大梁上驮着俩三岁孩子,后座骑坐着两个五六岁的男娃。

一台凤凰牌二八自行车上,同时载着四个孩子,这在农村是十分常见的,尤其是在婚礼压车的仪式上。

可以见得,这时代骑车人的技术得多好,孩子们得多乖,当家长的心得多大…

刘雅芳直起腰、松开水井把,眯了眯眼睛,看清大门外的人,笑的眼角出现了很深的皱纹:“大山啊?这是从镇上刚回来?放假啦?你说瞅着可真好!你看你两个姐姐多有福气,家家男孩女孩都有,岁数还差不多大,能玩一块堆儿去,每回我见着都觉得喜庆!”

刘雅芳说完,忽然像想起来啥似的,拍了下脑门,她一宿没睡,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可烧鸡那是贵东西,得给!

村书记一家对他们格外关照,要不是毕铁刚是挨家去还钱,她一早就该把那半拉烧鸡给书记家装走。

刘雅芳对着赵大山摆了摆手,急转身带小跑进屋,还不忘对来人嘱咐道:“别急着走,你等会儿婶子哈!”

赵大山,村书记赵树根的独子,上头有俩亲姐姐,俩姐姐都属于十里八村嫁的好的。

一个嫁到了靠近县城的镇上,丈夫在公安局工作,还是个小官儿,另一个在村里人眼中更能耐,直接嫁到了县上。

赵大山身高一米七八,长相高鼻梁、小嘴巴,高中文化,毕月和毕成考上大学那年,他也是在同年入秋后被分配完工作。

目前在镇上效益最好的食品厂当个科员,属于村里人眼中抱着铁饭碗的“黄金单身汉”。

此刻这“黄金汉”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安抚了两下坐在后座蹬腿耍驴的俩个小外甥,抻着脖子翘脚,隔着毕家黑色的大铁门往屋里望着。

毕成从早上睁眼、神智还迷迷糊糊时就爬了起来。

他弟弟睡觉不老实,打把势差点儿没踹死他!

没招了,这么窄的木头板搭的铺位,条件有限。

毕成皱着眉头四处瞅了瞅,他怀疑爹娘一宿没睡,因为屋里再没搭过简易床。

毕成觉得吧,人这个精神头一旦放松,浑身骨头疼,更累了,还不如在火车上对付熬呢!

牙没刷、脸没洗,习惯性进屋瞅了眼昏睡到不知今天是礼拜几的毕月,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后,毕成就开始光着膀子扒炕灰。

听到他娘和别人打招呼,又听到他娘在外屋地翻盆的声音,毕成也走到窗边儿探头往外瞅了几眼。

这一望,一口牙笑的露半口,放下手里的铁搓子,光着膀子穿着黑色的大短裤,直接跑了出去。

“大山哥!”

“大成?你和你姐都回来啦?”

赵大山这回还有啥不明白的,“盼着的人”都回来了。

门外仨大人再加四个淘气鬼的小孩子,说话声吵的炕上的毕月终于翻了个身。

“老舅!老舅我要吃肉!老舅!”灌满嗓子的喊叫声,连番的吵嚷着。

赵大山和刘雅芳互相推搡着烧鸡,婶子都顾不上叫,连耳朵尖儿都红了,害臊的不行。

你说毕月要是听到了多不好…

听说这烧鸡还是毕月买的…

她干家教,能挣多少,很辛苦吧?他这两年的工资都攒着呢…

但赵大山怎能挡住四个娃啊四个娃,小孩子懂个啥,直接上手抓,差点儿没把盆儿给打翻。

“大山哥,你快拿着,昨儿夜里,俺们都吃啦!一会儿让过路的瞅着不好!”毕成直接把网兜子挂在车把上:“你先回家,一会儿来我家,嘿嘿,帮我扒炕!我爹娘他们得下地。”

就这说话的口气,可见毕成和他的大山哥,关系铁着呢!

屋里的毕月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毕富侧过头瞅着孙女,干瘪的手对着门外指了指:“呢(饿)了没?让你娘做饭。”

毕月用手背揉着眼睛,人还是尚不清醒的状态,心里有气,这是谁来了?!大早上串门子?膈应人!

