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还真不知道秀丹还没定亲,她忽然想起那年,好像有过传言,说二夫人有心把秀丹嫁给施南生。难道她真的喜欢施南生不成。

“嗯,都是一样的茶,那里有什么好的,你要是不嫌弃,回头让丫头给包一包带回去。”梅影靠着大迎枕,笑着说道。

安抚了秀丹的琳琅,笑盈盈的过来帮着水晶收起那些花样子。然后觑了觑梅影的脸色,笑着起身。

“我看表嫂累了,不如我们散了吧,让表嫂好生的休息。”琳琅温润的声音像流水一样舒缓。

大家本就被云珠说的事情,弄得尴尬,琳琅的提议全体通过。一群人,呼啦啦的来,然后又呼啦啦的去了。

刚刚送走以秀丹为首的几个小姑娘,水晶就一脸紧张的进来“小姐,那位异族公主来了。”

“异族公主,你说的是谁?”梅影有些愣怔。

这些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脑子都迟钝了。尤其她到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

“就是上次惊马伤了您的那位琴公主。”

“她来干什么?”梅影放下刚刚拿起来的书。

“不知道,如今人就在外客厅,是二少夫人陪着来的。”

“见,能不见吗。”梅影觉得自己如今就是一个外交官,每天要接待各色人等。

想赶热灶的有头脸的管家媳妇,想拉关系的各方亲戚,想帖陈瀚的各色女人。她觉得自己还得和陈瀚谈,让他赶紧娶一个真正的贤妻,放过她吧。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她真的活不了几年,烦也烦死了。

带着人施施然的来到外客厅,果然是那个满头小辫子的公主。还是一身俏丽的胡服骑马装,还手里提着一根马鞭子,还是那一脸让人妒忌的阳光灿烂。

“二嫂子好,琴公主来了。”梅影淡淡的笑着打个招呼,就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她如今的身份郡王妃了,所以不必给她行礼。

“呵呵,你身子可好些?我这一直忙,刚刚好公主要来看你。我就赶紧领了这个差事,好来看看你。有什么是咱们姐妹不能说的,一个冰,什么大事,也值得你忍着。你没看到,今早,三叔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方氏照旧是热情的快言快语。

“好了,府里这么多人,要是都不按规矩来,岂不乱了套了。我这不是什么大事,睡会就好了。”梅影笑着说道。

这些天事情太多,事发突然,她心里烦乱,根本没想起来这个事情。而且天气也就这两天变得炎热起来,张妈妈倒提过,被她给否了。觉得没几天就搬走了,不想求到陈瀚跟前去。

“你啊,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方氏说道。

“看你风吹就倒的样子,不知道陈哥哥看上你什么。”拓跋琴打量了梅影一番,撇嘴说道。

“琴公主不被禁足,难道你特意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梅影眉头都没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然不是,你不要担心了,我不是和你抢陈哥哥来的。我也不能给人做小,何况陈哥哥说了,他只要你一个,我早就死了心了。”拓跋琴摆弄手里的鞭子说道。

方氏早就被拓跋琴的大胆言论惊得的张口结舌,她看看梅影,虽然很好奇,可也知道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在场不好。

“那边还有事情,你们又旧识,我就不打扰了。”她说完就低头匆匆的离去。

“陈郡王如今不在我这里,如果你找他,就去外院的书房看看。”

“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梅影抬头看着这个草原姑娘,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着她了。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拓跋琴,脸色有些红。

“公主请问。”梅影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些扭捏。

“你能不能和施南生说说,我要嫁给他。”

“咳咳咳。”梅影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咽了下去,直接呛了肺管,一时间咳的脸通红。

“你说要嫁给谁?”好不容易平稳了下来,然后她摆手叫水晶带人退下,这种事情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平西侯爷,这次是他招待我和阿爸的。他人可好了,他可是捉了平西王的战神啊。”

拓跋琴一脸崇拜,一脸向往的神色,让梅影深深的羡慕。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肆意飞扬,可惜她此生绝不可能了。

不过,施南生号称煞神吧,他那可是血染的风采啊。梅影转头想,也对,在西宁人眼里,他是煞神,可在国人眼里,他就是战神。

“施侯爷人品很好。”

“他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喜欢他,而且他也没有妻子,我想陪伴他。”

