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郑宪的还有郑家的几个子弟,他们一向自视甚高,虽然是落魄的从京城到泉州投靠郝谦,但是泉州的世家都是以他们郑家为首是瞻,谁知道去赏个花会出这样的事情,郑家的三个女子,被辱了清白,居然还有脸安生的回去,至于向来德高望重的祖父,也被…当时他们知道的时候,只恨不得去当场找了余青讨要个公道。

只是郝谦每次都认真的听着,但就是不同意帮着他们,说道,“我们二郡县的平衡一旦打破,杨九怀就会得渔翁之利,那时候你们也都没有安身之地了。”

郑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要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实在是难受,最后郑宪想着,既然不能在城内动手,那就出城之后好了。

商量了家里的人,郑家的人都同意,原本郑家就有三四百人的护院,乱世里没有个护院,根本就难以生存,说是护院,其实跟私兵差不多了,然后又去外面找了一百多人,好容易筹齐了五百人。

余青这一次出门只带了三百的女兵精锐,主帅自然是宋志武,其中贺念芹带着的一队三十人则是精锐中的精锐,一直贴身保护着余青,余青在哪里就跟到哪里。

原本李猛不同意余青只带女兵,还想自己亲自带着人过去,余青却是担心她走开之后,周平山来挑衅,军营里必须要有能镇得住的人,除了李猛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凑齐了人手之后,郑家人就跃跃欲试,当时郑宪就说道,“血债血偿,虽然家里大不如前了,但是不能让一个连泥巴都还没洗干净的泥腿子这般欺凌我们郑家。”

郑家倒不是不自量力,而是一直觉得余青带的女兵都是绣花枕头,笑话,女人除了生孩子也就能做一些杂活儿了,怎么能跟男人一般真刀真枪的打仗?估摸着看到他们这许多人过去就直接跑了大半。

当然总还有小心翼翼的人,说道,“可是我听说,来寺院的女兵才三十人,却是手刃了七八十人的流民。”

“那些只不过是流民,我们这些护院可都是学过武艺的,能一样?”郑宪很是有信心。

郑家的几个子弟,包括郑若梅的哥哥排行第四的四少爷,也是准备来一同为家里雪耻,说道,“要不是她捣乱,若梅早就以死证清白了,都是她把妹妹带坏了!”这个口中的她自然是余青。

郑若梅的生母,虽然也心疼女儿,但她觉得男人们说的都对,一个女人一旦没有了清白,那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了干净。

其实郑家这个举动看似有些冲动,但却也是无奈之举,他们郑家能一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百年世家的名声,如今却是被余青这般打脸,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还在传郑坚为了一己之私才要烧死那寺院里的女眷们,说的还还有模有样的!

他们要是还束手待毙,如何能继续在这里站稳脚跟?

谁知道除了女兵,居然还有男兵过来,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埋伏在附近的?

说起打仗,这些郑家人自然是不如李猛,之前李猛知道有人要伏击余青,就觉得郑家人也不敢在远的地方,也就是郊区附近,就在这悠了一圈,在几个适合伏击的地方都留下了探子,只要看到郑家的人就来报告他,所以来的这么及时。

宋志武看到李猛也不打声招呼,直接甩开臂膀就开始打起来,很是无奈,对着身后的女兵们说道,“上!”

李猛开打之前还说了半天的废话,鼓动兵士们,说什么“这帮混蛋们,欺负我们将军夫人,我们能让让他们如愿?打爆他们的头,让他们知道我们穹山兵营的厉害!兄弟们,上呀!”

