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开态度冷硬,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跟刘春花解释,刘春花只觉得心花怒放,有种飘在云端的感觉。

她知道余开最爱的就是前头的刘氏,喜欢那样有才情的女子,她虽然学过字,但是只能写出自己的名字,谈不上什么才学。

余开对着她总是不耐,更是因为小女儿的出生责怪她不是个本分的,引诱了他,这让她一直都很不安。

“可是…”

余开的道,“把家里的产业都贴补给含丹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你是不是想老了之后流落街头?”

刘春花虽然疼爱余含丹,但是最为看重的就是余开,一听余开说以后会流落街头,马上就说道,“那怎么行,老爷可受不了那个苦。”又道,“老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余开怜悯的看着她,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很多事情做的不对,但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他而已。

有一天,她会不会也如他一般后悔?

余开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不说了,活着总要向前看,不能沉溺于过去。

等着刘春花出去之后,余开对着袁锁说道,“冯老爷不是一直想要吴道子金桥图?”指着桌上放着的钥匙,道,“你去我的书房拿了给他送过去。”

“老爷,您这是?”要知道这画可是老爷心头好,平日极为喜爱,珍藏了十几年。

“不要问了,只管做就是。”余开道,“你就说我不要银子,让他做二千套甲胄和兵刃给我,当然,要是有存货就最好,毕竟是时间不等人。”冯家在蜀地有私矿,门下开着铁匠铺子。

袁锁大惊,要知道这时候做什么武器甲胄,可都是有造反的意思,虽然许多富户都蓄养了看家护院,早就私下铸造了不少兵器甲胄,但是他们老爷可还是第一次。

“可是咱家的护院不够?”余家的护院也颇多,足有一百多人。

余开摇头,说道,“做好就送到穹山哨所去。”

袁锁这下懂了,这是他们老爷在弥补二小姐,忍不住叹气,想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那日看二小姐的神态,全无一点留恋。

“要是不收呢?”

余开愣住,没想过这些,道,“我瞧着那廖世善穿的甲胄已经半旧了,他一个将帅都是如此,何况下面的人?朝廷拖欠军饷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收…,只管送过去就是。”

余含丹吃了几次闭门羹,气的牙痒痒,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冷遇,结果后来听闻冯家人收了他爹一副前朝的名画,换了甲胄和兵刃。

忍不住想着,爹爹虽然气她,但是心里还是想着她的,这些东西肯定是给她的,也就不去余府了,却是迫不及待的给杨九怀写了信,说了这件事。

不日杨九怀就给她回信,信中自然是许多甜言蜜语,看的余含丹心中心花怒放,觉得为了杨九怀,无论怎样都是愿意的。

冯老爷垂涎那画许久,终于拿到,高兴的不行,怕是余开反悔,把原本要给自家用的库存拿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二千套的甲胄和兵刃。

这时候铸造甲胄虽是不许的,但是挡不住朝廷不发军饷,许多兵士不得不去外面定做,如此,只要不出事,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锁领了这些物资,就去了穹山哨所,结果知道廖世善去了锦州平叛,一时拿不定主意,就去禀告了余开。

余开沉吟下了说道,“这杨九怀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还要拉上廖世善?”

以前当杨九怀是自己的女婿,自然千般好,但是等着杨九怀纳妾,且态度也不如以前恭敬,他自然就看出几分端倪来。

余开在屋里踱步了许久,说道,“这件事拖不得,马上就要打仗了,少了甲胄可不行,你亲自上路,直接送到锦州去。”

袁锁自然听从。

余含丹从刘春花那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只当余开还生她的气,所以没有告知她,倒也没有在意,反而叫人去给杨九怀送信,说是袁锁已经去送了。

心里头却是得意的不行,想着王姨娘看到这些甲胄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模样?那表情一定十分的精彩,只可惜她不能亲眼看到。

不过没关系,等着杨九怀回来,肯定会好好的夸赞她一番的。

从茂林去锦州不过二日的路程,袁锁不敢耽误,日夜兼程终于到了地方。

杨九怀带来了所有茂林的兵力,总有一万多人,正是驻扎在锦州外城,这会儿看到袁锁过来,喜不自禁,一路上又收纳了不少人入伍,正是缺这些武器和甲胄。

袁锁见杨九怀亲自来相迎,很是有些尴尬,道,“大姑爷,您可能误会了,这是老爷让我给二姑爷送来的,二姑爷呢?”

