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却还有人在紧追不舍,看样子这位老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楚筱悠问路七:“能不能解决掉?”

路七向后看了看:“只有三个人,没有一点问题!”

“那便去吧,多多小心,前面已经安全了,你回去帮帮我的哥哥,我在前头的焦作等你们!”

因为流民中夹杂着的身份不明的江湖人,所以兵丁们根本没能阻挡多久,楚靖瑜为了确保妹妹已经走远,特地在驿站里和这些流民多周旋了一会,驿站里的小二道:“公子还是快点逃命吧,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楚靖瑜意外的道:“那你呢?”

小二摇头道:“我们出生低贱,他们也不会怎么为难,到是公子这样的做官的,大多下场很惨。”

百姓痛恨官员,可见官员恶行累累。

有人又朝着楚靖瑜这边冲了过来,楚靖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跃出了驿站,遁进了荒野中的草丛里。

有人对那领头的道:“明明刚才还见着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领头的人冷冷的道:“找,一定要找见!”

老头的身体,比楚筱悠所想的要好的多,因为马车里还有好几个丫头的缘故,占满了地方不能进来,但清醒过来的老头还是感恩戴德,认认真真的向楚筱悠行了大礼,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年纪向楚筱悠行大礼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人至少值得救。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这一夜的奔波使得人精疲力竭,也从来没有那一刻如现在一般渴望光明。

楚筱悠很少说话,但老人是个健谈的人,谈吐文雅,到解了一些无趣:“老朽官名张药,是个制药师,做了一辈子的药,做出了一些名堂,家里有几件好东西,就被人给盯上了,要不是半路上碰见了小姐,只怕这命就没了。”

楚筱悠知道大夫却还没怎么听过制药师,但一个人要是能做到被人劫杀的地步,那就是很有成就的。

她询问道:“先生可能说说这个制药师?”

张药没有想到楚筱悠这样尊呼他,神情更祥和起来:“若说大夫是治病救人的神医,那就只对了一半,在好的大夫,若是没有人能制出好药,大夫再好也不不顶用,比如有的药需要三分火,有的药需要七分火,有的药需要春分摘,有的药需要冬至摘,这种种的都是有讲究的。”

楚筱悠很意外,但却也意外的感兴趣。

最先追上来的竟然是穿着女装的洪可,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路上都没有怎么碰上流民,后面的是剩下的几个丫头,大家的情形都不算差,有惊无险。

聚在一起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哭了起来。

楚筱悠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叫张药的老头,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如冯老太太一般的感觉,她站在树下问张药:“先生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一生无妻无子,走哪里都是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毕生的绝学流传下去,若不是为了这一件,或许我早就不再人世了。”

“那先生就和我一起去陕西吧。”

张药答应的很爽快!。

楚筱悠的目光又看向了远处,不知道她的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追上来,但愿老天保佑,一切平安吧!

正文 97.第97章

咧咧的风声中, 楚靖瑜和路七站在一处山头,从他们藏身的草丛中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见一群原地休息的江湖人士。

这些就是前几日楚靖瑜跟踪出来的想要在驿站的时候乘乱劫杀他的人。

他特地跟踪过来, 就是想探听探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首的一个胖子咒骂了一声:“不是说就是个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吗?怎么会这么难找?铁老大这一次接的是个什么活?”

旁边一个刀疤脸道:“您不知道么?他要去陕西当知府, 碍着了那些大人的路,那是整块肥肉,怎么能把别人安插进去?”

“肥肉?什么肥肉?”

刀疤脸压低了声音:“我听人说,那边的, 山里….”

后面的话, 楚靖瑜和路七都没有听清楚。

有人觉察到了什么,已经向这边过来探查,楚靖瑜也不能在路上在耽搁下去,和路七对视一眼向不同的方向奔走。

楚筱悠在怀庆城找了最大的客栈住下,派了下人出去打探楚靖瑜的消息, 她自己一时无事, 张药张先生却要出去收购一些药材:“小姐不知道, 自古就有四大怀药之说,药材里用的牛膝, 地黄, 山药, 菊花, 必须得是这里产的才最地道, 老朽也没有什么东西相赠, 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就帮小姐制上一批好药吧。”

楚筱悠却觉得自己对这些很感兴趣,她想了想道:“我能不能跟着先生学学?”