轮到宋志武就这么一个字儿,倒是没一句废话,不过女兵们早就摩拳擦掌了,她们这次跟随而来的人,都是精锐,也早就想让男兵们看看她们的厉害,一时苗莲和花祁提着刀冲了过去。

至于贺念芹,因为要护着余青,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原本女兵就很强,她们和男兵比起来,更加的灵活,机动,那些男兵一直试图靠近,结果女兵总是能巧妙的避开,然后一刀切入致命的地方。

根本就不给那些男兵们肉搏的机会,这自然也是宋志武想出来的,女人和男人天生就有体力差距,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要扬长避短。

那些男兵们见女兵们这么给力,不自觉地有压力,更是努力的厮杀。

不过一会儿,就已经见了分晓。

郑宪是被苗莲抓住的,被苗莲先是揍了一顿,然后绑了起来,说道,“刚才是你骂我们夫人吧?呵呵,等一会儿我叫你知道什么才是生不日死!”

郑家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不敢置信,自己居然会输,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抓住,他只觉得羞辱的不行,脸色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感冒,很难受,今天终于好多了,我今天多更点。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不过一回儿,外面就安静了下来,李猛身上还沾着血,却兴匆匆的跑过来,显得很是迫不及待一般,邀功的说道,“夫人,那些王八蛋都叫咱们就打趴下了,您看如何处置?”

余青道,“有劳李将军了。”

李猛嘿嘿一笑,显得很是得意,宋志武在那边安置俘虏,花祁却是也跟过来了,她气道,“李猛,你到是会邀功,说起来要不是我们手下的娘子军,你们能那么快抓住他们?”

余青见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的争吵,抢功也很是无奈,原本十分紧张的气氛,居然叫他俩弄得放松了不少,含笑说道,“也有劳花将军了。”

花祁这才觉得高兴了,道,“不辛苦,为了夫人,这本就是应该的。”很是自豪的样子。

郑若梅看到这些人都这般众志成城,居然就有些羡慕了起来,他们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当然郑若梅以前觉得女子的有用就是相夫教子,给夫家延绵子嗣,但是那仅仅是依附男人,每天都想如何讨好夫婿和婆婆,一旦被厌弃,下场自然不必说,现在却觉得,女人其实还可以有广阔的空间,她曾经学过的东西,都可以学以致用,能和男人比肩。

不知道为什么,想想这些就觉得心旷神怡了起来,就好像曾经不甘心的时候,也曾想过,若是自己身为男儿身该是多好?

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只要跟着余青,无关性别,她就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就好像束缚在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一下子就自由自在了。

余青说道,“既然和郝将军约好了,那自然不能杀了郑家人,不过就这么放过也太便宜他们了,就跟郑坚一般处置吧,至于不小心杀掉的那个郑家男子,用席子裹了,送了尸首过去。”又道,“他们自得不就是觉得自己是男人,男为天,女为地,那就让他们当个太监,看看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顶天立地的活着,要真是那样,我也是真心敬佩!”

李猛和花祁原本觉得不能杀了郑家人,有些郁结,但是一听又要阉了,只觉得很是解气,道,“夫人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办了。”

郑宪是第一个被阉了的,然后依次…,等着到了郑五少爷的时候,他害怕的牙齿打颤,却还是咬牙闭上了眼睛。

郑若梅一直观察着那边,知道轮到自己的兄长了,紧了拳头,咬着嘴唇,道,“夫人,能不能…”

余青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血脉相连的兄妹两个人,如何真能做到一下子就断绝关系?

“去把人押过来。”

郑五少爷见那些人放下了刀,拉着他去了马车的方向,很快就明白这是郑若梅的缘故,昨天郑若梅跑掉的时候,就已经猜测是在余青这边,毕竟她一个深闺女子没地方去,也只有投靠余青,只是刚才见那些女兵实在是可怖,这些女人全无礼义廉耻,没有女人该有的贤淑柔顺,简直就是杀人的怪物,就算是活着,这样变成怪物,又有什么意思?

很快就到了马车前面。

余青撩开帘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郑五少爷,对着郑若梅说道,“这是你家兄?好了,人给你带来了。”

郑若梅道,“哥哥,我只问你一件事,前天,你带我去赏雪,结果走到了院子里,你说井里有东西,还让我去看…等着我去瞧的时候,你就推了我一把,要不是六哥刚好过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强行把我推入井中淹死?”

