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那个外人影响不到他们,梁笑笑嘛,他那不也看了一场毕铁林的大戏,扯平了。

至于他母亲,那是咱亲妈、将来小月亮的婆婆,一代一代的,哪朝哪代情爱也不是件磕碜事儿是吧?

是她们没礼貌硬闯,连门都没敲。又不是他和毕月去露天公共场地膈应别人。

楚亦锋还疑惑不解呢,毕月却莫名其妙被气的不行。

这人,干嘛呢他?

刚才撩闲非得揭开她面儿,然后给她撩哭。

现在屋里人都被他“骚包”的气质熏跑了,他又傻呵呵不吱声了。

你倒是主动说说你妈都说啥了啊?

你就算怕我尴尬,主动汇报一下我身体情况也成啊?

他难道是等她上竿子追问吗?她都脸红成什么样了,她是女孩子,他看不着?他不知道?

这怎么就傻杵在那,缺心眼是咋的?!

毕月使劲闭着眼睛,视觉关掉、可听觉却全面唤起。

她支着耳朵听动静,终于听到了楚亦锋挪动脚步的声音了,不知咋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真跟这哏人情商低的操不起心啊!

楚亦锋拧开保温壶,倒出了一碗糯糯的小米粥,他拿杯盖儿当饭碗,再次弯腰凑到毕月的面前,认真地看着毕月的小脸,望向毕月那张脸的双眸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毕月屏住呼吸,她察觉到那人都快贴她脸上了,心里毛躁躁的,有紧张、有等待,还有小心脏噗通噗通不正常的跳跃…

她不想这样的,可这颗心啊,这是怎么的了?咋控制不住呢,甚至忘了刚刚还在生气。

楚亦锋嘴角微弯,维持着弯腰的动作,磁性的声音、嘴边儿的热气直扑毕月的面颊:“先起来吃饭。”

毕月睫毛颤了颤,没敢睁眼。

是的,是没敢,她小声咕哝道:“我不饿,不想吃。”

…静默,出乎毕月意料之外的静了下来。

静了好几分钟,静到毕月心里疑惑极了,还有点儿不安,她好奇地睁开了眼睛。

楚亦锋嘴里含着小米粥,在毕月睁开眼那一刻,瞬间俯身堵住了毕月的唇。

“唔…唔。”毕月晃着脑袋,嘴里被小米粥和楚亦锋的舌头塞的满满的。

然而她那第二声的“唔”,让楚亦锋失笑出声,他松开毕月的唇,笑道:“别着急。”

谁?谁着急了?

毕月刚想用两手捂脸,楚亦锋的笑容僵住,赶紧一手端粥、一手把住毕月输液的手。

毕月也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病人呢,这一反应过来更气了。

干嘛啊他!他这是可着劲儿的欺负自己是吧?

…娇气了,也大概是坚强了太久。

楚亦锋看着泫然欲泣的毕月,呆了几秒,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干脆两脚一蹬皮鞋,先把粥碗放在了床头柜上,双臂用力一抬,给毕月往旁边挪了挪,直接给自个儿弄出了空地躺了下来。

伸长胳膊将毕月搂入怀,下巴抵在毕月的脑袋瓜上,他用着商量的语气,还掺杂着几丝不好意思哄道:“刚那不是逗你玩呢吗?我错了还不行,错了,真错了。

咱吃饱了,你好好睡一觉,罚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我不闹了还不成?

你这几天都快泡在眼泪里了。哭这事儿、养成习惯可不好。”

楚亦锋圈着毕月,一勺又一勺地喂着,他没着急问毕月都经历了什么,而是依旧笑呵呵地说着其他:“你以前挺皮实的啊,现在怎么那么不禁逗啊?”

楚亦锋赶紧投降:“得,我不说了不说了。”

毕月是连续半个月没睡好吃好喝好,状态极差,刚才还经历“惊心动魄”的又啃又咬又摸又抓,她听着楚亦锋讲着:“从前啊,有一个小和尚下山想偷吃肉”…闭上了眼睛没心没肺地睡熟了。

而楚亦锋在听到毕月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眯眼望向窗外算计着时间:高级警官小组现在应该开始重新抓捕审讯了吧!