“是,他是英雄。”梅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干巴巴的应和。

“我看你们很熟悉,你去和他说好不好。”拓跋琴一脸希翼。

“公主,您找错人了吧。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会插手。”梅影一脸哭笑不得。这位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你带我去见他,或者帮我问问都行。”

“公主,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上。”

“你就帮我这一次吧,给他带个口信也行。我阿爸马上就要启程了,如果不问明白,我这一生都放不下。”拓跋琴坚定的说道。

梅影默然,这女孩虽然莽撞,可是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只施南生和她,她想象不出来,清冷的施南生,身边站着这样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是个什么场景。

而且,施南生喜欢的该是那种温柔如水的女子吧。梅影想起那次看到的那张画,一家三口,幸福的父母,快乐的男孩。

常年表情冰冷的施南生,其实他心里一直渴望着父母那样的感情吧。想到这里,梅影不由的为施南生难过。他那样重情重义,需要一个温柔而坚韧的女子来爱他,守护他。可是拓跋琴能给他这些吗,这位的脾气比自己还不好啊。

“你放心,我不和你争陈哥哥了,你帮帮我。”拓跋琴起身拉住梅影热切的说道。

“琴公主,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嫁到陈国来,就必须守陈国的规矩。”梅影放下手里的杯子,安抚的拍拍拓跋琴的手。

“你们下去,我和公主聊天,不用服侍。”梅影对奔过来的水晶说道。

“什么规矩?我知道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拓跋琴回身又坐了下来。

“比如从此你不能随意的出门,不再能纵马街头。每天要晨昏定省,要管理妾侍,你可能做到?”

梅影叹口气,看着这个率真的女子。虽然她曾经伤害了她,可很奇怪,她每次看到她,就会产生羡慕她的感觉。

拓跋琴活得实在太随心所欲了,她妒忌啊,要她能这样,一辈子还嫁什么人啊。

“为什么不能出门,不能骑马?”拓跋琴又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个圈子,然后回头问梅影。

“陈国女子,要谨守女诫女训,要贤良淑德,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唉,你每次出门,可看见过陈国的女子和你一样的方式出行?”

“你的意思事说,我只能想你现在这样,每天都关在这个院子里吗,不然就实不守规矩?”

“我懂的也不多,大概这样吧。你考虑好了,你能不能舍弃辽阔的草原,碧蓝的天空,纵马放歌的生活,然后再想不还要嫁给陈国的男子。”

“你怎么知道草原,你去过吗?”拓跋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梅影。

梅影被她问住了,上辈子天南海北的跑,这辈子还没走出这个地界呢。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正头疼的时候,陈瀚大步走了进来。“阿琴来了。”

“陈哥哥,我和你聊天呢。呵呵,我现在不讨厌她了,你不要再去找我阿爸告状好不好。”拓跋琴起身看着陈瀚,央求道。

“你怎么样,好点了吗?”陈瀚先过去看看梅影的脸色,然后才看向拓跋琴。

“我什么时候告你的状了?”陈瀚一脸尴尬地看了看梅影,然后说道。

“哼,当我不知道,你怕我搅了你的好事,就怂恿我阿爸看着我。”

“你差点闹出人命,你不记得了,你当这里草原哪。要不我求情,你早被送回去了。今天又偷跑出来的吧,你阿爸找到我,我才知道你来了我这里。”陈瀚一脸无辜的摊开手说道。

“啊,我阿爸发现了。哎呀,那个我走了,我要回去想想,我想明白了,我再来找你。”

拓跋琴一听到她阿爸,立马站起来,匆匆的和梅影说了几句就往外走。院子里候着的侍女,歉意的给陈瀚行礼,然后追着拓跋琴而去。

93、 醉话

梅影因为身体原因,只是送拓跋琴到院子门口。而陈瀚却是一直送到大门口,看到和她带来的侍卫汇合才回来。

“三公子,要不要梳洗一下?”青兰把他迎进了正房,跟在陈瀚身后问道。

“嗯,也好,夫人呢?”陈瀚看自己骑马弄的一身的汗和灰,知道梅影不喜欢异味和脏乱,随口应道。

“夫人去了正三间了。”

