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儿子。唉,叶家的事情,我管不了也就不管了……哈,好在这些天,经常和杨女士一起念佛经,她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儿子,念经能让人心地平静不少,我到晚年,

才算找到知音了……”

叶嘉无法再说什么,放下电话时,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略报思索了一下,关好门,只对助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外出了,心里是知道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迟疑下去了,哪怕是半日的拖延,冯丰和李欢,随时都可能遭遇不测。

他发动车子,直接往城北而去.一路上,手不时地摸着遥控器,仿佛最后的武器,心里也越来越紧张,却又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拿着的这个东西其实毫无用处。

车子前进了大约100公里,驶进一条狭窄的乡间机耕道,然后,又穿过一片树林,叶嘉发现自己绕了远路,前面其实有一条很长的大道,没有标明名字.

然后,车子从左边开了进去,这是一片种植了太多花木、看起来有,点像树林一样的一个花园,花园中的树木之多、之密,叫人联想起屋子的主人,一定是有意想要隐藏或是掩饰一些什么,在傍晚看来,神秘感也更浓。

前面是一道大铁门,门口竖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子,写着“严禁入内”字样.

叶嘉停下车,早就知道这是一片巨大的管制区,是一个大型的珍稀植物研究基地,当然,如果不是冒险闯进去过一次,他也绝不会知道这个貌似普通的地方,里面还有背景强大的“特珠研究基地”。

门口依旧是那个老头子,仿佛常年睡不醒的酒鬼,叶嘉刚一下车,一阵猛烈的犬声从围墙石传了过来,两条极大的藏獒扑向花园的铁门,人立起来,几乎要突出这道高大的铁门,厚厚的门都被震动了,可知力量是何等骇然。

叶嘉停下脚步,走向那个老头,看看他昏花的老眼:“老人家,我想进去看看……”

老头仿佛认出了他,眯着眼晴,脸上说不出是笑容还是什么其他古怪的表情:“先生,你又来了!这里是管制区,不接待任何游客的。

“我不是游客,我想找这里的负责人。”

“我就是负责人,你有什么事情?

叶嘉看一眼这个又突然变得威风凛凛的糟老头子,笑一下,老头子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哪,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成天四处乱跑,一点规矩都没有……”

叶嘉看看周围,就往前面走去,他并没有换方向,仍旧往自己记忆中的左侧走,依旧是那些参天的大树,本来,他想走右侧的,可是,也不知是为什么,还是坚持往左侧而去……

老头子看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反正也管不了别人在围墙外面走,正停止嘟囔,忽然眼前一花,只见这个年轻人又往右侧而去,他心想,这个人怎么回来的如此迅速?正在疑惑,睁大眼晴,却没看到丝毫人影。

明明是很热的一天,他却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叹道:“老了,不中用了,真是大白天见鬼了,唉……”

叶嘉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刮起一阵风,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仿佛小丰在黑夜里哭泣,那是她的声音,肯定是她的声音……

他待要仔细辫别出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却又不见了,仿佛只是一种幻觉。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住遥控器,手心都渗出汗水来,他一停下,随即,耳膜里忽然响起一个激烈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天旋地转地在剧烈晃动,震得

人站都站不稳,叶嘉完全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动一下这个遥控器,心里大惊,立刻循着感觉中的声音而去,这种声音越来越大,他快步奔跑,好像.脚下的土地都颤动起来……

地下室里,叶霈正在和大口罩在看一份DNA检测报告,忽然眼前一花,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他下意识地喊道:“地震了……”

大口罩奇怪地看着他,实验室里,一桌一椅纹丝不动,而自己本人也纹丝不动,为什么只有叶霈一个人摇晃不已?地震不会震他一个人吧?

他赶紧伸手去扶他,却被一种极其强大的气流般的东西推开,只见叶霈手舞足蹈,满头大汗,仿佛一个着了疯魔的人,痛苦不堪,东倒西歪,额头上冷汗直冒……

大口罩大惊,这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一阵的嚎叫,此起彼伏,他立刻判断出,这些声音,是萧昭业等人发出的。他立刻意识到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立刻奔出去,只见四周情形如常,没有任何外来者,也洗有任何设施异常,只有萧昭业等人的叫声在毛骨悚然地回响。

叶霈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想跑出去,刚走几步,又东倒西歪起来,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自己,巨大的痛楚之下,心里还是明白的,有强大力量的人闯进来了,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李欢等来的,决不能被他们抢先了。

大口罩奔回来,见叶霈也跑了出来,好像强行忍住了巨大的痛楚,他满面骇然,还没开口,叶霈嘶声吩咐道:“你快去看看李欢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可是,您要不要紧?

