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黄桷树下站定,细看周围的花盆,泥土,落叶……这里显然已经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来光顾了,花盆与花盆之间的潮湿之处,长了薄薄的一层青苔。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想起七个小暴君出来的那一夜的不寒而栗。如果他们不出来,也许,一直不会有人发现李欢身份的秘密。最关键的是,究竟是谁把他们封印在那里的?又是谁

悄然把这个神秘的封印之地一下全部湮没了,再也没有踪迹了?

如果不是极其神奇的力量,怎么能做到这样?

脑子里忽然想起各种诡异的传说,想起看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些冤死的人的魂灵积聚在一个大瀑布处,每到一段时间,就会长期“嚎哭”,而收集这批冤屈灵魂的,是一个遥

远的未来世界异星人,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这些冤死者得到发泄。

天色已经慢慢黯下来,她四周看看,这一次,竟也不觉得害怕。

如果是神秘的力量,他们既然能封存那些罪大恶极的小暴君,并且例举罪行,显然不会加害自己;而如果是那些想研究唐僧肉的人,他们也只会“生擒”自己,又何需害怕?

她进客厅开亮所有的灯,家俱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了。她想起李欢那柄“错金弓弩”,这个东西好像是开启那个神秘洞窟的钥匙,此刻,并没有放在以前她记得的地方。她找了

找,没有踪影,想起李欢说他自己住的地方,立刻去那栋独立的院子寻找。

卧室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她四处看看,没有。再去书房,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上锁,一一拉开,也没有这把弓箭的踪影。她看看柜子里一排一排的《小王子》,《天龙八部》,

暗叹一声,又关上了书柜的玻璃门。

只有旁边的衣橱没看了,她不死心,又进去看看。

衣橱里显然也不像会藏着“错金弓弩”的。她随手一拉,依旧是一排一排挂得整整齐齐的长长短短的裙子。

也许是目光停留得久了一点,她忽然看见一件礼服,好生眼熟。

她取下来一看,这件白色的小礼服可不正是那件李欢在去年开学前买给自己,非要自己穿给他看的那一件?因为太漂亮的缘故,她曾多次一个人试穿,但是,无论李欢怎么要求,都不曾在他面前穿过。那次决裂,自己去还他衣服,他明明就扔在了垃圾筒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细看好几遍,肯定是认得的,因为只有这一件标签撕掉了,是自己撕掉的,而衣柜里其他的衣服,标签都还在。

心里忽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她拉开左边的衣橱,一格一格摆放得十分整齐的裙子,所不同的是,每一格上面都放着卡片。

明明上一次来看的时候都没有卡片,这些卡片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又是写的什么东西?

她随便拿起一张:

X月X日,今天给冯丰买了三条裙子

X月X日,新款出来,冯丰穿着一定很好看

…………

这一路看下去,竟然全是诸如此类的卡片,字眼非常简单,只记载着买衣服的日期,或者对款式的简单评价,只是,谁又能明白买衣服的人当时的心情?

每一张卡片上的字都是毛笔写的,显然是买回来才写的,原本是又大又硬朗的字,却偏偏带了点难以言喻的温柔之意,显然是写字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情怀和心境诉诸了笔端。

这是李欢的字迹——在这个无纸化日益深入的年代,只有他,才肯不厌其烦地写这种相对较大的字,那是一种瘦硬体的书法,虽然不及萧昭业那么水平,可是,绝对也算是一流了。

原来,这屋子的衣服全是买给自己的。难怪不得自己前两次来他这里,他总是竭力邀请自己去“参观”这屋子。难怪他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说,这屋子自己一定会喜欢。

可是,由于种种阴差阳错,自己在这里来来回回许多次,却偏偏很少来这间屋子。心里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上一次自己也来看过这间屋子,当时还以为那些东西

都是芬妮的,因为,她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只是,因为那些衣服都还有着标签——不过,那时,一定是没有这些卡片的,这一点,自己记得很清楚。

这些卡片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一直没有,当时为什么又会被收起?

