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敢过来?恐怕都不知道我夫君是谁?就是外号万人抵的廖世善。”余青冷声喊道,“但凡你们今日动了一跟指头,他定然不会饶了你们。”

这话还真是管用,廖世善的凶悍之名早就声名远播,不说别的,光是他以五十人之力抵挡五百多人的壮举,就已经是家喻户晓。

至于后来廖世善整顿土匪的事情,那些土匪们见到廖世善就瑟瑟发抖,更是让人津津乐道,如此他的名声更为流传。

许多人还没到宁谷郡就听过廖世善的悍名。

一时那些流民就踌蹴了起来,更不要说余青前面还有个身材修长的的女子拿着森冷的刀挡着,一看就不好对付。

余含丹见那些人犹豫了,咬牙切齿的想着,今日你还想躲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今日她毫不了,那余青也别想好好的活着,添了一把火说道,“你们吃干抹净就跑路了,难道他夫君还能一个个追回来?这等美人,以前可是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

余青掐死余含丹的心思都有了。

这里除了余青,郝家毕竟是将门世家,虽然高氏和儿媳郑氏自己不会武艺,但是郝谦给她们寻的丫鬟却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这次跟来四个,还有两个婆子,倒是帮着她们挡住了流民,又去帮着旁人,这会儿虽然是灰头土脸,身上的首饰都已经不见了,但到底也没让流民近身。

正是自顾不暇,但是听了这几句对话,高氏忍不住愤恨的对着郑氏说道,“杨大人那样的仁厚大义,怎么娶的娘子居然是毒妇?”又道,“我儿,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郑氏还没来得及劝阻,就听高氏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我儿郝谦就在厅外,几息功夫就能赶过来,你等这会儿要是这会儿愿意束手就擒,我就让我儿饶了你们一命,要是继续,就怪我等不客气了。”

那些流民被挡在了城外,整日的饿着肚子,就像是之前那领头的男子说的那般,先是易子而食,后面就杀了婆娘,为了能活着,已经是无所不及其他了。

郝谦并不像廖世善那般救济灾民,反而是把她们挡在城门外,但其实也不怪郝谦,毕竟城中粮食有限,当初廖世善也不是差点被灾民拖垮了,他也是无奈之举。

这些流民只觉得活着一天就是一天,哪里还想什么怕死?要真是有理智也不会来这里惹郝谦的家眷了。

所以高氏的话并没有起作用,流民中有人喊道,“咱们在城外饿的不得已杀子杀妻,他们却在这里吃香喝辣的,还有闲情逸致的赏花,该死的,他们都该死!我们就是死了也要拖着这些人下阿鼻地狱!”

流民们呼啦又冲了过来。

一时这场面就变得十分的难看,有的妇人已经被人脱下了衣裳□□,有的人则是拼命的啼哭想要撞墙自尽却是被拦住。

如同修罗场一般,简直不堪入目。

余青这边围着十几个人,好在花祁一开头就杀死了先是近身过来的流民,又伤了两个人,这些人就有些踌蹴,场面有些僵持。

“倾国美人又怎么样?只能看不能吃,我去找个嫩的点雏开荤,老子还没玩过名门的小姐呢。”其中有个流民直接放弃了,换了目标。

这样一来,陆陆续续人就散了,都朝着其他目标而去。

余含丹身旁又没人护着,早就被四个人推倒在地上,裙子早就不见了,她痛苦的不能自己,发出凄惨的叫声来。

余青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已经是多久了?郝谦等人就在外面十几步远的厅里,怎么就没人来管她们?

这边郑氏和高氏因为让丫鬟们去帮着旁人,一时没有人手,高氏自然没人理,但是还没姿色犹存的郑氏却是被流民抓住。

高氏泪如雨下,想要去劝阻,却是没能拦下。

郑氏哭喊道,“娘,夫君为何还不来?不至于耽搁这许久呀?”