当陈瀚一身清爽的来到正三间,就是梅影从前住的地方时候。梅影正歪着看书,屋里只有水晶几个都静静的或坐或站,都忙着手里的事情。

“小姐,公子回来了。”水晶眼尖,看到陈瀚进来,赶紧悄声的说道。

梅影不让她们几个改口叫夫人,张妈妈也拗不过她,也就这么混叫开了。至于陈瀚这里已经有一个郡王爷,所以也乱,有叫公子的,也有叫小郡王的。

“唔,你来干什么?”梅影抬头看了看陈瀚,换了姿势,继续看手里的书。

“刚刚没顾上和你说话,你如今感觉怎么样了?这里倒是个好地方,简单大方,那边我也照这样,给你布置一间好不好。”陈瀚坐到梅影的一侧,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说道。

“随便吧。”梅影没抬头,顺口应了句。

水晶看了看她们两个,想起张妈妈的叮嘱,就悄没声的带着丫头们出去。不过她不放心梅影,就自己守在门口。

“看着气色还不太好,有没有什么是你想吃的,我让人去弄。什么书,这么入神?”陈瀚探头看了看梅影手里的书。

“你喜欢,拿去看吧。”梅影看陈瀚一脸的好奇,就把那本千字文递给陈瀚。

“你还看这个,喜欢什么让她们去书房拿就是。”陈瀚接过来一看,咧咧嘴,还是那本三年前的书。

“我认不得几个字,看什么书,不过是打发时间,真是好书,反倒让我白糟蹋了。”梅影闲闲的看着指尖,如今终于没有那些针孔和老茧了,那些冻疮的痕迹也没了,也白嫩多了。

“阿琴说什么,你别理她,她就是个疯丫头,这几天她就回北疆了。”陈瀚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拓跋琴来干什么,他一大早就带人去了新府邸安排。担心梅影的身体,安排好了工匠,他就急急的回来,一回府就看见青兰在门口等他,告诉他拓跋琴来了。

“嗯,我知道了。”梅影低声应了,眼神却不知道飘去那里,思绪也随着陈瀚提起拓跋二字飘远。

其实她刚刚也不是在看书,看着拓跋琴风风火火的离开,梅影顿觉深刻的悲哀。如今的她,都不如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丫头活得自在,滋润。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畏首畏尾,什么时候她开始得过且过了呢。

想想草原,那千万里的青草地,那千万匹的奔马,那如云的牛羊。那一望无垠的蔚蓝的天空,那天空下飞驰的牧羊女。那手抓羊肉马奶子酒,那马头琴和移动的房子,蒙古包。

梅影想着如果自己跃马扬鞭,飞驰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像鸟儿一样的飞翔,那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

三年来,她终于有了个想去的地方。可惜,她只能是想想而已。如今她动辄就是丫头婆子一堆,身边最少也是五六人相随。

“我去看了,那边都打扫完了。早上祖母和我说,她让人看了,本月初十的日子最适合搬家。你知道,如今圣旨下了,搬晚了不好。咱们先搬过去,然后回头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陈瀚不知道梅影的手指上有什么,她那样仔细的一只一只的检查。显然她也没听自己在说什么,被忽视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堪。

他很想大声的问问她,可惜看她那沉静的样子,他的声音一出口就低了了下来。

“梅影,梅影,我和你商量事情呢,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陈瀚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然后推了推梅影的胳膊。

“啊,嗯,我知道了。”梅影放下手指头,放下草原,抬头看着陈瀚。

梅影知道陈瀚的意思,她很想有兴趣管理一家子的衣食住行,毕竟郡王妃这个名头很大,算得上是部长级别的夫人了吧,足够她虚荣一下了。女人哪,能做到这个位置,还求什么呢。然而她是真的没兴趣,也找不到操心费神的理由。

她不是没能力,当初她帮着父亲管过家里的山庄,好歹大小也上百口子人。没人的时候,她什么都得替一下。除了勾心斗角她不擅长,日常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难度。

她是个大咧咧的人,她不想记仇,可是却没学会忘记。虽然她被休弃,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如果不是那人一心要换掉她,她为了活命又怎么会推波助澜。

她以为只要她忍过这三年,她就可以海阔天空了。在最后的一刻,三年的期盼,瞬间成灰。

初临异世,她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宅居,示弱郡王府。她只是为了活命,为了以后安然的活着,没想过男人的问题。

谁知道这个家伙会这样对她,他说他喜欢她,梅影不想追究是真是假。爱情是什么,她以前不知道,如今没兴趣。对这些长头发穿袍子的男子,说心里话,以后如何她不知道,但现在她的确找不到感觉。

