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他是体会过的,父亲出事,母亲去世,和妻子离婚……那一晚,他如一个流浪汉一般在河边长椅子上躺着,觉得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人。

小丰,她那时的处境,比自己更加艰难,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李欢的报复,自己的放手,自己那时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会选择黄晖,现在才彻底明白了。

心里忽然对黄晖有了一份更深刻的感激,不止因为他救过她,更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在她精神快崩溃的时候出现,无怨无悔地付出最大程度上的关怀体贴,甚至比自己做得更

好十倍百倍。

就是那时的错过,就是永生的错过?

黄晖之死,小丰的自杀,李欢在医院里宣称:“她那条命是我的,所以你必须退出”——李欢,他本来和自己已经站在同一条线上了,可是,他跑得比自己快,什么报复,什么猜忌,统统抛掉了。用的是真心,不怀着一颗真心,怎会在医院里一夜白头?

此后,他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候在她的身边,从未再有任何的疏忽,任何的闪失,他连心结都完全解开,从此,一步一步,和她的心越来越靠近。

而自己呢?

自己当时又在做些什么?

自己不但什么都没有做到,竟然在离婚后,连她苦求自己送她一程也不愿意答应。

那时,自己想的是,要绝情,才能让她死心,让自己死心。

那个时候,也许心就彻底死掉了吧?

千疮百孔的感情,又还经得起再多几次的折腾?

即便是残余的情分,也就此随风。

自己从一百分到零分,李欢却是从零分到100分,所以,小丰今天来告诉自己“我要嫁给李欢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种下的前因后果,不是么?

一阵风吹来,他不知道是迦叶还是自己的内心在责备:为什么过了一千多年,你还是未能让她得到幸福?

眼晴很涩,男人是不能在这样的时刻流泪的,他自然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心里堵寒得比流泪更让人难受,好像每一个毛孔都被堵塞了,什么都呼吸不到,只能窒息着慢慢死去…

冯丰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他,他也呆呆地看那双自己那么熟悉的温柔而怜悯的眼睛。

“小丰,对不起。"

她摇摇头,柔声地:“叶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一直待我好。你不送我,我也没怪过你,那时,我就已经明白你的选择,否则,你不会一听得我受伤就来看我,给我涂药。

叶嘉,错误在我,在于我太过贪婪,又不够坚定,总希望别人爱我比我爱别人更多……”

她说不下去,其实,人生若如初见,没有叶夫人,没有许多的纷扰,自己就算爱他超过自己又有何妨?

自己,爱情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自私。

这既不是自己的胜利,也不是叶夫人的胜利,这一场争斗,没有赢家。

叶嘉好像心灵深处被剜出了一个窟窿,不知道该如何去填补。对她的爱啊,怎么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

可是,为什么等自己明白的时候,爱人,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

他还是抱着她的肩头,抱得紧紧的。在经历了被自己的父亲当做“花肥”后的日子,她脆弱的身子更是虚弱,但这段时间已经有了起色,削瘦的双肩也不若当初那么干枯,就

连脸庞也渐渐地变得玉润,有时还能瞧见健康的红晕,仿佛活过来的一次新生。

她在新生中走向李欢。

自己却在她的新生里,心烬成灰。

她的电话响起,她在接听。是李欢打来的。

“嗯……我在外面有点事情,马上就回家。"

然后,她挂了电话。

她慢慢地推开他的手臂,站起来:“叶嘉,我要回去了。"

他也呆呆地站起来,只放开她的手:“小丰,我送你回去。"

“呵呵,不用吧,这里好打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拉了她的手,牵她上车,为她系好安全带,只想,哪怕不能在一起,哪怕她嫁给别人,自己也不能再对她有一分一厘的亏欠了——仿佛是对自己心灵的亏欠,不知道该怎么抚平,只是要她幸福,并给与她照顾。

哪怕她不选择自己也罢。

鬼节,月半。

这是C城的一个土节日,范围并不广,但冯丰记得清楚,因为在父母去世的前几年,她常常去看他们。

阴天。

她捧一束玫瑰,下了车,往公墓而去。

这个季节,C城常常萧瑟如秋。

公墓周围,松柏常青。

她很熟悉地走过去,先在父母墓前祭拜,然后拿了玫瑰往前面走。

这里住着一个人,照片上,一张青春飞扬的面孔。

她就地坐下,把一大束的玫瑰献给他。

仿佛一个轮回,一个怪圈,叶嘉、李欢,他们曾把玫瑰献给自己,如今,自己又把玫瑰献给这因为自己而死去的恋人。

她讲了一会儿话,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末了,叹息一声:“黄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唉,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墓碑上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丝也不变。

“唉,要是你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我就会少掉许许多多的烦恼了,就平平淡淡,粗茶淡饭过一生,有什么不好呢?"