高氏想到了一个可能,猛地摇头,道,“我儿最是孝顺,不可能!”

旁边有个美貌的少女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不堪,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显然是被□□过了,她听了这话,冷笑着说道,“三姨夫当然不会不管母亲,但是我祖父就未必愿意管我们了,我姐姐去年不就是和教书先生多说了一句话就被祖父逼死了。”

高氏和郑氏脸色顿时发白。

其实那少女说的是对的,为什么郝谦迟迟没有救援,就是因为被他岳丈郑坚拦住了,郑坚一脸心痛的说道,“这流民进去多久了?恐怕早就失贞了。”其实也不过一刻钟不到,但是在郑坚的眼里,并非被人占了清白才是不干净,仅仅就是被外男碰触也是失贞。

郑家的家教极为严格,家中的女子都是从女德开始学起,家里已经好几个贞节牌坊,外人都不太喜欢把女儿嫁给郑家,毕竟做郑家的儿媳妇太苦,一点错处都不能犯,但是却愿意娶郑家的女儿入门,郑家的女儿被教导的贤淑知礼,非常的讨人喜欢,对公婆尽孝,对丈夫更是细致入微,即使丈夫不幸早逝,也会一直坚守,绝对不会二嫁,然后争个贞节牌坊回来。

当时郑家的女儿,几乎是几家同时求娶,这让郑坚这个家长极为得意,越发对孩子们严格。

旁边有个人猪头大耳肥硕的乡绅说道,“郑先生,您可以不管您的家眷,但是我女儿却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总要去救她!”

郑坚立时就怒气冲冲的骂道,“一个女人失去了贞洁,她难道还有脸活下去?你这不是救她,你这是害她,每日里让她活在旁人指指点点里。”又道,“我孙女若梅和儿媳也在里头,难道我就不着急,但是失节了就已经没办法了,说不定已经自个儿自尽了。”

这里有不少人居然都赞同郑坚的想法。

固然心痛子女,但是家族的名声却更为重要。

那肥硕的乡绅,急的满头大汗,去拽郝谦的手,说道“你儿子才满月,难道你就让他失去娘亲?听说你们少年夫妻,将军夫人又是个贤淑的,上伺候婆婆,下料理家务,又是给你添了四女一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辱?”

郝谦碍于岳父拦着,自然不敢发言,听了这话正中下怀,说道,“你说的正是,如今正逢乱世,自然不能用以前的说法论事。”

郑坚勃然大怒,道,“郝谦,你要做什么?这会儿里面肯定是污浊不堪,你让那些兵士们进去,还要不要给她们留最后的体面?”

郝谦愣住,郑坚说正是他担心的,要是让兵士们看见自己被辱的丑态,也不知道那些女眷们能不能扛过去?特别是他的娘子郑氏,正是郑家的女子,最为看重贞洁,说不定当时就咬舌自尽了。

“岳父,那该是如何?”

郑坚朝着那院子地方方向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却是闪烁着冷血的光芒来,“要真是给她们留个体面,不如一把火烧了,对外面说,走水了就是。”

“什么?这不行!”

自然是有人反对,甚至有人直接要去救人,却是被郑坚给拦了下来,他喊道,“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难道还有脸活着?”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成?”其中有个年轻的男子,忍不住对着郑坚吼道。

一时外面乱哄哄的,有几个人甚至扭打了起来,大家争吵的不行。

贺念芹生的娇小玲珑的,眉眼细致,生的很是柔弱,但是穿着一身锃亮的盔甲,要上配着弯刀,又显得十分英姿飒爽。

她正是这一次跟着花祁出来的校尉。

她知道这里出事了就急忙的领着一队娘子军过来,刚到了附近就听到郑坚跟旁人说的话,那唾沫星子差点要把人给淹死了,她听了一耳朵的失贞。

贺念芹身世也有些坎坷,原本家里是开武馆的,和青梅竹马的师兄廉央订了亲,后来却因为走镖的时候失踪,等了几年未果,二十多岁的时候改嫁给了旁人,几年后那师兄回来,看到贺念芹嫁作他人妇,极为伤心。

