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你从来不曾对她好过!难怪她选择李欢不要你……她绝不会要你的,你不配…"

一拳又一拳,却全部击在床头上,叶嘉蓦然坐起身,冷汗漆漆,握着的拳头是红的,是在床头上捶红的,脑海里,那个可怕的声音还在挥之不去:"难怪她选择李欢不要你…

…难怪她选择李欢不要你……"

睁开眼睛,立刻就是一阵巨疼,冯丰才发现,左手臂已经肿得黑亮亮的,仿佛一根黑毛猪蹄。

电话响起,是李欢打来的,声音那么疲惫,却带着笑意:"起床没有?"

她笑得咯咯的:"正要起床呢。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累了一天,我正要睡觉了。"

她柔声道:"快别多说了,好好休息吧,嗯,我挂电话了……"

"别忙啊,冯丰,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酒楼一切如常?"

她开玩笑的:"太平世界,能有什么事呢?李欢,你可别啰嗦了,赶紧睡觉。休息好了,早点办完事情,好回家……"

"呵呵,催我回家,是不是想我了?"

"做梦呢,谁想你啊?"

"女人最爱口是心非,说不想就是想。"

"哼,既然知道我在想,你就赶紧办完事情回来、不然,不想了。"

"遵命,老婆……"

她,怔了一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啐他一口。

李欢笑得那么愉快:"回来后,我们一定要尽快结婚……"

她表示怀疑:"你有时间么?"

"时间嘛,挤一挤总是会有的。我一定要结婚,冯丰,我太想OOXX了……”

她哀叹一声:"李欢,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世界上,我绝对是第一柳下惠,要是不正经的话,嘿嘿……"

她忽生警惕,嚷嚷起来:"喂,你没有去红灯区吧?"

开玩笑,洋妞们身材正点,据说OOXX的功夫一级棒,要是李欢去光顾了,那可就,可就……

"红灯区?冯丰,亏你想得出来,也太小看我了。"

"嘿嘿,李欢,我警告你……"

"傻瓜,警告啥?我可以天天给你验DNA证明清白好不好?竞然连我都信不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不过,我真的很想和你OOXX,快想疯了……”

她笑嘻嘻的:"你是打了折扣的傻瓜。"

心里,其实对他是一百个放心的。

李欢又说了几句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挂了电话,她才慢慢起身,换了衣服立刻就往医院赶。

大祥的情况已稳定,头上缠着绷带,早就起床走动了,小萱则需要做手术。

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她又去看自己的手臂,这一次,医生给她用了一种油乎乎的药膏涂抹,又打了一支止痛剂和退烧剂。

走出小萱的病房,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以为看花了眼,待再看一眼,立刻发现自己并不是看花了眼晴,的确是叶嘉。她想,这个世界终究是狭小的,不过,两人之间还隔着一段多距离,也许他并未看到自己,立

刻就低了头,几步往左手方向走去,从那里,可以走楼梯下七楼。

刚走到楼梯口,听得身后有人叫自己:"小丰……”

这一声"小丰",仿佛隔了一万年再自耳畔传来,带了一丝令人心酸的温柔,仿佛是虚无的。

她没有回头,抬脚,踩住了第一级楼梯。

"小丰……"

这一次,声音大了一点儿,她的右手腕被拉住。

仿佛缠绵

他的力气很大,忧惚中,她想起叶嘉是贻拳道高手,身手是很不错的。她站着没动,他拉她的劲道也用得恰到好处,一点也没有令她感到疼痛。

他从来也不会伤害她,哪帕轻微的疼痛也不曾。

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就往楼梯下走,不快不慢的。

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很轻微的,这7层的楼梯如此漫长,这几十级的台阶如此短暂——心里那么奇怪,多么希望永远也走不完,却又恨不得一下就到头。

到了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终究是疾病压制了浪漫,并无人侧目一对拖手的男女,只要不碰见医生护士,病人,谁也不会关心这些。

