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娘,儿子错了,您消消气,别是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见儿子跪着认错,也是心疼了起来,只道,“起来吧,我儿,你听娘的没错。”

郝谦想起自己被杨九怀抓在手里的把柄,深吸了一口气,屏退了左右两边的人,等着屋内就剩下他和老太太才开口说道,“娘,其实一件事,我一直想对娘讲了。”

“娘还记得吧?那时候陛下还在,有一年让我去寻陛下流落在外的女儿。”

老太太说道,“记得,那孩子不是死了吗?”

“没死,是我弄丢了。”郝谦说道这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当时儿子一想要上战场打仗,谁知道陛下居然让我去寻一个孩子,我心里很是不甘心,又加上那一年娘子生的老二也是个女儿,心里很是郁结…陛下明明让我照看好公主殿下,但是我却是不甘心,那天晚上去青楼吃酒席,多喝了一些,早上醒来的回去的发现那孩子不见了,地上留着一滩血。”

老太太很是吃惊的看着郝谦,“你这个糊涂蛋!”

郝谦道,“儿子是确实是糊涂了,儿子寻遍了附件都没找到,后来就给陛下写了请罪书,结果被爹爹知道了,爹爹用了关系把那封信给截了下来,让我儿子跟陛下讲…那孩子已经死了。”

“儿子当时想,这件事要是捅到陛下前面,我们整个郝家都要被连累,再说陛下又不缺子嗣,少了一个女儿还能如何?就听从的父亲的话。”

毕竟是丈夫的手笔,老太太也只能叹气,就像是儿子说的那般,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他们郝家当真是要遭殃了。

郝家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这会儿因为郝谦的失误失去了圣心,以后还真是艰难了。

“可怜了那孩子,你是在哪里丢的?”

郝谦道,“就是在泉州,所以后来儿子就特意到了泉州来当守备,想着兴许能碰到。”

“那你找了这许久还没找到,恐怕那孩子是凶多吉少了。”老太太说道这里,又道,“可是这件事跟杨九怀有什么关系?”

“我写给陛下的请罪书在他手上。”郝谦苦涩的说道,“当时帮着截下信的人是司礼监大人,他并没有把信还给爹,而是抓在手里,想来是怕以后有求于我们,又怕爹爹不承认,谁知道居然到了杨九怀的手里。”

老太太马上就明白了郝谦的顾虑,很多人都跟郝谦一样,只承认永始皇帝,但是郝谦却弄丢了永始皇帝唯一血脉的公主,他们郝家欺君罔上,残害皇家血脉之罪是跑不了。

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郝家就成了被唾弃的对象。

“所以杨九怀拿着那封信威胁你?”

老太太冷笑了两声,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也不想去谈论那位公主的事情了,唯独眼前的事情才是棘手的。

屋内死一般的沉默,就连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能听到。

郝谦说完就觉得如释负重,这个秘密压在他心里太久了,每次想到永始皇帝被杀,而自己却是没有保留住永始皇帝唯一的血脉,就觉得自己才是千古罪人。

老太太却突然道,“你就不能假装跟杨九怀合作?”

“娘,您的意思是?”

老太太目光睿智,说道,“我让你投了廖军,并非只是为了报恩,还有个原因,我瞧着那个杨九怀,跟廖军不知道打了少次,却是此次败北,以前占着那么大的优势都没有赢,若是再来一次,你觉得还能胜?”

“你自己没什么野心,觉得永始皇帝去了,这世间到底谁成就大业,也无关紧要,那何不找个人靠过去,你只管安稳的过自己眼前的日子就行。”

郝谦陷入了沉思中。

“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又道,“你要多抽空去看看你媳妇,不然…要真是有个万一,你真想我的大孙子还刚出生就没有娘不是?”

郝谦道,“娘,我知道了。”

其实郝谦对郑氏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一边觉得郑氏虽然没有失身,但是去的时候那衣衫也并非完整,想来也是被流民非礼过的,这样一想就觉得她已经不干净了,人总是有两面性,对自己的娘高氏,他可以无限的宽容,但是对着自己的妻子,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是郝谦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得郑氏,是他这个当丈夫的没有护好自己的娘子,而且他也确实是不希望长子失去自己的亲娘。