郑五少爷,脸色一白,说道,“是。”

郑若梅无声的哭着,说道,“小时候你最疼我,每次娘亲因为女红做的不好骂我,你总是替我说情,再后来我生了病,你怕是我闷在家里,总是给我买了许多玩具回来,这些事儿你都忘了吗?为什么要杀我?”

郑五少爷垂下头来,说道,“因为你辱没了郑家的名声!”

“难道那些名誉还不如我们的兄妹之情?”

“我生来就是男子,需要支应门厅,光宗耀祖,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妹妹就违背长辈的教导?再说你一个女儿家,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父母精心教导,不就是为了让你也能为家里争光?做个一贤淑的女子,嫁给同样的世家,延续姻亲,但是你现在却是被毁了清白,身子脏的不行了,你如何还能脸活着?”郑五少爷反而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若梅,说道,“你在家中女德不是学的最好?为何还要这般肮脏的活着?难道比起你的性命,家中的脸面不是更为重要?”

“你这样,家中的还未婚配的妹妹们如何能找个人家?你这不是害人?”

郑若梅伤心的不行,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把衣襟都弄湿了,只是她眼中的生出愤怒的火焰来,说道,“住口!什么女德,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女人的清白…不就是你们男人特意写出来束缚我们的,以前你们说什么女人该是贤淑柔顺,我都信了。”郑若梅越说越是顺畅,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说道,“你在看看她们,她们难道不是女人?照样可以上前杀敌,照样可以骑马,她们可以做任何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凭什么只有你们男人可以支支应门庭?我们却不能,也不能参加科举?你忘了,你那被人称赞的文章还是我替你的写的!可见我比你出色的多!那些女德就是你们男人怕我们女子强大起来,特意杜撰出来,怕是以后难以支配我们女人罢了。”

“我郑若梅要跟你们郑家恩断义绝!”

余青刚才还以为郑若梅要给哥哥求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人就是来杀她的,没道理她赢了就放过他们,没杀他们就不错了,毕竟要是郑家人赢了,余青的下场可想而知,到时候谁又给她求情呢?

只不过郑若梅远比她想的要有思想和深度。

郑五少爷惊愕的看着郑若梅,说道,“简直一派胡言!你被这妖女洗脑了,你看看她们,女不女男不男的,当真是不堪入目!”

“女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而是我们要听从自己的心意。”余青在一旁忍不住插话,指了指自己胸口,说道,“自己问心无愧,活出自己想活的样子就行。”

这话实在是有着超前的意思,像是一句禅语,一时让在场的人都没有话说,就是郑五少爷也忍不住皱眉想着余青的话。

等着郑五少爷被阉了之后,他痛的不能自己,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但是他知道这眼泪不是因为疼,他也说不上来,心中空空荡荡的。

***

俘虏和郑家人都被李猛押解着回了泉州城,交给了郝谦,那之后其中几个郑家男子因为受不了侮辱,相继自杀了,唯独郑五少爷却还活着,只是听说后面还是出家为僧了。

而曾经京城百年世家的郑家也是一落千丈。

这当然是后话,余青一路赶路,终于回到了穹山军营,说起来原本这只是一个五十多人的哨所,如今却是发展成将近几千人的兵力,在称呼哨所就不合适了,自然是要叫做军营。

到了穹山附近,郑若梅看到那些偶尔路过的农人,虽然看着依然消瘦,但是精神却很好,目光也很清亮,走起路来也是很自然,一点也不像是乱世的人,就觉得这里肯定是安居乐业的地方。

在慢慢的越来越靠近军营就看到那些玩耍淘气的孩子们,笑声清脆,像是无忧无虑的精灵一般,她忍不住想着,就是在泉州城,也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这里却是这般的安然。

再后来她看到巡防的女兵,骑着马,穿着盔甲,英姿飒爽的不行,她就忍不住瞧着,觉得好像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新世界。

