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楚筱悠觉得自己连拒绝都不能,听惠安郡主说,刘曦身上还有伤,楚筱悠因为自己的不能拒绝叹息了一声,和胡小六出去,一眼就看见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楚筱悠在胡小六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刘曦还穿着晌午时候的太子龙袍,那样安静笔直的坐在马车里,看到她的时候眼里透出的亮光都叫楚筱悠觉得心软,她觉得刘曦还是个需要人爱护的小孩子,之前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楚筱悠坐在了刘曦身边,抓住刘曦的胳膊:“听说你的胳膊受伤了,叫我看看。”

她的眼里是柔软的光。

刘曦抿了抿嘴:“也没有什么,本来以为可以顺藤摸瓜抓住太后手下的暗卫,结果找到的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还为此受了伤。”

刘曦竟然干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叫她忽然觉得很生气:“皇上身边难道没有别的可用的人么?叫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楚筱悠的生气,叫刘曦忍不住笑起来,和那一身的龙袍,看上去流光溢彩:“这也是父皇为我好,我这个太子不能一直在父皇的庇佑下,总要自己走出去,做一些叫人认可的事情。”

确实是这样,楚筱悠叹息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现在这个事情,皇上还叫你管吗?”

“是我自己要管的,即然决定要做,那我就一定会做好,善始善终,虽然不会一时半会有结果。”他的目光里露着坚毅,楚筱悠竟然觉得很钦佩。

胡小六皱着一张脸在外面敲了敲马车壁,楚筱悠瞧见了外面满脸严肃的哥哥,忽的觉得有些心虚,她立刻向刘曦道了别:“我先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楚筱悠下了马车,刘曦因为不太方便,并没有露面,楚靖瑜皱眉看着妹妹:“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楚筱悠乖乖的跟着哥哥进去,连回头看都不敢看一眼。

刘曦眼里是淡淡的笑,看着楚筱悠进去,放下了马车帘子,胡小六赶着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巷子。

这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楚靖瑜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心里其实很愤怒。

晚上的时候楚筱悠和两个哥哥坐在花厅里难得的闲聊了一会,王仁远简直眉飞色舞:“你们没瞧见,太子一来,那些人的模样,还有后来来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嘴脸,还有人打问,看大哥有没有成亲,我可真想说有没有的关你们什么事?!”

楚筱悠和楚靖瑜都笑起来,楚靖瑜把新下来的橘子剥开了递给楚筱悠,楚筱悠接了过去,笑着同王仁远道:“我到觉得大哥现在也是时候谈谈自己的大事,是不是?”

王仁远连连赞成,挑眉看着楚靖瑜:“我瞧着那个惠安郡主不错!”

楚靖瑜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这个妹妹到是越来越精怪了,自己不说,挑着叫王仁远说出来,两个人都看着他,一脸郑重,楚靖瑜到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他一直只想着叫自己的妹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叫王仁远这个意外进入他生活中的兄弟,能过上他自己喜欢的生活,至于自己,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没有喜欢过那个女子,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只知道,婚姻是一种责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若是大家都喜欢,那才算得上是合适的人选。

楚靖瑜看着妹妹:“你也觉得惠安郡主好?”

楚筱悠连连点头:“在没有人比惠安郡主好了,又心善又有能耐有见地,更重要的是对哥哥的一片真心呀!”

楚靖瑜也不是对惠安郡主没有感觉,只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这样一下子摊在了场面上来说,忽然发现,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如果真要选一个妻子,他觉得就该是惠安郡主。

楚靖瑜却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些想法说出来,不过笑了笑,打了乱话,说起了王仁远,兄妹三个漫无目的的闲聊,却还是感觉很高兴,直到时间晚了,才各自休息下。

毕竟明日还要跨马游街,参加宫里的桂花宴,还要忙一整天。

正文 82.第82章

前三甲的跨马游街主要在前门街上, 而且会在夫子庙前做长时间的停留,所以夫子庙前的文墨酒楼做为最好的观景地点,早早就有人提前预定好了位置, 楚筱悠和惠安郡主以及白容的位子是楚靖瑜早早就叫人定好的, 因为楚靖瑜在京城酒楼这一行的特别的威望, 所以不但有位子,还是最好的位子, 其他有权有势的也未必能够要到一个位子, 楚筱悠却有一整间。