照片上的人还是不说话。

良久,她站起身,四周看看,手机又响起,还是李欢打来的,好像才睡醒的样子,声音粘粘的:“丰,你在哪里?"

这家伙,叶家成了这样,他仿佛无所谓的样子,天天在家大吃大睡,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劳累统统补回来。

除了第一天回来时有些丧气,后来就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亏得自己还一心想安慰他呢。

她老是隐隐觉得奇怪,叶嘉也罢,李欢也好,叶家覆灭,一个是家族成员,一个是用了许多心血去准备力挽狂澜的,可是,现在倒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个叶晓波失魂落魄,他两人,都没有天崩地裂的感觉。

就连叶嘉,自己想安慰,好像都无从安慰,倒变成了自己的一通发泄和倾诉。

这两人真不知是不是铁石心肠,还是他们把成败得失看得并不那么重要?李欢倒好理解些,毕竟是局外之人,体会不到那么深刻的“亡国”情怀,尽力而为也就罢了,但是,

叶嘉……唉,就连自己每每想起都觉得遗憾惆怅,他们难道就真的那么超凡脱俗了?

她总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奇怪在哪里。

“丰,我睡得太多太饱了,决定起床了……”

她看看时间,快11点了,这家伙还在睡,当然“饱”得很了。

“丰,你在哪里?怎么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她只说:“我就要回来了。"

“好的,你赶快回来,我马上出去买菜做饭,呵呵,很久没有练过手艺了,怕生疏了,我给你做笋子鲜虾,你回来就可以吃。"

她笑起来:“好的。我也没吃早饭,正饿着呢。你快点哦,我回来就要看到饭菜上桌,否则的话……”

“否则怎么样?"

“就让你下岗。嘻嘻。"

李欢哀叹一声:“事业下岗,爱情又下岗?你还要不要我活了?不说了,我马上去买菜……”

婚约VS神秘人

冯丰笑起来,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在包包里。

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她又看看黄晖的墓碑,叹息一声,准备往下走。山路崎岖,来来往往的,都是"鬼节"上香的人。黄晖,他也变成一只"鬼"了?还是已经投生到好人家了?

如果是鬼,今天是开关的节日,他的游荡的灵魂,是否能看到自己?

她倍感惆怅,人生,其实何来美满?

黄晖,此生都是自己心底的亏欠了。

前面,一对夫妇正结伴上山而来,提着篮子,里面是一些菜肴、香蜡纸钱,还有一把小黄花。

冯丰心里一酸,几步迎上去:"爸、妈,你们来啦……"

黄太太叹息一声,拉住她的手。自黄晖死后,大大小小每一个节日,冯丰每一次都会独自一人来这里祭拜。早前好几次,他们每次来时,冯丰已经走了,虽然没碰面,但也知

道肯定是冯丰。这一次,夫妻俩动身得早了一点儿,果真遇上了她。

冯丰陪着黄先生夫妇,再次祭拜了一回。山上的风很大,吹得凉飕飕的,她看到黄太太鬓边都是白发了,那么精神的一个中年妇女;现在,隐隐地,要变成老太太了。爱子早丧,真是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遍遍地想,要是黄晖活着,只要黄晖还活着,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自己如果嫁他,将有一个多么慈祥的婆婆啊,即便自己不嫁给他,至少,他还有一对幸福的父母。

现在,他父母的幸福也断送了。

都是断送在自己手下。

自己,又还能抱着何种的心情去嫁给他人?他的父母,难道不会因此而觉得悲伤与失落?

黄太太把黄色小花放在那一大束的玫瑰旁边。心里十分悲切,自己的儿子,已经收到多少这样的玫瑰了?可惜,他却无福消受。要是他活着看到这样的玫瑰,又会是什么滋味

什么心情?

三人在黄晖坟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一起往下面走。黄太太的神情并不十分悲伤,只静静地问她:"小丰,李欢现在怎么样了?"

