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一直以来是什么在折磨她?她又为什么守口如瓶?德拉科发现,在她陷入不安和痛苦之中时,她选择第一个通知的人是金妮·扎比尼。这位前韦斯理小姐出现后,贝比的计划才得已全面展开。而回顾在她们仍是同学时,贝比和这位韦斯理小姐的感情就十分奇特。不同的学院,不同的年级,不同的社交环境,不同的成长环境。她们的友谊突如其来,而一认识就像一辈子的好朋友那样互相信任。

扎比尼曾嘲笑过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他会害怕的情敌,那么不是救世主波特,而是贝比。

是什么支持贝比信任金妮·扎比尼更甚过她的父母亲人?为什么贝比认为金妮会比她的父母更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在恐惧的到底是什么?连父母都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是什么?

德拉科栽了进去,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出现在了一个十分贫瘠的房间中。

麻瓜的房间,明明这么狭小,装饰却十分古怪。墙角和门框边上包着俗丽的金色装饰条,与装饰线不配的深红色家具大得离谱,摆在屋子里很不合适,桌子上的花瓶中插着假花。

没有那个钱,就别摆这种谱。德拉科撇撇嘴,他很看不起这种硬充暴发户的麻瓜。

门在此时响了,他看向大门,接着身后的门也响了,他回头看,后面的门推开一条小缝,露出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

她在偷看。

德拉科眯着眼睛不善的看着她,这个习惯不太好。一位有教养的女孩不会这样做。虽然他是一个斯莱特林,可是高明的手段才是他佩服的。

大门打开,走进来仍在交谈的一男一女,身后的门立刻关上。

原来她想看的是这对……父母?

德拉科猜测着。他们的话他听不懂,不过看脸,应该是东方人。

德拉科想起贝比曾经躲避的中国城。

这些人是中国人。

他闪开,这对男女一直在商量着什么,他们走到另一个房间,掏出几张纸写写划划,有时高声争吵两句,有时停下来谁也不看谁。直到他们把那几张纸商量完。

这是要离婚吗?德拉科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看。这种事他猜也能猜出来。

两人商量完,女的去那个女孩躲着的房间敲门,拉着那个女孩出来。

德拉科这才看到她的模样。穿着不怎么干净的衣服,可见这家的家养小精灵失职了。头发像是自己扎的,乱蓬蓬歪到一边。女孩露出一个强撑的笑来,似乎那女的没注意到,女孩就这样仰头望着她的脸一直笑一直笑。

德拉科皱皱眉,不快。

女的拉着女孩回到另一个房间,看到那个男的,女孩瑟缩了下,躲到女的身后。男的皱了皱眉,挤出个笑蹲下叫她。

德拉科耻笑他,这女孩又不是五六岁大小,他这么蹲着哄这么大个孩子算什么?看来是不怎么照顾孩子的。

两人对着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撑着笑左看右看,一直不停点头。

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德拉科眯着眼睛盯着这对男女,他们居然很满意的点头,没有发现女孩强撑的模样。

接着,眼前一换,从亮堂堂的房子换到了一间阴暗陈旧的小房间里。

德拉科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后想,原来这世上还有更旧更破的房子。

那个女孩跟一个老婆婆在一张旧桌子前吃东西,两三个碗盛着一些看起来不怎么新鲜的菜饭。

那个老人一直在说什么,边说边给她挟菜,她闷着头吃,一边默默点头。身上穿的倒是比上次见干净点了。

看来,过得比以前好些了。德拉科想。

门响,老人去开门,进来的是那对衣著光鲜的男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女孩放下碗扑过去,欢喜无限,又跳又叫。

德拉科皱眉,如果他们可以过得这么好,至少看起来比上次见要好,为什么这个女孩却在这里?

他们带着女孩出去了,德拉科看着他们出去,明白这不过是一次探视而已。

又一换,仍是那间陈旧的小房间,女孩却大了不少,只是看着有些沉默,阴沉沉的。

电话响,女孩不动,转身跑进房间。老人过去接起电话,说了阵后去问女孩。

[你爸爸今天结婚,你好歹过去说一声恭喜啊。]老人推推女孩,女孩别扭的不理。

老人脸色不善的离开去挂掉电话。

又是一换,老人坐在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古怪的硬皮本子,像德拉科的支票薄般大小。

女孩站在老人面前,目光冷漠,嘴角却痛苦的轻颤,想是要哭却硬忍着。

德拉科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知怎么想起了被乌姆里奇折断魔杖时的贝比。

再次换了,这次德拉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脏乱的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黑色头发黄色皮肤的人。

有点像他穿过中国城去找贝比时走过的街道的那种感觉,一眼望去,都是一样的人。

那个女孩呢?德拉科四处张望,在街边一个肮脏的小店前看到她。

她在打电话。

德拉科皱眉,她看起来有些冷。一边缩着肩,一边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不时的摩擦一下。她穿着条轻飘飘的裙子,套了件开衫的薄毛衣,比起一条街上其他的人,并不算太少。

德拉科走近她,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似乎还有些发抖,她正微笑着对电话那头说话,表情却越来越不知所措。

[奶奶,这个周末我有时间,想回去看看你,你还好吗?药还够吃吗?我在这边给你买了点东西……我……!]