白容笑眯眯向下看着拥挤的人群:“状元郎可真厉害。”

楚筱悠和惠安郡主都一脸的与荣有焉,白容转头一看,忍不住笑起来。

惠安郡主就淡淡的瞧了她一眼, 和楚筱悠道:“她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我父亲和白阁老都已经商议过了, 说是过几日等朝中的大事都忙完了, 就把我哥哥的婚期定下来, 下了小定,她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往后肯定不能随随便便的出来乱跑。”

白容立刻垮了脸,然而她是不会随便投降的人, 不甘示弱的回击:“郡主且等着, 总有一日是要像我一样的。”

惠安郡主闹了个大红脸,楚筱悠笑的开怀, 等到前头响起了锣鼓声的时候, 三个人忙都向外看, 只见着锣鼓鞭炮的仪仗之后是状元郎和榜眼探花三匹马前后依次通过,除过榜眼上了年纪有了妻室,这一次的状元和探花都是年轻俊才,样貌出众,引的无数的少女出街,站在街道两旁尖叫,那些花和手帕好像不要钱一样纷纷向楚靖瑜和苏以乔砸去,楚筱悠的目光淡淡的从苏以乔身上掠过,很快就开始心疼她的哥哥:“这些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扔那也扔的轻一些,不一定非要砸在人身上才算数吧?要是我哥哥在柔弱一些,岂不是要被砸出来伤?”

惠安郡主向外看了看,矜持的道:“一点女子的仪态都不顾。”

白容差点笑出内伤,这两位现在就一脸同仇敌忾的姑嫂模样,往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转过身指着正好从下面经过的苏以乔:“就是这位,我祖父想要把我二叔家的妹妹嫁给她,说是他是个有才能的,他家里已经来了人,说是很重视,大概很快就会提上日程,现在看,他这个人仪表还是很不错的,回去我到可以和妹妹说说。”

楚筱悠只是淡淡一笑。

谁知道下面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喝彩声,三个人连忙向外看,竟然是个女子挡住了楚靖瑜的马匹在向楚靖瑜大胆的表白,人群里全是喝彩的。

惠安郡主忽的站起来,一脸的气愤,吓了楚筱悠一跳,和白容看过去,惠安郡主大概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又坐了下去,楚筱悠立刻就明白了惠安郡主的心思,她收起了脸上的看热闹的笑意,非常严肃的道:“现在的风气是怎么回事?女孩子都做这样的事情吗?我看她样貌举止都很一般,根本和郡主不能相比我哥哥根本不可能看上她的!”

惠安郡主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但还是端庄的道:“也能这样说,毕竟她不过是小家出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白容憋着一脸的笑,没想到那么端庄有主见的惠安郡主也会表现的这么孩子气,可见是真的动心了!

楚靖瑜对于这样突然出现的女孩子,从本身还是抱有包容的,不过是年岁小的孩子,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温和的朝着那女孩子点了点头,仔细的叫马从女孩子的身边经过,看上去十分有涵养,不少女孩子都因为他这个举动都尖叫起来,那个拦路表白的女孩子甚至因为激动晕了过去。

惠安郡主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楚筱悠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事,谁知道惠安郡主在想些什么。

游街一结束,惠安郡主就和楚筱悠和白容分开回了安平王府,回去的时候安平王妃正在院子里修剪一株新搬来的贡菊,一面和身边的管事汪妈妈说话:“听说最近边疆吃紧,好在赵意德将军骁勇善战,但也不过堪堪打个平手,快要过年了,大家都想过个好年,我这心里到不安宁起来,这几日就有人提议说要以和亲来确保边疆安宁,我就越担心,皇室里的公主郡主,宁宁是头一份,正到了适婚了年纪,若是…”

安平王妃的话就说不下去,汪妈妈笑着宽慰:“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么?王妃现在可以给郡主提早物色夫婿,只要婚事定下来,难道到时候皇上和太后还能叫把这婚毁了?又不是只有郡主一个。”

这却是安平王妃最为难的,安平王府的显贵已经登峰造极,她不需要女儿在锦上添花,但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暗示着女儿和外家的表哥,女儿却根本不屑一顾,安平王妃叹息了一声,转身却看见了惠安郡主,眉眼里都盛里笑,招手道:“宁宁过来。”

惠安郡主把安平王妃的话都听了进去,她心里觉得又乱又兴奋,她走到安平王妃的跟前,忽然跪下来,把安平王妃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是做什么?”

