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聊没意思。”赵茗茗发过去,“我去洗澡了。”

赵茗茗起身去洗澡,回来的时候看见聊天框框里有一朵玫瑰。

“叔叔!”叶展东跳起来,“你为什么坐在我的地方,用我的扣扣。”

叶靳拓蹙眉:“你不是去吃蛋糕了,我替你和赵阿姨聊。”

“你们说了什么呢?”

“没什么。”叶靳拓快速将刚才的聊天记录删除。

赵茗茗在逛书店的时候碰到了沈先生的大哥,一开始不确定是不是他,但越看越觉得像,他比沈先生要高一点,面部线条要硬朗一点,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小说在看。

目光接触的时候,对方先笑起来。

“你好。”赵茗茗也笑笑。

沈弋城也笑笑,说话直接:“弋泽去海南谈生意了。”

“哦。”赵茗茗撩撩头发,又拿了本书放在小篮子里。

“我也喜欢这本。”沈弋城指指赵茗茗篮子里那本粉色书皮的书,“挺有趣的。”

是窗边的小豆豆。

赵茗茗拿了幼儿园发的书票在畅销书架拿下这本书,想送给展东。

“这是童话吧。”赵茗茗有些惊讶,他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也看童话。

沈弋城合上手中的书,很大方地说:“我喜欢读起来简单的书,那些艰涩的文字看起来头痛。”

他还真是有趣的男人。

“赵小姐,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沈弋城指指那边的书吧。

赵茗茗想了想,点点头。

书吧的墙是暖黄色的,看起来非常温馨,两人面对面坐着。

赵茗茗看眼前的男人,一身浅色的大衣,头发很短,坐姿英挺,五官分明,说话的时候会认真执着地看着对方一点也不躲避,算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自信。不得不承认,他和沈先生有很大不同,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严肃清冷,让人不好接近,但如果笑了,比沈先生温和收敛的笑容要张扬许多,他应该是个不在意外人看法的男人,表情,情绪都由他自己控制。

“弋泽是前天坐飞机去的海南,临走之前他对我说,他很后悔,活到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赵小姐。”沈弋城声音很低也很悦耳,“我想了想,从小到大他没说过这样的话,也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那天他那么对我说,我还真的心疼了下,冒昧问一下,赵小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这是一个哥哥出于对弟弟的疼惜。

赵茗茗摇头:“其实我在和他的感情中做错了很多,不能一错再错了。”

沈弋城眼里含笑,听赵茗茗话里的坚决也就不再当说客:“这样也好,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赵茗茗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也就直接问:“我看过杂志上你的访谈。”

“是吗?”沈弋城倒想不起来是哪本杂志了,“我说了什么?”

“很多。”赵茗茗记得那本杂志上他没有谈自己的成功之道,投资技巧,反而说了很多喜欢的风味小吃,收集的小玩意还有一些对感情的看法,“我喜欢你那句对感情的定义。”

一见钟情,一生相伴。

多么难得的爱情,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得到这八个字。

“哦,我想起来了,的确说过这话。”沈弋城笑了,“不过呢,那是比较接近童话了,算是个理想,真正的人哪有那么浪漫。”

“的确。”赵茗茗点头,若有所思道,“生活中不太可能有这样的感情,喜欢的人也许是不适合自己的,有很多摩擦,时间长了人也懒了,有个人能陪在身边就万幸了。”

“听起来,赵小姐是有心仪的人了。”沈弋城修长的手指按在杯柄,想了想说,“让我猜猜,应该不是我那倒霉的弟弟。”

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近陌生的男子面前,赵茗茗竟然没有泄露隐秘感情的恐慌,她这些那些话,根本没有个说话的人,父母不会理解,朋友又很少,这一刻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我的确喜欢他,可是又有点害怕…”

还没说完便被沈弋城打断,他笑出来,像听了个笑话,看她像看个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喜欢就在一起,管其他做什么,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罢了。”

没想到他如此直接,赵茗茗有点后悔开口。

看她尴尬的表情,沈弋城微微收敛了笑意:“不好意思,我说话就是这样直接,不过是真的,其实感情和其他一些事情没什么区别,总会有外界因素的介于也会有主观因素的干扰,真正让人舒坦,一点疙瘩也没有的很少。能在一起就可以了,有一辈子可以磨合的时间,慢慢地学也就会了,真正怕的是连那个人都遇不到。”

赵茗茗看着他有些深的眸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风淡云轻,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自然不会怕感情中的一酸甜苦辣咸。

在一起才是最重要,比我爱你重要很多。

出门的时候雨下的有些大,幸好赵茗茗带了伞,她主动给沈弋城撑伞,他却很绅士地离她几步远:“这么点雨,没事,我的车就在那里。”说完又抱歉地笑笑:“还有些事情,就不送赵小姐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叶靳拓的电话。

“你在哪里?”