不管心里怎么想,在郑氏前面,郝谦还是做到了体贴周到,面上不显露一分,只不过郑氏到底是他的娘子,和他少年夫妻,相濡以沫许久,如何能猜不出丈夫的心事,而郑氏自己又是出身家教森严的郑家,先不说丈夫如何想,其实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只是每次看到长子,那肉嘟嘟的脸庞,天真的目光,就如何也没办法寻死,孩子还这么小,她要真是死了,郝谦肯定会续弦,那后娘能对孩子好吗?有了后娘就有后老子,更不要说她还有个未出嫁的小女儿在家里。

郑氏每日都活在这样的煎熬中,一时觉得自己该一了百了,一时又舍不得儿子。

郝谦的小女儿名为郝婳,在郑氏几个女儿当中最为受宠,因为她之后许多年都没有孩子,只前头几个姐姐又出嫁,家中就她一个,自然是疼爱的。

郝婳平日里就养在老太太的跟前,但是跟母亲郑氏也是极为亲密。

这一阵子郝婳很是忙碌,先要守着老太太,还要去看看母亲,偶尔府里有事情也都要问她,弄得她疲惫不堪,这几日染了风寒,就把衣服穿的厚厚的,却也不敢跟老太太和母亲讲,怕是特么担忧。

晚上郝婳伺候了老太太用膳就去看母亲,郑氏吃的很少,不过二个月人就瘦了一圈,让郝婳很是忧心,每次都要去问安,顺道规劝着多吃一些。

不过今日也是凑巧了,郝婳去的时候看到郝谦过来陪着郑氏用膳,虽说食不语,寝不言,但是往日里两个人之间也是亲亲热热的,郑氏还会时常让旁边的丫鬟给郝谦夹菜。

这会儿却是有种死寂一般的沉默。

见到郝婳过来,郑氏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可是吃过了?”

“女儿已经陪着祖母用过了。”

郑氏招了郝婳过来,坐在自己的旁边,温柔的帮着她撩去耳边的碎发,道,“今日厨房里做了百合虾仁,是你平时最喜欢的,要不要在配着粥吃一点?”又心疼的去摸她的脸颊,道,“瘦了,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穿喜服可就不好看了,还是要多吃点。”

婆婆们都喜欢脸圆润的女子,觉得这是福相,郑氏自然是希望女儿被婆家喜欢。

郝婳一愣,低下头来,说道,“娘,我知道了。”

郝谦却是一愣,皱眉说道,“你没告诉你娘,你那婚事被退了?”

“爹!”

郝谦这才知道这件事被郝婳给瞒住了,抬头去看郑氏,却见她神色一点点的变暗沉,说道,“他们凭什么?”

给小女儿订婚的时候环境不太好,因为旧朝已经覆灭,许多世家也都大不如前,最后选来选去还是找了同样是从金陵迁移过来的人家,虽然没有郝家显赫,但到底也是耕读传家的家族。

郝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扭过头不语,郝婳却是哄到,“娘,爹跟你说笑呢。”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你爹什么时候会妄言?”

郝谦叹气,道,“这件事早晚瞒不住,你还是跟你娘说了吧。”

此话一出,郑氏身子晃了晃,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脸色很是难看,其实不用说也知道为什么退了婚事,显然是觉得有她这样一个娘,很是丢脸。

“我儿,真是委屈你了!”

郝婳一时难过,捂着脸哭了起来,嘴里却是说道,“娘,正好女儿想要陪着你,婚事没了不是刚刚好?弟弟才这么小,女儿也舍不得。”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场,郑氏不住的说道,“是娘拖累你了!”

等着父女俩从屋里出来,郝婳在阴沉沉的抄手游廊里,对着郝谦说道,“爹,你是不是真希娘死了干净?”

郝谦道,“你在说什么!”

郝婳显然想了不是一天二天了,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居然带着说出不来的坚毅,她道,“爹,你要是容不下娘就直说,女儿想带着娘去穹山,女儿听说那边并不是歧视女子…,娘这样下去,早晚会受不住的。”郝婳说完这话,眼中涌出泪珠来,可怜的不行,“女儿也是被人退婚的女子,名节不保,正好去陪着娘,爹爹你就当娘和我死了,也算是全了家族的脸面了。”

“你想都不要想!”郝谦气的喊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出来,说道,“老爷,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她自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说话,继续去写,争取睡前更一章。:)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因着郑氏出了那档子事儿,身旁的丫鬟也好,就是跟随多年的管事嬷嬷也都是极为小心的伺候着,又加上郝婳叮咛了好几次,一直都不错眼的盯着郑氏,所以晚上郑氏避开众人解开腰带要自缢,那脖子还没套上去就被丫鬟发现,及时救了出来。

郝婳和郝谦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郑氏一直哭闹着让众人走开,“我活着还做什么?今天连累了女儿,明天哥儿长大了,也会拖累他!”