[……果果啊,你,好好上学吧。不用回来看我了……旧房子扒了,我现在,住在你爸爸这里,你好好上学就行了,不用回来看我了,啊,知道吗?]

有什么坏消息吗?女孩的脸色惨白得吓人,目光呆滞,却还在笑,强撑着笑。

她挂掉电话,掏钱,跺跺脚似乎想取暖,迈步向前走。

德拉科跟上她。

这个女孩,十分普通。跟贝比一样普通。

女孩回到一个旧楼,这里应该是学生宿舍,来往的都是跟她差不多模样的人。

她进了一间窄小的只够摆下床的房间,德拉科惊讶的看到小小的房间上上下下八张床。

这个学校一定很穷。

女孩倒了杯水吞了两颗麻瓜药片,然后爬到床上裹上被子。

德拉科看着窗外阴沉惨白的天空,无奈叹气。现在还是白天,而且如果她不舒服,应该是去医疗室而不是在这里躺着。

还是说这所学校穷的连医疗室都没有?

房间里很安静,走廊外时不时有人经过。德拉科坐在对面床上看着这个裹着被子还在不停发抖的女孩。

他走过去摸她的额头,手下一空,什么都没有。

这只是回忆。

他握紧手站在床前看着女孩皱眉打颤。

不想出去吗?想惩罚自己吗?还是想撒娇让别人来发现自己呢?

人有时是很奇怪的。

德拉科坐到女孩床边,他不愿意去想这个女孩跟贝比是什么关系,虽然一切呼之欲出。

贝比的中国话,她对中国城的向往,她的双魂……

另一个魂,是你吗?

德拉科无声的问。

你就是贝比吗?

时间渐渐过去,德拉科觉得奇怪、焦急。为什么没有人回来?女孩看起来越来越不好,她呼吸渐渐急促,皮肤似乎都烧得发红却没有一滴汗。

“醒醒!你叫什么名字?醒醒!”德拉科想叫醒她。

她失去意识了吗?

为什么还没有人回来!

德拉科在房间中焦急的转了两圈后越门而出,站在走廊中央想拉住每一个经过的人。

“房间里有人生病了!叫医生来!”他对着每一个人大叫。

没有人回应他。

他拔出魔杖,爆裂咒,燃烧咒,甚至是钻心剜骨。

没有用,没有人中咒,也没有人发现他。

心像掉进冰洞里,他再次越过房门回到房间里,举着魔杖对着躺在床上已经烧得人事不醒的女孩施治疗咒,漂浮咒。

他要带她出去!

他上前抱起她,手中一空。

他捶着床大吼:“该死的!让我救她!让我救救她!梅林啊!让我救救她!”

时间艰难的滑过,德拉科跪在床边想去握她的手都没办法。

“不、贝比、不要是你、这不是你、你不会是这样的……”

他抱住头:“梅林啊,救救我!爸爸……妈妈……救救她……不管是谁!快来啊!求你们了……”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熬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马尔福城堡中他自己的书房里了。

他茫然四顾,坐桌子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开门向外跑。

他回到那扇紧锁的门前,嘶声大吼:“开门!!开门!!让我进去!!”

门应声打开,纳西莎惊讶的看着他:“哦,德拉科,你不用这么担心。贝比很好,她给你生了个可爱的小男孩,你想看看孩子吗?”

德拉科推开她扑向虚掩着门的卧室,纳西莎在他后面叫道:“等会儿再进去!里面还在收拾呢!”

他没听见。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治疗师就在贝比的床前,她似乎睡得很熟。

德拉科扑过去抱住她,纳西莎和治疗师都赶上来要拉开他。

“等等!德拉科!你在干什么!贝比需要休息!”

他不放开!