赵茗茗想了想回复:“刚去了书店。”

“我在你楼下。”

无赖

雨越下越大,幸好赵茗茗带了伞,赶回家的时候只是大衣的一角湿了湿。叶靳拓的车停在那边,见她来了立刻下车。

“茗茗。”他不顾外面的大雨,立刻下车。

赵茗茗慢慢走过去,将伞撑高,替他遮雨。他探出手,慢慢摸上她的脸,眼睛,鼻子,嘴唇。

他的眼睛灼热,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子,这双拿着手术刀,动作犀利的手摸在她光滑的脸上,一点点,小心翼翼,像摸着一个至宝。

原来疼惜是这样的感觉。

像占有却又不敢轻易下手。

“你…在这里多久了?”赵茗茗问。

“很久。”他看着她,“你让我等了很久,我可能再也等不下去了。”

赵茗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倾身过来,将她整个拥入怀里,她的脑袋被埋在他的颈口,嗅着他淡淡的烟草味道。

伞被打翻,两人在雨中拥抱,他紧紧抱着她,用大衣裹住她,让她有些要窒息。

“靳拓…”她发出的声音像是求饶,“我们上去说,干嘛傻乎乎地淋雨?”

叶靳拓这才慢慢松开她:“好,上去说。”

好久没有和他两个人共处一个空间,一进去赵茗茗就心跳不已,刚说了句要去泡茶便被他从后抱住:“我不是来喝茶的。”

两人湿答答地粘腻在一起。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下巴,他很顺势地低头啃住那晶莹的小瓣,慢慢地啃,舌尖从她的耳廓滑到她的脖颈,她酥□痒的,脸红透了,一下子有些后悔邀他上来谈。上来谈,在密闭的空间里,像是一种暗示,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别…别…”她慢慢挣脱他,“身上都湿了,我去拿吹风机。”

他脱下大衣,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骆驼色羊毛衫和深色衬衣,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手心却依旧是热热的。她拿来干毛巾和吹风机,慢慢帮他吹干衣服。

他很自然地半倚在沙发上,神色慵懒,笑着看她。

“你笑什么?”她红着脸问。

“你一直在喜欢我。”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

她瞪大眼睛看他,看着他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刻抗议:“你自作多情。”

“哦?自作多情?我不这么觉得。”他心里的底气又来了,“否则我一碰你,你就脸红,这是什么道理?”

她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的无赖劲又来了,立刻放下吹风机,转身侧头不去看他,自然地,脸更红了。

“茗茗。”他从靠过来,伸手要环住她。

赵茗茗恼羞成怒,突地侧身,伸手随便一甩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脸颊上,他的脸颊立刻多了淡淡的红色。她吓一跳,她没有要打他的意思,只是转身太突然,随手一挥便落在他脸上。

气氛停滞。

“对不起。”赵茗茗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看她。

“疼吗?”她克制住要伸手去摸摸他脸颊的冲动。

“应该问你,你心疼吗?”他不怒反笑,“嗯?心疼吗?”

她咬唇不说话,面色却流露出真实想法。

他笑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茗茗,你为什么要撑呢?明明是这样想,偏偏要那样做。”

“你的无赖劲又来了。”赵茗茗倚在他怀里,面色绯红,“无赖,自私,霸道,自作多情,你全占齐了。”

“嗯,还有呢?”他懒懒道,“还有什么缺点,一次性说齐了。”

赵茗茗一下子说不上来,其实叶靳拓除了她随口说说的这些“缺点”外真的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还有呢?就那些?其他没了?”他摸着她的脸颊,笑着看她,“只有无赖,自私,霸王,自作多情?”