冯丰试着松开叶嘉的手,但是,他依旧拉得紧紧的,然后,径直拉着她去了停车场。叶嘉已经打开车门,冯丰明白他的意图,却一点也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因为想起那天,自

己在烈日下如何苦苦地求他送自己回家,他却断然拒绝,跟杨女士那么久地煲电话粥。

这是心里的刺,这天下谁都可以那样对自己,叶嘉却不可以。

心里深处,一直固执地以为,即便离婚了,即便不再是爱人,叶嘉也绝不会伤害自己哪怕是一星半点,一直是相信的。

可是,世事终究难料,也许,他早已有了更重要的人。自己,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如果对彼此来说,对方都已经不再重要,那么,又何必还要纠缠不休?

学现代都市男女的玩暖昧?

那就太槽践自己了。

她扭头就走,步子很快。

可是,才走出两三步,又被叶嘉拉住。

她怒道:"叶嘉,你干嘛?"

"给你疗伤,医院里的这种药不顶用,恢复起来慢,我有新药。"

"谢谢,我不需要。"

她神色冷淡,一味记恨着他那天的决绝、他一次次的硫忽和冷漠。

不是要从此陌路相向的么?干嘛现在又假惺惺的?

自己又不是快要死了。

她异常不耐烦:"我只是皮外伤,还不至于那么金贵,几天就好了。"

叶嘉只是看着她,紧紧抓着她的右手。

从叶嘉的眼睛里,她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那样清澈的眼晴,漂亮的眼睛,都不像是男人的眼睛,天生就是来蛊惑人的。

如果男人中也有苏妲己,叶嘉就是那个妖媚的男版千年狐狸精。

心跳忽然加快,也说不出话来。叶嘉趁她发愣,轻轻推一下她的背,仍旧是那种拿到好处的力气,一点也不费劲,就让她稳稳地上车坐好,甚至,他连安全带也帮她系好,才

关上车门,自己从另一侧上去,发动了车子。

心里是不悦的,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冯丰只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叶嘉微微侧脸,见她那种小学生一般的姿态,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坐自己的车子,那样生着病,发着烧,却兴高采烈的。

心里微微觉得湿润,稍微将车速加快了一点。

冯丰偷眼看他,心想,这个时候,他居然翘班,太没职业道德的家伙,真不像叶嘉的作风,但见他穿的便衣,并未穿工作服,才明白,他今天不是来医院上班的,自己也并不

是"碰巧"遇到他,而是他专门赶来的。

大概是依依告诉他消息的吧。自己只叮嘱依依不要告诉李欢,但没想到她却告诉叶嘉。叶嘉不是大忙人吗?身边又有个如花似玉的杨女士,今天怎么还有空来找自己?

正胡思乱想,目光忽然对上叶嘉的目光,见他眼中居然带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关切。

心里一震,脑袋也嗡嗡的,叶嘉,这样的目光,该死的叶嘉。

不到10分钟,车子就在C大停下,这是叶嘉的实验室,里面有他的一间独立的休息区。人来人往,叶嘉又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冯丰没法再使小性子,只好跟在他身边。

进了门,一切都是熟悉的。

她下意识地看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杨女士来过的痕迹,却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过。

正东张西望,叶嘉拉她一下:"小丰,坐下。"

这时,她才发现叶嘉拿了个大大的药箱出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膏药,揭开盖子。然后,拿起她的黑毛猪蹄似的左手手臂,将她原本已经处理过的药物全部擦掉。

他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红药水,擦得很疼,她几次要缩回手臂,却都被他牢牢抓住,很细心的,一点一点的擦拭。

终于疼得忍不住了,不禁怒道:"叶嘉,你干嘛?"