“不,别管我,快去,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大口罩显然很忠于他,跑了几步又迟疑着回头,叶霈狠狠地瞪他一眼:“人要跑了……我拿你……拿你是问……”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仿佛某种毒蛇在吐着信子,偏偏那种发号施令的魔力还在,大口罩盯着他,眼前一花,仿佛见他突然头戴王冠,如某一位残慕到极点的君王,依稀是一部前两年热播的历史剧里出现过的帝王的面孔……

出逃和迦叶

大口罩的腿如生了根一般,又如变成了木桩一般,根本挪不动半寸,骇得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只是用手指着叶霈:”你,你,你……“

“滚,快去抓住李欢他们……“

他大叫大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胡乱地砍杀:”快去……“

大口罩的腿几乎被一刀砍中,微微清醒过来,却见他一切如常,还是一身黑衣,手里也没有刀子,但他的神情,却可怕到了极点,大口罩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也不知道如何反应,如一个最忠实的奴隶,答应着就往外跑……

李欢从床上站起来。

这两天,他每天都被梳洗得干干净净,然石眉毛、胡须等等被全部剃光,每天都剃一次,这些,都是”试药”前的准备,也不知道叶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奇怪的规矩,原因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饶是李欢如何逼问护工,他也只是摇头。

这两天,一直不能见到冯丰,也无法到草地上活动,李欢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呆在这间”笼子”里,不辫日夜地煎熬。

送来饭菜,他也分不清楚是午饭还是晚饭,胡乱吃了,走到窗子边,这里有一面青铜镜,他对着镜子看看,发现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眉毛,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奇怪。

他无瑕顾及自己的样貌,只想起冯丰,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叶霈会不会把她的眉毛也剃光了试药?

他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秦陵里盗出来的丹药真的能够”长生不老”,冯丰服下是不是会活下来?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冯丰去服药?

可是,任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如何才能说动叶霈让冯丰”试药”,他走回床边,胡乱躺下,只觉得身子一激灵,立刻就被弹了起来。

余震的心理还残存,可是,他立刻发现,周围毫无动静,只有自己的身子在微微晃动一一甚至不是身子,而是内心在剧烈地晃动。

这种奇怪的现象震撼了他,他立刻冲到门口,大声喊:”冯丰,冯丰……“,可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待要坐下,又是一个激灵,身子不由自主地弹起来,仿佛怎么都坐不下去,如此反复,忽然眼前一花,门已经被打开了,立刻,一阵尖锐的惨叫就传入了耳朵里。这种熟悉的惨叫,他是听见过的,那是刘子业等人被”遥控器”控制时发出的惨叫,仿佛在受着千刀万剐的酷型。他用过两次”遥控器”,绝不会听错这种人的惨叫,立刻想道,难道是叶嘉来了?叶嘉拿着遥控器闯了进来?

他心里一喜,还没行动,胳膊已经被进来的人一把抓住,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将一支针管注射进了他的手臂。

他眼前一晃,就倒了下去……

天己经黑了,那个刻板的年轻人已经催了两次,冯丰依旧不愿离开。

见不到叶嘉,见不到李欢,见不到任何一个熟识的亲友,整个世界,已经如一片洪荒,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什么分别了。

可是,还能见到绿色,抬头能见到云彩飘荡的天空,冯丰宁愿呆在外面,如果不是年轻人的强迫,无论刮风下雨,冯丰都宁愿坐在这片草地上。

年轻人又在催促了,冯丰根本不理睬他,干脆躺在草地上,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好像一团被拉坏了的橡皮筋,再也没有弹力,然后,就要废弃了。肉里、骨里,从隐隐地疼痛到明显地剧疼,连视网膜仿佛都疼得要脱落,无论看什么都是花的、迷述糊糊中,觉得那么困倦,闭上眼晴就要睡着了……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天空这样的云彩了,她心里有些紧张,挣扎着想不闭上眼晴,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眼皮耷拉着自动地垂下了……

