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看文丹溪良久不语,以为她是担心自己震不住人,便连忙拍着胸脯安慰她:“你放心好了,谁要是敢不听你的,都交给我,看我不揍扁他!”

文丹溪急忙回过神,笑着答道:“有你撑腰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会尽量以理服人的。”

陈信点点头,继续搜肠刮肚的找话说。

两在后头走着,前边的刀疤脸和贺黑子又开始嘀咕了。

刀疤脸一脸神秘:“哎,黑子,你听说过没,老二跟大哥商量说,要让嫂子当咱们破虏军的管家。”

贺黑子点点头道:“当然知道,我是第一个赞成。”

刀疤脸一脸向往:“我觉得嫂子应该先从伙房下手管,嘿嘿。”

贺黑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整天就知道吃,你能不能出息些。”他先鄙夷看赞同:“不过呢,你说和也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嘛。”

随即,贺黑子又一脸郑重的说道:“俗话说得好,新嫂上任三把火。为了让火烧得旺,咱俩一定得大力支持嫂子。”

刀疤脸挺挺胸脯,响亮的应道:“你放心好了,嫂子指哪儿我打哪儿,她做啥我都吃完。”

贺黑子满意的点点头,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哟,我忘了一件事了,嫂子的姐姐和侄子侄女也上山了,咱们得去看看才是。”他这么一说,刀疤脸也想起来了。两人一起飞奔向李冰雁他们跑过去。谁知,走到跟前一看,秦元抱着雪松,李冰雁跑着雪贞,两人正说话呢。不知内情的人看这情形,准以为他们是一家四口。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很知趣的没上前打扰。

回来的路上,贺黑子有些沮丧的叹道:“也不知道这老光棍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刀疤脸一脸不以为然:“光棍有啥不好,男人一娶了媳妇儿就像是马套上了鞍,再不得自在了。”

贺黑子斜了他一眼:“既如此,那你为啥热心的撮合大哥大嫂?”

刀疤脸嘿嘿一笑;“反正上鞍的又不是我,再说了是他自己上赶子要上套的,我就成全他呗。”

贺黑子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你看看大哥,自从遇到了嫂子以后,人都变得缺心眼了。再也没了以前的威风。我这么聪明的人可不能像他这样。”贺黑子越说越觉得,其实自己的处境也蛮不错。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

文丹溪看陈信绞尽脑汁的没话找话说,便有些不忍心,就主动说道:“你带我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吧。”上次来得匆忙,她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陈信连忙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你住的地方只是暂时的,我正在让人给盖新房子。”

文丹溪忙说道:“不用不用,我随便住哪里就行。”

陈信目光飘忽,顺口接道:“那你就住我旁边吧。”

文丹溪看了他一眼:“你还是盖新房子吧。”

两人进了山门,从林荫小道逶迤而去。远远望去,四围诸峰罗列,满目苍翠。一路上巨树掩映,绿荫如盖,耳边泉声叮咚作响,鸟声聒噪。时不时的吹来一阵清凉的山风,吹得满山树木哗哗作响。让人心怀舒畅。文丹溪满怀欣喜的观赏着山景,想想她在现代时跟着父母去庐山度假,每次回来都是依依不舍,恨不得就住在那里才好。现在自己竟真的要住在山上了,只不过是换了时空,换了陪伴的人。想及此,文丹溪心中是五味杂陈。

陈信一路上都在悄悄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竟是真心欢喜。心中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怕她会嫌弃这里太偏僻。他又看看她那细胳膊细腿,心中又生起想背着她走的想法。什么时候他才可以背着她满山遍野的跑呢?这个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难以刹住,他的脑海里很快出现了一幅画面:他背着文丹溪在前面飞跑,后面还追着一个小娃儿,那娃儿叫他爹爹…

文丹溪走了一会儿,侧头跟他说话,谁知一转脸却看到陈信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一脸的恍惚。

“哎——”文丹溪叫了他一声,陈信没反应。

“你在想什么?”