张先生一脸惊喜:“小姐聪慧,又心存善念,若是小姐愿意学,老朽必当倾囊相授。”

楚筱悠就跟着张先生一起去了怀庆的药材市场,还没进去,鼻口之间就都是浓郁的药材气息,楚筱悠不但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沁香,她跟着张先生在那里选购了不少好药材,也长了不少见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正在和洪可说话的哥哥楚靖瑜。

楚筱悠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大步走了过去:“哥哥回来了?哥哥可还好?”

楚靖瑜笑着站了起来,打量楚筱悠:“我很好,你怎么样?”

他看上去精神抖擞,并没有任何不妥,还像平常一样穿着简单却透着说不出的沉稳,让人看见觉得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楚筱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欢快的向哥哥介绍了身边的张药:“张先生博学多识,已经答应教授我制药的方法!”

洪可已经叫人去调查了张药,确实是个远近闻名的制药师,因为擅长炮制血竭而被江湖上的人盯上,所以才会被楚筱悠救下。

只要人品不错,妹妹愿意学就叫去学,也没有什么。

楚靖瑜以晚辈的礼仪向张药行礼,张药却一点年长者的架子都没有,摆了摆手道:“亏的小姐救命,又愿意收留老朽,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大家一起用了午饭,稍微休息就继续往西安去了。

幸好此后的路程还算平坦,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一路进了陕西,眼见着就要进西安城,路上陕西其他各府的知府同僚都没有摆宴接待,但县、西安城外却有不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太子震慑过,所以大家面上都是一派祥和。

陕西布政使,都指挥使,检查使都有下属的的官员来,更不要说,知府府的同知通判更是全部在列,搭了酒棚,摆了酒席,酒棚里更是摆着炭盆,帘子放下来就十分暖和,陕西河南遭灾,民不聊生,见面就摆这样奢华的酒宴,要是楚靖瑜这样坐下吃了,到时候上面查起来就是摆脱不掉的罪名,就算以后想要和这些人对立,也会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可若是不吃,却是明摆着和这些人做对,一开始就被孤立,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洪可显然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楚靖瑜,楚靖瑜爽朗的笑着:“幸会!幸会!”说着大步走了进去。

这些人的公关显然做的不错,知道楚靖瑜带了家眷,在后面也专门设了一个秀气的棚子,叫人请了楚筱悠过去,有专门的女眷作陪。

这些都是迟早要过的一关,要是她做的好,和这些女眷们拉好了关系,或者哥哥在前面也可以轻松一些,楚筱悠打起了精神微笑着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两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并两位和楚筱悠年岁差不多的小姐,带着北方人特有的气息,其中稍胖一些的是刘博涛同知的夫人刘氏和十二岁的女儿刘晓晓,另外一个梳着十分复杂的牡丹髻的是通判方明辉的夫人张氏后面是她的女儿十一岁的方莲,看上去是特别打扮过了,毕竟楚筱悠是从引领着全国时尚潮流的京城来的,听说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不管怎么样,肯定不能被轻易比下去。

虽然下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专门换了衣裳,但楚筱悠总体的打扮还是比较简单,梳着简单的垂挂髻,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添了一朵粉色的珠花,里面穿着对襟立领的小袄,下面是一条马面裙,外面罩着樱草色的大裳,然而即使如此,她的出现还是大大的惊艳了这两位夫人和两位小姐,大家只觉得棚子了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起来,这种高贵不染尘埃的柔美,使得人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还有楚筱悠与身俱来的弱柳扶风,都使得这些骨骼偏大的女子们生出了羡慕和向往。

楚筱悠站在那里微微顿了顿,方太太立刻先走了过来,拉住了楚筱悠的手,不住的赞叹:“天呐,世间竟然有这样标志的孩子,真是叫人长了见识,小姐快坐下歇息歇息,一路上幸苦了!”