赵茗茗咬唇。

“不许要唇。”他手指探过去,轻轻地分开她的两瓣唇,然后笑了笑,迅速贴近覆盖上。

舌尖缠绕,她几乎要被他吞没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迎合上他的吻。两人的头发还湿漉漉,鼻子,下巴上还有水珠,就这样缠在一起,拥吻在一起。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不舍地松开她,她红脸喘气。

他的眼睛却不知不觉移下去,看她起起伏伏的胸,不由地怀念起她衣服底下的风情。她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里,他脑中浮现的大多是她的脸,而不是他们在一起的旖旎风情,而这一刻,她的毛衣紧紧贴住她的胸,那漂亮的弧度勾起了他心中的火,他努力克制了一下,温柔道:“回到我身边,茗茗。”

不似那天的低声诱惑,这次是带着些命令的。

“我等不及了,真的等不及了。”

她一直低头,手紧紧抓住沙发上毛毯的一角,心跳厉害,那句好的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想自己这么矫情地,只是到了这一刻,她不自主地矫情起来,脸如火烧云,喉咙被什么卡主似的。

他慢慢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我知道你答应了,只是在害羞,这样吧,你现在眨眨眼睛代表你同意了。”

她瞪大眼睛,心里有些不愿意就这样被他吃定,于是死死地瞪着眼睛,没想到他突然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像咬在她神经上,她身子颤了颤,眼睛本能地眨了两下。

他得意,又伸手勾住她。

她是个成年的女人,也有生理方面的需要,离开他这么长时间现在又受到他的撩拨,身体慢慢发烫起来,他有些感觉到,却恶作剧一样双手不停地游移在她身上的敏感位置。

“茗茗,跟我回去吧。”他说,“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惩罚我,我也受罪了,跟我回去。”

“回去?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赵茗茗侧头。

“关系?”他笑,“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展东的婶婶。”

赵茗茗转过头来,捶他:“谁是展东的婶婶,你不要乱给我添名号。”

“那…”他转了转眼睛,轻声说,“老婆总得要跟老公回家吧”

一瞬间,不知是喜是尴尬,她愣在那里,好久后才慢慢撩撩头发,抬头看他:“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说呢?”

“我记得有人说过不会求婚第三次的。”

叶靳拓垂眸,嘴角始终挂着微笑,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是摸摸脸:“好吧,我厚脸皮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你一直不给嫁我,我就一直求着你赖着你,我看还有哪个男人敢接近你。”

“无赖。”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一丝甜甜的。

气氛正暖着,手机突然响了,是黄碧卿来的电话,说叶展东吃坏东西送进医院。

挂下电话,叶靳拓苦笑摇头:“小胖子进医院了。”

“展东?他怎么了?”赵茗茗着急。

“吃坏东西了。”叶靳拓起身,“整日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这么一天。”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赵茗茗蹙眉怪他,将大衣递给他,心里担心展东,于是轻轻地说,“要不要我一起去?”

叶靳拓一把拉住她的手,暖暖的大手包住她有点冻僵的手。

回家吧

到了医院便看见叶展东面色苍白,像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奶奶黄碧卿的怀里。小家伙得的是急性胃肠炎,吐泻了几个钟头,还带着热度,现在腹痛好些了,头埋在奶奶怀里呜呜咽咽的。

黄碧卿看儿子来了正急着要说话却又发现身后跟着那个赵小姐,一下子猜到了几分,心里有些小开心,低头摸着宝贝孙子的脑袋说:“东东,你看,赵阿姨来看你了。”叶展东一听到赵阿姨费力抬起小脑袋,定睛看了看的确是赵茗茗,大眼睛里立刻布满雾水,可怜巴巴道:“赵阿姨,我的肚子好痛痛。”

赵茗茗走过去,有些尴尬地和黄碧卿笑笑,低头摸了摸叶展东的额头:“展东,现在难受吗?”叶展东立刻扁扁嘴点头。

药水来了,叶展东瞪大眼睛,拼命往奶奶怀里躲:“我不要打针!不要的!”黄碧卿立刻安抚:“不是打针,是挂盐水,乖,挂盐水比打针好。”

可是那个针头是真的,又长又细,当戳进叶展东白白如小馒头的手里,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很多人看着你。”叶靳拓笑,“你看,那边那个小女孩都比你勇敢,你说你丢脸不丢脸?”

叶展东立刻收了收眼泪:“我才不是怕痛,只是…讨厌这里。”

这里是叶靳拓的医院,小儿科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他,纷纷夸他的小侄子白白胖胖,眼睛大超级可爱,叶展东哼了哼鼻子,红着眼睛撇头过去。

“那是叶医生的老婆吗?”