或者是现在才添上的?而且那些字迹,明明就是很久以前的,绝不是新写就的,还一条条的标明日期。

她再拿起一些款式看看,显然,有些是前年去年的款式,绝不会是一时一地买就的。

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到那条两万三千多元的裙子的情景,那时,李欢刚来现代不久,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那时,两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裙子,他说,等以后有钱了,一

定给你买很多比这个还要好的东西。

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过当初的一句“戏言”——那时,她一直以为是戏言的,甚至自己都完全忘记了。

男人总是蠢话连篇,自己说过什么承诺也许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谁能想到李欢,他竟然一直还记着?

这一刻,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隐隐似激动,又似悲凉,只怔怔的拿着一大把卡片靠在墙壁上,觉得很虚幻,好像整个世界都很虚幻,爱与恨的界限,好像就只在那么一

线之间,分也分不清楚。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直起身,想将手里的卡片放回去。可是,却忘了那些卡片是对应哪些衣服的,只好码成一排,整整齐齐地放在角落里。

走出门时,她只喃喃一声:

李欢,既然你不愿拖累我,其实,我又何曾想要拖累你?

现在,神秘人显然对自己的兴趣比对李欢大得多,李欢天天跟着自己,也难免不会是第二个黄晖。

如果李欢死了!

如果李欢也死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都会再也看不到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看看外面的夜色,想驱散自己越来越严重的恐慌。

她想,如果神秘人现在把自己抓去倒也不错,好趁机看看他们究竟是谁,究竟想做些什么。如果不解开这一切秘密,自己和李欢,是不是会一直就生活在这样的恐慌里,直到慢慢

死去或者被捉去?

可是,错金弓弩还是没有找到。以前,明明就在这别墅里的。而她也强忍着没有问李欢,生怕李欢察觉她的异常举动。如果他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偷偷在夜里跑到这

个别墅来的。

现在,自己又到哪里去找呢?

冥冥之中,总觉得就是这把不祥的弓弩,还有那个神秘的遥控器在作祟。

遥控器她是知道下落的,只是这套弓弩,李欢究竟把它藏在哪里去了?

也许是在这栋院子里呆得太久了,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外面没有月色,也没有星光,两旁又是高大的树木,四周安静的出奇——饶是找到了充足的不怕的理由,此时

心里还是一阵恐惧。

黑夜令人恐惧啊!原来,即便抱了“不怕死”的念头,人们还是会害怕的,除了死亡之外,其他东西,也会令人害怕。

她紧跑几步,想奔向客厅,那里还亮着灯光。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原因,她忽然听得一阵风声,好像有人影掠过。

她失声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声音。

她立即拿起手里的小电筒,这是一种特质的强光手电——那么强烈的光线往风声处照去,却一片平静,哪里有丝毫人影?她追了好几步,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再看看四周的地面,

那是一片潮湿的草地,除了自己的脚印,再也没有任何印迹。绝对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吧。

她叹息一声,收了手电,快走几步,终于回到了客厅。

刚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自己随身带的矿泉水,一转眼,忽见客厅右边的一个乌木的小柜子。小柜子并没有上锁,不到一米的高度,看起来,颜色十分古旧,好像很有一些年代了。她发现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柜子——也不知是没有留意,还是那时根本没有。而且,往常来这里,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有这样的一件家具。这个颜色太黑了,看起来,令人相当不舒服,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打开,只见那套错金弓弩,竟然赫然在列。

她赶紧拿出来摆在外面的案几上,灯光下,上面隐隐的血痕,隔了千年的干涸,彷佛迦叶临死前温柔的目光。

迦叶的死,黄晖的死,彷佛谁要爱上了自己,谁就会死得很惨。

她悚然心惊,抚着弓箭的手也不禁微微有些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巨大的悲哀完全掩盖了恐惧,叶嘉和李欢,他们其实都不明白,自己不想得到他们的任何“保护”—

—因为,再靠近自己,他们也许又是迦叶,黄晖这样的下场!

不知不觉中,她哭出声来,可是,没哭几声,忽然听得门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正是先前怀疑过的那种声音。

她立刻站起来追了出去,这一次,分明看得黑影一晃,她想也不想,就大叫起来:“叶嘉……叶嘉……”

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叶嘉的身影?

她完全忘了害怕,举着小手电就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叶嘉,叶嘉……”

前面越来越黯,跌跌撞撞中,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大片地万年青丛里,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却被横里伸出一只手生生拉住。

“叶嘉……”

她大叫一声就扑在他的怀里,立刻,就听得耳边那么温柔的声音:“冯丰,别怕,我在这里……”

是李欢,不是叶嘉!