楚筱悠向方太太行礼,又和方小姐相互见了礼。

刘太太和刘小姐也走了上来。

虽然知道这些人骨子里未必欢迎她,但是属于西北人民与生俱来的热忱还是叫楚筱悠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好感,她们说话的声音偏大一些,脸上总带着笑。

方太太比刘太太会说话一些,已经开始邀请楚筱悠:“我们就在知府府的后面住,没事的时候小姐也来我们家里多坐坐。”

刘太太连忙也道:“我们都在一块住着,小姐也来我们家里坐坐,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刘小姐听了就道:“小姐喜欢玩什么?我们是常常骑马去城外玩的,小姐要是喜欢,我们以后也叫上小姐一起吧。”

楚筱悠并不会骑马,她微笑着道:“我不会骑马。”

刘小姐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涨红了脸,楚筱悠却接着道:“但我很想学骑马,你们以后要是不嫌弃我骑马不好,就叫上我吧。”

刘小姐眼睛也明亮起来,方小姐也不甘示弱的道:“我骑马最好,到时候我教小姐!”

这样的有些火药味的谈话,大家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都笑了起来,好像寻常的时候都是这样子,但这种随性的表达自己喜好的方式,却叫人觉得舒畅,不管前面是怎样的场面,但这里,楚筱悠对这一坐城的第一印象不错。

楚靖瑜端起了一杯酒站起来道:“众位如此抬爱,我先干为敬!”他一连着喝了三杯陕西特产的西凤酒。

大家都为楚靖瑜鼓掌喝彩,同知刘博涛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笑着道:“大人如此豪迈,咱们也不能露了怯,来,咱们一人三杯!”

从来劝酒的劝,喝酒的怎么也不愿意多喝,没想到到了这里,一连三杯的喝着这么高浓度的酒也是家常便饭一样。

三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立刻就高涨起来。

布政司的左参议梁敦厦端着酒杯红一张大脸操着浓重的陕西味官话道:“前些日子咱们这里的事情,想必楚兄也听说了,咱们谁也没有想到先前的知府会勾结匪徒作乱,如今罪魁祸首已经找出来了,现在楚兄也来了,咱们这些人往后只要团结一致,使得这一方土地康泰富裕,就不算辜负了皇上的厚望,楚兄说,我说的可对?”

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他就不会来了,楚靖瑜笑了笑,端起了酒杯:“来,喝酒!”并没有回答梁敦厦的话。

一点心思也都淹没在了酒水的热气里。

按察使司的佥事郭山彤乘着酒劲,半真半假的凑近了楚靖瑜问道:“听说楚兄和郡主订婚了?只怕还没怎么尝过那些滋味吧,我这里有几个好货色,要不要送给你一些?”

糖衣炮弹,轮番上阵,要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或许影响到了什么利益,只怕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楚靖瑜笑着摆手:“既然已经有了郡主,哪里能在宵想别的女子?”

听到的人都笑起来。

梁敦厦的大手拍了拍楚靖瑜的肩膀:“兄弟现在就是这模样,以后郡主…”

他的话说了一半,见楚靖瑜冷了脸色,气势也冷酷起来,立马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妥,收住了话,转头就笑着说起了其他的事。

这也是个人物。

郭山彤垂下眼看着杯里的酒水,这个年轻人看着温和有礼,但股子里有张有驰,是个很有想法很有原则的人,但凡这种人,大多都不算好说话,且在看看吧。

酒过三巡,楚靖瑜就站了起来:“承蒙各位看的起,在这里为我接风洗尘,我实在受之有愧,我想这样吧,把这酒席折算成银钱,由我代替各位到时候捐给灾民,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众人立刻就傻眼了,原本以为楚靖瑜喝了酒吃了菜就算上了钩,谁知道他竟然在这里等着。

郭山彤挑了挑眉毛,他就说这个人不会是个好说话,现在立刻就应验了。

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子骞就拿着纸笔站了出来,迅速的做了大概的统计,还把在坐的人的名字身份都做了登记。

楚靖瑜又开了口:“舍妹年幼,我还要先带她回去安顿下,三日之后,我在知府府宴请各位,还请到时候务必过来。”