如夜露的降临,在头项上,滴答滴答,带着清新的气息,夏日的纯绿,绿得如薄薄的丝绒。

温柔,熟悉的温柔。

久违的温柔。

仿佛一只大手摸着自己的面颊,动作那么轻柔.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厚实,温暖而有力量,仿佛如影随形的保护神。

她慢慢睁开眼晴,忽然笑了起来,喜悦得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人:”叶嘉,你来啦,你快救我出去,我好害怕……“

“别怕,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心里真的就镇定下来,她抬头看他,那张微微清冷的面孔,仿佛刀雕斧刻一般完美,完美中又带着一种慈悲的深刻,迥异于一般人肤浅的皮相。

尤其是他的眼神,深邃、干净,带着对万事万物的怜悯和热爱,只要对视一眼,就会如沐春风,即便最暴躁的人也会立刻平静下来。

这才是男人极致的美!

她依偎在他胸前,凝视着他,带着仰慕和崇拜的情怀,仿佛看着自己的神,低低道:”迦叶,叶嘉……嘻嘻,叶嘉……你终于来了……“

叶嘉穿一身很飘渺的灰色长袍,脸孔若隐若现,声音也温柔得近乎飘渺:小丰,你生病了?”

“嗯啦。叶嘉,我全身上下都好疼啊……“

声音带了三分撒娇,三分依赖,三分嗲嗲,仿佛一个被宠爱己久的小女孩子

他的手按按她的背心,又轻轻放在她的心口,”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呵呵,叶嘉,我的病能治好么?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啦?”

他凝视着她,目光柔情似水,但平静,带着一种巨大的虚无的平静,心有安慰,一种独特的抚慰。

“傻孩子,你害怕死吗?”

“嗯,我很害怕呀,要是死了,我就看不到你啦,什么都看不到啦,我不想死!……呵呵,其实先前我还想死的,因为浑身好疼,可是,看到你后,我就一点也不想死了,我想活着,活着才能看到你……“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劝慰,”也许,死了会看到更多东西呢?”

她有点好奇:”死了不是就一无所知了吗?还能看见什么东西啊?”

“不,死了能看见的更多。比如你的父母、黄晖,还有……迦叶……这些人,你不想见到吗?”

“迦叶”的名字被排在最后,她觉得有些奇怪。

“想啊,我很想见到他们……“她嘤嘤嗡嗡地哭起来,”可是,死了就见不到你和李欢啦,还有黄妈妈黄爸爸,还有珠珠……“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抹着眼泪,扬起头,贪婪地追问,”能不能同时都见到他们呢?”

“不能!你只能选择见到一群人而放弃另外一群人!”

她大为失望,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觉得每一群人都很重要,又拿不定主意,只好嘤嘤嗡嗡地又哭起来。

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又在她的头项抚过:”小丰,在叶嘉和迦叶之间,你最想见谁?”

她迷惑地睁大眼晴看着他,抽泣道:”迦叶不就是叶嘉吗?”

“在你心目中,叶嘉就是迦叶?”

“对啊。叶嘉就是迦叶,呵呵。如果不是迦叶,你怎么会对我那么好呢?你知道吗?你母亲、你的家人、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很不喜欢我,可是,你却一直喜欢我,一直待我好,不像其他人。除了迦叶,谁会这样呢……“

这一次,他笑出声来,声音那么温柔,又那么满足,仿佛还有无尽的安慰:”对,叶嘉就是迦叶。一直都是。叶嘉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你……”

她那么奇怪地看着他,他明明就一是叶嘉,为什么说话老是说”他”呢一一他难道不是叶嘉吗?

他的温柔的手从她的头项摸到她的面颊,然后,又轻轻停在她的心口……又一个轮回。说来奇怪,他的手每移动到一个地方,那里就暖洋洋地一阵舒畅。到他的手完全停下时,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第一缕阳光里,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活力和精神,而那些恼人的疼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蛛,仿佛从来就没有过!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的头贴在叶嘉的胸口听听,可是,却听不到叶嘉的心跳。

她咯咯笑起来:”叶嘉,我身上不疼了……“

他温柔地旋视着她:”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小丰,你会活得很健康的。”

她四周看看,那些可怕的高墙电网竟然都不见了,监守的人和那些嗷叫大狗也不见了,一道大门开着,仿佛可以随意进出。

她心里一阵喜悦,如少女看着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爱慕的那种恋人.她紧紧拉住他的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他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小丰,我要走了……

他说”我”而不是”我们”一一冯丰急切地看着他:”叶嘉,不是和我一起吗?我们两个一起好不好?别离开我,我害怕,这里好可怕……“

“小丰,别怕。”

她的嘴巴扁扁地,几乎又要哭起来:“你带我离开,我就不怕了……”

“不行,我不能带你离开。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不明白呵,不明白,他都离开了,怎么会一直陪着自己?