被毕月在心里暗骂的大山哥,屈起手指给了大外甥一个脑瓜崩,脸还是发红的状态:“给我坐好喽。”

训斥了一句,在刘雅芳和毕成的目光中,一条大长腿先跨过自行车,随后猛蹬着脚蹬子离开,带走了“半只大老李烧鸡”。

毕月吱吱呜呜的凑近,直到站在锅台边儿,抿了抿小粉唇,挠了挠耳朵后面被蚊子咬的包:“那个…那个,娘,我爹呢?”叫出来了,其实不难,只要他们是自己放在心坎上的人。

刘雅芳添了一把柴火,侧过头瞅她大闺女:“你爹去找书记挨家还钱去了。”

毕月意外:“啊?我和毕成去多有诚意?人家在咱那么难时都伸把手了,理应我们登门。”

刘雅芳垂眸,用烧火棍子推了推灶坑里的火苗:“你爹怕你俩不会撒谎。妮儿啊,那事儿跟谁也不能说漏嘴!要依我说,你姑都该瞒着,可又瞒不住。”

当娘的心理很简单,女儿的终身大事是最重要的。

只因为…

附近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说句不好听的,谁家闺女那么“野狼嚎”。这村儿挨着村儿,东传西传就得走了样,指定得说她闺女是“野狼嚎”。

刘雅芳怕啊,这万一要是被小姑子的婆婆知道大闺女都敢跨国了,再出去胡说八道,万一闺女毕业分配到附近哪个县城呢?不好找对象!

毕月痒痒的慌,顾不上其他的:

“娘,等会儿再聊!我换洗衣服搁哪?我要洗澡,能洗不?”

毕月坐在大木盆里,急三火四的先洗胸,这地儿咋这么刺挠?

雪白的左胸处通红一片,又撩了几下温水缓解着,她舒了口气。

赵大山把一排小外甥关在门外,没时间回答他娘的喊话声,进屋直奔书桌,翻出了没有度数的眼镜戴上。

走了两步,又爬上炕翻柜子,换上了他认为穿上会最帅的衣裳…

第四十三章 藏在记忆里的那个人(二更)

大山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检查了一下牙齿,不自觉的搓了搓右脸颊,推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整理着衣裳。

在他心里,白衬衣、灰裤子、戴眼镜是最洋气的打扮,这是他在镇里食品厂上班的经验。

一般他这样打扮下车间,厂子里的厂花都偷摸瞅他,没咋看那些女滴,但心里明白,余光也扫明白了,他这形象讨喜。

赵大山只要想到待会儿就能和毕月说两句话,想象着毕月像厂花那样看他,然后对他抿唇微微一笑…

他觉得现在就心热的不得了,他的心儿就砰啊砰乱跳!

提醒自己要稳住,镜子里的赵大山,真的就随之转换成了失落的表情。因为他心里有失落的事儿!

前两年,毕月还小,他当她是村里最喜欢的妹妹,他以为真的只是缺个妹妹。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那一年毕月十六岁,现在想想挺傻…

随着时间,他搞懂了自己的心理…

唉!赵大山低着头叹了一声。

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挑剔工作,不再眼高手低的等着两个姐夫安排好单位。

记得当时他蹲在毕家的房檐头,心里下定决心,分配的工作,这回无论好与孬,他都去上班。

手里得有活钱,不能花一分管娘要一分,那时候就会品出谁有不如自己有,不用想帮谁还得看脸色。

每当想起那年他跑到县城管二姐借钱,顶着大雨往回赶路,全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自行车车链子也掉了,推着车一路跑,那景象…

可赶回来时,听说毕叔已经出了事儿,她也喝了药…

听着屋里的毕月哭出了声,他也蹲在那捏紧了拳,等他、等他挣了工资都攒下。

不过当年仍旧是单纯的认为他手里要是能有钱的话,他是最愿意帮助毕家的人,却从来没有分析过是为了啥。

懵懵懂懂,糊里糊涂,愿意帮、爱看她,仅此而已。

在赵大山看来,感情这个东西吧,容易让人犯糊涂。

当年也不是没问过自己,是不是惦记那丫头,可一寻思毕月才十六岁,他就暗骂自己不是东西,毕月刚多大!