他说着抱了抱拳,就往外走。

刘博涛的眼眸立刻深了深。

酒棚里的人面面相觑,偏偏楚靖瑜的做法挑不出什么问题,客气周到,算得上面面俱到了。

下人过来通知了楚筱悠,楚筱悠起身和几人告辞,就这一会时间,方小姐和刘小姐不但对对楚筱悠推崇备至,而且非常的喜欢,两个人拉着楚筱悠的手一再叮嘱:“小姐一定要来找我们。”

楚筱悠欣然答应,还邀请了两人:“得了空,我办个宴,到时候还要你们来帮忙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推辞。”

两个人都笑起来,十分欣喜,一直把楚筱悠送上了马车。

方太太和刘太太感慨:“明明一样的年纪,咱们这两个看上去像个傻子一样,几句话就把心都交出去了。”

刘太太却赞叹道:“这位楚小姐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京城那地方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楚筱悠上了马车就直接和楚靖瑜一直进了西安城,这个唐朝时候建起来的都城很大一部分还保留着当时的格局,道路宽阔,街道四四方方,以坊划分。

西安知府府坐落在龙首坊,据说市当年皇宫的所在地,如今却做了官衙,前面是衙门,后面是三进的知府府,虽然前任的很多东西都被朝廷没收,但后宅里扩建的水塘,翻修的花园和阁楼假山等等却还在,所以看上去十分华美,周华顶已经和刘妈妈先带着下人来收拾,还有衙门里原本留下来的一些下人也一起帮忙收拾,等到楚筱悠和楚靖瑜进了门,热水已经烧好,屋子也已经布置妥当,整个后宅好像顿时换了另外一种气息,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在楚筱悠走后,罗秀逸整个人都透出了生气,她坐在楼夫人的下首,认真的听着楼夫人说话。

楼夫人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半响才叹息着道:“今年的翰林院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去的,皇上下旨,按着名次,由上往下,谁不愿意进翰林院,才会把机会让给下一个人,你想,今年皇上开恩,光二甲的就收了一百五十个,多半的读书人都想进翰林院,那里又能收留多少人?侯爷的意思,大理寺缺一个书记,官职虽然小一些,但进去了,侯爷和你大姐姐在帮帮忙,以后还是能…”

楼夫人还在说,罗秀逸却已经听不进去,他哥哥进不了翰林院?那以后可怎么办?一个七品的书记,这不是在侮辱人么?

正文 98.第98章

阿福是地地道道的西安人, 父亲赌钱,输光了所有的家财,为了能叫弟弟们活命, 她自愿卖到了知府府做丫头,先前的知府太太小姐们有多优渥她虽是个粗使的丫头却也亲眼所见, 但她却觉得从前的那些的优渥却远不能和这一次的这位京城里来的小姐比较。

她和几个原本的丫头们看着新来的妈妈站在院子里,好像是从前当家作主的太太一样,看着丫头们把她们新安置好的东西一一都搬出来,叫她们抬去了库房, 还有个会写字的丫头给这些东西造了册子, 又从外面的马车里搬出来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阿福和几个丫头有些不解的问:“屋子里不是有吗?都是很值钱的,为什么不用?”

丫头笑着道:“你们以为我们小姐用的东西都是随随便便的么?瞧见抬进去的屏风了么?这都是宫里娘娘赏赐的东西,小姐从前的时候一直在用,因为喜欢所以就带了过来,还有小一些的香炉, 为什么不用新的?且不说这东西有多金贵, 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 这些东西用的久了里面就了香气,就像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气味, 点出来的香更是那些新的比不成的, 小姐们的东西都有大讲究, 一件件的都是千挑万选, 这些大家都能买到的东西, 小姐是很少用的!”

阿福非常惊诧, 她深深觉得这些细致的讲究所能孕育出的,必定是一位无上精巧的小姐,远远不是凡夫俗子们所能比较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大人和小姐进府阿福和丫头们又一次被惊呆了,大人比她们所想的年轻太多,看上去英俊潇洒,小姐简直就像是九天仙女一样,忽然之间,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小姐就该如此讲究!