德拉科死死抱住软绵绵瘫在他怀里人事不知的贝比,对着治疗师和纳西莎大吼:“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纳西莎不明白是什么让德拉科这么害怕,或许她刚才不应该锁门。她只是不想让生孩子这种事吓到他。

她走过去,轻声道:“放开贝比,她没事,她很好。”

德拉科在发抖,他没听清纳西莎在说什么,他一边摇头一边抱着贝比往床里躲。

“救救她……”他不停的喃喃道,越来越紧的抱住怀里的贝比。

纳西莎看着惊惶落泪的德拉科,束手无策。她复杂的看着在他怀里的贝比。

那只是一个麻瓜。

卢修斯已经回来了,他带着贝比的父母回来了。他在走廊里就听到房间里面德拉科悲怆的哭吼。

贝比的父母脸色惨白。

“上帝啊!”他们的脚都软了。

贝比不可能有事。这世上还没听说过女巫会因生孩子死掉的,她们不是弱小的麻瓜,再说还有纳西莎在。

卢修斯大步走进去,看到房间里的一团乱吃了一惊,而德拉科居然就这样鞋也不脱的跳到床上抱着贝比不撒手。他上前把德拉科从床上抓下来。

德拉科恍惚中被卢修斯拉下床,治疗师赶紧上前看贝比,纳西莎则向贝比的父母解释德拉科只是因为贝比生孩子被吓着了,贝比很好,孩子也很好。

卢修斯把德拉科挟出房间,回到他没住过几次的卧室里,给他倒了杯火焰威士忌。

他揽着儿子的肩说:“德拉科,你怎么了?”

德拉科怔怔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修斯问:“那么,贝比怎么了?”他感觉到手下儿子的肩陡然一僵,然后就看到德拉科紧紧握住酒杯的两只手在发抖。

他拿走他手中抖掉了一半的酒,握住他的手。

德拉科的手像冰一样僵冷。

卢修斯无奈的把他搂到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

德拉科像抓住救命的浮木那样抓住卢修斯:“爸爸……爸爸……”他哆嗦着嘴唇句话都说不出来。

卢修斯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德拉科捂住嘴,无声的哭了,哭到力竭。

她死过一次!她曾经身旁没有一个人的死去!

他急喘起来,似乎喘不上气。卢修斯抓住他大吼:“德拉科!冷静下来!!”德拉科深吸几口气,剧颤着努力平静,他盯着卢修斯的眼睛认真的问:“爸爸,我能保护我的家吗?”他抓住他的手问,“我能做到吗?我够强吗?”

卢修斯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你甚至可以保护我和你妈妈!你当然够强!我的儿子!”

德拉科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十分钟后,他站起来平静的说:“我要去看看贝比。”

卢修斯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他仍然需要他的肯定和支持,他笑着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说:“去吧,我的儿子!”

德拉科脑海中贝比的模样模糊了,似乎跟那个女孩重合了。他闭上眼睛定定神再睁开,迈步向贝比的卧室走去。

以前她是一个人,现在他们是三个人。

一切都会好的,贝比。

德拉科回到卧室,看到贝比的父母,向他们道歉,取得他们的原谅后先陪他们去看了看儿子,然后独自回到贝比的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

他松了口气。这回,他可以握住她的手了。

他亲吻她的手,紧紧压在唇上亲吻。

嗨,宝贝,我抓住你了。

第 232 章

睁开眼时德拉科睡在我身旁,窗帘拉得很严,看不出早晚。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孩子呢?我刚才应该在生孩子,而且我记得是生下来的。

生之前想那么多的自己真蠢,回忆起来当时我居然找来那么多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丢大脸了。

哦,天啊。格兰杰一定会把这些事告诉波特和罗恩他们的。斯内普教授说不定也会听说,神啊,让时间倒转回五个月前吧,我一定什么都不会干的。

我想靠近德拉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非常轻松,这应该是魔药的力量。我慢慢滚到他怀里,他无意识中还是伸手抱住我,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他这个样子倒像是让人下了药,或者安眠咒?

我摸摸他的脸,不知道留在书房的那份回忆他看了没有,梅林保佑他还没看!我正在生孩子,他应该没心情去看那个东西。

当时选择留下那份回忆,只是不想让德拉科到最后脑海里只有贝比而没有我。

我不能让他到最后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能忍受到最后他爱的人都只是贝比而没有我。

如果我真的又死在二十二岁这一年,那么爸爸和妈妈他们又有了三个孩子,我想他们不会寂寞的,我愿意永远做他们的孩子,做他们的贝比。

金妮是我的朋友,她会怀念我,并记得我从哪里来。珀西也是。

我的孩子,我已经尽我所能的为他安排好了未来,剩下的要他自己努力了。

只有德拉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死在二十二岁,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谁。在他的记忆中只有那个霍格沃兹的贝比·克林顿,而没有我。

我想让他记得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捧着他的脸亲吻他。

他下意识的抱住我回应我的吻。

门被推开,床帷被小心翼翼的掀开,我还趴在德拉科身上捧着他的脸亲吻,回头看,是卢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