后来她病好了,她走了,她去京都念书了,她和毕成翻过大山,他就站在山脚下躲着,他头一天晚上偷着塞给毕成钱,毕成对他说:“大山哥,我和我姐不需要花钱,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谁家着急用钱上我家要账,你知道了能不能先垫上。”

他当这句是嘱托,这二年也做到了,不过都是以他爹的名义。

有些事儿、有些话,自然一错过就是几年。

她没离开赵家屯时,就想着要帮她,当她真的翻山越岭离开了,他也意识到她是大学生,自己只是高中生。

分配完,他是铁饭碗、她是金饭碗,别看眼下毕家很困难。

东想想,西寻思寻思,赵大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热的温度慢慢从沸点,真的降至平静。

行不行的,甭管他有没有勇气说,可他真的盼毕月好,这就足够了!

下定决心,赵大山再次推了推眼镜,打开了屋门。

葛玉凤略胖小个子的身材,被两个外孙、两个外孙女团团围住,看见她老儿子可下出了屋,赶紧问道:“那鸡肉是你大姐买的?”知道她老儿子掐钱掐的紧,不带往家买这些的。

一想到这点,葛玉凤真有点儿生气。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没结婚合在一块堆儿过日子的,不往家交钱?!

再说真抠搜的也该是闺女,她家可倒好,胳膊肘都快要拐到天边儿了!可下养了个大儿子上班挣俩钱了,说是要自个儿管钱!

除了孩子他爹能管老儿子要出来钱,她只有过年能抠出来点儿!

跟谁学的呢?!不孝的玩应!

就这样的,你能指望他养老?以后结了婚…

哼!得给他挑个老实好捏的媳妇!

赵大山随口回道:“不是,毕婶儿给的,大成他们回来了。娘,我去帮毕叔家扒炕去哈,大成他们也是刚到家还赶上家里扒炕,看看不行的话,我待会儿给他领咱家对付一宿。”

走了两步,赵大山又站住脚回身嘱咐他娘道:“娘,一会儿要是碰到我毕婶儿,别忘了说两句客套话。人家都啥条件了,烧鸡给咱家!再一个,你让让她,就说咱家地方够够的,让他们几个,尤其毕成他们刚回来挺累的,都来咱家住啥的。”

葛玉凤拧着眉头,她顶烦毕家了:

“你才回来就帮别人家干活?自己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把的选手!”嘟嘟囔囔瞅着她老儿子的背影埋怨。

而赵大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从容,几个大步直接拐了弯儿没了人影。

“吃!吃就好好吃!”葛玉凤一低头,俩个大点儿的外孙子抢鸡肉抢的挠一块堆儿了!

“哎呦我滴小祖宗们呀,你俩别抢!”葛玉凤气的不行,也不知道到底是生谁的气,一边拉仗,一边不满的小声骂道:“家里爷们都快赶上给老毕家预备的了!一个两个的,鸡没醒呢就走了一个,还钱就还钱呗,还得拉着自家的跟着丢人现眼、点头哈腰!这又一个!上辈子欠他们家的啊!”

葛玉凤对毕家不满,不是因为知道赵大山对毕月有心思。

她根本就没往那上面想,在她看来,大山、她的老儿子,找对象那得扒拉的挑,根本不着急。

葛玉凤这么有底气,两点。

一是俩闺女都嫁的好,哪个闺女随手给介绍的都比村里的强!

大山还在镇上上班,以后都得接他们老两口去镇上,当城里人!

备不住混好喽,都能去上县里。自然不能找同村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二是当年在他们赵家屯下放过一名文化人,她家赵树根啊,该咋是咋地,有远见,对那人格外照顾。

要不说呢,人得心眼好使,现在那名文化人是他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干部。

虽不是啥实在亲戚,但她老赵家是有背景的人。没看连大姑爷有点儿啥事儿都知道回村商量嘛!要不然俩闺女能嫁的那么好嘛?都那文化人的媳妇给介绍滴!

之所以反感毕家的真正原因很简单。

谁都不爱跟穷家打交道,别说是一个屯住着,就是亲戚里道的都不爱和毕家走动。

穷,穷代表很麻烦,大事小情都解决不了,招人膈应!