其实贺念芹也过得不好,夫家极为苛刻,觉得贺念芹曾经定过亲,如今又改嫁,少了贞洁,特别是她入门后几年都没有子嗣,几乎是被婆婆折磨的不像人样了。

原本廉央早就死了心,但是看到贺念芹过的这般凄惨,气不过以世兄的身份去劝慰了几句,结果就被那婆婆说两个人有苟且之事。

贺念芹的夫家在村子里是个富户,叔公更是当地的保长,直接把两个人抓起来要浸猪笼,还是贺家带着镖局的人来,这才把人救了出来,只是两个人却是没办法在本地呆着了,一同逃了出来。

再后来世道乱了之后,两个人东躲西藏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是有情人总成眷侣,倒也能坚持,跟着流民到了穹山,又听余青招收女兵,贺念芹毫不犹豫的参加了,廉央也是入了伍,如今夫妻俩觉得这才算是真正好日子。。

贺念芹小时候就跟着家父学武,后来因为嫁人之后夫家不让练,耽搁了下来,但是等着重新捡起来却是因为有底子,很快捡起了起来,还学会了宋志武受教的拳法,因着受过苦,经历的事情多,性子又多一分沉稳,很快就女兵里出了头,如今是校尉头衔。

贺念芹原本最是痛恨这些迂腐之人,后来在余青的潜移默化下,又早就平复了心中的创伤,觉得女人不应该只是个生产的工具,还可以像个男子一般,同样做事。

要是平时,她早就忍不住要杀了这个郑坚,居然提议一把火烧了院子,但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争执的时候,需要尽快去救援,保住夫人才是头等要紧的事情。

“那个人,对,就是你,你不是担心那些兵士去救人,会看到夫人小姐们狼狈的一幕?让我们这些女兵去总可以了吧?”又恶狠狠的说道,“你恐怕不知道吧,我们廖夫人也在里面,咱们将军向来最是护短,要是让他知道夫人有个意外,恐怕就算是郝将军要护着你,也会找你算账的,你知道宁谷郡的孙乐栋还有个无恶不作的乡绅叫乐富贵的,都是被我们将军给杀的。”

乐富贵虽然为富不仁,但是也是有名的乡绅,当时他被廖世善的杀的时候,郑坚等人还感叹过廖世善的残暴,顿时,郑坚脸色不好看了,但还是道,“放肆,哪里有女人插话道理。”

贺念芹也不回答,反而对着一旁其他人说道,“你们娘子女儿都在里面,居然都不管不顾?那些流民刚进去不久,就是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但是你们在犹豫,可就来不及了,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种?”又对着郝谦说道,“郝大人,不止我们夫人,杨大人的内子也在里面,这次都是为了来参加贵公子的百日宴的,却是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要是及时救出来还好,万一有个什么… 你怎么对杨大人和我们将军交代?”

郝谦和那些一直反对郑坚的人,立时就回过神来,那个肥硕的乡绅叫何崇云,都快哭了,拽着贺念芹说道,“这位女侠,你快救救小女,我不管什么失贞,只要孩子还活着就行,我就这么一个独女!”倒不是这个何崇云没有重男轻女,他年少的时候挥霍的太厉害,一直生不出孩子来,这女儿还是中年才得的,宝贝的不行。

贺念芹推开何崇云,说道,“我不是女侠,你可以喊我贺校尉。”

何崇云抬头看了眼贺念芹,比起外面行走的女侠之辈,身上多了一份军人的果敢威武,忍不住想着,当时听闻宁谷郡这边居然有女兵,还嘲笑了半天,觉得不过就是给男兵当做玩物的,如今子再去看贺念芹的行动做派,居然生出敬佩的心思来。

又想,要不是这些女兵,今日可就是死局了,越发心悦诚服解下钱袋,还有身上的玉佩等物件拱手送上,说道,“贺校尉,求你救救我女儿。”

贺念芹见何崇云说的诚恳,想起虽然严苛,但还是为了她的性命,不顾名声去村子里,把她和师兄从猪笼救出来的父亲,干涩的说道,“放心,只要看到必然会救的。”又对着郝谦说道,“郝将军,你怎么讲?”