惠安郡主扬起了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本该全听母亲的意思,但女儿,女儿实在。”她微红了面颊,顿了顿却又更加坚定:“可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人,请母亲成全!”

安平王妃又惊又怒,强忍着道:“谁?”

“今日跨马游街的状元郎,楚靖瑜!”

安平王妃一怔,思量起楚靖瑜这个人,到一时忘了斥责惠安郡主,惠安郡主眼前一亮,更多了几分期待。

因为是在金秋时节,桂花飘香,琼林宴又叫桂花宴,为了和这个名字相映衬,宣政殿里摆满了桂花,鼻口之中都是桂花的香甜,使得这些初次见面的君臣气氛也松快起来。

明黄龙袍的刘子文下首是大红状元袍的楚靖瑜,两个人第一次以君臣的身份相遇,彼此之间却看上去自然流畅。

刘子文的心情非常不错,笑着转头看楚靖瑜:“不知道爱卿对自己将来又何打算?”

靠近皇上的白有光立刻看了过去,虽然楚靖瑜是状元确实该得看中,但皇上如此的和颜悦色,以及如此关切的询问楚靖瑜的打算,一切都昭示了这位状元在皇帝心中与众不同的地位,难道是因为楚靖瑜的师父也是皇上的师父?

面对一个做为皇帝的刘子文,楚靖瑜自然而然的把之前和朋友相处的神态都收了起来,垂了眸恭敬的道:“臣一心要为朝廷和皇上分忧,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但臣也心知,臣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所以觉得还是从一方小官做起。”

刘子文的神情也淡了下去,看着台下的歌舞。

白有光劝诫道:“状元郎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萧起年却笑起来:“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谦逊的态度!”

张白颐忍不住看了一眼萧起年,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如果连状元都要从地方上做起,那他的这个榜眼岂不是也要撇到一旁去?

萧白年浑然不觉,还在向楚靖瑜道:“状元郎可有婚配,要不要老夫给你做给媒?”

楚靖瑜还没有说话,刘子文就冷冷的回了去:“萧伯爷给自己的孙子都没有找一个合适的,就想给别人做媒,怕是不太合适吧?”

华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刘从立刻不厚道的笑起来,萧起年涨红了脸,萧起年一心要给孙子找个江南世家满腹诗书的才女,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才将江南的甄家长女弄到了手,谁知道那姑娘是个性子烈的,成亲三年硬是没跟萧起年的孙子圆房,而萧家和甄家,几乎反目成仇。

萧起年被刘子文一句话怂的在没敢开口。

刘子文有心要把楚靖瑜凉一凉,却又怕因此叫人给楚靖瑜穿了小鞋,他就把楚靖瑜这事情揭了过去,问向了苏以乔,苏以乔年少成名,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刘子文也非常看重,他的语气还算温和:“探花郎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苏以乔平复了自己心头的几分激动:“只要陛下用的着的地方,臣都愿意去!”

刘子文笑起来。

因为楚靖瑜之前说的话,后面的人到不好表现的太过,苏以乔到底聪慧,一面表了忠心,一面又把决定权给了刘子文,作为臣子他也没有和皇帝抗衡的能耐,更何况刘子文分明并不希望楚靖瑜出京,苏以乔的聪慧让刘子文很受用,转头和白有光商量:“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去了别处,朕都觉得可惜,不如就叫他待在翰林院在好好进修几年,以后必定也是一个大学士。”

这可就是极大的肯定了,即使是探花也没有一步登天的道理,总要从小做起,但也必须承认,正常情况下对于一个探花而言,所谓的小也仅仅只是短暂的时刻,不是别人所能比较的。

白有光对苏以乔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笑着道:“还不快来谢恩!”

