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角顺带那么一瞟,只那么一眼,王建安就能看个真切。

刚才喝了半斤白酒,一进来就迷煳,但选人时,他愣是头不昏眼不花,得说这叫男人本色。

王建安也在心底真心佩服李大军,够有路子的嘿,从哪淘弄的?

得说四个大姑娘确实各有各的好。

你瞅瞅第一个,一看就是熟透了的,经常玩的,艳若桃李型。

第二个,温柔可人的。抿着小嘴羞答答那么一乐,乐的人心里怪喜庆的。

第三个天生丽质长的最好,秀丽端庄端着架子,不喜不喜。

王建安有自个儿的审美。

凡是跟楚亦清沾点儿边的,捎带点儿强势的,他都厌恶。

指向最靠边看起来一脸柔弱、弱的不得了的姑娘说道:“就她吧。”

姑娘坐下就学着艳若桃李型的姐妹们,给王建安倒酒。

王建安端酒杯和李大军碰了碰:“你攒聚儿不会就咱哥俩外带你那俩手下吧?没别人了?”

李大军斜睨他笑道:“王哥,难怪别人说你从不扯这套。这才哪到哪,不自在啦?”

开了句玩笑后,凑近王建安耳边又说了俩人名,王建安一挑眉。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俩人刚沟通完,税务局的副局长和国土局胖胖的隋主任舔着肚子推开了包厢门。

王建安跟税务局的那位只能算一般,但他跟隋主任关系好啊,这位是他老大哥,要不然他也不能介绍给毕月认识。

隋主任一进屋就瞪大眼、大嗓门:“你那脸怎么了?”

“骑车摔的。”

“嗯?”隋主任凑近瞧了瞧,借着大家互相打招唿的乱劲儿,拍了拍王建安的胸口,小声取笑道:“我还以为被弟妹挠的呢。今儿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说完打一酒嗝。

“喝多少啊你,天天有酒天天醉啊?”

“你跟谁喝的?”几个人都落了座,隋主任还很随意的对一个小妹儿摆摆手,拍了拍他旁边,这才看向王建安。

“我,别人请的。”

“今儿有胆儿了?老大哥以为你是年轻,怎么也得到我这岁数才稀罕这…”说到这一顿,老隋意味深长:“岁数越小,滋味儿越好。”

王建安一脸大义凛然,还骂了个脏字:“中南海都对外开放了,时装模特都敢广场走一圈儿了,改革开放开放,我怎么就不能思想解放?什么胆儿不胆儿的,老弟向来不惧内。”

连同听了两耳朵的李大军都闷声笑了下,磕着瓜子不当真。

接下来就是莺莺燕燕陪伴在身旁互敬酒,王建安和税务局那位关系一般的频频举杯,几杯洋酒下肚,互相也称兄道弟了,我叫你魏哥,你叫我王老弟。

王建安得承认,有很多关系其实都是私下接触起来的,而他以前是拒绝这样的交往方式。

隋主任很忙,快五十岁的秃顶中年人,一会儿跟李大军耳语几句最近的政策,一会儿和艳若桃李型的大姑娘调笑几声。

王建安甚至听到看到这位老大哥捏人女娃下巴说:“这小嘴怎么还肿着呢?有两天了吧?想没想得慌?嗯?”

“隋哥。得罚你酒哈。”

那撒娇的动静,惹得隋主任念了句小妖精后,就哈哈笑着甘心当酒桶。

王建安被刺激的,也回头瞅了瞅他那位小妹儿。

小妹儿很娇羞,在他看过来时,赶紧主动往近处坐了坐。

一股香气钻进了王建安的鼻子里,又是白酒又是洋酒,双样袭击他有点儿昏昏沉沉。似乎没过多一会儿,就能因为周遭环境沉沦。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抓住姑娘的手放在膝盖处了。姑娘跟他嬉笑着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舞曲太响了。

王建安在转灯的晃动照耀下,手指动了动。想推掉,又想抓紧,甚至想从膝盖处上移,他抿着唇看向前方。

舞池和身边人都在鼓掌,虽然不明情况,但他知道了,老隋一喝多就爱狼哭鬼嚎唱少年壮志不言愁,这是又开始了。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尽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王建安手上忽然用力,十九岁的女孩儿立刻趴在他的胸口。