贺念芹想好了,要是郝谦还是不同意,那她只能硬闯了。

郝谦也不是犹豫的,当机立断的说道,“你们去吧。”

郑坚怒道,“好你个郝谦,居然答应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你就不怕祖宗半夜给你托梦,唾骂你不孝?”又见实在是挡不住,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只管救旁人,反正我们郑家的女子既然失贞,那就断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郝谦也来了气,他心里何尝不想救人,但是碍着郑坚这个德高望重的岳父压着,越是大家族越是要听从长辈的话,又是敏感的女子名声的事情,自然是被压着,但是这会儿既然有女兵肯去救人,已经是有办法了,为何还不同意?

贺念芹道,“你这个老狗,当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什么都做得出来!”

郝谦立时就明白了,这次要真是听了郑坚的话,一把火烧了,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人称赞郑坚,说是郑家女子虽然受了辱,但是为了保住名声,就带着其他女子一同自尽了,然后还有人夸赞郑家的坚贞。

立时就怒不可遏道,“娘子既然入了我们郝家,就是我们郝家的人,不劳烦郑家人教训。”又道,“岳父我一直敬重你,但是你要是一己之私…,我郝谦也不是好惹的!”

郑坚气的快吐血了,脸色苍白,指着郝谦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念芹不怕其他人,就是等着郝谦这句话,毕竟是郝谦的地盘,他手上又有兵士,要是他不同意,她们这点人手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她不怕死,但是怕救不了余青,在她眼里余青就是她们的恩人,更是她的一直想要追随的人,是余青给了她们这些女子新生。

“姐妹们,跟我来。”

女兵们早就等不及了,听了这命令,立时就跟上了,一队人朝着那个小院子而去,路上苗莲说道,“校尉大人,这帮人真是该死,难道他们眼里名声就这么重要?要不是我们赶来,当真是要一把火烧了?”

苗莲虽然也是当了女兵,但是家以前是村里的猎户,父母疼爱,兄弟照顾,极为和睦,自然是没见过外面这些人的做派。

“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人…,他们真敢做出来。”贺念芹想起曾经差点被浸猪笼死的情形,说道,“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物件,还没有名声重要。”

一时院子内的情况越来越紧迫,眼看郑氏就要被侮辱了,余青想起高氏刚才的劝阻之语,颇为不忍心,但是花祁一旦离开她,那些人也会涌上来,她实在是没办法,红了眼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忍不住说道,“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到现在还不来救人,难道真打算不管我们?”

余青对自己的女兵是有信心的,就怕被郝谦阻拦。

郑若梅被一个侍女抱着,脸色苍白,正是在余青身旁,听了这话,冷笑着说道,“谁叫我们是女人,这就是命。”说着就要咬舌自尽,还是被那丫鬟眼明手快的用手指放入她口中,给拦住了。

“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呀!呜呜呜。”

“没用,就算是这会儿不死,一会儿祖父进来了,我也没有活路。”

余青快气炸了,但是又无可奈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听了郑若梅的话,道,“要是你自己愿意活,总有活路,等着我们出去,你只管来找我,我们哨所女人都是跟男人一般平等。”

郑若梅眼睛露出几分希冀的神色来,只是很快就熄灭,道,“我们能出去吗?不可能,我祖父最为德高望重,就是三姨夫也很敬重他,他提议烧了这个院子,他也没办法拦着,毕竟女子失贞是就是应该自尽。”

余青身旁的花祁气的脸色通红,她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哨所里呆着,大家对男女一视同仁,就是那些男兵们,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的对女兵们的尊重,让花祁觉得,这世界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但是等着从宁谷郡出来,才知道外面的世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娇喝声,“都给我住手!夫人,您在哪里?我是贺校尉!”