她强笑着点点头:"他早前给叶晓波帮忙,现在叶氏集团被收购了,也没什么好忙的,赋闲在家了。"

黄太太倒笑起来:"这样也好,小丰,李欢也有时间了,你们就把婚礼举行了吧。"

冯丰低下头,不知怎么回应,不愿意结婚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黄先生夫妇,她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将以何等样的心情去请夫妇俩参加自己的婚礼。

不通知他们,不请他们,那又是万万不行的。

黄先生也笑起来:"小丰,李欢是个不错的男子,待你也好。你们结婚后,我们不但有一个女儿,也算多得一个儿子,小丰,我们其实很希望你和李欢结婚的……"

这些日子,李欢几乎每个节日都会随冯丰去黄家,执了子侄之礼,带许多礼物,黄家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会出马。

"小丰,上一次你爸遇到一点难题,还是李欢出面一起解决的,对,就是他那个兄弟,大中认识的人帮的忙。还有那次你酒楼出事,李欢不在就只能你一个人跑上跑下,你这孩

子又倔强,不好的事情总是不愿意告诉我们,无人替你分担,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事,真是担心。要是有李欢在就不一样了,有一个男人遮风挡雨,会省掉许多麻烦……"黄太太温

和地看着她,"你嫁给李欢,是我们都乐意见到的,小丰,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想,黄晖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从自私的角度来说,再也不会有其他男子,比李欢更孝敬我们,跟我们更合拍了。黄晖死后,他一直把我们当父母长辈看待,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热心来帮忙;我和你爸,也逐渐把他当儿子看待了,你嫁给他,我们不但不会失去你,你也不会失去我们……"

冯丰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自己和李欢都别无亲眷,黄先生夫妇也再无子女;所以,黄晖死后,李欢该做的,能做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也难怪他们如此地为他说好话。

"傻孩子,这是好事。李欢人品正直,待你也没得任何挑剔,你嫁给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黄先生也道:"我看李欢也是个正宗耙耳朵,小丰,相信爸爸妈妈的眼光,嫁给他,你会得到幸福的。"

冯丰点点头。

黄太太见她点头,也高兴起来:"小丰,定下日子就告诉我们,嫁女儿,我们也要嫁得风风光光。有些事情,老人还是更有经验的。"

"嗯。"

她还是觉得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下一个字。

回到城里,黄先生夫妇去弟弟家里吃饭,冯丰独自回到家里。

这个鬼节,是c城的土风俗,李欢并不知道,只以为她独自出去逛了一圈,见她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立刻道:"怎么啦?"

"没什么啦。"

冯丰瞟一眼,他系着围裙,穿一件休闲的T恤衫,忽然想起黄先生穿西装煮饭的样子,笑起来,不由道:"李欢,你干嘛不穿西装做饭?"

"呵呵,如果你想看,我就穿西装做饭又何妨?"他挨着她坐下,"不过,弄脏了,你可要给我买新的。丰,我不挣钱了,现在开始,我的吃穿住行都由你管……”

"行,你每天都在家里给我煮饭扫地。"

"没问题。你管吃管住管OOXX,每天得早点回来陪我……"

她没好气:"那你管生孩子。"

李欢呵呵大笑起来,拉了她的手:"快去洗手,要吃饭了。"

笋子鲜虾的味道那么浓郁地飘荡,冯丰这才记起早已饿了,赶紧去洗手,来到餐厅一看,桌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的国务院宴客标准。

两人坐下吃起来,吃得半饱了,她才想起问:"李欢,你真的就在家里当煮饭公啦?"

"嘻嘻,对啊。然后,我再顺便筹划筹划婚礼……"

她表示疑惑,现在是筹划婚礼的好时机么?

"哎,李欢,你不管叶氏集团的事情了?真的回天乏力,一点也挽回不了了?”

"挽回不了了。晓波的太子位,真的保不住了。我也没有三头六臂。"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悲伤呢?还有叶嘉,他也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李欢立刻抓住了她的语病,妒夫的嘴脸暴露无余,瞪眼道:"你怎么知道叶嘉无所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呵,你还歪(土语,霸道之意)呢,我就见不得叶嘉了?是不是从此就只能和他道路以目了?"

"还道路以目?以为我是周厉王?"

她小小声地:"我看也差不多。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这么歪,以后结婚了,不知道如何凶呢,我还有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呀?哼。"

李欢大笑起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一下:"叶嘉是个危险分子,能不和他见面,就要尽量少和他见面。他呀,我最了解了,能把一分的机会变成十分……”

冯丰用劲地推搡他:"恶心不,你,擦得我一脸的油……"

"嘿,以后你再见他,我可就不是亲你一脸油了,我立即就OOXX,也不等结婚那天了,我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冯丰看他完全是一副撒泼无赖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在他头上敲一下:"正经点,唉,说点正经事情,林佳妮,以后会不会就真的变成叶氏集团的主人了?"

