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踩着门板走了进去。

此时苏念念正裹着一条被子低声自言自语着,说得不亦乐乎。风净鸣和西雪二人仔细听了听她说话的内容,无外乎就两个词:银子,水。

风净鸣那张淡定的脸终于被她雷得有些茫然,他走到她的床前,拉开她的被子,刚想问她你又在搞什么鬼,却又被一张红得不正常的脸惊悚到了。

风净鸣伸手探了探苏念念的额头,终于了然,原来这女人还是正常的,只不过是发烧了,说胡话了。

西雪公子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把苏念念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水送到她的唇边,一点一点地喂她。

风净鸣在一旁看得若有所思,终于,他眼前一亮,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苏念念醒来时,发现身旁正坐着一个人。她定睛一看,那脆弱的小心肝儿立即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怎么会是风芷儿,不,应该说,怎么又是风芷儿!她苏念念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总是让这个小魔头来折磨她!

风芷儿看到苏念念睁开眼睛,便冲她笑了笑。

风芷儿这一笑,对苏念念的打击也不小。在苏念念看来,风芷儿和风净鸣应该是一路货色,只要对你笑,那就没什么好事。

于是苏念念终于忍不住了,老老实实地说道:“大小姐,饶命啊…”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又得罪你了。

谁知风芷儿却说道:“你没事吧?”

苏念念多想告诉她,只要您不在我面前晃,我保准没事!

风芷儿继续说道:“那个…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吃了很多苦头…”

虾米?苏念念平时以反应快著称(她这么认为),到这时候,她却反应不过来了。

风芷儿继续刺激她:“我这人很任性,从来不知为别人着想,以前多有得罪,你,你别往心里去…”

苏念念突然感觉呼吸有点困难,难道她还没有睡醒?她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地似乎一直在沉睡,现在这情形,其实更像是在做梦啊…

就在这时,外边又走进来一人。苏念念看到来人,心里感叹,果然啊果然,这家伙就是连她做梦的时候都不会放过她!

风净鸣身后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小丫鬟将一碗药放在桌上,随即离去。风芷儿见状,也一起出去。

风芷儿在外面遇到了宁璧玄,便拉住他问道:“宁哥哥,你说,我哥哥为什么突然对苏,呃,苏姐姐,对她那么好?”

宁璧玄叹气道:“他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他们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风芷儿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可是,我觉得苏姐姐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宁璧玄摇了摇头,神情似乎颇无奈:“我也觉得不像,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你没听到那日她和西雪说了什么。”

提到西雪公子,风芷儿便问道:“对啊,今天怎么都没见西雪公子呢,他应该很关心苏姑娘才对啊。”

“他走了,不辞而别。这个西雪,见到女孩子总免不了要调笑一番,至于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便很难说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风净鸣端起药,坐在苏念念的床边。他舀起一匙汤药,放在唇边吹了吹,估计不会太烫了,便将药送到苏念念嘴边,说道:“张嘴。”

苏念念现在更加确定,她果然还没有睡醒。想想看,风芷儿竟然装得像个小媳妇似的和她道歉,然后她的变态哥哥又跑来亲自给她喂东西吃,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摄于风净鸣平日的魄力,虽然是在梦中,苏念念还是老老实实的张开了嘴巴。

靠,这什么东西,真难喝!苏念念一口没喝完,就皱起了眉头,待风净鸣又舀了一匙送到她面前,她就偏过头去,打死都不喝了。

风净鸣哄她道:“把它喝掉,病才能好。”

去死吧,做梦还来整我!苏念念怨念地瞪了他一眼,心里突然跳出一个非常非常不错的念头。

平时她总是被风净鸣欺负,现在好不容易让她梦到他,那就在梦里报一下仇好了,也可以消解一下她心内的怨气,况且现实中的风净鸣也不会知道她在睡梦中是怎么虐待他的。这样子虽然有点阿Q吧,不过人的情绪都是需要发泄的,她苏念念做梦发泄,环保无公害,谁都管不着她。

想到这里,苏念念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抢过风净鸣手中的药碗往地上一摔,板着脸气呼呼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弄这么难喝的东西给我!”

欠了钱兮你要还

苏念念突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抢过风净鸣手中的药碗往地上一摔,板着脸气呼呼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弄这么难喝的东西给我!”

风净鸣被她的举动惊得一愣,低头看着地上碎成好几片的药碗,淡淡地说道:“你的胆子也不小。”

风净鸣的举动在苏念念眼里,俨然就是一副受气样,这让她心里爽得要死,于是伸手轻薄地抬了一下风净鸣的下巴,说道:“去,给大爷倒杯水。”

风净鸣突然抬眼,凛冽地目光划过苏念念的脸,苏念念被那目光惊得心里直打寒战,不过她随即一想,反正是在梦中,料这小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装着电视里那些刁蛮小姐的样子垮下脸说道:“怎么,心里不服气?还不赶快去,再不听话,大爷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风净鸣这回真的怒了,突然抓起她的一只手腕,死死地握着。