第二零七章 火力全开(大章合一)

楚亦锋埋头瞧了眼毕月,发现毕月已经呼吸均匀睡熟了,放轻动作拽了拽被角,习惯性地将唇贴在了毕月的短发上。

情感沉淀下来了,情绪也颇为平静。

夜半时分,这一亲、一闻,楚亦锋亲完毕月的头发赶紧擦了擦嘴。

他怀里这位哪是明亮的小月亮,倒像是刚下完雨的沙子地。

他刚才和她贴成了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在这股酸臭味儿中卷起沙尘暴似的激情?

随后楚亦锋又无言地摇了摇头。

在列车上一窝就是大半个月,造成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又差点儿没丢命,她到底是要折腾啥呢?

她可以不好意思管他要钱,可在毕铁林那面,那是她亲叔叔,夏利都开上了,家里也住上了整齐的小四合院儿,一个女孩子为俩钱到底至不至于?

别人家女孩儿都恨不得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体体面面的骄里娇气。

一般姑娘撒个娇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多简单的事儿,她非得蛮干自个儿来。

他怎么就琢磨不透这丫头都想的是啥呢?

楚亦锋用手指尖儿轻戳了戳毕月脖子上缠着的白纱布,他小心翼翼地挪下床。

先是疑惑地站在病房里皱眉琢磨,他记得高干病房都有热水袋来着,放哪了?

放轻脚步开始翻茶几、翻衣柜,找到后给热水袋灌上了热水,外面用毛巾裹着,小心翼翼将热水袋放在毕月输液的手腕下,就怕一不小心吵醒又哭又闹的小祖宗。

随后又开始拿着笤帚搓子开始扫地,搓玻璃碴子时出了点儿响声,楚亦锋赶紧停下动作。

他原地停顿了几十秒观察着毕月,发现毕月没心没肺地歪了歪脑袋,他才敢继续收拾屋子,顺便捡起了角落里的破兜子。

打开军用书包,楚亦锋拎出烧鸡,差点儿没被咸淡味儿给恶心吐了。

用中指勾着捆烧鸡的网线,赶紧转移到小客厅。

抠烧鸡啊抠烧鸡,楚大少整整抠了五分钟,才抠出用塑料袋装着的一沓美金。

他都顾不上数钱了,麻溜将馊了的烧鸡扔书包里,连毕月的擦脸油卫生纸等等一切杂物都没掏出来,带小跑的就将这个破包扔走廊的垃圾桶里。

他不仅将毕月的卫生纸等一切杂物扔了,他还被膈应到拿着病房里仅剩的一点儿纸擦钱。

“败家”的楚亦锋,不知道今晚会用纸,还会用很多…

所以当他数完钱、洗漱后,穿着线衣线裤满心感叹地爬回了病床,紧紧地将毕月搂进了怀里,刚要有所动作,皱了皱鼻子。

什么味儿?

梦里还在火车上晃荡的毕月,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已经“血染的风采”、来了大姨妈,她是梦里梦外都又困又乏。

而慌乱的楚亦锋闻着血腥味,就怕医生遗漏了毕月身上的伤口,顺着味儿一路闻到了…

楚亦锋掀开了棉被,借着台灯一瞧,懵了。

他低头瞅了瞅自个儿的线裤…

勺贴勺的睡姿,楚亦锋给毕月拔完针后,两人亲密无间地入了梦。

只是他的“三角地带”和毕月的屁股中间,夹着一条白毛巾垫着。

“月月那面怎么样?”

梁笑笑瞪着俩大眼睛对毕铁林对视道:

“精神状态比想象的要好很多。脖子那块伤口不知道将来能不能落疤,我忘记问医生了。再就是高烧不退,一天两组点滴。说是做了全身检查,应该是没其他了。”

毕铁林舒了口气,“你没和毕月说我明个儿接她来这面?”

梁笑笑摇了摇头:“没。我看那个楚亦锋给她弄了个挺高级的病房。咱这条件,现在这人民医院全住满了…今晚都没接过来,要不然?”

梁笑笑闭上了嘴,她发现毕铁林脸色不咋太好看。

她正好也不想多说,她啥啥都不太知道好吗?