“我想背着你跑。”

文丹溪:“…”他为什么对背人那么执着?文丹溪觉得以后自己有空闲了,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陈信的心理。

陈信回答完才觉得不对劲,他连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我我看你累了,才想背你的。真的只想背你,没别的想法。”

文丹溪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想法。算了,咱们还是继续说刚才的事吧。”

“你说你说。”

“我觉得最好把练兵场和住的地方分开。另外,住得要集中些才方便管理…”文丹溪把自己能想到的细细说给他听,陈信一律点头:“好好,都听你的。”文丹溪说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她索性停住不说了,这个人真不适合和他商量事情。她还是找秦元吧。

陈信看她不说话,又忍不住追问:“说呀,你怎么不说了?”

文丹溪一脸无奈:“咱们说不到一块儿去,这些事我找秦元去说吧。”陈信立即不淡定了,她竟然说跟自己说不到一块儿去还想去找秦元!那可不行,尽管秦元因为洪大胡子的事早已经直白的跟自己说明,他喜欢的不是文丹溪这类型的女子,让自己对他消除戒心。但听到文丹溪这么说,他还是有点不痛快。

她肯定是嫌自己是个大老粗,不能跟她谈棋说画。想到这里,陈信鼓着腮帮子,闷声解释道:“你别看我长得像大老粗,其实我也识字的。”

文丹溪点头:“我知道。”

陈信又说道:“我也会吟诗做文章。”

“哦?‘文丹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她真不知道。

陈信生怕她不信,急忙补充道:“我算了算,我共认识三百多个字,凑齐了不就是一篇文章吗?”

文丹溪忍不住说道:“写文章并不是把字凑在一起就行了吧?”

陈信涨红了脸争辩道:“我看过二弟的文章一共才三百字!都是我认识的。”就是排的次序不一样而已。

文丹溪:“…”

第三十五章新嫂上任三把火(二)

文丹溪最后只好无奈的承认道:“其实我觉得你这人一点也不粗,真的。”

陈信的心情不由得有些雀跃,他急忙保证道:“我以后也可以做诗的,我也见过别人的诗,才二十几个字,比文章好做多了。”文丹溪一脸无语的表情,她很聪明的转移到别的话题:“咱们再转一会儿就回去吧。”

陈信又兴致勃勃的领着文丹溪转了好一会儿才打道回府。等两人回到聚义厅时,贺黑子刀疤脸等人早已等在那儿了。两人一进来,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在两人身上,然后一起咧着嘴笑着。

陈信清清嗓子,昂着脑袋,一脸骄傲的指着文丹溪介绍道:“这是清溪村的文大夫,以后山上的事务都由她代管,你们都要听她的,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接着文丹溪也谦虚的说了几场面话。秦元忙抱了几本帐册放在文丹溪面前,笑道:“文大夫你就能者多劳吧,我以后就轻松了。”

文丹溪笑笑:“我初来乍到,以后还得向你多请教才是。”

秦元一本正经的拱手谦虚:“不敢当不敢当。”

陈信听不得两人文绉绉的说话,他亲自倒了一大碗水推到文丹溪面前:“喝水!”

秦元似笑非笑的看了陈信一眼,挑挑眉,继续说道:“我知无不谈,你尽管来问就是。”

“啪”的一声,陈信把一个空碗放到秦元面前用命令的口吻道:“喝水!”