最后才问了榜眼。

之后刘子文在没有问过楚靖瑜,也不过闲闲的说几句场下的宫女们歌舞如何,但这些也足够叫在场的大臣们惊叹,皇上向来做事不留情面,这几年越发有了权势更加有威严,刚才明明并不满意楚靖瑜的回答,现在却还能和楚靖瑜如此友好的交谈,还有楚靖瑜在面对天子时候的淡然自若的气势,更是让人佩服,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了同一种感慨,这个人,不简单!

楚靖瑜到没有注意这些,他就是有些苦恼,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刘子文同意他去陕西?

第二天他谢绝了一切上门道贺的人,直接去了香山找他的师父丁怀礼,丁怀礼听了楚靖瑜的想法,难得的露出了钦佩:“难得你在这样的年纪,还能沉下心来,愿意从低处做起,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不管是谁,都要先做出真正的大事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也才能更上一层楼,若是待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到处明争暗斗,到也不干出什么名堂,陕西这个地方,你选的不错。”

楚靖瑜为难的道:“可是皇上并不同意。”

丁怀礼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担心,为师去劝劝皇上。”

丁怀礼能够出马,那简直再好不过,楚靖瑜恭恭敬敬的道了谢,又同他师父聊了边关的战事和朝廷的局势,觉得自己获益匪浅,晌午给丁怀礼做了一顿饭,傍晚的时候才下了山。

会试这件大事之后,就是宫中选秀的复选。

罗秀逸和秦侯府的人送去了秦佳怡送上了马车,秦佳人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往后就是飞黄腾达,罗秀逸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境况就觉得万箭穿心,他哥哥不过是个同进士,要想谋个好职位如果没人帮忙完全不行,为了将来的生活,她必须替她哥哥谋划,罗秀逸跟前楼夫人,可楼夫人只要一看到罗秀逸就会想到罗云飞,一想起罗云飞就想起了考上了状元的楚靖瑜,那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不下去,看见罗秀逸就当没有看见,罗秀逸却只能厚着脸皮贴上去,一直跟着楼夫人进了屋子。

夏生还在屋子里,罗秀逸却噗通一声跪下,哭着看着楼夫人:“我知道我哥哥叫舅母伤心了,可是!可是都是因为当时有人陷害他,他伤了手腕才导致考出的成绩不理想,但,您是我们的姨母,您若不帮我们,难道要看着楚靖瑜兄妹一家独大吗?”

罗秀逸确实是很了解楼夫人的,楼夫人顺着她的话一想,觉得也对,即使是个同进士,那也是个进士,即便还不如楚靖瑜,但她要是帮衬帮衬肯定也有大好前途,而且,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楼夫人的神情果然温和了下来,叫罗秀逸起来:“你哥哥虽然叫我失望,但到底你们也管我叫一声姨母。”

罗秀逸松了一口气,

正文 83.第83章

楼夫人的屋子里因为常年的礼佛总飘散着一股香火气息, 有时候恍惚之间叫人觉得好像是在庙里拜佛一般,楼夫人的脸上是悲悯的光,看起来好像是高高在上的佛祖:“你起来吧。”

罗秀逸立刻站了起来。

楼夫人叫罗秀逸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叹息着道:“我何尝不心疼你们兄妹, 只是你也看见了, 家里的事情上头总有一个老太太在管着,做什么也不顺心, 楚家的兄妹虽然也是亲戚, 但哪里有你兄妹两个和我贴心,我盼望着你哥哥能拿个好名次,只不过他实在叫我失望, 我也确实伤心。”

罗秀逸连连道:“姨母说的我都知道, 确实是我哥哥叫您失望了, 但他实在是因为伤了手腕才没有考好, 如果能进翰林院在进修几年, 肯定能大放光彩,您也说,我们还是和姨母贴心,若我哥哥得势, 可不就是姨母得势?我们也能为姨母分担一些!”

罗秀逸说的很有道理, 楼夫人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

罗秀逸出了院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因为上一次珊瑚挑拨, 她还和秦佳怡闹了矛盾, 现在也该去哄哄秦佳怡了, 她心里虽然看不上秦佳怡却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少不了秦佳怡这个一心为她着想的人的!

几个小丫头从罗秀逸身边经过,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听说楚小姐给老太太买了一只长毛狗,又漂亮又好看,我们这里是没有的!”