等着到了军营,下了马车,又看到附近传来朗朗读书声,很是惊异,余青笑着说道,“那是青学堂的孩子们在读书。”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青学堂的位置在军营里,所以有时候军营军士训练的声音和孩子们的读书声会交织在一起,倒也十分的有趣。

就是余青觉得太吵了,怕是影响孩子们学习,不止一次想过要换个地方,但是穹山如今都是人,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另外那些孩子们也愿意,魏翠儿还说道,“听到兵士们的操练时候的呐喊声,就觉得精神气十足,还能多学一点。”

余青忍不住笑,但还是把兵士们训练的地方移到了后面一点。

“夫人我能去看看吗?”

郑若梅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身边路过许多女军士,和那些女兵又不同,显然是做别的文职的,原来除了当兵,还可以做别的?她迫切想去学校看看那边的情形。

等着到了学校,郑若梅从窗子外往里看,里面男女一同坐在一起读书,而上课的先生居然是个女子,她看到那些认真的读书们的孩子,一时忍不住落泪。

当初她跟着几个堂哥们启蒙读书,学的又快又好,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她能科举…,原来这里早就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继续八点更新,这是加更的,嘿嘿,开心不。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安置了郑若梅,余青就迫不及待的回去了,已经是好几天没见到廖秀章了,自然很是惦念,结果进了屋就发现孩子乖巧的站在书案后面伏笔写字,见余青进来也不说话。

余青想了想,估摸着这孩子生气了,不然早就冲过来了。

应该是多呆了几天,让廖秀章不高兴了,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别说是廖秀章,就是她也分外想念。

不过几日不见,孩子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脸瘦了一些,但是身高好像长高了一点点,这个年纪的孩子,见风就长,倒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说话,余青是在打量廖秀章,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家这儿子可真是哪里都可爱,就是脸颊旁边那一撮头发,也纤柔贴服。

廖秀章自然是在生气,但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余青说话,到底是想自己的娘了,先是憋不住了,说道,“你看什么?”

余青忍不住笑,看着廖秀章假装冷漠,但是又藏不住的期盼小眼神,道,“娘看我们章儿可爱呀!”

廖秀章哼了一声。

余青又道,“娘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懒?”

廖秀章道,“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读书练武这种事不是应该日日练习,我怎么会偷懒,你又没话找话。”

余青哈哈的笑着,蹲下身子朝着廖秀章伸出手臂。

廖秀章忸怩了一会儿,说道,“不去。”

余青温柔的说道,“娘抱抱。”

廖秀章扭头,“不要,娘你都说话不算话!”

“娘是有事儿耽搁了!”余青解释道。“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得不多呆了几天,章儿肯定可以理解娘的不是?”

“什么事儿?”廖秀章可不是好糊弄的,自然是刨根问底。

余青就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廖秀章经历的事情多,和寻常的孩子又不同,余青觉得他早晚会接触到这种尖锐的问题,与其从旁边道听途说,还不如她来告诉他。

“这些人真愚蠢,要是有人欺负我娘,我会杀了他们为娘解恨,他们却要逼死自己的亲人。”

“所以你看,娘都有点害怕,你还生娘的气。”

廖秀章几乎是马上就扑了过去,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余青的怀里,扭捏下,还是说道,“娘,我会快点长大的,然后保护你,你要等我!”