她龇牙咧嘴,那么熟悉的神态,又带了点儿撒娇。

"叶嘉,好疼呀……"

这熟悉的娇嗔令他的心里忽然温暖。他微笑:"像小孩子一样,这点疼都受不了。"

哼,换他来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用力缩回手:"我要走了。"

叶嘉根本不理会她,径直又将她的手拉过来,慢慢地开始涂抹那种褐色的药膏。说也神奇,这种药膏一抹下去,立刻有种清凉的感觉,那种红肿发烧的疼痛迹象立刻缓解。

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他极其耐心地回答她:"我按照那个老中医的秘方,另行开发的,目前,正准备投产之中……"

老中医就是那个赤脚医生,她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自己烫伤后被叶嘉翻墙"劫持"到他在C大的小别墅。

那时的花那么红,天那么蓝。

只是当时已惘然。

赤脚医生的药膏曾在这次地震中救治伤患,发挥过很大的作用。叶嘉的则是一种崭新的药系,就是他前些日子那么拼命的成果吧?

她好奇道:"还没投产么?"

"还没大规模投产。"

"为什么呀?"

"因为我和制药厂有些分歧,在定价上,他们要走高档路线;事实上,这样的一瓶药青,成本不过两元钱,如果定价到80一100元一瓶,我认为是欺诈。我心目中的定价是10元左右。药价的虚高,导致近年百性负担越来越重……”

叶嘉,固执的叶嘉,他其实,从来不曾是象牙塔里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世俗人物。像他这样的大学者,并不是整天脱离实际的,事实上,许多年来,他在医学上一直是入世的,有着最第一手的资料。

所以,他不愿意合作。

对这个男人,她总是抱着那种淡淡的崇拜的情怀。天下人都说他是呆子,只有她知道,他不是,他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永远保持着一颗悲天悯人的情怀。

她小声地问:"那,这样会有其他人合作吗?"

"会的,一定会有的。"

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藏在心底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叶嘉,你家里情况如何了"

叶家的情况,她几乎从李欢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叶晓波对李欢并无任何隐瞒。但是,听转述,和从叶嘉本人口中听到,完全就是两回事了。她希望听到叶嘉自己的看法。

叶嘉淡淡道:"还是老样子,整天鸡飞狗跳的。二嫂最近特别来事……"

老二想和叶晓波争夺"王位"这是她知道的。

"唉,只希望你二嫂别破坏就行了……"

"谁说得清楚呢。"

"你支持晓波,那她岂不是天天对你没好脸色?"

"我并不需要别人对我有什么好脸色。"

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怜惜的感觉,叶嘉,从未享受家族利益的叶嘉,在大难来临的时候,不但成为世人眼中的"卖身求荣"者,就连家里人也要拿腔做调。

他们可曾想过,叶嘉的种种栖牲和委曲求全,难道是为了自己得了半分的好处?

心里忽然有很愤怒的感觉,细声道:"叶嘉,你别管他们的闲事了……"

其实还想说一句"你别和杨女士在一起了",但是,终究这话说不出口。

太过市侩。

他似笑非笑:"他们看我不顺眼也没关系,反正我很快忙碌起来,也少有回家了……"不知不觉地,他把自己的委屈告诉她,唯一的倾诉者面前,一些理藏在心的委屈,也就

这么流露了。

冯丰很想安慰他一下,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忽然道:"我还有十万块钱……”

叶嘉一怔。

冯丰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很傻的话,可是,那时,心里的确是那样想的,想倾其所有帮助他,给他,他的困难就是自己的困难。

事实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叶氏集团不过是陷入一阵财务危机,并未分分钟就要宣布破产清盘了。

十万块,也许不够二嫂之类的叶家女性成员买一件大衣。

她红了脸,仿佛自己是一个傻瓜,只有小家子气的女人才会说出这样的傻话。

叶嘉却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这样笑,中年的沧桑、年轻的美妙奇异地结合,那双漂亮之极的眼晴充满了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柔情脉脉。

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

不对,其实是不久以前,当他翻跃了围墙冒着生命危险闯进叶霈的基地,找到自己时,就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