北方的屋子宽敞明亮的多,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身高普遍偏高一些,屋舍也都建的高一些,所以显得屋子非常宽敞,而且炕也做的足够大,刘妈妈摸了摸铺在炕上的坐褥吩咐绮画几个:“翻出来一床新被子,给小姐先改两个合适的坐褥,这里的东西太过于厚了,面上的料子也有些粗糙,不太合适。”

所有东西或薄或厚都有定量,并不是说厚了就好或者薄了就不好。

楚筱悠洗完澡出来,刘妈妈忙迎了上去:“小姐要不就早早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楚筱悠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炕上,刘妈妈在一旁给楚筱悠绞头发:“用惯了家里的东西,这老旧的东西用起来就觉得不顺手,要是在家里,等起来,什么都好了。”

刘妈妈就道:“奴婢已经跟周管事说了,明天就叫人给小姐去做。”

楚筱悠又问了张药:“先生是怎么安顿的?”

“暂时先叫张先生住在了后面一进宅子里,香草带了人过去收拾的,公子的意思,要给先生在外面新买一个宅子,方便先生做事。”

楚筱悠点了点头,又问了楚靖瑜:“哥哥的住处可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奴婢带了人过去看着收拾的。”

“辛苦妈妈了,亏的有妈妈在我身边,我才能这么轻松。”

这一句话就是对刘妈妈最大的肯定,刘妈妈瞬间觉得这几日的劳累完全值得!

头发也干了,楚筱悠才要休息,阮青却从外面送了信过来,绮画接过,一直送了过来:“说是京城里的信。”

楚筱悠有些惊讶,披着衣裳坐在床上,她才到,信就送了过来,不知道是谁送的,有什么急事?信封上也什么也没有写,她满怀疑惑的拆开了信封,拆开一看一张白纸上,简单的画着一幅画,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抱着一只小狗。

肯定是刘曦!

楚筱悠忍不住笑起来,看着旁边写的一行字:“怕你思念长生,特地为你所画。”

既然是为她画的长生,她怎么一眼就看到了刘曦?

楚筱悠把画折起来塞进了信封里,叫刘妈妈锁进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

吹了灯躺下来,楚筱悠的嘴角还有几丝她自己不知道的笑意。

刘曦开了窗户,正好看见院子里撒欢的长生,他的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他也没有想到楚筱悠走的时候竟然是把长生留了下来,事后才托付惠安郡主送到了他手里,胡小六看见刘曦看,忙把长生抱起来,送到了刘曦手里。

刚刚还四处乱跑的长生,成了精一样,一到刘曦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睁着它那一双水汪汪的狗眼睛一会乖巧的看看太子,一会又鄙夷的看他一眼。

胡小六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被狗给鄙视!

刘曦抱了一会才把长生放下来,去给德妃请安,去的时候德妃正在做衣裳,看见他来了就笑着道:“刚好给你做了新衣裳,你来试试。”

刘曦的眼神也柔软下来,站在德妃身边,穿上了新棉衣,棉衣上还散发着阳光曝晒过的几丝香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遥远的属于孩提时代的纯真快乐,刘曦温和的道:“这些事情有宫人做就行了,您不必麻烦。”

德妃笑着打量:“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这件衣裳我比去年足足做长了五寸,没想到刚刚合适。”她又叫刘曦把衣裳脱了下来:“年年做,也已经习惯,若是每年不给你做几件衣裳,我到觉得心里不舒服,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德妃点头,说话絮叨起来:“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千万要吃好,我虽叮嘱了东宫的人,但你也要把我这话当话。”

刘曦听的很有耐心,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少母爱的缘故,对于德妃的关怀他十分珍惜。

德妃又说起了白容和刘去成亲的事情:“我想着私下里多添点东西,毕竟是我自己的侄女,难免偏心一些,太子若是有空,帮我去送一次。”

因为惠安郡主的婚期定的急,白容和刘去成亲的日子也就提前了,但大家都觉得该是如此,德妃大概是害怕因为仓促而亏待了自己的侄女,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刘曦答应了下来,正说着话,宫人进来道:“秦才人来了。”