花祁高兴的不行,说道,“贺校尉来了。”

郑若梅有些好奇,问道,“贺校尉是谁?我祖父居然答应让兵士进来救人?他就不怕丢了颜面?”

不过很快郑若梅就知道贺校尉是谁了,那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女子,手上刀犹如勾人心魂的利器,只要挨上的人,无不是发出哀嚎声。

原来女人也可以这样的英姿飒爽,这样的帅气逼人,可以为所欲为!

贺念芹带出来的人这一队才三十人,却是从几千的女兵的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英。

涌进来的流民虽然有七八十人,但都是没有受过训的乡民,他们以一敌三,很快就把场面控制住了。

地上遍地的血迹,腥红一片,和一旁鲜艳的桃花相比,显得那么的凄凉和悲切。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书生因为在路上小解,却是被对面秀楼里的小姐看见了,然后小姐自尽而亡,书生则是被判了刑,古时候也不乏开明的人,但是同样礼教也很严格,像郑坚这种人还多。所以活在现代真的很幸福。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英气沉稳,带着自信满满的眼神,都让贺念芹带领的娘子军像是度了一层金光,让人看不真切,却又心之所向。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的,叫人恐惧的流民在这些本应该娇弱女子组成的娘子军前面,溃不成军,一一被制服。

所有人都看呆了,很多之前都觉得娘子军不过就是个笑话的人,这会儿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看到了从来没看到过景象,女人也可以这般英武,也可以护着自己?

贺念芹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余青,这才终于露出情绪波动,激动的走过去,等着靠过来就要下跪,却是被余青眼明手快的扶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尽力了,来的正好。”

不过两句话就道出了贺念芹心中的所想,只是她见余青身上的首饰都不见了,衣袖还被扯掉一块,眼眶发红,越发的愧疚,干涩道,“夫人受苦了。”

在场的娘子军一一的去或者救治或者搀扶在场的伤着,又把看到尸体就放在了一起,死的大部分都是丫鬟,当然也有那性子爆裂的夫人小姐们。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郑坚和郝谦之间的推脱,就这样生生的多出了许多的丧命之人。

苗莲走了过说道,“夫人,这些人如何处置?”

余青扫了眼那些流民,冷冷道,“都杀了,一个不要留。”

“你这个臭娘们,老子刚才就应该剥光了你,当着众人的面…啊!”这人正是之前带着人要凌、辱余青之人,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被苗莲一刀割掉了命根子,苗莲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之前没看到院内的情景还好,如今看到这些流民这般糟蹋女子,早就恨的咬牙,见他又叫嚣着,居然说余青,觉得不来个千刀万剐难以平息自己的怒气,又几刀下去,那个人的胳膊,腿都被砍了下来,苗莲从小跟着父亲兄长去打猎,早就养出一身的力气,配给这娘子军的武器又是最锋利的,砍起来到十分的利落,“我们夫人也是这下三滥的东西可以侮辱的?呸!”

那人成了人彘,鲜血从四肢涌出,一时把地上染成了腥红一片。

旁边有个年轻的女子,哆哆嗦嗦的合上衣衫,看到这人躺在地上哀嚎,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步上前就咬在男子的脸上,那人疼的发出凄惨的叫声,等着苗莲去拉那女子,发现她口生生的扯着一口肉。

苗莲哪里不懂女子的痛苦,柔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那女子泪如雨下,道,“我和夫君青梅竹马,自小就是住对门,我从小就想着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婚后我们琴瑟和鸣,夫妻美满,还生了一对龙凤胎…,都没了,以后我哪里还有脸活着!”说着就夺下苗莲手中的刀,要自刎,还是叫苗莲眼明手快的给拦了下来。