罗秀逸目光立刻深沉了起来,楚筱悠果然是个会钻营的。

她冷冷一笑先去了秦佳怡的院子,秦佳怡竟然早就把那天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罗秀逸一去,她就亲亲热热的和罗秀逸说话,罗秀逸心里就更鄙夷了,面上却越发温柔。

楚筱悠正陪着老太太在看新买回来的小狗,这狗是从南洋那边带回来的母狗生下的一窝小狗里最好看的,眼睛又大又黑,毛又白又长,小短腿一走路看起来又可爱的不行,院子里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小丫头,老太太也高兴,喜欢的很,但长生却很不满意,觉得有人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连忙在地上讨好的向着楚筱悠和老太太作揖。

大家都笑起来。

也不知道这狗是跟谁学会的,越来越精怪。

老太太对吉祥道:“可怜见的,快喂喂长生!”吉祥笑着应了,又叫小丫头拿了一根金华火腿喂给长生吃。

楚筱悠笑着对老太太道:“祖母给这狗起个名字吧。”

老太太想了想道:“这狗通体雪白,就起个简单的名字,叫白雪吧。”

大家立刻奉承着都说好,老太太虽然也知道是奉承话,却也觉得高兴。

楚筱悠叫丫头先把狗抱了下去,因为是刚买回来的狗还不是很熟悉,既不敢随便洗澡,也不能叫跑到老太太跟前来,免得因为陌生而咬人或者身上还带着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就不好了。

楚筱悠因为刚从槐树胡同回来,斗篷还没来得及脱下,老太太就催促着叫楚筱悠先去洗漱,回来才叫和她一起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说些跨马游街的事情,楚筱悠特别说了哪个拦住了楚靖瑜的姑娘,老太太都逗笑了:“如今的孩子胆子到是越来越大了,到也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女孩子很少出去,更不要说抛头露面,有人说这是世风日下,我却觉得,这是女子的福气。”

楚筱悠也觉得对:“出去走走涨涨见识,心胸开阔更有见解,这是人生的幸事。”

老太太被楚筱悠老气横秋的语气给逗笑了。

白芷新做了几样点心端了进来,祖孙两个就着点心说了好一会闲话。

老太太休息下了,楚筱悠才出了屋子,绮画低声对楚筱悠道:“罗小姐在打问白雪关在哪里。”

楚筱悠看向了头顶的一片湛蓝的天,秋高气爽,天上一丝云都没有,看上去好像是一整块的蓝宝石,她的声音淡淡的:“那就告诉她到底在哪里。”

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刘妈妈正在和白芷说什么,见楚筱悠进来忙迎了上来,楚筱悠看向刘妈妈,刘妈妈知道如今是瞒不过楚筱悠的,就说了实话:“这个月府上分派了四样茶叶西湖龙井,顾渚紫茶,午子仙毫,信阳毛尖,不过过来送东西的小丫头却说,如今府上吃紧,好多东西都不全,所有东西都紧着老太太侯爷和几位公子用,剩下的才给别人分配,就是二少夫人,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茶喝。我是不想要的,叫人把东西送出去,谁知道这丫头一溜烟就跑了,人也找不见。”她说着把那几包茶叶都拿了出来,以前的定例每个人每样都是一斤,有时候还会多,这一次不但每样只有半斤不到,而且茶叶都不好,掺了多半的茶叶沫子。

楚筱悠却垂了眸看着自己正在准备的图纸,她的首饰铺子生意非常不错,反响也很好,上一期出了一样一件的首饰,这一段时间一直还有人来打问那样的首饰还有没有,楚筱悠就打算每月都出一样。

她哥哥叫她有什么事和新上任的管事周华顶商量,她打算叫周华顶过来,见一见的。

楚筱悠抬起了眼,先吩咐了绮画:“叫阮青把周华顶找过来,我有事问他。”

刘妈妈一怔,她原本是怕楚筱悠会生气的,因为这事情明摆着就是秦家的人在欺负她们小姐,说起来,她们小姐差什么,别说这四样,就是宫里的贡茶,若是想喝,太子爷也会立刻送过来,哪里会稀罕那么点东西,可气的是秦家的这种打发下人般的态度!