她定定神,嘶声道:“我刚看见叶嘉,是叶嘉在这里……”

李欢摇摇头:“你肯定看花眼睛了,叶嘉不在这里。”

“我怎么会连叶嘉都不认识?”

“可是,的确不是叶嘉,因为叶嘉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叫我们马上去一个地方。他说他也给你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他才给我打的……”

“哦?”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有10通未接电话,原来,自己将手机调成了震动,这一路心情紧张,忙着追踪,根本没有发现叶嘉打的电话。

“去哪里?”

“他说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来了……”

李欢发怒了

冯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喃喃道:“明明就是叶嘉,我不会看错的,肯定是叶嘉……”

李欢想起自己那一次看到“叶嘉”的情景,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可是,一时又形不成清晰地概念,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正犹豫,手被冯丰抓住,摇晃得十分厉害:“李欢,你快说,是不是叶嘉啊?你说,是不是叶嘉?你以前也在这里见过他的,你自己说,那个背影很像他,明明就是叶嘉……”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柔声道:“先别管了,黑夜里看花眼的时候也是有的。叶嘉又不会分身,怎么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叶嘉又不会分身!

她默念了一句这话,心里一抖,叶嘉的分身会是谁?

此时,乌木的柜子开着,李欢皱皱眉,看案几上的那套错金弓弩,沉声道:“冯丰,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她没有回答。

“你这样太危险了!”

小别墅被多方人马窥视着,而冯丰,她一个人半夜三更的逗留在这里,随时可能被抓走。他越想越害怕,脸上带着怒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他的鼻孔一张一翕的,好生凶恶,彷佛要跟自己干架似的。冯丰吓了一跳,淡淡道:“我早已做了充分准备,你又何必担心?”

“我不担心?我怎么会不担心?今天我来找你就发现你不对劲,你倒好,来个金蝉脱壳跑了,我晚上四处找你,打电话又不接,急得我猫抓心似的。一个人深更半夜呆在这里乱晃

,你就不害怕?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你一个人偷偷出来过几次了?为什么要这样?你答应了不乱行动我才让你住在学校的。如今,却自毁诺言,即日起,你再也不许住在学校了,

我来接送你上下学……”

这完全是家长训斥小孩子的态度,他太过的强硬激怒了她,她偏了头:“我不认为有什么危险。要是控制小暴君的力量,肯定不会害我……”

她这种无所谓,更让他抓狂:“要是神秘人呢?你不早被抓走了?”

“反正他们是要抓我去研究,更不可能杀我……要是被抓去了,我正好看看究竟是谁想抓我……”

他恶狠狠地:“抓了去,要是研究不出结果,或者神秘人急于求成,等不及那么久远的研究成果,干脆把你杀来吃了……”

就好像各路妖精,抓了唐僧,就拿大蒸笼蒸了,邀请好友一起品尝?共赴长生不老极乐世界?

她也狠狠地:“吃了就算了,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神秘人还没来吃我,自己先吓死了,日子过着也憋屈。”

李欢真恨不得一耳光就煽晕她,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却发作不得。

“哼,现在猪肉涨价了,大家都吃二师兄,不吃唐僧肉了。”

她还有心思说这样一句风凉话?

李欢真真气得要跳起来:“冯丰,你,你……”

“什么你你我我?谁要你多管闲事?”

“因为我关心你!”

“谁要你关心?你干嘛不去关心别人?”

他还要发怒,却听她声音软软的嘟囔道,“不是说要去看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嘛……走啊,怎么不走?”

李欢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喜欢避重就轻,他待要再骂下去,但见她脸上微微有了笑容,声音也带了点C城女人特有的那种嗲嗲的娇嗔,完全不若以前和自己作对

时的蛮不讲理——他心里不争气地一跳,哪里还骂得下去?只想,幸好她安然无恙!

他这才起身拿了一个盒子装了“错金弓弩”,往手里一提就沉声道:“走吧。”

“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啊?”