“叶嘉,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宣布,固执得如一个撒娇的小孩子。

他摇摇头,眼里怜悯的神色仿佛在加深,又是那种温柔的慈悲,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站起来,兴高采烈的:”叶嘉,我们马上走。”

他没有回答,整个面孔仿佛在羽化,益加模糊,握住的那只手也在透明,慢如青烟一般。她骇然不己:“叶嘉,你别走……“

“小丰,我没有走,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无意识地,她改口:“迦叶,是迦叶……”

“不,是叶嘉!小丰,是叶嘉!”他温柔地坚持,声音里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叶嘉就是迦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一团浅浅的烟雾,慢慢融入了夜空。

冯丰大叫起来:”迦叶,叶嘉……等等我呀……”

在大叫声里,她忽然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也来不及好好地回味一下这场绝境里的美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凄厉的此起彼伏的惨叫,仿佛什么

妖魔闯了进来,成干上万地在肆虐着……这是萧昭业等人被遥控器控制时发出的声音!

她立刻站起来,浑身的疼痛仿佛微微减轻了一点。她仔细倾听,可是,很快这些声音就不见了,仿佛只是刚刚的一场幻觉。她也以为是幻觉,转过头,背后,年轻人和一名大

汉一左一右奔过来,挟住她就跑。

她用力挣扎:”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人并不说话,拉住她就往前面停着的一辆铁皮车厢上塞。

不过短短两分钟,冯丰的手已经被绑住,口也被堵住,就连眼睛都被戴了眼罩。巨大的车厢板门合上,车子就风驰电掣往外跑去。

车里黑乎乎的,如一座方形的小牢房。

冯丰发现自己的脚边还扔着一个人,凭借感觉,她立刻辫认出,正是李欢。李欢软瘫在地上,闭着眼晴,已经昏迷不醒。

她心里一喜,想移动身子到李欢那一端,可是,却动不了分毫.她试着挣扎几次,都无济于事,只好放弃了,躺在冰冷的车厢里,也不知道车究竟是开往什么地方。

她并未受伤,鼻端有股刺激的药水味道,脑子晕乎乎的,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急促地七弯八拐,仿佛是为了要摆脱某种追踪故意在绕弯子。一阵颠簸,车子终于停下,依旧黯

无光线,两名黑衣护工将她和李欢架下,然后,”砰”的一声拉上,好像是卷帘门的声音。

紧接着,两人就被推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随后,好像还有其他人进来,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然后,只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仿佛在吩咐后进来的人:“你们先在这里看着,不要乱动。”

“是。”

竟然是高纬的声音。

然后,卷帘门哗啦一声又拉上了。

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冯丰想动,却一点也动弹不得,只知道身边有个李欢,可是,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好一会儿,听得嗤嗤的轻微的摩擦声,然后,还有老鼠”吱”的一声,敢情这是个废弃的仓库。她心里越来越害怕,眼前逐渐也能感觉到光线了,有人开了仓库里的暗灯。

一只手揭开了她脸上的眼罩。她睁开眼晴,只见萧昭业和萧宝卷、高纬站在面前,六只眼晴来回地在冯丰面前扫了一圈。每个人都神情委顿,而且带了几分惊恐,显然对被留在这里大感害怕。

这些日子,他们自从见了刘子业的怪型怪状后,早已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审问,真正是有问必答,一五一十。可是,对方显然得到的都是”过期信息”,遥控器的下落、存活千年的秘密,一样毫无进展,只圈养着,抽取定量的血液、骨髓进行检测。