杨九怀毕竟是城府深沉之人,听了这话,立时换了表情温和的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廖校尉在后面。”然后叫亲兵去喊廖世善。

廖世善这会儿正是给余青做饭吃,这一路上因为赶路,吃的都是干粮,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余青没受过这样的罪,不过两日,脸色就有些苍白,他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到了这驻地就去附近打猎,抓了几只锦鸡,配着他带来的干蘑菇正好做锦鸡蘑菇汤。

这会儿刚刚把剁好的锦鸡放入锅中,又洒了洗好的蘑菇进去,就听到杨九怀喊他。

廖世善对着王狗蛋说道,“你看着这火,不能用大火,小火慢慢熬着,不然不好喝。”

“大人,是什么事儿?要不要小的陪着您去?”王狗蛋不放心的说道。

廖世善摇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着廖世善过去就看到袁锁,他显得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疲惫之态,却是讨好的笑了笑,道,“二姑爷,我们老爷知道您出征,心里很是担忧,特意让小的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廖世善看到袁锁打开盖在车上的布,一溜崭新的,亮晶晶的甲胄,如同美人一般露出它的面貌来。

旁边有人识货,说道,“这是冯记的吧?以前兵部就是找他家做的的,只有他们家能做的这般漂亮耐用,就是价钱太贵,工期也很长。”

一同过来的李猛可耻的咽了下口水,他们哨所突然从五十人变成了四百人,最缺的就是武器是甲胄。

武器倒是凑合,他们从土匪手里捡了不少,就是这个甲胄很难找,就是土匪穿的也是半旧不新的。

甲胄的好坏直接影响兵士的战斗力,不说别的,如果两个人互相肉搏,敌人的刀剑碰到你,要是破旧的,说不定一刀就坏了,但是新的甲胄却是可以一直抵挡。

“大人,您看…”

这一批甲胄别说是李猛,就是杨九怀看着也是很想要。

廖世善却道,“你回去对余老爷说,我们受不起。”

廖世善忘不了余青在雪地里,对着余开说的话,他以前一直都觉得余青太过骄纵嚣张,很是厌烦,如今想来那样的爹不疼娘不爱的,没长歪就不错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很是理解她的苦楚,更不要说如今的余青…,廖世善说不出来,现在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温柔的笑意,偶尔露出狡黠的目光,又或者一心一意信赖他的神态,总之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

他是她的夫君,父母不疼他,那就让他来弥补这一点。

袁锁一愣,说道,“二姑爷,我知道您是怕二小姐不高兴,可是这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呀,这一套甲胄就是一条命!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跟随您的兄弟想一想呀。”

廖世善却是依然不可接受,道,“我相信我的兵士们以一敌十,现在手中的这些兵器就足矣。”

杨九怀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容来,觉得这个廖世善可真是天真的可以,结果一旁的周平山却是指着后面,杨九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廖世善后面来了许多兵士,正是穹山哨所的兵。

显然也是来看热闹的。

廖世善就去问他们,“你们怕不怕?”

那声音如钟似乎带着一种魔力,震动的大地都颤动了起来,那些兵士却是大声的回道,“誓死追随大人!”

周平山见杨九怀脸色很不好,忍不住说道,“真是少见的将才,这才多少就让兵士这般死心塌地的,可惜…”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可惜不为他们所用。

杨九怀的目光里显出了浓重的杀意。

袁锁还当自己这一次无功而返,想着老爷虽然不说,但是殷勤的期盼之情,就觉得很是难受,其实老爷心里是想要讨好二小姐吧?