“不用你管。”

哼,自己都先不和他计较了,他口气还这么恶劣,冯丰也不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花道旁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损害,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偏偏后面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李欢有没有跟上来。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待要回头看看,又不甘心,硬着头皮继

续往前。走得几步,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待要摔开,可是,他握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就走。

她觉得握住的那只手心竟然微微有些汗涔涔的,讶然低声道:“李欢,你在害怕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没有做声,长臂一伸将她拥在怀里,哑声道:“冯丰,以后要听话,不要一个人行动了,我很担心……”

她靠在他的怀里,忽然想起那些卡片,那件礼服,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哽咽着没有做声。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自己何曾一点不知?正因为知道,才格外的揪心。

他的气息几乎吹在她的耳边,暖暖的,温柔而关切:“答应我,好不好?”

心里其实已经是答应了的,可她还是没有做声,只柔顺地靠在他怀里,默默地随他上了车。

她如此的柔顺固然令他隐隐地开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在往常,自己这样骂她,她一定会跳脚和自己对骂的。这一次,怎么不一直作对了?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答应一声?

他的气还是没消,车子开出老远,他的脸还很臭,一句话也不说。

她看看他满头的银发,车里的光线有点黯淡,更加映衬得他的头发有点像犬夜叉,她想,如果再长一点,那就是犬夜叉无疑了。只是,他好像比犬夜叉还要好看一点。

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想拔一根他的头发看看,为什么他的头发会奇怪成这个样子。

她这样想,就悄悄伸出手,不经意地放在他的后座上,然后悄然拔了一根头发,或许是微微的疼痛的感觉,他立刻发现了她的举止,怒瞪她一眼,仍旧没有做声。

她赶紧缩回手,将那根银发拿在手里,举到灯光下一看,惊呼一声:“李欢,你老了,真的老了,你看,发根都是白的……没错,你真的是千年僵尸……”

“……”

他心里哀叹一声,这是什么女人啊,难道那些白了头发的人都是千年僵尸?而且,僵尸的头发是白的吗?

冯丰偷眼看他,明明要笑不笑的样子,可还是不说话,可恶!

她眨了眨眼珠子:“李欢,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在哪里啊?”

“为什么要带上错金弓弩啊?”

“你为什么把它藏在那样一个地方?那个乌木柜子,我怎么看着很陌生啊?”

“你上次看见像叶嘉的人影是在哪里?也是在那片万年青丛里?”

“……”

说了好几句,他还是冷冰冰的一声不吭,她伸手推他一下:“你干嘛不讲话?”

“哼,除非你保证不要一个人冒险,否则,别想我和你说话。”

稀罕么?不说就算了。

折腾了这大半夜,她也觉得累了,调整了一下椅子,眯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下。

李欢这时才从车里拿出一些矿泉水喝巧克力给她:“先吃点……”

她接过喝了点水,又吃一块巧克力,“不是说不给我说话的嘛……”

“我又没和你说话。”

“那你在和谁说话?”

“和猪说话。”

“……”

李欢看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张牙舞爪的笑意,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你又去搜索了什么地方?”

“都看过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要找的东西,其他人早已找光了,怎么轮得到你?”

冯丰想,不对,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卡片和衣服,可是,这并不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心里隐隐的难受,也不知是喜是悲,只强行忍着,心想,等一切都好起来再

说吧,现在烦恼这些情事,也不是时候。

“李欢,你这个别墅以后怎么处理?”

他毫不犹豫:“卖了,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这里。”

拜托,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好久说过不喜欢这里或者喜欢这里?

“我看了另外一处地段很好的房子,也很有人气。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带你去看看,你要喜欢,我们就买下来。那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的房子,我干嘛去看?我才不去呢。”

“那我不买房子,你倒贴我。我决定住你那里去。你那里虽然不大,可是住我们两个也绰绰有余了。不过得先说好,我住你那里就是做食客的,一切费用你一个人承担,还得一

日三餐做饭给我吃。反之,你随我去住新居,也是同等待遇,你什么也不用做了。你自己想想,哪个更划算?”

这家伙,就善于威逼利诱,她干脆不理他,自己哪个都不选,看他能怎么样?

李欢见她闷闷地,这才认真道:“我们要先去一个展览会,叶嘉和那个鉴定人都在那里……”

“什么展览会啊?”

“据说是南北朝出土文物展览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