药膏已经涂好,叶嘉放在一边,才道:"小丰,你可以带几瓶回去送给你的朋友们。"

"嗯。”

"我再给你按一下,今晚就不会疼了。这一周,你再擦三次,估计就会差不多了。不要去打止痛剂,也不要打退烧针,那对身体很不好。"

“嗯。”

叶嘉又拿起她的手臂,揉揉,好像在按手臂上的一些穴位,异常舒适。她穿无袖的长裙,左手臂下面一截红肿如猪蹄,上面一截膀子却是雪白腻滑的,叶嘉为她按得一会儿,

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几乎是同时,冯丰已经察觉到了他掌心的滚烫,指尖的滚烫,仿佛烙铁。那样的烫,绝对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是,而是……

两人曾经是恩爱夫妻,你侬我侬时,曾经有过许多次销魂的时光,彼此对彼此的身体反应都异常熟悉,如今,见叶嘉这样子,冯丰忽然慌乱起来,自己也觉得浑身发热。

叶嘉的呼吸都已经不再稳定了,气息紊乱,好像身体某一处地方要爆炸开去,越来越忍不住,一定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

他的手停在那雪白的肩头,不由自主地滑向她的脖子,一切程序都那么熟悉,甚至她的清晰的锁骨,他盯住那里,那是他多次亲吻过的地方,然后一路往下,忧惚中,耳边甚

至听得喘息,也不知是自己的喘息,还是她娇媚的喘息,那么熟悉……

那些都是爱的记忆呵,永生也难以忘怀的。

"小丰……"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又带着那种她极其熟悉的磁性,无数次,他做"皇帝"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叫她,一声一声,令人销魂。

她全身都热起来,像在发一场爱的高烧。

明明应该赶紧躲开,可是,腿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呆呆地坐在原地,任他揉着自己的手臂。

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暗黑,是那种很危险的火焰,浓烈,连她的倒影都被淹没在那样的火焰里。

"小丰……"

他的声音那么辛苦,仿佛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他是一个已婚的男子,曾经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体会过最甜蜜的琴瑟和谐,可是,已经多久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夫妻二人有多久没有亲热过了?自己又忍了多久了?

自己是个欲望正常的男人,也受过无数的煎熬,却从未想到过到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身上去获得满足。

如今,突然被唤醒身体里所有的热情和欲望,记忆中,最最销魂的时候也不及现在来得强烈,哪里还忍得住?

男人有权利获得愉悦,最正当的,莫过于从自己的妻子身上。

这一瞬间,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二人已经离婚的事实,潜意识里,觉得一切都那么正当,那么自然——

夫妻之间,那样子的亲热,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不然,人类为什么要一直繁衍存在?

不然,爱情为什么叫人向往?

仿佛回到了两人在一起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激情完全被引爆,他几乎不假思索伸手就抱住了她。

冯丰蜷缩在他滚烫的怀抱里,忽然有些清醒过来,杨女士的脸,李欢的脸……两人之间,隔着的不再是纯洁、简单、你侬我侬,而是千万里的壕沟……

情感上、心灵上、舆论道德、人情伦理上,都无法再有任何的偏差。

否则就是背叛。

她遽然推开他,转身就走。

叶嘉立刻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

她要走到门口了,他才晓得拿了药膏追上去。

二人匆匆出门,冯丰正要去拦那种校园里跑的三轮车出门打的,却被叶嘉抓住,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她无法挣脱,只由得他,随他上车。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动,却又带着千丝万缕的纠缠,仿佛缠绵,又仿佛悲哀,两只手近在咫尺,却再也没法拉拢。

冯丰手足无措,去放音乐。许多次,她坐在叶嘉的车上,坐在他的旁边,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因为自己是他的爱人,这个位置,是自己专属的。她熟悉这车上的一切,知道

纸巾放在前面还是后面。

如今,却有些手忙脚乱。

唱片没变,还是那么老的调子:

别说爱情就是你的名和姓

就除了感情你都不愿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