为掩饰些许不自然,王建安拽倒后就松开了姑娘的手,给老隋鼓掌叫好。

女孩儿偷摸抬眼瞧了瞧,这人她从来没见过。虽然她也只见到几个。

这年轻男人跟她前段日子见的两个都不一样。

直观点儿说,要比其他有能耐的中年大叔年轻多了,感觉也就三十岁左右。长的斯文英俊,就是脸上有好几处伤口。

还有,最特别的就是有种感觉,感觉这男人看着一脸笑,脸色还通红的,但总觉得脸红不止是酒精的原因,还有别的。

像是好奇般,十九岁姑娘重新趴在王建安胸口,像是好奇似的,在音乐这么大声的情况下,她还能听到耳边的那颗胸腔在咚咚的跳的厉害。

俩人在歌声中贴的很紧,算是搂抱在了一起。

一曲完毕,舞池里响起了小城故事,这曲儿轻柔,歌词有句叫看似一幅画,可王建安却不忍直视,为台上两位老哥哥先尴尬了下。那手往哪摸?又低头瞅了瞅怀里的,莫名汗颜了下,推开坐起身。

王建安拿起块西瓜嚼着,吃了口想起来了,递给边上的姑娘:“吃。”吐桌子上俩西瓜子:“叫什么名啊?”

那边和王建安隔两个座位的李大军举酒杯,王建安刚要喝。

“我叫小清。”

“噗。”王建安嘴里的酒撒了一半儿,咳嗽的不行。

李大军微皱眉看那女孩儿:“改个名!”

心里已然明白,王处长这是明显家庭生活不痛快,看看那一脸的伤,这才一反常态出来的。叫小清?跟楚总小名似的,那是放松?那是戴紧箍咒。

小清拽王建安袖子:“那我叫什么呀?打小叫的。你给起个?”

吴侬软语的,王建安纳闷道:“打小叫?你干这个没艺名?不会真是舞蹈学院的吧?”

小清开始边陪王建安一会儿抿一口酒的,讲述她的伤心程。

而王建安先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脑中转动着楚亦清叫嚣的那句:我和汪海洋聊工作聊生活聊家庭甚至聊你,就是没有聊情感!

他忽然像是叛逆般认真地看向小清,心里也叫嚣着:老子那些都不聊,直接聊情感。

很认真的倾听。

什么当年小清考上大学北上不容易,家里人集钱给她掏路费。学校的饭票不够吃,还很费舞鞋。刚上一年,老家的爷爷得了尿毒症,学习更好的弟弟面临辍学,父亲一场急火倒下了,她要挣钱,挣钱给爷爷买药,给家里寄去,供弟弟读书。

如果毕月此时在这,她不知道会作何感受。或许,托尔斯泰那句应该改掉,不幸的家庭也有相同的不幸…

毕月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场的王建安听进了心,正所谓女人忽悠也迷茫啊。

等李大军抱着妹子跳完一曲回来,他就双手插腰站在酒桌边儿晃动了下脖子,无奈了。

那俩人坐在旮旯的阴暗处,小妹儿哭的梨花带雨,王哥一手拍人肩膀,一手掏裤兜。这俩人,谁给谁解闷儿呢?

王建安将裤兜里的一百八十五,全都塞给了小清,劝道:“世道不同了。你去乡下上筐鸡蛋,去集市披点儿面条,就在寝室卖半夜饿疯的那些人,那都能赚不少。拿着吧。别扯这个了。在这里认识的人越多,你将来学成后的路就越窄,信我的。”

小清看了看手中的钱,又勐的抬头,泪眼朦胧中看王建安。

王建安也不在意李大军笑着点他的表情。

二比就二比吧。头重脚轻的,他要不行了!

王建安带小跑一路急奔。

厕所间,王建安又着急尿又着急吐,门也没反锁,刚解决完下面,裤子也没提,又拄着墙壁哇哇的解决上面。

结果就在他吐的天旋地转时,一只小手要袭击他下面…

厕所间响起噼哩噗噜的动静,王建安摔倒在地,捂住他的小兄弟,声都变了:“快出去!”