秦元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意思是,你们看这人纯粹是无理取闹。

众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三人,不厚道的等着看好戏。

文丹溪无奈的摇摇头,这人怎么跟她前世喜欢逛的晋江网一样,总时不时抽风!算了,她还是别跟秦元讨论这个问题了。她侧头看了看天色,已近晌午。便站起身来说道:“该准备午饭了,我去厨房看看吧。”

陈信本想不让她去,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刀疤脸就率先叫道:“好好,我早就说过,文大夫一来俺们就有口福了,嘿嘿,你们说是不吧?”其他人也一起流露出赞同的表情。

文丹溪微微一笑旋即便带着李冰雁和李婶王婶一起去伙房。陈信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秦元摇摇头,老大这次真没救了。

伙房的人不知道她们会此时进来,他们正光着膀子大声说笑:“五大王说了,嫂子一来就不用咱们待在伙房了。”

“那太好了,我还是喜欢打仗,大老爷们老待在伙房没劲头。”

一旁的高厨子却一脸担忧:“你们倒没事,我可怎么办?上战场只有挨打的份。”

众人正说得热闹,一个伙计猛然发现文丹溪等人正站在门口,惊讶的“嗷”了一声:“你们怎么来了?”

那些光膀子的人赶紧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李冰雁忙别过脸去,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过来帮帮忙。”

钱厨子顺手收拾着案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嘿嘿,正准备做饭呢,有点乱。”

文丹溪查看了一圈厨房,强忍住才没皱眉头。只见灶台上墙上全是油污,各种食材放得杂乱无章。成摞的碗碟堆在盆里。李婶和王婶两人跟了文丹溪这么久,自是知道她很爱干净,所以不等她吩咐便自觉的袖子收拾。

其他的伙计也跟着忙活起来,大概收拾了一番后,文丹溪开始指挥众人做饭。她以前就常干这种事,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伙房里的几个厨子和伙计被她安排得妥妥当当。洗菜的择菜的,甚至还有端锅的,没办法,她实在端不起这种大铁锅。

文丹溪看了看案板上放着一大块猪肉,和一扇板油。案子下面的木桶里还有几条五六斤的肥鱼。便随口问道:“你们平时经常吃鱼肉吗?”

高厨子苦笑着摇头:“哪能啊。也就是最近端了几个马匪的老窝,山上才宽裕些。有时候还俺们还吃黑馍馍就大葱呢。这肉是五大王特意吩咐让买的。”

“那些士兵们在哪儿吃饭?”

“他们另有伙房。离这儿不远。”文丹溪一想也是,陈信他们肯定会有小灶。

钱厨子则一脸自豪的接道:“文大夫,其实两边的饭菜差不了多少的,他们那边每月也能吃上几回肉。我们将军可不像那郑子朋那样光顾自己享受。”文丹溪再三听到郑子朋的名字,此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见过郑子朋?”

钱厨子大嘴一撇:“我咋没见过,我就是从他那儿来的。那个人啊,开始时还说跟弟兄们同甘共苦,结果呢,如今自己是吃香喝辣,还取了好几房小妾。还有他妹子,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的——”钱厨子的话没说完,就几声有意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钱厨子当然也明白其中的曲折,连忙知趣的打住这个话头,憨笑道:“嘿嘿,文大夫,我去忙了。”文丹溪笑笑也没再追问。

她在厨房内转了一圈,决定做顿又简单又快的饭菜算了。下午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天热,猪肉和板油都不能久放,得赶紧处理了。她吩咐钱高厨子去炼猪油,钱厨子活面,李婶和王婶擀面。

然后又让一个伙计把猪肉切成碎和大葱都切成丁。她准备做肉酱拌面。文丹溪先自己带来的大酱放入调料调味,再加入酱油上色。然后加水稀释放着备用。再另起一锅再放油爆香葱,接着放入肉丁,翻炒至熟。最后把酱倒入肉中文火炖一会就行了。她又做了一个凉拌苋菜,一个水焯小芹菜,再用麻油、香菜、蒜泥拌一个黄瓜胡萝卜丝。