也许再过些年,她可能会后悔今天这样对待陈瀚,毕竟她这样只是把他逼到别的女人身边,可是如果现在她接受了他,梅影保证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她可以和他维持夫妻假象,可是却忍受不了与人共夫。虽然三年后的陈瀚,的确比三年前要成熟沉稳的多,可是对梅影来说,同样陌生。陈瀚的话,梅影觉得可信度太低。尤其是院里越来越多的美人加入,她就更是无法相信他。

梅影认为,陈瀚的话,大多数是一声血气上涌。回头她记得,他却忘记。如果她喜欢了他,或是谁,却被人忘记,那可叫她情何以堪啊。在这个时空,女人可以不会爱别人,但一定要学会爱自己,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陈瀚看着素白着小脸的梅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不喜不悲的她让他很难安心。茫然的视线让他心悸,觉得她和她身上那浅白色绣梅花的纱衣一样,漂浮不可捉摸。

他拉着梅影的衣袖“新府的人员安排,咱们带不走多少人,过去后你得看着再买些。如果你身体允许,人手的事情,你也过问一下,不能都扔给青兰她们。”

“我不懂那些。”梅影收回漂浮的思绪,终于抬起头看了看陈瀚。

“你可以去问问三婶和二嫂,三叔在外,都是三婶打理府务,你也可以问二嫂,她也主持府务好几年了。那边府里你是主母,上边也没有老人,你看着安排就行。”陈瀚笑着说道。

“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为什么非我不可?我不温柔,不漂亮,不贤惠,不大度,没文化,没修养。就因为那老道的一句话吗?”梅影觉得这句话要是不说,她会憋坏的。

“怎么提起这个,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非你不可。再说那有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脾气是挺大。”陈瀚转过头去,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好在小丫头们早被水晶带到外面,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了。

“你这样想法很奇怪,你怎么就觉得,我该给你管理府邸呢?”

“你是主母,内宅的事情自然是你管。我是男人,那有管后宅的事情的啊。”陈瀚有些不解的说道。

“那你换人吧,我不做这个主母了。你要是不放我走,也行,给我个小院子,我不想管你那些烂事。”想到从今天开始,绿色的草原只能来生,睡懒觉成为传说,梅影口气顿时恶劣。

“你真是,这又是怎么了?可是谁又给你气受了?”陈瀚不解的看着梅影。

“没有别人。你强迫我回来,我回来了。你还想要我为你做牛做马,你未免太贪心了。”梅影淡淡的说道,起身自顾自的去了。

陈瀚顿时气结,刚想跟过去,就看见青兰在门口,急的来回走。看他看向她,才急急的跑进来。

“公子,公子,老祖宗那请您过去呢。人就在外边等着呢。”青兰匆匆的说道。

“梅影,我有事去祖母那里,你自己吃,我可能赶不回来。”陈瀚不知道老王妃找他干什么,可是他也只能先放下这里去看看。

看陈瀚离去,梅影刚刚坐下,没两分钟,张婆子就匆匆的进来。“小姐,你看二夫人也送了两个丫头一房家人,共计是六个人,怎么安排?”

这两天,从郡王妃柳氏开始,各房各院都给陈瀚送各种礼品,最相似的礼物就是人,柳氏送了四个美女,两房家人来。三夫人只是问他们缺不缺,却是真的没送。今天二夫人就接着送来了。据说还有陈瀚的上司旧友,直接把人送到新府邸去了。

“交给青兰处理吧,那是她主子的事情。”

梅影不知道青兰,有没有和陈瀚说起这些女人的事情。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陈瀚从没和她提起过,如何处理她们。

“小姐,我看公子一脸不高兴,不会是你又把公子气跑了吧。你总这样那行,你得趁着公子现在喜欢你,把他拢住才是。你这样总是冷冰冰的呛着他,可不是把他往旁人那里推。”张婆子一脸关切。

“妈妈,可是忘了我当年的事情了。呵呵,妈妈我饿了,今天没外人,你陪我吃吧。”梅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说了张妈妈也不明白。对于张妈妈,如今她这是最好的收场了,她对陈瀚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小姐,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老婆子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可我还是要说,既然回来了,如今又分府了,你就收心把过去的忘了,好生的过日子。纵然公子他再怎么,你的份位在那里摆着呢,谁也大不过你去,以后有了一男半女,守着儿女过日子,平安富贵一辈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至于小妾丫头,那家的男人都想。自古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小姐,你见天这样,妈妈心里难受。”张婆子拉着梅影的手,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眼泪就落到梅影的手上。