可她没想道她们小姐看上去根本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叫她忽然觉得心里也顺畅起来,又开始鄙夷起楼玉儿,也不过就是这点不入流的伎俩而已。

楚筱悠不徐不疾的开了口:“你去,把我们的西湖龙井给二嫂子送十斤,连带着她送过来的茶都还过去,就说我说了,这一点茶叶我还是有的,若是嫂子那里没有喝的,我到可以多给她送一些,另外,过去的时候把我送茶的消息散出去。”

刘妈妈简直要为楚筱悠喝彩了,她的小姐现在做事情越来越有章法,越来越大气起来,小姐的这种态度完全是不把楼玉儿的这点小动作放在眼里的,而且还要送十斤回去,比起楼玉儿的小家子做派,大气的打了楼玉儿的脸。

刘妈妈响亮的应了一声。

楼玉儿打开了秦轩河的小匣子,里面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她气的坐在那里对着茹芸道:“你瞧瞧,他不知道把多少东西都给那个妖精送了过去,现在孩子几个月了?是不是已经五个多月了?哈,还有三四个月就要生了,要是在生个儿子,他还不得把家都搬过去?!”

茹芸也皱眉道:“少夫人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要不要叫请个什么大夫来瞧瞧?总是这样下去又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可不就是叫外面那个把先机都占了去?”

这是最紧要的事情,可是楼玉儿现在就是怀不上,这也是她现在为什么越来越心急的原因。

楼玉儿想了想道:“你亲自出去帮我寻个好大夫,还有,不要叫别人知道。”

茹芸应了是,正说着,外面的小丫头道楚筱悠身边的妈妈过来了,楼玉儿和茹芸对视了一眼,叫了刘妈妈在侧间见了面。

刘妈妈简单的梳着一个髻,头上也只有一根玉簪,但这根玉簪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穿着赭色的交领长裙,用的是上等的杭绸,虽然站着,但那通身的气派和穿着看上去却像是个当家的太太。

听说这位刘妈妈是她的那位早死的姑妈留给楚筱悠的,这样一看,她的姑妈确实是个有些能耐的人物,而且楚筱悠能用这样的人,身边的事肯定也不会差。

刘妈妈笑吟吟的开了口:“我们小姐听说家里艰难,少夫人连茶叶也喝不上,特地叫我过来给少夫人和家里的人来送茶叶。”

楼玉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见两个丫头抬了个纸箱子上来,把东西放在了地上,旁边还放着四个瘦小的袋子。

刘妈妈又开口:“这箱里是十斤的西湖雨前龙井,今年的新茶,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比家里的能好一些,少夫人不要嫌弃才好,还有下人送过来的这些茶叶,少夫人也一并收下,这都是我们小姐的一片好意。”

十斤龙井?!这样珍贵的东西用箱子抬过来给她,是把她当牛在喂吗?这个楚筱悠人虽然小,做起事情来到决绝的很!还是其实都是这些身边的人给出的主意?

楼玉儿气的脸色都变了,却又一时半会发作不得,说到底是她有错在先,但她只要一想起柳儿可能是楚家的兄妹塞给秦轩河的就觉得恨的不行,就想要为难楚筱悠,只不过现在看,她实在小瞧了这个孩子。

楼玉儿惊讶的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下人慢待了楚妹妹?你说清楚,要是谁犯了错,我一定不会饶了她们!”

刘妈妈只是淡淡一笑:“毕竟是家里的事情,我们小姐也不好多说,奴婢先告退了。”

刘妈妈退了下去,楼玉儿就变了脸,冷冷的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茹芸道:“这么多茶叶,现在怎么办?”

“卖了!”楼玉儿毫不犹豫的道:“送上门的好东西我怎么能不要?”说着又笑起来,大抵是觉得自己的法子不错,小姑娘们还是太嫩,以为钱可以砸死人?

谁知道下午的时候楼夫人就叫人过来问:“听说楚小姐送了十斤的龙井茶,叫少夫人分给大家?不知道少夫人是怎么打算的?”