三人虽然无比害怕,但没死,而且都年轻力壮,抽那点血也无损身体,这次混乱之下,三人被带出来,同时被告知,只要找到遥控器,就会放了三人。

三人都毫无疑问地相信,遥控器一定在李欢冯丰二人手里,因此,眼晴一次次在二人身上打转。

冯丰根本就不理会三人这种寒渗的目光,只看看旁边的李欢,他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高纬见她不理不睬,一伸手就拉开了李欢的眼罩,但是,李欢却没有睁开眼晴,也没有气息,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他冷笑一声,一拳就击在李欢的脸上:“遥控器,你也有今天……”

顿时,李欢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冯丰惊恐地睁大眼晴,却见萧宝卷飞起一脚就踢在李欢腰上:“恶贼,老子忍你很久了……”

萧昭业慢条斯理地补上一脚:“别打死了,打死了我们交不了差……”

可是,李欢任凭他们踢打,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家伙昏迷不醒,没用……”

冯丰惊恐地躺在地上,除了眼珠子以外,浑身上下一分一毫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三人打累了,又掉转头,一起向自己看过来。

她也看着他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终是养虎为患啊,今天,得死在这几个小暴君手里了。

萧昭业一伸手,将她嘴里的堵塞拉了出来,冷冷道:“冯丰,遥控器在哪里?”

冯丰真是痛心疾首,原以为这三个家伙变好了一点儿,没想到一遇上罪恶的土壤,立刻原形毕露。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萧宝卷和高纬身上,许是想起了她的好,三人被她这一瞧,都有点不自在。

未完的结局

萧昭业勉强道:“你说出遥控器的下落,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她反问:“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萧昭业开口:“神秘人说,要是我们找到遥控器,就放了我们……”他们还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但被吓破了胆,一提到就声音打颤。

“你们相信他?他肯定是骗你们的……”

“我们走投无路,只好相信他,再说,要不是恶棍李欢拿着遥控器成胁我们,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们可不想变成刘子业那个样子……”

冯丰好奇道:“你们难道还不知道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怎么会知道?估计就是杀了黄晖的那些人,你知道?那你说是谁?

她想了想,也是摇摇头,没有告诉他们真相,如果他们能逃出去,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只看着萧昭业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要把我们都送走?

萧昭业迟疑一下还是开口:“好像有人拿着遥控器闯进来了,他们要先转移一下,怕你们被人掠去了……”

冯丰立刻想起叶嘉,难道是叶嘉拿着遥控器闯进来了?叶嘉怎么能使用那种遥控器?宋博士不是说己经作废了么?心里又是一沉,强烈的担忧几乎让她忘记了现下的处境,叶嘉怎么样了?叶霈会不会杀了他?

萧宝卷见她吓得六神无主,不耐烦了,狠踢李欢一脚:“快说出遥控器的下落……”

她大喝一声:“住手!

“你说出来,我们自然会住手,不然……”萧宝卷的面目十分狰狞,作势又是一脚,“不然,今天就要他的命……”

冯丰怒道:“你们都清楚,我早就被抓了,怎么会知道遥控器的下落?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们打死他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对不对?

“我的确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可以先打死我……”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迟疑着,不知道拳头该不该招呼到她身上.

萧昭业上前一步,从背后提着捆绑她双手的绳子,将她拉来坐起,冷冷道:“来了现代,你也算对我们最好的人了,我们既然叫你一声‘姐姐’,今天可以不为难你,可是李欢,我们吃了他多少苦头?你又何必护着他?你难道忘记了他当初为讨好芬妮,是怎么对待你的?……”

三人受过李欢“遥控器”的苦楚,被他指使、呵斥、还挨过他的打,像被种了“生死符”后巴不得吃天山童姥肉的72洞主,不待冯丰辩解,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又是一阵拳

打脚踢,很快,李欢的嘴角、鼻子都流出血来,躺在地上跟死过去似的……

冯丰这才彻底明白李欢的苦心,当初的那番做作,偏要当着几个小暴君的面决裂,恶人,都他自己做了,好人,就留给了自己。

若不是这样,今天,他们怎么肯放过自己?

他也原是想过趁此机会和自己一刀两断的,以维护他帝王之尊的高傲,可是,他失败了,因为爱呵,再次回头,却落得令天的下场。

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何至于轻易就落在了叶霈手里?

她目姿尽裂,嘶声道:“住手,我告诉你们……”

三人住手,一起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