“你是好人,我不能白拿你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七五章 法海你不懂爱(二更)

小清手足无措,她也急的不行,想解释她什么都没看到。

她就是觉得不能白拿人钱。

这是个好人,不是菲菲刚才偷着讲究的山炮还骑自行车什么的,还说在他身上扎不出多少钱。

这样的人,就冲刚才那番话,也得对人好点儿。

最起码不能在王哥这明显喝的不能自理时躲开。她刚才进来是想给拍后背让他痛痛快快吐,又恰巧从后面看到裤子要掉,想给拽一把。

王建安摔在蹲位边儿,眼中全是惊慌。一手捂着,一边用脚蹬了蹬,明显蹬不到姑娘,蹬腿只为表示自个儿窘境的挣扎。

“快走快走。”

“王哥,我扶你起来吧?你看你吐的,走路都转圈儿。就冲你那钱,我也不能让你这个样子啊。”小清欲要弯腰上前。

王建安又往里缩了缩,躲的意味很明显:“不用。”也不知是吐的身体虚,还是急的闷热感透不过气,汗都下来了:“妹子我求你了,你出去我就起来了!”

“那?”穿着白连衣裙和白凉鞋的女孩儿轻跺了下脚:“那你起不来记得喊我。”

后来,王建安觉得自个儿好像喝断片儿了。

他只记得提好了裤子,又趴在水池边一顿吐,怎么回的包厢,不记得了。

下一个镜头就是,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他迷迷糊糊地被扒拉醒,老隋他们早没影子了。包厢里就剩他、那个女孩儿,以及李大军。

李老板用下巴点点,问他:“王哥,是去楼上房间,还是回家?”

他似乎回了句什么。

至于回的是什么,天知地知那女孩儿知和李大军知,就他自个儿不记得了。

再下一个镜头就是恍恍惚惚觉得外面下瓢泼大雨,因为他被浇的好像清醒了点儿,倒进车后座被问去哪,他居然答得上来。

不过那一刻一想到要回家了,要面对楚亦清了,他想了三个问题:那臭女人一定不会痛哭流涕求他;发火揍她就得跟他说离婚;她一直以来喜欢的是别人,一直以来,不稀罕他!

他好像当即被气的又睡了过去。

王建安这半宿娱乐耍的,正所谓法海你不懂爱,雷峰塔会掉下来。

楚亦清眯着眼盯着落地钟,餐厅里的那碗鸡蛋面已经成坨了,她也已经这么静坐好久了。

当看到那指针滑向了凌晨三点,楚亦清彻底沉不住气了。

两手不自禁捏皱床单。

回那面了?不可能。

别看她和他母亲闹半红脸时会不吭声,但背后不定怎么作揖呢。

那是个心细的。

能谁生日都记得,动不动就给他妈买护肤品裙子皮鞋,穿多大鞋码都能记得,可见那是个大孝子,才不会顶一脸伤让他妈捂心口窝。

在办公室熬夜呢?不能。

单位有门卫有执勤的。

他要是在那熬一宿,第二天就得有嘴碎的一哄声。他本来就因为找了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他好着呢,才不会给别人谈资说被撵出家门。

住宾馆?

楚亦清深吸口气。

她上周给他发了三百块钱的零花钱,去掉买烟给儿子买零食花掉的,能住得起宾馆吗?不得去住旅店?

那旅店环境脏乱差的…

楚亦清泄气的拽过睡衣换上。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沮丧。

他敢夜不归宿了,宁可去住宾馆也不想面对她了,看来是不想跟她谈,不想再听到她说话了。

半夜十分,这静悄悄的大房子,雨滴拍打在窗户上,一切的一切,楚亦清觉得真让人心情压抑。

她刚换上睡衣,一滴泪就瞧瞧掉落在睡裙上,她吸了吸鼻子看向窗边,想将泪意憋回去。早知道他要出去住,上周多给他点儿钱好了,住宾馆,别住旅店。

正这么想着呢,忽然看到外面有车灯在雨中打着双闪。

楚亦清用胳膊一抹脸,挪着伤脚扶着楼梯把手,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司机觉得他今晚真的被吓的不轻。