结果人群突然往两边散开,露出一条路来,他看到余青带着罩帽走了过来。

余青的身姿曼妙,轻薄的纱布虽然遮住了她的面容,却是遮不住她美貌的轮廓,虽然无法窥探容貌,但是莫名就会吸引住。

袁锁觉得她们二小姐好像不太一样了,说起来如今是双十年华,不算是年轻了,按道理起码姿容肯定不如从前了,可是她落落大方的神态,举手之劳之间的自信,就这样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恐怕要比以往更甚。

余青娇嗔的看了眼廖世善,道,“你没问过我就拒绝了?”

廖世善脸就立时红了,铁铮铮的汉子,即使杀敌时候也不见一丝异色,这会儿却是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道,“怕你难过。”

“我当然难过,但是比起我的委屈,你们的命比这些更重要。”余青实话实说,然后对着袁锁开口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你带我谢谢余老爷,就说我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但凡需要,一定会归还。”

世道彻底乱了之后,余开就依附于杨九怀,但是杨九怀可不止余开一个岳家,排挤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给余开一个承诺,对余开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这其实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余青当然不想委屈自己,她很想对袁锁说,谁稀罕你的东西?甚至骂他滚,但就像是他对廖世善说的那样,她更看重人命,说实话要不是战争必须,她希望这里每一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小虎子那件事彻底让她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她没有廖世善那种坚持,明知道是个死却依然坚持,要是她肯定不会以五十人对战五百多土匪…可是她不是廖世善,她也不是小虎子,她没有权利替他们做什么决定。

这毕竟是廖世善自己要走的路。

果然,余青说完就看到廖世善目光里闪过倔强,道,“不需要,青儿,我要你知道,我是你的夫君,你嫁给我,是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我廖世善还不需要靠着女人来成就自己!”然后对着袁锁说道,“袁锁,你走吧,这东西我不会要的!”

余青听了差点落泪,廖世善绝对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的人,他这里的每一句都是发自他内心的。

更因为是这样,却格外的动人。

余青温柔的凝视着廖世善,甜蜜的感情就好像是蜜水一般要溢出来,廖世善被看的心口发烫,要不是这许多人看着,真恨不得把人搂入怀里,狠狠的吻她。

余青忍住悸动,柔声说道,“我就说说气话,其实你想想,毕竟是我爹…”余青没办法,只好这么哄着廖世善。

廖世善毕竟是古人,脑子里有根深蒂固的孝道,听了余青这话,犹豫了下,就看到袁锁赶紧叫人把东西运到廖世善的帐子里,道,“对,二小姐说的是,父女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二姑爷,您别推辞了,赶紧收下。”

等着安排妥当,忍不住擦了下汗,不管怎么样,二小姐收了东西,老爷这会儿该是高兴了吧?

结果临走之前,余青却是去送袁锁,说道,“袁管家,刚才我要不是那么说,夫君肯定不会收的,多谢你,但你叫余老爷不要奢求其他的了,他的女儿余青早就死了,以后但凡余老爷需要,我肯定会帮一把的,这个承诺一直有效。”

袁锁愣愣的看着余青,这才发现这个二小姐好像真的完全变样了,无论性情还是说话神态,都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人死过一次,真的会改变这许多吗?

另一边,王姨娘在帐子里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她坐在简陋的床上,这是临时用木板搭出来的,每次躺上去都觉得不稳,可是随军就是这样,不能要求太多。

这会儿她表情有些失魂,她想起廖世善那样维护余青的神态来,居然是说不来的羡慕,一个女人被土匪辱了清白,却是照样被丈夫爱若珍宝,就因为余青不喜,那些甲胄武器,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喜欢杨九怀这样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是这一刻也被廖世善铁骨铮铮的气概镇住。

比起依附诸多助力的杨九怀,草根一般的廖世善,却是在风雪中倔强的闯出自己的天地来,更是让人敬佩,让人觉得可贵。

王姨娘摇了摇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廖世善就算是如何能征善战,毕竟是粗人,以硬碰硬,肯定是走不远的。

可就算是这样,王姨娘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廖世善那一句:我廖世善还不需要靠着女人来成就自己!