第四十四章 好信儿(笑笑66+1)三更

老赵家隔壁邻居刘婶子,两手扒着板障子,好信儿的一张脸趴在缝隙处,也不怕板杖子上的毛刺扎到她,和葛玉凤打听道:“听说老毕家那俩大学生挣着钱了?在城里给人家孩子教书!嗳?你说是不是跟过去给人大户人家当佣人似的?”

葛玉凤一手一个,拽着俩外孙女,闻言瞪了一眼墙头上的老刘媳妇。

这娘们一天东家长西家短的,屋里造的贼埋汰,老刘三天不削她,上房揭瓦,懒婆娘!

“人那俩孩子是大学生,咱县里才出几个大学生?自然挣的多,啥佣人不佣人的?说话咋那难听吶!当老师咋还能让你讲究两句?又没欠过你家钱!你管挣没挣着!”

对方表情有些讪讪的,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不敢和书记夫人硬杠顶嘴,“不就是当臭老九嘛,这搁过去都该给打倒…”

赵家屯人是淳朴,可林子大了,总会有那么几个闲得发慌的人爱瞧热闹、爱瞎猜测。

恨人有、笑人无,人心啊,不好把握。

正如葛玉凤,她膈应毕家膈应的不行,可那都是装心里,姿态上摆出的很明事理。

再一个这些年,每次下地干活听着刘雅芳向她低头挺客气,她都觉得高人一头。

平时没觉得啥,尤其最近这段日子,她感觉挺解气。

源于为何解气,女人的嫉妒心,多大岁数也爱对比…

这么多年,毕家大事小事不断,前些年是毕小叔进大狱,毕家老太太拉着她家赵树根是又去镇上又去县里的告状啊,哭着喊冤枉,她家赵树根差点儿没跟着吃了挂唠。

后来是这个病了、那个倒下了,今儿个没钱、过俩月毕家又出事儿的!

那真是哪一样都落不下她老赵家,她家那口子是村书记,半夜三更,大门更是因为毕家的事儿被敲了无数回,吓的她不行。

这些啊,葛玉凤都心里劝过自己,你不能白天享受书记夫人的风光,背后不管事儿吧!那以后村里谁还能服她家树根儿?!

可有一点,加大了她对毕家的反感,当然了,那也是葛玉凤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她俩闺女。

女人嘛,都爱美,去年夏天,她二闺女从县里给她买了件衣裳,有花有草的衬衣,红红绿绿的,她觉得真带劲!

她当宝似的舍不得穿,夜里吧,寻思穿给自家爷们瞅瞅,换爷们一个笑脸,结果可倒好,不说夸吧,赵树根伤害了她!

“你瞅瞅人家铁刚媳妇,比你小那么多岁,人家也没花里胡哨打扮的跟跳大神似的!就穿的朴朴素素打补丁的,我瞧着都挺顺眼。你可快脱了吧,咱村里人,成天下大地干活的…”

赵树根当时无心的对比评价,葛玉凤闹了半宿,大半夜的,赵书记的脖子上挂上了几道挠痕。

从那天后,葛玉凤看见刘雅芳就来气,她拿小话磕达刘雅芳,刘雅芳跟她客套说感谢,她就解气!

毕月坐在大木盆里,拿着毛巾搓着脖子,可眼睛却落在胸口处,纠结地皱着两道秀眉。

不能是钱上有啥传染病吧?

钱那玩意儿可最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毕月觉得那地儿又痒了,泄气的把毛巾扔在盆里,赶紧又往胸口扬了扬水,尤其是左胸,奇痒难耐。

她边揉着,边吐槽着自个儿那俩小馒头,长这么点儿…你要是长大点儿,添乱也就认了!

偏房的木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毕月吓了一跳,本能的嗖地一下猫腰往水里藏身体,两手环胸往盆里钻:“哎呀,谁呀?!洗澡呢洗澡呢!”声音都变调了,一时慌张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藏。

被葛玉凤膈应到不行的刘雅芳、毕月的亲娘,一手拿着棉布,一手拿着肥皂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