余青抱着这个温热的小孩子,只觉得心都是软的,吧唧在廖秀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娘就等着你长大保护娘。”

晚上吃饭,余青特意请了郑若梅过来。

郑若梅看到廖秀章这个漂亮的孩子,喜欢的不行,廖秀章原本就长的漂亮,自然是讨人喜欢,又加上郑若梅把对余青的感激投射到了孩子身上,自然是一直哄着廖秀章玩。

廖秀章却是很不给面子,觉得郑若梅太烦了,说道,“郑姨,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用逗我玩,我吃完饭还要写字,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郑若梅睁大了眼睛,觉得这廖秀章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这应答神态居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余青歉意的说道,“这孩子给我惯坏了,你别介意。”

郑若梅摆手,说道,“没有,就是觉得小公子格外聪明。”

廖秀章终于有了一点点松动,昂着小脸,很自然的说道,“我当然聪明,顾先生说我可以过目不忘很是了不得呢。”

郑若梅朝着廖秀章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比我都强。”

廖秀章觉得郑若梅终于说对了一次,终于不再是对她无动于衷,郑若梅说十句,到底会应答三四句。

余青看着忍不住笑,想着这个郑若梅倒是个哄孩子的高手,想来在家里也经常带孩子。

吃过了饭,廖秀章继续去书房写字,余青就把郑若梅留了下来,说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郑若梅眼睛亮晶晶的,但却道,“我觉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具体什么还没想好,听说青学堂还缺先生?我虽然才疏学浅,但是跟着哥哥们也都学完四书五经,写过的文章虽说冠了哥哥的名字,但是也被赞誉过,教小学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只不过瞧着军中还有许多文职,我的算学也很好,以前伯母管家,三个月一次要算总账,都是拉着我去的。”随即又道,“听说还有个绣房,专门给军士做军袍,还有给青学堂的孩子们做校服,我女红也叫名师指点过的,最拿手的就是江南的双面绣。”

余青汗颜,没想到郑若梅居然什么都会,想来家里也是精心培育过,但是一想到这一点又觉得难过,曾经对她多么的器重,一转眼逼她也是更狠。

郑若看到余青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也低下头来,说道,“夫人,都过去了,就算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但凡我知道这边居然是这种情形,我也肯定会来投奔的,我从小就是读书好,算学也快,厨房的厨艺,那厨娘指点下就都懂了,唯独在女红上因为没有耐心,蹉跎了一些时间,但是后面也纠正过来。”

“爹娘这般教养我,我实在是感激,但是后来想想,他们不过是就是在养猪而已,等着猪肥了,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然后却发现这猪染病了,就不愿意要了。”

“养个八哥,养了几年还生出感情呢,我是亲生的女儿,说不要了就不要,娘也是,哥哥也是,只恨不得亲自手刃我。”

“不提过去的事情,咱们朝前看吧。”

郑若梅最后笑着说道,虽然还带着悲伤的目光,但是目光里满是希冀,“就像是夫人之前说的,怎么过,又怎么活?只看我想要什么。”

余青含笑的看着郑若梅,说道,“你能想通就最好了。”

这一天晚上,廖秀章睡觉的时候紧紧抱着余青,睡梦中都没放开,连着几天就跟小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她,

马上就要过年了,但是廖秀章却迟迟没有消息,说是去半个月,但是如今都一个月了,余青真是怕杨九怀来捣乱,当然更多的对廖世善的担忧,那边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过年,买了不少年货进来,余青开始准备红包,军中有多少人她就准备多少,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就是旁人帮着她,也是准备一个星期。

里面都放了一些铜钱,然后祝福的小纸条,有些余青写的,有些事廖秀和几个孩子写的,还有李猛和花祁等人写的,当然写的不多,只有个别的红包才有,还有个别的红包里放了碎银,金豆子,不过谁能拿到那就端看谁有运气了。

过节的气氛越来越重,余青却是一天比一天担心廖世善来,按照他的性格,除非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不回来的。

再后来余青听从北边的商人说,不知道为什么辽王关闭路口,如今谁都没办法入辽东了,那边的皮毛和人参运不出来,这边的茶叶和绸缎也运不进去。

余青就忍不住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辽王关闭路口?她一直努力的回想着这一段的历史,试图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但是却没有比较突出的部分。

而且很多历史和实际上却是不太一样,毕竟是被后人记录的,总有出错的地方,就比如顾士俊前期是个女子一般,也或许有旁的她不知道事情发生了?