秦才人,秦佳人在所有进宫的新人中风头无两,皇上不但夜夜招幸而且赏赐不断,就是宫中原本的老人也要退避三舍。

德妃听说,淡淡的道:“叫她进来吧。”一个家世一般容貌姿色一般的女人能叫冷清的皇上如此痴迷,只怕这个人本身有着非同寻常的手段。

刘曦出去的时候看见了秦佳人,秦佳人忙向刘曦行了礼。

楚筱悠不喜欢秦家的人,他也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刘曦的淡漠看在德妃的人眼里,管事的周姑姑后来向德妃禀报:“您把太子疼了这么多年,也没算白疼,太子见了那个秦才人,看也不看一眼。”

德妃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却叹息起来:“我把他当做我的孩子,掏心掏肺,他若是没有这点良心,我这么多年,岂不是成了笑话?”

后宫里谁又不知道,皇上疼爱太子,为了太子连一个子嗣都不要生下,若不是有太后为萧贵妃撑腰,也不会有个二皇子。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叫秦佳人生孩子,若是同意,是不是就要变天了?后宫进了新人,果然就是风起云涌的时候了。

罗秀逸把地上摔碎的茶碗一片一片的捡起来,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半响才抬头看向愤怒的罗云飞:“哥哥这是在向我发脾气吗?怪我没有为哥哥争取到翰林院庶吉士的名额吗?可哥哥难道不知道,我或许比哥哥自己更希望哥哥能够有所成,叫我不必为这一针一线而苦恼,也像别人家的小姐一般,无忧无虑吧。”

她越说越觉得难过:“这茶碗摔一个就少一个,哥哥在摔,我许我们以后就没有什么可以用了。”

罗云飞还没有见过妹妹哭的这么伤心过,听着她说的话,心里也愧疚了起来,他叫丫头把碎茶碗接了过去,沉默了一会道:“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向你发脾气,你放心,哥哥不会轻易放弃的,一定会叫你过上好日子!”

罗秀逸终于破涕为笑,她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去在找找清河县主,她一向和我要好,只要有办法她一定会帮我的!”

罗云飞点了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兄妹两个又言归于好。

罗云飞出去之后,罗秀逸又坐了一会,重新梳妆打扮后就去了侯府,她的家世眼见着日益衰落,秦轩宇就更不能轻易放手,不然她真的就没有多少希望了!她看得出楚筱悠也喜欢秦轩宇,要不然也不会赖在侯府不走,就算别的地方赢不过楚筱悠,在秦轩宇这里她却绝对不会退让的!

楚筱悠休息了一日就开始整理后宅的各项事务,她先把后宅全部走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把里面原本留下来的下人们都认识了一遍,很快就注意到了阿福,她觉得阿福圆圆的脸蛋,胖嘟嘟的看上去非常可爱,重要的是机灵又实在,破例把阿福放在了她的三等丫头里面。

原本的下人们立刻就有了希望,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表现,是能越来越好的,也觉得楚筱悠亲切了不少。

因为三日之后就要宴请,男客不在家里办,女眷们却要来,虽然人不会太多,但这毕竟是楚筱悠首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西安的地面上正式亮相,也不能有什么闪失。

楚筱悠到怀念起惠安郡主来,要是惠安郡主已经嫁了过来,她就只需要做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姑子了,完全不必费这些心思。

她打起精神来给下人们分了组,一部分负责饭食茶水,一部分负责招待宾客,下面还详细的分了小组,每一组都有一个小组长。

又叫人去叫了如今的大管事周华顶,福叔留在了京城,周华顶跟了过来,他见了楚筱悠就行了大礼。

楚筱悠客气的叫他坐下才道:“家里还没有得用的厨子,后厨的人手肯定也不会够用,周管事提前去外面的酒楼定上几桌,到了后天叫人送过来就行。”

还要置办上好的银霜炭,她哥哥也和她提前说过,来的早就是为了安抚处理渐渐多起来的灾民,冬天已经来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施粥救济,到时候宴会上,她也要把这个事情提起来。

事情一下子多起来,但楚筱悠却觉得格外的充实有意义,她问了南边的粮食什么时候能过来,周华顶道:“公子原本是想把一部分粮食送去京城,但现在看这里比京城更需要,中途已经给南边送了消息,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