“妈妈,我这不是挺好的,我都说了,你不用进来服侍我。你在外边,如今也是奶奶太太一样的人了,一样有小丫头服侍,抱抱孙子孙女多好。为了我,还得奴颜婢膝的。”

梅影轻轻的给张妈妈,擦了眼泪。这个世上,也只有这个老妈妈是真心的为她着急操心,希望她能好好的生活。

“看你说的,我可没委屈,我现在腰杆子硬着呢。你放心,大牛二牛都同意我进府。还是那句话,没有小姐,他们爷们还想像现在这样体面?等你都安顿好了,一年半载的,生了小公子小小姐,我还想帮着带呢。”

梅影看着张妈妈的一脸憧憬,不由的心里苦笑。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外面的那些美人如何处理,她现在是一团乱麻。忽然又想起拓跋琴,她定了定心神。张婆子陪着梅影吃了饭,然后服侍她睡午觉,陈瀚果然没回来吃午饭,甚至没回来吃晚饭。

天都黑透了,陈瀚才被秦风白和刘三给送了回来。只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人醉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被人抗了回来,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上战场杀敌的。

“少夫人,公子他喝多了。”刚要入睡 的梅影被叫了起来。

“嗯,好生安置公子。”梅影披衣起身。

如今她又回到大床上睡了,炕真是不太舒服,铺上多少,都觉得咯得慌。梅影靠着床头,看着几个人扶着步履踉跄的陈瀚进来。

“少夫人,你身子不好,屋里要不要留人服侍?”青兰迟疑的问了一下。

“不用了,外间不是有人上夜吗,有事情我叫就是。”开玩笑,多个陈瀚就够让人郁闷了,再多人,当这里集体宿舍啊。

一阵忙乱后,陈瀚被安置到大床上。毕竟分床而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包括张妈妈都是不知道的。

梅影看陈瀚的样子,注定是赖在大床上了,自己今晚是注定要睡暖炕了。等人都退了下去,她起身下床,抱着被子去了暖炕。

“来人,给我杯水。”刚躺下,就被陈瀚的低沉暗哑的呼唤叫了起来。

梅影无奈只好起身点亮灯烛,披衣去给他倒水。端着水来到床前,看着陈瀚红彤彤的脸上都是汗。她放下水杯,找了个布巾,给他擦了擦脸。

“起来,把水喝了。你可真是的,大热天,喝这么多酒干什么,弄得满屋子酒气。”梅影把水递给陈瀚。

陈瀚闭着眼喝了水,然后睁眼看了梅影嘿嘿的傻笑。“梅影,呵呵,是你,真好。”

“安生睡吧,闹了大半夜了。”梅影接过空杯子,然后转身要走。可是却没迈动步子,衣襟被陈瀚拉着。

“小影,还生气呢。嘿嘿,我都说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陈瀚迷蒙着双眼,显然还没醒酒。

“睡吧睡吧,你没错,我也没生气。”

“你还是生气,嘿嘿,梅影,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在这府里,除了祖母,我就只有你了。”

“好了,不要想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我听话睡觉,你不离开好不好。祖母又把蒋妈妈撵走了,都没人管我了。”陈瀚闭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呢喃道。

梅影头疼,陈瀚手很有劲,明明睡着的人,却不肯放开她的衣服。她只好脱下那件衣服,陈瀚高兴的抱着衣服睡去了。梅影看他一脸的满足的傻笑,不知道怎么有了心酸的感觉。

梅影回到暖炕上,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怎么了。闭着眼睛,可脑袋却是清醒的很。如今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得过去。

闭着眼睛,刚刚要朦胧睡去的时候,感觉陈瀚好像起来了。大概是尿急,可回来时候,踉跄的脚本却直接朝梅影的暖炕而来。

梅影愕然的看着躺在身边的陈瀚,一时没了语言。这位竟然是睡习惯了,闭着眼睛也能摸过来。

“陈瀚,你往那边点,我下去。”可是陈瀚横着躺着,他那个吨位,梅影想下去,就得从他身上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