自从嫁给杨九怀之后,他就诸多要求,她应付的简直身心疲惫。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亲们,挨个亲亲亲。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屋内昏暗,只在案桌上的点着一盏宫灯,照应出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从外面看去,显得余开清瘦的身影有些佝偻。

听到袁锁的话,余开笑道,“好好,收了就行。”

袁锁见余开很是高兴,眉眼带笑的,就有些踌躇,余开见了哪里有不懂的,说道,“青儿也不不知道怎么地,那张嘴是越来越利索了,肯定是说了很难听的话吧?不妨事,她要是不说才是奇怪,只要收下就行。”

“二小姐还说,以后老爷有所求,一定会尽力而为。”

余开听了喝茶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叹气说道,“行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余含丹在家等了几日,等不到消息,知道袁锁回来,第二天就上门去询问,袁锁看着余含丹,难为的说道,“大小姐,您是听谁说的?那武器分明是给二姑爷送去的。”

“二姑爷?”余含丹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妹妹,想了半天才找出廖世善这个人,“你说的是那个廖世善?爹爹为什么会把武器给他,他算什么人?”

向来余开眼里就她一个女儿,余含丹一直都觉得余青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她才是余家正经的大小姐。

袁锁道,“那是二姑爷呀!”

“不可能!”余含丹觉得事情都乱了,他爹从来都无视余青,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还拿出家传的名画去换武器,肯定是搞错了!

“我要见爹!”

这一次无论旁人如何阻拦都没用,余含丹大发雷霆,坚持要见余开。

余开前半生都在忽视余青,但是等着他顿悟过来,这想法就有些不一样了,再去看余含丹,就没有以前那么的纵容了,多日未见,总是想念,可是余含丹见面不说探望他的病,却是质问他为何要把那武器给旁人,让他很是失望。

“爹爹,你不是应该帮着女儿才是,为什么要给那个廖世善?他算什么东西!”余含丹大怒,一想到让杨九怀失望了,就觉得别的难受。

想着她爹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余开大怒,道,“什么旁人,那是你妹夫!”

“不过就是一个有胡人血脉的杂种而已!”

余开只觉得血压上升,一时又开始头疼了起来,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才能忍住疼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道,“含丹,爹以后不会再给你任何的资助了,当初你出嫁的时候就拿了许多银子,比你妹妹还多出几倍,后来婚后有陆陆续续的补贴了,将近有十万两的银子了,如今家里已经没多少了,剩下的是给爹和你娘养老用的。”

余含丹也觉得刚才那话有些太过,有些讪讪的,但是听了余开的话,又觉得委屈的不行,“爹爹,你这是不管我了?那为什么要帮廖世善?”

“爹爹想补偿你妹妹。”

“是她自己下贱,非要…”

“给我住嘴!”余开大怒,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震的桌上的茶杯砰砰的响。“余青是你妹妹,虽然是异母妹妹,但却是这世间你唯一的血脉亲情!你一个做姐姐就没有一点爱护之心?”

余含丹还没被余开这般骂过,委屈的不行,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说道,“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余开一时心灰意冷,想着到底是自己错在前,养成大女儿这般自顾自己的性情来,放低声音,柔声说道,“以前是爹爹错了,都是爹的血脉,如何能这般偏心?以后爹爹会弥补你妹妹,你也回去好好想想爹爹的话。”

余含丹愣愣的出了门来,看灰蒙蒙的天色,就觉得她的世界就跟着天气一样变天了,原来宠爱纵容自己的杨九怀忽然纳了妾,无条件顺从自己的父亲突然间就开始要弥补对妹妹余青的忽视来。

那她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正好看到刘春花端着药碗过来,眼中并发出强烈的恨意来,对,肯定是这个刘春花吹的枕头风。

“贱人,是不是你?”余含丹打翻了刘春花手上的药碗,大声质问道。

刘春花吓的不清,顿时委屈的红了眼圈,道,“大小姐…”她想起余开不让她这么喊,马上就改了口,“含丹,你这是做什么?”

“呸,你一个无知村妇,少在在这里装无辜,是不是你撺掇爹爹,让他给余青送武器?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我娘是刘家人,你这个地里刨食过日子的村妇能嫁过来?你不说对我好一些,居然敢在背后玩这一手!”