“夫人说了,要把他们都杀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照样可以回去过你的日子呀!”别看苗莲手起刀落,杀敌的时候英武无比,但本身还是心地善良的少女。

那女子凄惨的笑着,道,“我夫君就在外面,他能不知道?就算我夫君能容忍我失贞,在场的这些人就没有会泄露的?总有身子还干净的觉得我这种就不应该活着。”又道,“就算是大家都守口如瓶,那外面那些男宾呢?藏不住的!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

“你可以来我们哨所呀,我们哨所从来不在乎这些,你看看我们就知道。”苗莲不忍心看着女子死去,对着余青说道,“夫人,咱们哨所能收她吗?”

苗莲那小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余青,余青就觉得就跟着小奶狗似的,可爱的不行,点了点头,说道,“有人愿意来,我们哨所自然是欢迎。”

“夫人,我也想去,我可以给你端茶递水,我什么都能做!”一直奄奄一息的郑若梅看到这样的场景,拽着余青的裙摆充满希冀的说道。

余青痛快的点头,说道,“不需要你端茶递的的伺候我,只要你一心为着哨所,没有异心,你想要如何过活都是你随意的事情。”怕是让郑若梅是她托词,又加了一句,“我们哨所里,只要你肯做,就没有做不了的事情。”

一旁的苗莲崇敬的看着余青,满脸骄傲的附和道,“对,我们谋士还是一位女先生呢。”

郑若梅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虽然被辱了身子,但是呆在郑家时候的那种,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就好像被掐着喉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这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机。

郑若梅从小就家教森严,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习,她最为聪慧,学的也是最好,一开始见祖父夸赞自己,还极为骄傲,后来听到祖父跟人寒暄,旁人夸赞她,祖父就道,“不过就是个女儿家,嫁人了之后还不是别人家的?有什么用。”

她当时就觉得如同被泼了一通凉水,是呀,学好了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能科举,就只能生活在后院这样一个小天地内,照顾相公,伺候公婆,然后过一辈子。

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那边真像余青说的那般,她是不是也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一天也能像这些英姿飒爽的女兵一般,活的坦坦荡荡。

余青见郑若梅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来,心中忍不住佩服,这个郑若梅可是不简单,遭受这样的痛苦,居然还能很快恢复过来,然后很快就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以后恐怕必有一番作为。

外面的人涌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贺念芹不仅带着娘子军杀光了流民,当然还有个人除外,正是找到的内应,余青总觉得这些流民来的太巧合了一些,顺道跟贺念芹说了一声,谁知道真就找出来一个,为了方便查出幕后黑手,自然留了他一命。

最先跑进来的是何崇安,他虽然身材肥硕,但是跑起来倒是挺麻溜,只是看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女儿何宝珠。

“宝珠,我的乖宝,你在哪里?”何崇安急的快哭了。

余青撩起裙子的一角,竟然从她裙底下拽出一个身材脸蛋圆润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才十二三岁,一双眼睛又黑又圆,十分的可爱。

何宝珠赧然的说道,“夫人,多谢你。”

余青也是好笑,这小丫头一看情况不对,直接钻进她裙底下,也幸亏还小,又不胖,不然还真是藏不住,不过到是躲过了一截,想来是个十分机灵的孩子。

“他是你爹吧?倒是有七八分相像,都快急哭了,你快去找他吧。”

“是我爹,多谢夫人。”何宝珠见到自己的爹,忍不住高亢的喊道,“爹!宝珠在这里呢!”

余青吓了一跳,忍不住想着,这孩子的倒是挺精神,声音太大,又是元气十足,一下子就让寻人的何崇安听到了。

他疾跑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何宝珠,心肝肉疼的哭了半天,好不可怜,说道,“吓死爹爹了,哎呦,有没有受伤?没事,爹爹带你回去,你上次不说想要拿了爹爹那一匣子的东珠当弹珠玩,爹爹回去就给你,你还要什么,爹爹都给你。”

“呜呜,爹爹我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是廖夫人救了我。”

何崇安见是余青护住了他的女儿,感激的不行,又想着要不是余青带了女兵过来,那郑坚根本就不会同意进来救人,越想越是感激余青,朝着她深深的拜了拜,说道,“夫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小的是家里是做南北干货的,您有需要就跟小的说,小的一定尽力。”

一旁的花祁看着何崇安眼熟,说道,“你家是不是在锦州?你是何记的东家?”