楼玉儿一怔,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慌忙叫茹芸出去打听,原来刘妈妈过来送东西的时候一路上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了,难道楚筱悠早就算好了她会把茶叶卖掉,故意挖了个坑在这里等她?楼玉儿一下子觉得脊背蹿上了几丝凉气。

她打起精神打发了楼夫人的人,又慌张叫茹芸把茶叶买回去,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想把东西卖了出气也没要价钱,结果等在回去买,价钱却是翻倍的,那人还道:“姑娘不知道,今年天气不好,南边又闹水灾,今年的龙井格外珍贵,别说五两银子一斤,就是十两的银子拿上,你也不见得能买到!”

茹芸管的就是这些事,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她心疼的是银子!结果说来说去也最终还是二两银子一斤又拿了回来,比她之前多花了二十多两,楼玉儿气的晚饭都没吃!

秦佳人站在一排或容貌出众,或者气质出众的少女中,看上去实在太过寻常,便连过来查阅的太监在看到秦佳人的时候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

秦佳人的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极点,如果说开始的时候她是不愿意来,那么现在她就是非常不愿意被踢出去,她想进宫,她想风光,她想被人人羡慕和尊敬!

可是她的优势实在不多,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很平凡,平凡到不起眼。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秀女们都跪了下去,皇上和太后来了,上坐的贵妃和德妃忙都站了起来行礼。

刘子文在上位上坐下,叫了众人起,太后看着下面的人笑着道:“瞧瞧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这么水灵,哀家看着都觉得养眼。”

德妃不徐不疾的道:“贵妃娘娘为了这次的选秀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和心思,所以才能选到这样容貌气质都出众的佳丽。”

贵妃笑了笑:“妹妹也功不可没。”看上去一派的后宫和睦景象。

刘子文淡淡的吩咐:“开始吧。”

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五个一组分别上前答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贵妃德妃或者太后在问话刘子文很少回复,不过是在最终决定是否插簪的时候才做表态。

秦佳人看到不少比她优秀的姑娘落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等到了她,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怎的就摔了一觉,整个大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佳人的身上,秦佳人只觉得这一刻差一点就被这些鄙夷的目光灼偷,她腿脚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一双眼惶恐无辜的向周围看去。

刘子文怔住了,是不是因为表亲的关系,楚靖瑜和秦佳人有着一双相似的眼?

刘子文看了一眼苏景文,苏景文一怔,立刻走了过去。

秦佳人糊里糊涂的被一个柔声细语的太监扶了起来,都不知道那一只象征了荣华富贵的竹簪是什么时候簪在她的发髻里的。

太后和贵妃以及德妃都没有想到刘子文会对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感兴趣,太后身边的太监简单的说了秦佳人的家世背景,太后微微皱起眉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正文 84.第84章

老太太也得了消息, 听说楚筱悠送给了楼玉儿十斤的龙井知道这事情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但见楚筱悠不说她也没有多问,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给楚筱悠补了几件。

楚筱悠在秦侯府外面街上的茶楼里见了周华顶, 周华顶年纪尚轻,不过二十来岁, 一身的书卷气,看起来不像个管事到更像个读书人,见了楚筱悠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垂手立在了一旁。

楚筱悠笑着叫绮画给周华顶搬了凳子, 才开口道:“我想着给楚留意在上一批新款, 不知道周管事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她的态度很谦和,说起话来不徐不疾,让人觉得很受尊崇。周华顶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大公子私底下和他说过了,他这个管事本就是专门给小姐准备的, 现在在家里帮着小姐, 以后等小姐成亲, 就跟着小姐过去,照旧管着小姐外面的产业, 他还害怕小姐这样一个被公子宠着的孩子因为不懂事而不把他这样的下人放在眼里, 那他的处境可救尴尬了。

他松了一口气, 思路也就活跃了起来, 稍微一思量就开了口:“我最近也帮着小姐留意了一下这些东西的动静, 因为前一段时间秀女们进宫瞧见了贵妃娘娘和德妃头上都有堆纱花, 这几日一下子就刮起了这堆纱花的风,大街小巷都有这些东西,但因为造的急,东西都很粗糙,小姐要是做头花,那就最好里面有堆纱的花,我前几日去那些布料的庄子上也特地去看了材质,属粉色和鹅黄这两种颜色的纱质地最轻薄最适合做头花。”

楚筱悠没想到周华顶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可见确实是个用心得用的人,他年纪轻轻的能被哥哥选中也是很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