不过全军营的人都看着她,余青也不能露出沮丧的神色来,打起精神对应军中的事情,一开始她还有些生疏,但是渐渐的也得心应手了起来。

另一边周平山收到了一封来自郝谦的信,等着他打开看完,脸上顿时露出怒容来,狠狠的把信丢在地上,骂道,“真是不识抬举!”

周平山在屋内背手而立,踱步走了很久,好一会儿才问道,“文墨,大人有回信吗?”

文墨知道周平山在生气,大气不敢吭一声的,见问话,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说道,“没有,先生,你半个时辰前不是问过了?”

周平山冷静了下来,看着外面下着的白雪,说道,“看来是等不到大人回来了,真的要放弃这个机会?”有弯腰捡起那封信,喃喃道,“还以为你可以安然处之?”

文墨中间周平山神色缓和了许多,忍不住问道,“先生,您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女子的哭声,还有许多人劝慰的声音,周平山脸色又黑了,文墨麻溜的跑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是夫人,在门口哭了半天,说要等大人回来,就连王姨娘来也劝,好容易才回去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要是我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居然还有脸活着?”周平山哼了一声,却是平复心情,说道,“你去喊了公孙胜过来。”

“这么晚了,还公孙将军来做什么?”

“当然是要打仗!”

“什么?”

“现在廖世善不在营中,这时候不打要等到他回来吗?”周平山一直在等杨九怀的回信,但是杨九怀那边似乎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迟迟没有回信,眼看这个大好机会就错失了,他只好自己擅自行动了。

以前他们攻不下穹山是因为有廖世善坐镇,如今他们又能靠什么?

周平山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来更六千字的,我发现脑子都木了,嘤嘤嘤,今天就更到这里吧。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王姨娘安顿好余含丹,从内室里出来,一轮月亮照在她的脸上,苍白而茫然,一旁的丫鬟杏花忍不住说道,“姨娘,平日里夫人对你…怎么就毫无芥蒂呢。”

“她都这样了,我难道还要落井下石不成?”余含丹回来之后就有些癫狂,晚上一直的哭,白天还像是正常人,但是有时候又会突然暴躁的骂人。

余开夫妻曾经来过,想要把女儿接回去,毕竟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余含丹大吼大叫着把余开夫妻赶走了。

当初人回来,那件事丑事就传开了,外面风言风语的,传的很是难听,周平山向来不管杨九怀后院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却是忍不住了,特意喊了余含丹过来询问,当时为了避嫌拉上了她这个姨娘。

余含丹死活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周平山只道,“夫人,说句僭越的话,您要真是把大人放在心上,应该被人抬着回来才是。”

只有死人的尸体才会被抬着回来,就差说,为什么你还活着了!

王姨娘以前也曾经嫉妒过余含丹,但是这一刻,却知道余含丹是彻底完了,别看杨九怀看着温文尔雅,仁厚良善,但是骨子里却是十分的骄傲,他如何能忍受妻子已经没有了清白?

只是这乱世里,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活的安安稳稳?

王姨娘生出唇亡齿寒的心情来,也就时常过来照顾余含丹,因着那件事,府里的人对余含丹都很是冷漠,要不是余含丹嫁妆颇多,丫鬟也是忠心的,真就是难过了。

白姨娘原本是在锦州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应该是听闻余含丹出了事儿,觉得终于等到鳌头的日子,居然就收拾了行囊,搬到了这里来。

说起来当初白姨娘虽然是妾是,但是因为在锦州,那边也就她一个伺候杨九怀,也算是一个人霸占杨九怀了,可是这会儿居然收起自己的傲气,甘愿在一个院子里跟其他人争宠。

余含丹虽然不够美貌,但是因为从小父亲教导熏陶,倒也端庄雍容,王姨娘则是生的高挑精致,而白姨娘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样子,生的娇小玲珑,就是说话也带着几分软糯的孩子气,看着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