“大胆,你放手,啊,疼啊,疼…”苏念念痛苦地叫喊着,突然,她面色一变,疼,她竟然感觉到疼!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根本就没做梦啊…这是什么天杀的剧情啊…

苏念念大喊一声:“我梦游!”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哦不,是假装晕了过去。

风净鸣放开苏念念的手,两眼冒火地瞪着床上假装睡觉的苏念念,咬着牙挤出四个字:“好自为之。”说完便即离去。

完蛋了,完蛋了,庄主震怒了。苏念念心里直哆嗦,这回可捅了大漏子了。为毛自己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梦?不对不对,为毛大家表现得都那么像是一场梦?也不对…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回苏念念是真的杯具了。当然,不久之后她就会发现,这件事情带给她的厄运,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风芷儿正和宁璧玄讨论她哥哥对苏念念的态度大转变的问题,突然远远地看到风净鸣从刚才的房间里走出来,沉着一张脸走开了。

风芷儿扯扯宁璧玄的衣袖,不解道:“宁哥哥,你不是说我哥哥要将计就计去勾引苏姐姐吗,那他现在怎么会这么生气?”

宁璧玄不以为然道:“大概受到什么重创了吧…”谁知道那古怪的苏姑娘又出了什么新花招儿,把他气成这样。

风芷儿听他如此说,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世上终于有人能把她哥哥气成这样了。

苏念念听到开门声,知道有人走进房间,便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苍天啊,怎么又又又是风芷儿,她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风芷儿走近屋中,看到地上的碎瓷片,又看到苏念念似乎受到了惊吓,她便走过来坐在床边,尽量把声音放和蔼:“你…你怎么了,我哥哥对你发脾气了?”

苏念念突然从床上做起来,一把抱住风芷儿的胳膊说道:“大小姐,我求求你了,别来了行吗…”

风芷儿不满道:“我本来就住在这里,你不让我回来我还能去哪?”

啊哈?苏念念放开风芷儿,顶着一脑袋问号看着风芷儿。

风芷儿说道:“你发烧昏迷了一天,哥哥就安排人把你移到我的住处。”

“等会儿,我发烧和搬家有什么关系?”

“你发烧的那天,房间的门坏了…”

这诡异的世界!苏念念真的无语了,于是具体那门为什么坏她也懒得问,只是礼貌性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一日,我现在要回去了。”面对这个风大小姐时她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地别扭。

风芷儿突然拽住她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苏念念轻轻掰开风芷儿的手指,以几乎是央求的语气说道:“大小姐啊,您能不能别这样,小的我心脏不好…”

风芷儿也是个暴脾气,前面装温柔装贤惠已经憋得她够难受了,现在她脑子一热,也不管她哥哥的什么大计了,扯过苏念念直接把她掼到床上,一半委屈一半怒气地说道:“喂,你这个人还真是不识相啊,我好心好意和你道歉,你偏不听,难道非要我把你绑起来逼你说‘这件事情我不介意’才可以吗?”

苏念念被她这么一吼,反倒不害怕了,坐在床上掸了掸衣服说道:“这才对嘛,这样才不至于让我产生做梦的幻觉嘛…那个,大小姐啊,您真的想和我道歉啊?”

风芷儿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说道:“那是自然,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苏念念顺杆爬:“这件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弥补的措施。”

“什么?只要本大小姐能做到的,你尽管开口。”

苏念念贼笑道:“很简单啦,您把我那些掉水里的钱还给我就好啦…”

风芷儿哼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着,转身从床边的柜子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沓银票,随便抽出了一张递给苏念念,说道:“这些够不够?”

苏念念虽然不怎么认识繁体字,但那银票上醒目的用繁体字写的“一千两”她还是能认出来的。于是她吞了吞口水,哆哆嗦嗦地接过银票,揣进怀里,这才说道:“我没有零钱找您啊。”

看吧,这人有多虚伪,你没零钱找别人那你还毫不犹豫地把人家的银票揣怀里?

风芷儿倒也不在意,挥挥手说道:“不用了,只要你不往心里去就好了。”

苏念念谄媚地笑着:“那哪能呢…大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下下,您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呢?”

风芷儿双手一插,答道:“第一,本大小姐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第二,我若是再和你作对,我哥哥说不准就要把我赶出山庄了!”

苏念念直接把第一点儿忽略掉,可是第二点她又不太敢相信,风净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来着?看来今天这一堆堆貌似假象的真相说到底都是他搞出来的,丫到底想干什么?

苏念念灰溜溜地躲在了自己的住处,这下她是真的不敢出门了。

在庄主面前摔杯子大发雷霆,把庄主当奴才使唤,还扬言要把庄主卖到窑子里去…苏念念发现自己真的是在自杀啊啊啊啊啊…

于是,苏念念回到屋里,先把门窗全部锁好,然后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打死都不出来了。苏念念这招简直就是白痴中的极品,试想,一道门窗,一床被子,就能挡住风净鸣吗?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当然,这次风净鸣来得其实还是有些不同,因为这次他用不着踹门了。

苏念念在被子里闷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时,发现有人拉她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