等到文丹溪做完,面也擀好了一半,她一边下面,一边又吩咐人和了两盆发面放那儿放着,留着做晚饭用。

不多时面条已经煮好,她用笊篱捞了上来,放倒白瓷盆里,让人端过去。再端上菜和肉酱。

文丹溪也跟着走进大厅,自她一进来,陈信的目光就跟铁块遇到磁石一样紧锁在她身上。文丹溪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注意点影响。陈信咧咧嘴,无声的笑了。刀疤脸一看到吃的立即兴奋的嚷嚷道:“嘿嘿,好吃的来了。”

文丹溪招呼道:“快吃吧,不然面一会儿就砣了。”她像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先捞了一碗面条再舀一勺肉酱拌匀了,添几筷子凉菜。然后递给旁边小桌子上的李冰雁,接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众人也纷纷动手盛饭。虽然,他们已经尽力让自己文雅些,但是吃面条的突噜声还是时不时的传来。

陈信初时是慢慢的吃,后来看文丹溪似乎根本不在意,便索性跟其他人一样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两大盆面在迅速的减少。

吃完后,王婶李婶带人去收拾碗筷,文丹溪则和李冰雁回到房间休息。

雪松雪贞两个孩子被刀疤脸和贺黑子带出去玩耍去了。

李冰雁趁此机会向她说起了村里的事情。果然,这次抢亲的负面效应是巨大的。村里的人虽然勉强能接受陈信的保护,但却没人肯跟着上山。有的人打算去投靠亲友,有的搬到别村去,还有很多人仍然提心吊胆的留在村子里。文丹溪抚额叹息,这刀疤脸和贺黑子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冰雁接着又转述了秦元的意思,请她不要担忧。因为破虏军倒也不介意有没有人来投,照他的话说是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到时候流民一来,他们想招多少有多少。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去午睡。

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李婶一听见动静,忙敲门禀报:“文姑娘,李姑娘,二当家的请你们去看戏。”

文丹溪一怔,山上还有戏看?她应了一声,两人洗了脸整整衣裳出门跟着李婶一起去前山。

路上,李婶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是将军为了给两位接风请的戏班。”

戏台就搭在聚义厅门前的大树下,这是雁鸣山第一次请戏班。除了巡山和守门的士兵,剩下的人都拥来看戏。为了看得真切,戏台周围的树上、石头上,甚至房顶上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陈信几人的位置自然是在前头,大伙一见她们两人到来,立即自觉的让开一条缝隙让她们过去。

两个孩子分别坐在刀疤脸和贺黑子腿上,一见两人过来便兴奋的叫道:“姑姑。”

文丹溪笑着摸摸两人的头,本想就在旁边找个位置坐下。贺黑子连忙手指着陈信和秦元之间还有两个空位,示意她坐在那里。

文丹溪只好移步过去,目不斜视的走到陈信旁边的位置坐下。

陈信坐直身子向着文丹溪说道:“我特意点了一出你们最爱看的戏。”

“哦。”文丹溪应了一声,看了台上一眼,戏已开场。演的却是才子佳人夜月幽会相约私奔的故事。虽然剧情老得掉牙,但文丹溪仍看得津津有味。

陈信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他忍不住让人叫来戏班的王班头,一脸郁结的问道:“王班头,有没有那种男子不是白面书生却能让女子一见他就想跟他成亲的戏?”

戏班老板怔了一下,接着擦了一下额头,弓腰答道:“禀将军,这,这真没有。”

刀疤脸在一旁起哄:“我说班头你就让人演一个呗。”班头一时语结,这上哪儿找去呀。

秦元在一旁高深莫测的笑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王班头,你将台上那个白面小生换成武生就行了,戏照演。”王老头苦着脸硬着头皮答应了。

正在演着的戏只好暂停,又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脸武生大步流星的出场了,他照例先耍了一会儿把戏,吭哧了一会儿最后才捏着嗓子唱出一句:“这位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姿态强调不伦不类,让人忍俊不禁。

只听得旦角拿腔捏调的唱道:“那是谁家公子,如此风流俊俏。哎呀呀,奴的心儿砰砰跳…”