虽然这楚总他上次只是送人时远远望过一眼。可就那一眼也能看出来,年轻,能干,姿色一等一。

并且每到选拔三八红旗手时,李大军李副总总会气哼哼嘀咕,他们大老板李天天女士又被这楚总干下去了。

可这位此刻…

一身白睡裙,长的都看不到脚面,打个黑雨伞,在雨中一瘸一拐跟僵尸蹦似的。

午夜时分,天空一声闪电加炸雷,司机更是被吓的握紧了下方向盘。

那闪电晃的,楚总那半边脸通红通红的。吓的他愣是没反应过来要第一时间下车。

半边脸抹着红药水的楚亦清,用胳膊和脸夹着雨伞,一打开后座车门,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王建安脑袋就耷拉了下来。

她厉声质问道:“你谁家司机?他跟谁喝成这样?”

司机反应过来了,顾不上挨浇,帮着楚亦清搀扶王建安,边往下拽边回道:“我是天天国际的司机。”

“李天天还是李大军?”

楚亦清将雨伞举在王建安的头上,嗖的转头,黑乎乎的,只能看清车灯照耀下的雨在刷刷下,那面隔几栋楼,就是李天天家的别墅,气的她恨不得找过去。

“是李副总。”

“起开起开。不用你!”

司机重新钻进了车里,他没有马上开走,而是看着在雨中的那对儿夫妻,离这么远,这么大的雨声,都能听到女人在呵斥挂在她肩上的丈夫:“别闹,给我举好了!”随后不是好气的,将雨伞都推给了丈夫那面儿。

蹦,又是半蹦半挪,拖拽着男人进了屋。司机又望了眼睡衣全部粘在身上的玲珑曲线,这才放心离开。

楚亦清将王建安摔在了床上,发现那位终于不跟死狗似的了,躺在那歪头看她,她胡乱的撸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去了卫生间,没一会儿拿着大浴巾生气的给王建安擦脸:“你看看你全身吐的,真是失态至极!不能喝你还喝这么多。王建安你…”

“你喜欢他,从来没对我真心过。”王建安低落低沉的继续道:“我一想到这,戳心。”

楚亦清僵硬地跪在床上,她看着王建安说完就歪头看向另一边,忽然受不住了,扑在了王建安的胸口:“不是的不是的。建安,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她说了很多,有理的没理的,就趴在王建安的胸口,头不抬哭着诉说。可等她哭的有点儿头晕眼花终于抬头时,才发现,王建安早已经睡过去了。

楚亦清瞬间心累的不行。收拾妥当后,她顺势一歪,也想想这想想那的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没睡多一会儿,就听到哐的一声,可想睁眼又睁不开。

王建安捂着额头,看着面前的大镜子,他觉得自个儿有天死也是气死的。

忘了换房子的事儿,忘了那臭女人就是个神经病,厕所不安门,她安玻璃!

第五七六章 雷峰塔会掉下来(二合一大大章)

被撞的头晕眼花的王建安,捂着涨疼的额头,推开了玻璃拉门。

心里那股要燃烧他自己的火气在翻腾着。

进了卫生间,王建安低头瞧了瞧自己,咬着后槽牙解开皮带,任由裤子掉在脚踝处,两脚用踩的方式,踩掉了用脚趾勾着裤子甩到了一边。

同时两手又一齐用劲,衬衣扣子立刻崩到了水池里面、柜子下面、浴缸里面。

哗哗的水声传来,他方便时昂扬着头,抿紧嘴角紧盯墙壁。

等他洗手时看清镜子里的自己,那股无名火有要冒烟的迹象。

红肿的额头,青色的嘴角,颧骨处的青紫色,胯骨也有伤,转过身,一看连屁股蛋子上都青了,更不用说肩胛骨。

全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他长这么大,没挨过打。跟她过了这么年,功劳苦劳什么劳都没捞着,倒就回馈给自己这个。

窝囊。王建安,你窝囊死算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就昨晚,很是精彩不是吗?你瞎吗?看不到那些水嫩嫩的?

谁离开谁不能活,看谁离不开谁!

再找一个,找一个大姑娘,找个身体和心灵都归他一人的,再当次新郎,多美。搂着娇妻给她楚亦清看看。

哪怕他就是从此不再死守一个女人了,他只要有钱有本事,天天当新郎也不是梦,更美。

那他他妈的昨晚是怎么了?他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