郝婳见母亲这般,一时忍不住跟着落泪,跪在郑氏旁边,小声的说道,“娘,女儿一点都不想嫁过去,他们家今日能嫌弃娘名声不好退了亲,那以后我出个什么事儿,是不是也就不管多年的情分直接被休了?这样的人家,我又怎么能为他们生儿育女延绵子嗣,孝敬公婆?”又道,“娘,我带着你走吧。”

郑氏自然知道女儿一心为自己,但是看着这乖巧的模样,就越发的难受,费了多少心血给她挑选的夫家,说退婚就退婚了,以后郝婳要怎么办?

要知道退过婚的女子,就很难再找了。

又听了女儿的话,道,“去哪里儿?这天大地大,哪里还有容得下娘的地方?”郑氏知道这一刻自己是死不掉了,毕竟这许多人看着,但是瞧着这俏生生的女儿,已经是有了必死的决心,以前舍不得儿子,如今看来,不仅连累了小女儿的婚事,以后肯定还会让儿子被人指指点点。

“有!”郝婳看到郑氏眼中死寂,心中着急,忙是说道,“娘你忘了,上次廖夫人就说过了,要真是过不下去了,就去那边找她,她们连女兵都有了,还有男女同校的青学堂,怎么会容不下我们?以后我就不嫁人,好好孝敬娘。”

郑氏下意识的就摇头,说道,“不能去。”

郝婳见郑氏不同意,怕是她又自缢,如果有了那必死的决心,就算如何的防范,也总有疏忽的时候,一想到这些郝婳竟然是泣不成声,道,“娘,真的,你跟我走吧,要是没有你,女儿还怎么活?”

“都别吵了!”郝谦大声说道。

一时母女俩个人都看着郝谦,郝谦重重的咳嗽了下,说道,“娘子,你以后不要在乱想了,如今这世道又和以往不同,不要那么苛责自己。再说了,娘子你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儿子怎么办?婳儿要如何自处,还有娘…,她和你一起去的,她要怎么想?”

郝谦说道这里,艰难的吞了下口水,不动声色的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似乎这样才能忘记刚才听到娘子自缢时候受到的惊吓,心有余悸的说道,“咱们少年夫妻,多少年了?难道你要让我经历中年丧妻之痛不成?”

“娘你看,爹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管外面的人怎么说!”郝婳忙不失迭去劝郑氏。

好容易才把郑氏劝住,时间又太晚,郝谦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还是夫妻俩出事之后头一次在一起。

两个人上了床,郑氏一直睡不着,盯着身旁的郝谦,只是郝谦却是很快睡着了…,郑氏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心中对自己说,两个人如何还能回到过去呢?

回不去了。

一时想起余青来,听说她也曾被土匪凌/辱过,但是她却活的那样的恣意和坦然,以前觉得很是荒诞,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不守妇道?没了贞洁还那样堂而皇之的活着,结果如今在去看,反而艳羡起她来,世人总用圣人的言行来约束旁人,但是等着轮到自己,才能明白那其中的苦楚,反而希望宽容一点。

她不怕死,就是舍不得小女儿和儿子,可是她不死又如何在这人言可畏的地方安然的存活?

郑氏陷入两难之中,一晚上都没合眼。

***

余青要是不知道廖世善为什么被困还好,如今知道了就坐不住了,不是她自负,如今能劝住廖世善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只是这里真是离不开她。

最后无奈,给廖世善亲笔写了信,转交给魏珍,让她用信鸽发出去。

魏珍怕是廖世善不相信,问道,“夫人,将军毕竟没有见过应娘,要是不肯信,该是如何?”

余青却是笑着说道,“他肯定知道是我写的。”

两个人之前有过约定,要是分隔两地,需要通信,为了验证身份就琢磨出了个暗号,只有两个人才能看得懂。

其实当时不过是因为练习字无聊,才想出来的东西,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魏珍知道这是廖世善和余青之间秘密,倒也没有去问,只是心里委实担心廖世善的安危,说道,“夫人,其实只要将军大人假意的听从,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就可以脱身,就算是败露,等着回到了宁谷郡,那辽王世子还能派人追不成?再说那辽王身子不好,说不定还没发现破绽就已经病逝了。”

余青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的问题是…辽王真的是廖世善的生父,而且廖世善说过,永远不会认他。