看到这里,文丹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信还以为她对自己换的戏很满意,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了。

第三十六章新嫂上任三把火(三)

戏从未时演到申时。王班头已经摸清了陈信的喜好,后面安排的几场戏全是打戏。赢得全山士兵的高声叫好。文丹溪也一直坐着津津有味的看着。陈信的目光在戏台和文丹溪脸上来回打转,看到她笑时,心中也跟着高兴。

散戏时,陈信另外赏了班头一块银子,还附加了一句赞扬:“你这戏班不错,下回有喜事还请你们。”

王班头愣了一下,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将军谬赞。”他同时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再请我们了。

散戏没多久,便又到了晚饭时间。还是文丹溪去指挥的,晚饭也做得很简单。上午和的面早发好了,文丹溪让厨子把豆角、茄子等几种青菜分别剁成馅,然后和剁碎的油渣和肥肉掺到一起,再撒上调料,加上酱油和一点白糖。等面皮擀好就开始包包子。考虑到这些人的饭量,包子包得跟碗一样大小。包子放入蒸笼后,文丹溪又让李婶做一大锅鸡蛋黄瓜汤。吩咐好这一切后,就没她的事了。她踱到厨房周围视察地形,看能不能在旁边种些青菜什么的。

她正想得入神,就听陈信冷不丁的问道:“你热不热?”文丹溪一怔,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她知道古代的男人都有着“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像刀疤脸这么爱吃,也很少进厨房。陈信更是从来没进来过。

陈信看着她,没头没脑的说道:“我以后会让你常吃肉的。”

文丹溪又一愣,笑道:“没事,我也不太喜欢吃肉。”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在现代时她的确吃肉吃腻了,还跟朋友一起加入了素食协会。陈信单方面的以为对方是在安慰他。心中更加愧疚:“真的,我说到做到,以后不会让你再吃油渣了。”

文丹溪噗的一声笑道:“呆会儿吃饭时你就知道油渣好不好吃了。”

到吃晚饭时,陈信这才真相信了文丹溪说的油渣是个好东西,刀疤脸他们每人干掉了四个大包子,完了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一连几天,陈信这帮人是吃得香,睡得好,每个人都觉得乐陶陶轻飘飘。过了几天的热闹劲后,山上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伙房的饭食也变得跟以前一样,以粗粮杂粮为主,白面为辅,隔一段时间吃回猪肉。

不过,即便是再简单的饭菜,经过文丹溪她的手后味道也变得大不一样。此时正值山上野菜疯长之时,山下的水里鱼虾河蚌也有很多,她时不时的派遣伙计下去采摘野菜,捕捞鱼虾变着花样做饭。除了接管小厨房的活计外,她还挑选了十几个有做饭天赋的伙计集中培养,厨艺稍成后便把他们分到士兵的大伙房里。这样一来,文丹溪更是得到了山上众多喽啰们的欢迎。每次她在山走动时,士兵每碰到她都恭敬的打招呼。看得陈信都有些吃味。

除了伙房外,文丹溪对雁鸣山的其他事情也逐渐上手,她每天定时在后山巡视,默默的规划着。李冰雁也帮着她一起出谋划策。山上有她俩掌管,秦元就可以腾出空来办别的事。

洪大胡子和郭大江两人这几天正忙着往山里运粮食,据两人说,易州城中已经开始出现不少流民了,不过今年易州的收成不错,粮价还没有大波动,但照这个趋势涨价是早晚的事情。秦元有时也会跟着进城,他倒记着文丹溪所说的事情,回来时不但给她带来了几袋本地没有的种子还有几本书。

文丹溪自是欢欣异常,一高兴便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招待他,秦元可不敢独享,于是很仗义的送到陈信那里,邀请几位弟兄一起品尝。