到医院大厅就遇上了楚亦锋他妈,一直在替毕月揪心着,只匆忙间抓重点的问了两句,却送饭送了一个来小时。

毕铁林皱眉问道:“你怎么不在那面呆着?”

梁笑笑憋了好几秒钟才脸红道:“我怕你这忙不过来。”

“哪头轻哪头重不知道?”毕铁林掐了掐两眉间。他以为笑笑会主动留在那照顾毕月。

他眯眼瞅了瞅拥挤的六人间,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这里条件有限,他也得坐一宿对付着,明天才能试着找找人给调病房,毕成一个大小伙子拉了尿了的,笑笑在这也不合适。

“你再回毕月那去。”

梁笑笑有点儿生气,不过碍于现在不是时候,只是拉着一张小脸,没敢耍小性子:“我回家,明天给他们送饭拿换洗衣服。”转身离开了病房。

毕铁林就像是没察觉到梁笑笑生气般,嘴上说着:“注意安全”,眼睛却盯着病床。

他只顾观察着毕成,满心满眼都是他侄子侄女。

躺在病床上的毕成,头部外伤裹着一圈儿纱布,肋骨折了一根,吃东西都费劲,脚踝处也骨折了,牙齿被打落了两颗。

毕铁林心疼且纳闷:眼前这大小伙子喝粥都冲他哭,说是一吞一咽扯的前腔子疼,那这姐弟俩到底是咋折腾回来的?

他明白毕成哭的不是怕疼,要是怕疼,不能一路就吃干吧面包也坚持下来了,更何况还托着这么重的伤在火车上爬上爬下。

毕铁林还没有叹气出声,隔壁床一名中年妇女对着沉睡中的丈夫哭出了声。

毕铁林眼神落在那名汉子身上,那位比毕成还严重,搞不好都容易落下终身残疾。货全都丢了,一分钱都没剩,钱还是管亲戚借的。

不像他家这两个,货都卖了,钱还剩下了不老少。

一个哭了,其他几个守床的家属都叹了气,各有各的愁事儿。

“大姐,会抓到的!”

毕铁林此时并不知道,这杀人抢劫的事儿,也能跟他扯上关系。

正如楚亦锋和毕铁林所相信的那样,中国高级警察小组直飞莫斯科,到了苏国连口水都没喝,直接将照片拍在了苏国警方的面前。

这天晚上,繁华喧嚣的赌场、倒爷们常租住的旅店里、饭馆里,凡是那些长居莫斯科中国人所呆的地方,全部“热闹非凡”。

中苏双方警察第一次联手,苏国警方端着冲锋枪率先冲了进去,全副武装的苏国警察都喝令着:“不许动!”

当被抓的中国嫌疑人举手投降,想像从前一般叫嚣着:“听不懂语言”时,中国警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出示了逮捕令。

而在火车上的秘密小组,左涛这些人也已经摸到了点儿线索。

为了怕苏国安检,更是怕因为此事儿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变的紧张,左涛此时正用自行车链子当手铐子,三下五除二将牛三下面的一个小跟班缠住了手腕,又反手一按,直接将对方给锁在了梯子上。

他一把揪住犯罪嫌疑人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死死地压在床铺上,咬牙低声警告道:“撩了吧?啊?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胆儿挺大啊?还特么敢上车?!

说!怎么对的暗号?怎么有的人就被抢了,有的人没被抢?”

对方以跪姿跪在了地上,脸被按在床上挤压的变了形,但依旧一口咬定抓错人了。

左涛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上脚先踹,反正他现在执勤不是以警察的身份:“x你妈的,让你犟嘴!你特么是不是中国人?祸害同胞,丧良心!”

疯狂地施展脚上功夫,同行警察更是站在包厢口放风看着门。

每一个人心里都咬牙暗骂:中国人抢中国人,等回国的,这些人就该被扒皮!

左涛打的心里舒坦了,才优哉游哉嘴里叼上烟,随后将毕月偷拍的照片拍在嫌疑人的脸上:“认识自个儿吧?不认识小爷歇口气再提醒提醒你!”

“翡翠烟,翡翠烟是暗号。这趟…这趟是…”

左涛掐住对方脖子,眯眼审讯道:

“什么翡翠烟?交保护费的给发烟?没交的直接抢?掏烟就当暗号?”