“居然是熟识,对,我是何崇安,请问你是?”何崇安也觉得花祁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花祁道,“我爹就是那个花家村里外号叫花铁公鸡的花老头。”

“啊,原来是花员外的…”何崇安盯着花祁瞧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是喊他小姐还是公子,还是花祁说道,“何叔叔喊我侄女就是。”

何宝珠已经哭完了,也恢复了心情,她虽然经过这一场,但到底在余青裙下躲过一劫,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说道,“爹爹,花姐姐可厉害了,有十几个人围着夫人,想欺负廖夫人,我还以为完了,结果花姐姐一刀就砍死了一个。”说道这里闭上了眼睛,喊了一声阿弥陀佛,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说道,“爹爹,我以后不偷懒了,我要跟着花姐姐学武!”

“好好,都行!”何崇安失而复得,只觉得女儿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要给她摘下来。

有人觉得十分幸运,逃过一劫,又有人痛苦万分,到处都是哭声和劝慰的声音,郑坚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姗姗来迟是因为去拿了家法,一块看着就血迹斑斑的藤条。

他进来之后就大声的喊道,“我郑家女子出来。”

郑氏梅瑟缩了下,躲在人群后面,只有同样是脸色惨白的儿媳妇陈氏走了出来。

郑坚冷声的说道,“还不跪下。”

陈氏扑通的跪了下来,她已经猜出了公公要说什么,但还是带着几分希冀,想着或许不是呢?

“你可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

郑坚旁边站着他的儿子郑培,正是陈氏的丈夫,虽然露出难过的神态,但还是一声不吭的,一副任由郑坚发落的样子。

陈氏原本还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丈夫郑培,但是见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脑子发晕,知道自己恐怕难以躲过这一劫了。

“儿媳已经没了清白,愿意…”陈氏颤抖的说道,“愿意以死洗刷耻辱。”其实陈氏并没有被流民近身过,也算是幸运的,但是在郑坚的眼里,只要被外男触碰下都是失贞,何况如今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保留了清白也是没用,所以郑坚来之后都没问过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氏说着自己摊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她一点都办法都没有,嫁入郑家二十年,为郑家生儿育女,早就已经是郑家人了,不听郑坚的话,她也没有活路,最重要的是她的三个儿子中老二和老三还没成亲,如果她不死,名声都臭了,两个孩子都难以成亲。

陈氏虽然想要活着,但是首先她是一个母亲。

郑坚满意的点头,露出欣慰之色,说道,“你是我郑家的儿媳,死后虽然不能让你的尸首入家中的墓地,但是族谱上的名字不会抹去,会让你死后可以继续受子女的供奉,你放心去吧,你的孩子们,我自会看着,不会委屈了孩子们。”

这就是陈氏要听的话,她点了点头,道,“多谢父亲。”

说完话就朝着一旁石墙撞去,那速度倒是极为快,余青正是跟着何宝珠说话,忽然就听到这边的动静,忙不失迭的说道,“快去看看。”

其实要让陈氏自尽,这边倒也不是个好地方,毕竟要体面的死去,还是家中最为合适,但是郑坚想让这院子里的女人们瞧瞧什么是女德,要拿了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做榜样。

虽然陈氏一心求死,但是郑若梅动作也很快,她从人群里窜出来,在她撞墙之前就拦了下来,郑若梅哭道,“伯母,你又没被毁了清白,为什么要自尽?你不能这样,实在是不行,就跟我一起去投靠廖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