文丹溪根据书中描写可以大概看出,这个时代的确跟历史上的明末清初之时极像。同样是一个王朝的末期,同样是天灾**不断,关外异族虎视眈眈,时时侵扰。她问了秦元,他们所说的鞑子跟满清也有些类似,一样的原始野蛮。文丹溪心中不禁担忧起来,她对于这个把中国拖入水深火热之中,除了后世的电视剧事业外,其他一点贡献也没有的猪尾巴王朝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文丹溪虽然不是历史学专业,但对于明末的历史也略知一二。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内恐怕不可能太平,她得多做些准备。首先就是粮食问题,灾荒一来,粮食比黄金还贵,多存粮食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自力更生。

据她的观察,雁鸣山周围可是个好地方,山下有大片的荒地,河流湖泊纵横,灌溉便利。既有人力又有地利,她得赶紧劝陈信多开垦田地,种上粮食。眼下已是盛夏,只能种些高粱豆类还有玉米等物。

想到玉米,她隐约记得在清朝时期玉米和番薯是非常重要的救荒粮食。所谓的“康乾盛世”大多得力于这几种作物的推广。

文丹溪把思路理清后,便跟秦元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的借口是自己在老家时曾看过几本游记,里面讲过这些番邦之物。至于原书逃难时早丢了。秦元倒也不疑有他,当他听说番薯能亩产四千斤玉米能亩产数千斤时,立即拍板让几个机灵的士兵去附近的几个城中搜罗这些种子。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文丹溪无意中一抬头便看见陈信黑着脸站在门外。秦元忙笑着站起来招呼他,陈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了几圈后,什么也没说,立即拂袖而去。秦元略些尴尬的笑笑:“文大夫,别生气,我大哥就是这点不好。我去解释一下。”说完,秦元忙抬步跟上去。

文丹溪心中有些气闷,先是洪大胡子再是宋一堂,现在是秦元。她发现陈信这人吃飞醋的本领不是一般的高。很多在她眼中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也能找出吃醋的理由来。现在倒还无伤大雅,她有时只当个乐子付之一笑。但如果以后真和他在一起,这样可不行。从别的方面来看,陈信似乎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那么这种人之所以这么爱吃醋,应该是因为缺少安全感。原因一般跟早年特别是童年的生活经历有关。

至于陈信的家世,文丹溪到现在仍是一无所知。 其实她也不想打听别人的私事,但如果把他做为以后的丈夫人选之一,那就必须要了解透彻。母亲生前曾不止一次的告诫她:嫁给一个男人就是嫁给他的家庭和全部的生活轨迹。男人学历低家世普通都没关系,但人品和性格一定要好。家人的人品也要没太大问题才行。至于那些生长在非正常家庭的男人一定要慎重选择,也千万别抱着去改造男人的天真想法,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父亲在这方面则有一句名言:世界最难办的两件事,一是把别人的钱放到自己口袋里;二是把自己的想法放到别人的脑袋里。

文丹溪思前想后,最后打定主意,此后的时间里她要更注意观察陈信的一举一动,全面透彻的解他的性格人品,还有这些异常性格的成因。

因为怕陈信吃飞醋,秦元吸取了这个教训,以后再有什么话一般都是通过李冰雁和李婶她们来传达。这件时间弄得刀疤脸和贺黑子等人也是人人自危,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往文丹溪面前凑。还好,人们意外的发现,陈信只对秦元和洪大胡子有敌意,对于刀疤脸和贺黑子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于这个发现,贺黑子和刀疤脸则是各有看法。

贺黑子得意的笑道:“看来,老大非同一般的信任我。”

刀疤脸点头:“他也相信我。”

贺黑子斜了刀疤脸一眼,凉凉的接道:“他信任我是因为我的人品,相信你是因为你的脸,你长这样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你。”

刀疤脸虽不在乎容貌,可这样被人说心里也不痛快,他立即反击:“我看你是屁股上挂镜子,光照别人不照自己,你能比我好看到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