“这里面还有些事情。”余青叹了一口气,又道,“希望看到我的信就能回心转意。”

在辽北的廖世善吃的好,穿得暖,身旁几个伺候的婢女都是身材高挑细长,笑起来十分美艳的女子,显然是辽王世子送来专门找来伺候他的,说白了就是要贿赂廖世善,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要求。

辽王世子生的高,但是很瘦,极为挑食,一日也不见得吃下一碗米的饭量,那世子服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跟套在竹竿上一样。

他生了一双细长的双眼,性子极为冷淡,只有遇到自己看的上眼的人才会稍显热络一点,比如对着廖世善。

之前辽王世子就听过廖世善的名声,知道这个人善战,等着见了,看到廖世善比常人还要高出很多的个头,就忍不住让人去跟廖世善比试了一番,廖世善自然不想尽全力,然后露底,但是跟廖世善较量的人却也是一名猛将,早就听辽王世子夸赞过廖世善,心中嫉妒,拼劲手段,就是想让世子也看到,其实自己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来,廖世善就不能藏私了,但就是这样,也不过是几个回合,那个人就败下阵来。

世子当时眼睛冒着光,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人才,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留下来。

那输了的人也是心服口服,还管廖世善叫做大哥,一定要跟着他才是,弄的廖世善简直哭笑不得。

这几天廖世善被世子软禁起来,都是这个人陪着他。

这个人叫阿律己,并非汉人,眼睛是灰蓝色的,肤色也较深,他和廖世善同志同住,还总是劝廖世善,说道,“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就是投奔世子爷的吗?如今已经得了世子爷的赏识,只管给世子爷做事就是,至于假装是老王爷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等着世子爷坐稳了那位置,大哥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候世子爷还能忘了大哥的功劳不成?你想让世子爷帮着教训那杨九怀,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廖世善是个内敛之人,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虽然被软禁,但是过的非常的规律,每天早起之后就是练拳,这是铁打不动的,那之后用了早膳就去读书,他跟余青一起读书,虽然不及儿子那般天资聪颖,但学的也很快,之前是没有机会学,如今学起来倒也没有放松过一次。

主要是廖世善发现余青几乎是一点就通,他不想被她比下去,他总觉得自己能娶了余青根本就是最大的运气,如果学业上还不努力,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读书之后午歇,下午则是在院子转转,然后晚上准时睡觉。

世子为了说服廖世善,把自己自喜欢的妾侍都送到了这边,他对着顾芳这般说道,“都说廖将军的娘子是茂林第一美人,那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也不过是虚词而已,如何能和我的百灵相比。”

顾芳瞧了眼那叫百灵的妾侍,容貌倒也不俗,但是余青之容就算是顾芳第一次见到,也是惊愕的不行,只觉得这世间绝无仅有,恐怕所谓的倾国倾城就是为了余青这样的美人,既然是绝无仅有,这世间如何还能有第二人?

但是顾芳不想打击世子,她寄人篱下,唯有哄住了世子,才能想办法出去,只能奉承着世子,而且她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余青的容貌,怕是有心人对她不利。

只好道,“我们将军,他不好女色。”

世子道,“我不信。”

一旁许多随从,还有谋士,下属都跟着笑了起来,道,“顾先生,你果然还是女子,不懂男人的心,这男人没有不好色的,真要有,那不过是没遇到真正让人心动之人。”

顾芳也就不说话了,反正世子的心思是白费了,却道,“那我跟世子爷打个赌如何?要是世子爷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辽王世子听了哈哈大笑,只是突然笑声一顿,脸上没有笑容,整个人看着有些阴沉,道,“顾先生想要什么请求?”

熟知辽王世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发脾气之前的前兆,都不敢说话了,世子性情和辽王一般,都是生性多疑,而且十分的残暴。

顾芳像是没有看到辽王生气的神态,反而气呼呼的抱怨道,“说起来我来辽州都多久了?居然一次都没出过门,可是快憋死了我了!”

世子见顾芳神态自若,盯着她看了半响,见毫无破绽,这才又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雄心壮志的想日三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嘤嘤嘤,不过二更是必须要写的。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世子叫百灵去给廖世善送茶水,那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百灵很是自信,她虽然出身青楼,但到底也是才色双绝,想当年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有同是花魁的魏珍还能相比下,旁的夫人谁还能和她争锋?