“是。”

梁笑笑几次检查了门和窗,为了缓解这种独自在家的害怕,她就坐在小厨房里干脆笨手笨脚地煲起了汤。

她甚至早就忘了白天梁父来过的伤心,被毕月和毕成的突发情况搅合的,心里一样一样的合计着第二天都得带点儿啥去医院。

边忙乎着,还边给自个儿鼓劲儿。

瞧瞧毕月和毕成都比她小,人家都经历了那些吓人的,她呢?

向前看,往长远想。

其实她都二十岁了,离开家又能咋地?有手有脚,早就过了会被虐待饿死的年龄了。

梁笑笑这面被毕月刺激的想的开了,但梁伯生却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了。

丁丽站在梁笑笑的卧室门前看着梁伯生,她两只手不停地搓动着,眼神里有了慌张,心里也无措极了。

这人回了家,她就问了一句,再就不敢问了

就问那一句:“笑笑是不是和男人在外面住上了?”问完就马上和梁柏生道歉。

因为老梁从来没有用过那么狠的眼神看向过她。

梁笑笑的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梁柏生还继续往床上扔着,衣柜更是大敞四开。

就在丁丽咽了咽吐沫想开口说些啥时,梁柏生也翻到了梁笑笑的行李包。

“老梁?老梁你听我说…”

梁柏生急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在丁丽的脸上。

第二零八章 四十不惑,花天花地眼不花(一更)

梁笑笑的母亲之于梁柏生来讲,是同甘共苦的妻子。

是那个年代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处长了,就是当时是局长,家家也都吃那几样、都穿那几样。

是他梁柏生碰到家里的大事小情,能坐下来商量的那个人。是夫妻俩一分钱、一毛钱、一块钱,在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心气儿拧成一股绳的过日子。

攒钱多买点儿蜂窝煤,就为了给家里烧暖和点儿;入秋多腌点儿菜,到了冬天饭桌上能多几样;每个月算计着过日子,就为了攒钱给孩子、给家里多添点儿好东西。

而丁丽之于梁柏生来讲,是小他一旬还带拐弯儿的小媳妇。

是她嫁进梁家门时,他梁伯生就能给撑起一片天的状况。

是丁丽在外面家里碰到大事小情,只要一哭诉,他梁柏生就得去给张罗、忙碌、安顿。

是家里条件好了,她扮俏,他也从不埋怨她乱花钱。

是她吵嚷着想买这个那个,吵闹着想给娘家这个那个,他都尽力而为去对待的那个人。

哪个方面想的做的不到位了,他会劝自己:她还小,比自己小那么多,想不到就慢慢学习。

后来就习惯性如此思考了,演变成了他常常劝自己,习惯性地洗脑一般的劝自己: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别较真。

以前梁柏生认为,其实啥日子啊,过久了,都会变得麻木了。

可他没想到…

梁柏生手起掌落间,丁丽被他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给甩在了梁笑笑的床上。

丁丽泪眼模糊之间,眼前全是散落在床上属于梁笑笑的衣服。

丁丽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梁柏生?!你居然敢打我?你打我?”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梁柏生伸出了巴掌,他看着自己那只刚打过人颤抖的手。

聪明的人啊,总是擅于观察人的情绪,会看人下菜碟,更会看脸色行事。

只是这次,丁丽意会错了。

丁丽发现梁柏生只看着手掌不吱声,以为他后悔了,她情绪瞬间高涨了,“腾”地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连扑带哭的就奔梁柏生去了,瞪着愤怒的眼睛,疯了一般的哭喊道:“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我拼了!”

丁丽一手扯住梁柏生的衬衣,衬衣扣子顷刻崩裂,又抓又挠喊道:“我干什么了?你敢打我,我给你生了儿子,你敢这么对我!”

就在手指甲马上就要抓到了梁柏生的脸上时,梁柏生像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一般。

他一把攥住丁丽的胳膊,在丁丽惊恐的眼神中,再次挥出了巴掌。

这一瞬间,他决定不如就不过了吧!

男人在暴怒中不擅长又喊又叫,他闷头一门心思就要收拾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