余含丹说着就打了刘春花。

啪啪两下,刘春花被打的眼冒金星,却是委屈的不行,哭道,“含丹,娘这些年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不说功劳总有苦劳吧?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看着刘春花和余青相似的脸上,肿的像是馒头一样,余含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道,“别说的那么好听,谁能撇下自己的亲儿照顾继女?你还不是为了好名声?为了讨好我爹?”

“不是,娘是真的把你当做亲生的一般呀。”

“哼。”余含丹冷哼了一声,道,“刘春花,你是不是演戏演多了,自己都糊涂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了,再说,你把我当做亲生的一般?凭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给我娘提鞋都不够的泥腿子!”

余含丹狠狠的羞辱了刘春花,见她哭的不能自己,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了,快步回了杨府。

刘春花委屈的不行,哭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就觉得脑子有些犯迷糊,想来也是没睡够的原因,去了厨房想要给余开熬药,却是想起来药材不够了,又去库房拿药,正好路过一处小径。

忽然听到两个小丫鬟藏在里面说悄悄话。

“你昨天瞧见没?虽说大小姐已经嫁出去了,但是这府里的事儿还是要大小姐点头,你想让你老子回家养荣,就去跟大小姐说,肯定能成。”

“不是夫人管着吗?”

“夫人?她哪里立得起来,昨天被大小姐打了,脸肿的跟猪屁股似的,大小姐骂的很难听,就像是骂跟孙子一样的,一声不敢坑。”

那小丫鬟笑道,“也是,夫人对大小姐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比对待亲生的还要好,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傻呗,亲闺女不疼,偏要去大小姐,你见哪一个亲生女儿敢打自己的娘?也就是大小姐这个继女敢,不是自己娘,打着不心疼,我看夫人早晚会后悔的。”

等着两个丫鬟说完悄悄话走了,刘春花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今日天气格外的好,可是她却觉得这阳光似乎有些刺眼。

***

果然如大家的猜测的那般,杨九怀让廖世善当先锋,但凡开战都是让廖世善去迎战,他的队伍在后面。

原本想要消耗他的兵力,却没有想过,锦州的反贼不过一群没吃饱的老百姓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廖世善又是少见的悍将,对敌的时候,身旁几米内,寻常人根本就没办法近身。

不过几次,廖世善的骁勇善战的名声就传了出去,那些反贼看到廖世善就绕路。

几乎是不费吹风之力就打到了锦州城,这一路就是杨九怀也生出几分爱才之心来,试图笼络廖世善,只可惜廖世善却是不为所动。

只是到了这会儿,杨九怀却不让廖世善打先锋,派他去讯莽山埋伏,说是怕锦州城的叛军从那边逃出去。

李猛知道后气的够呛,差点把自己的佩剑给掰断了,恨恨的说道,“打头阵的时候就让俺们兄弟去拼命,如今到了这里,快要攻下锦州城了,就这样打发了我们,不过就是想把功劳给抢了!”

另一边杨九怀正在跟周平山商议讨伐锦州城的事情,周平山道,“廖世善不愧是一员猛将,他们已经没有了战意,如此收复锦州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就是如此把人放走…”

杨九怀却宽慰周平山,道,“这次不行,总有下次,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的把锦州城攻下来,到时候这边的财力兵力,都是我们的。”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拿什么朝廷的封赏,如今朝廷摇摇欲坠,早就失去了对府州的控制,眼看祸乱就在眼前了。

他们只是想借这个正大光明的名头吞下锦州城,这样茂林城和锦州城都将牢牢抓在他们的手里。

到了这关键的时候自然要把廖世善赶走。

这边顾芳正在安慰李猛,笑着说道,“李猛兄弟,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杨九怀让你走你就走了?那他让学狗叫,你也学狗叫?”

“呸,他算什么东西?”

王狗蛋在一旁眼睛都亮了,道,“顾先生是什么意思?”

顾芳嘿嘿一笑,说道,“我就想问你们,想不想拿下锦州城?”

“当然想!”李猛吞了下口水,“据说锦州的守备是个吝啬的,那朝廷发了赈济的粮食都被他扣下了,平日里也攒了不少家当,那可不是不少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