"反正轮不到叶晓波就是了。唉,这些天,晓波比谁都伤心,我也没法安慰他。"

她急躁起来,这下,真不知林佳妮又会在叶嘉面前如何洋洋得意。她可真是如愿以偿了啊。

她气得要命,饭也吃不下去了:"唉,林佳妮又要得意了。"

"没法,这也算叶霈和叶夫人自己种下的恶果。"

她愤愤地:"天网恢恢,就没人能对付林家么?"

"有啊。”

"谁?”

李欢笑嘻嘻地站起来去收拾碗筷:"别说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叶嘉自己都看得淡,看得透,你倒看不破了?叶家的崩溃,也算是咎由自取……"

冯丰心里一凛,的确,叶嘉都能看得透,自己却偏偏记恨林佳妮而耿耿于怀,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罢,李欢正好回来经营酒店,免得自己累死累活的.他做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自己好一心一意地念书。

她恨恨地去沙发上坐下,见李欢收拾好了,随口道:"你今天下午做什么呢?"

"我们出去逛街。"

"懒得逛,不想逛。"

"不逛也得逛,我们去找家最好的婚纱店,要先拍婚纱照了。"

哦,还要拍婚纱照啊?

这么复杂,结个婚岂不累得半死?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网上看过全套结婚流程,别人都是要拍婚纱照的,我们干嘛不拍?"

冯丰无语,只一个劲道:"唉,要拍就拍,你不怕折腾,那我也不怕。"李欢这才满意地站起身,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两人闲逛了半天,定下一家,在小姐的游说下,冯丰几乎要昏昏欲睡了,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八卦杂志翻阅一下,只见上面刊登着林家购得叶氏集团大部分股份,据业内人士

透露,即将兼并叶氏集团云云,还说,叶氏百年老店,就因为子女自相残杀,一朝覆灭。还透露,接管叶氏的将是林家唯一的独生女林佳妮,她将成为这世界上最富有的少女之一…还刊登了一幅林佳妮的照片,一身职业装,异常高调。

冯丰看得心烦意乱,随手扔在一边。

叶家的分家现场。

多日不曾露面的老二终于出场,只不过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也不和兄弟姐妹打招呼,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

叶嘉看他一眼,他也看看叶嘉,兄弟俩只互相点点头,叶嘉才走到叶晓波身边。叶晓波这些日子,憔悴得跟脱了形似的,依依非常担心,整天都陪着他。

财产方案是早就准备好的,没什么可说。现在叶家的财产状况,也无法完全统计出来,分的不过是个概念,身家是涨还是缩水,还得看大行情。

只是,林家要入主叶氏,已是势不可挡了。

姐姐异常生气,不停道:"林家就多了2个点子,就把我们消灭了,真是可惜……"

她心中对二嫂二哥的做法气愤异常,几乎算得是公开指责了。二哥也不开口,只闭目养神,仿佛一屋子,都是陌生人。

"要是父亲清醒过来,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唉,我真希望他别再醒过来,面对这一切……"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也无人接应,说得没劲了,就停了下来。

然后,律师开始宣读分配方案,念完,大家都静下来,仿佛这个家,真的从此散了,昔日一切,恩义两失。

众人都已散去,叶晓波也在依依的扶持下离开,叶嘉没法安慰他,只看着他形态憔悴。然后,他才慢慢出门。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他抬起头看看天空,那么蓝,如一块通体翠绿的宝石,这是地震后带给C城的新的景观之一。

他舒了口气,往家里走。

休息几天后,李欢回公司办理一些交接手续。

冯丰才到酒楼就接到律师的电话。

律师上门来,将一份文件交给她,她匆匆浏览一遍,只觉得心潮翻涌,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匆匆谢过律师,几乎是随律师一同出门。

打了车,直奔叶嘉的家里。

在拐角下车,要走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她喜欢走这一段路,所以提前就下了车,刚下过一场暴雨,一地的落叶,空气十分清新,偶有雀鸟飞过,震动树枝,水珠溅得人一头一脸。

老远地,她停下来,因为,她看见前面停着一辆很豪华的房车,仿佛有什么大人物来到了这里。

这会是谁呢?莫非是叶霈复活了?

她心里跳得咚咚咚的,悄然贴身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