“没听说叶医生结婚啊。”

“是女朋友吧。”

“女朋友不是那个薛医生吗?”

黄碧卿去了洗手间,赵茗茗接过小家伙。

叶展东挂点滴的时候一直将头撇在左边,赵茗茗在一边微笑:“展东,你的脖子不酸吗?怎么一直扭在左边?”

“我才不要看我的手。”指的是他那只现在被包得严实的馒头手。

原来是害怕看那个针头。赵茗茗疼惜地摸摸他:“还难受吗?”

“刚才好痛好痛的。”叶展东说。

“吃了什么东西?”

“披萨,鸡翅膀,冰激凌。”叶展东弱弱道。

“又冷又热又油,展东,以后不能同时吃这些东西,而且鸡翅膀一次不能吃超过三个。”赵茗茗说。

叶展东红红脸,低声道:“可是鸡翅膀真的很好吃…”

黄碧卿回来的时候一直使劲地对赵茗茗笑,表现得非常和蔼:“中午带他去吃必胜客,他这个要吃,那个要吃,我就随他去了,后来出了餐厅没走几步就说肚子痛,回家后又吐又泻,诶,只好来医院了,怪我怪我,一直太宠他了,要是靳拓,不会让他乱吃这些。”

叶展东讨厌奶奶重复说这些,刚才是对医生说了好几遍,现在又说给赵阿姨听,他觉得好讨厌,脸红地看看赵茗茗,突然想起什么:“赵阿姨,你为什么会和叔叔一起来?你们和好了吗?”

赵茗茗被小家伙的发问难到了,一时间尴尬在那里。黄碧卿立刻打圆场:“你叔叔和阿姨从来没有不好过,你这张小嘴停一停吧,都这样了,还说东说西。”

叶展东很快打了哈欠,慢慢睡了过去。黄碧卿趁机轻声道:“赵小姐,我们靳拓有时候脾气不是很好,希望你能忍让点,他除了那点其他都挺好的,我养大的孩子不会不知道的。”

赵茗茗听了红了红脸,然后慢慢点点头。

叶靳拓从楼下带上来两份盒饭,一份给母亲,一份给赵茗茗。

“你们医院里的菜还不错嘛。”黄碧卿笑着咬那个肉饼蒸蛋,又指指赵茗茗盒饭里的蔬菜和牛肉,“靳拓,你该给赵小姐多打几个菜,她已经那么瘦了,要多吃点。”

赵茗茗笑:“够多了,我挺喜欢的。”

他记得她喜欢吃尖椒炒牛柳和百合时蔬,他都记得。

“哟,靳拓,这是谁啊?”儿科大夫笑着走过来,勾肩搭背,“家属?”

叶靳拓淡淡地笑:“我妈,我侄子…”

“那这位漂亮的女士?”

“我女朋友。”叶靳拓大方承认,反问,“满足好奇了?”

“哪里是我好奇,是小陈小李花花白白那些小护士在好奇。”方大夫哈哈地笑,又低头凑了凑叶展东,“小家伙睡着了?哟,胖乎乎的,真想掐一把。”

叶展东醒来后坚决不住医院,看小家伙态度坚定黄碧卿心软:“那我们明天再来医院挂盐水,晚上就在家里睡觉。”

隔日中午赵茗茗收到陌生来电。

“赵阿姨。”

“咦?展东?”

“我在奶奶家,赵阿姨,晚上能不能来看我?”撒娇的语气。

赵茗茗下班,走出幼儿园便看见叶靳拓的车子停在那里,他见她出来立刻走过去低头亲密地说:“展东说你晚上要去看他,我送你。”

两手空空很难看,赵茗茗坚持在水果店买了水果。

“买那个,我妈喜欢吃山竹。”叶靳拓指导。

赵茗茗拿了十个山竹,心里想现在是什么情况?丑媳妇见婆婆?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去叶靳拓家…

叶靳拓家很大,很漂亮明亮,透着书香门第的感觉,一进去黄碧卿便迎在门口:“赵小姐,你来了,啊,还带了山竹,我最喜欢吃山竹了。”

很热情地将赵茗茗迎到餐桌上,一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菜。

“展东呢?”赵茗茗问。

“在房间里,下午去挂过盐水了,喝了点米糊。”

到房间里一看,叶展东乖乖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类似变形金刚的东西在自导自演:“我要胜利!打败你!”

“展东,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