再后来百灵被辽王也赎身,而魏珍则是被茂林的杨九怀带走了。

在地界就没有人能比的过她了,不过她觉得比起杨九怀那种书呆子,反而辽王世子更为通融,觉得魏珍就算是被杨九怀带走了,也不会有好日子,那些读书人最是讲规矩,就算能入了内宅当妾侍,也会被磋磨的很厉害。

等着看到廖世善,百灵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高个子的男人,肩膀宽阔,胸膛坚实,猿臂蜂腰,眉目高深俊朗,居然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子,看起来就是十分的威风凛凛。

廖世善正在看书,见有个没见的美貌女子过来沏茶,倒也没什么异样,辽王世子已经给他送了几次伺候枕席的女子,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百灵有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的声音极为好听,微微低着头,这个角度,刚好让廖世善看到她光洁凝白的额头,柳叶弯眉,还有那翘楚的眼睫毛。

百灵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为美丽。

“将军,这是我们世子爷特意让我送给您喝的茶水。”百灵的声音动听还真就如百灵鸟一般悦耳。

廖世善却道,“之前喝过了,替我谢过世子爷,你下去吧。”

“将军…”

廖世善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世子爷还有其他吩咐?”

百灵很是不甘心,僵硬的站了一会儿,又觉得可能自己的暗示不够,微微的凑了过去,她抹了玫瑰花露,据说廖世善戴着一个玫瑰花的香囊,就是沐浴更衣也不会离身,想来是偏好这个味道的。

结果刚凑过去就被廖世善冷着脸说道,“滚。”

百灵这才知道碰到了硬钉子,倒也是个人人精,立时就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郑重的说道,“是妾身叨扰将军了”这才退下

只是心里却是十分的难受,就算是她已经从良了,这辽河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倾慕于她,想和她露水姻缘一次,这个人怎么就一点这么的冥顽不灵?

等着百灵灰溜溜的回来,低垂着头,跪在门口对着辽王世子说道,“妾身无用,没能伺候好廖将军。”

世子很是意外,不过很快就对回过神来,说道,“当真是不好女色!”

顾芳笑着说道,“世子爷,我说的对吧?你可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情!”

辽王世子觉得不过外出逛个街,派人严加看管就是,且没有廖世善在身旁也不怕她自己独自跑了,就同意了,想着毕竟不能逼的太紧,说道,“小事一桩,就叫吴雀陪着你去吧。”

吴雀是府里的管事,很得辽王世子的信任,辽王和辽王世子是分开的住的,辽王住在王府里,辽王世子成亲之后,则单独住在自己的府邸。

第二天,顾芳就在吴雀的陪同下出了城,一时吃吃喝喝玩玩,到了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辽王世子就喊了吴雀过去,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

吴雀是个做事稳重的,说道,“世子爷,小的一直盯着她,没什么事儿。”

世子点头,说道,“你且回去吧。”

晚上廖世善在自己常用的书中看到一封信,他想起来刚刚有丫鬟过来整理过书房,这才默默的收起来,等着夜深人静的这才拿出来,借着月光仔细瞧着。

等着看完,忍不住摸索了半天的那字体,果然摸到了玫瑰花的暗纹。

廖世善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把那信郑重的放在胸口的位置,这才重新躺了下去,只是如何睡不着,脑中好像能想象到余青写信时候的神态来。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思念他?章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廖世善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中,一时被思念折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唯独把手放在信上,感受到那纸张的摩挲感,才能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等着到了凌晨,这才睡了过去,但是睡得不沉,听到有人来打扫庭院就醒了过来,他站起来推开了窗户。

辽河的春天来得比别的地方还要慢,但是清晨的阳光却已经是十分的温暖,照在庭院内的树上,廖世善看到了长出的嫩芽。

还那么小,却是充满了生机。

廖世善抚着胸口,眼中渐渐的生出决断的神色来。

辽王世子很是烦恼,他刚从辽王那边回来,一夜未睡,辽王闹了一个晚上,几个儿子去伺候了,他却偏偏说要见那个未曾谋面的私生子,让他们去给他找来。

一开始说是要把王位给那私生子,后来又说只要谁找到那人,就把这位置给谁。

这会儿世子正在发脾气,说道,“都说了人老就变成老糊涂了,父王以前多么的意气风发,当初那些胡人都给爹打怕了,为此永始皇帝还嘉奖了父亲,说他是国之栋梁,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世子妃是个生的眉目细致的纤柔女子,虽然保养得当,但还是能看出岁月带来的洗礼,她轻声细语的说道,“父王是不是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就是跟胡人生的一个杂种,见了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