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了。五十年前在他终于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等待着他们的却是残忍的阴谋。

五十年后他再见到她,能握住手的不是她,是她的那一个他却碰不到。

现在他又握住了。

桔梗的手被他握得紧得发痛,可是她没有反抗,因为这是第一次,十年来第一次他敢触碰她。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渐渐从怯懦变得坚毅。

对,她想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犬夜叉,勇往直前,毫不畏惧。

犬夜叉紧紧握着桔梗的手,十年里他第一次坦然无畏的看向桔梗。

以前他错过一次,而今天他绝不会再错一次。

他望着她,说出了跟五十年前同样的一句话。

[桔梗,到那时,你也要放下巫女的身份,做我的女人。]

“桔梗,做我的女人。”这一次,他会保护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桔梗微笑着投入他的怀抱中,回答道:“好。”

与五十年前一样的回答,而这一次,不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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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婆婆已经六十岁了,可是她跟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身体还是很健朗。

每天她都会在一大清早去给桔梗姐姐上香,平静而虔诚的念上一段经文。然后到村庄的四周检查一下结界是否有松动。

虽然奈落现在已经把妖怪都统一到他的麾下,已经少有妖怪跑到人类的村庄来捣乱了,这与她之前担心的一旦奈落强大,妖怪就会大肆的侵犯人类的社会完全不一样。

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她有些迷惑。不过现在她已经能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站在奈落的身旁的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说的:“堵不如疏。”

枫婆婆已经老了,她不知道她还能这样活多久,而在她离开之后,又有谁可以继续守护村庄?不过或许这样下去,妖怪都会如人类一样建立城邦,自成一国,那么村庄或许也会有不必再由巫女守护的一天。

她在清晨的薄雾之中慢慢走到村庄边缘的小树林里,这里是最远也是最重要的一层结界。自从桔梗姐姐在这里设下之后,能最有效的保护村庄。可惜,年长时久,构成结界的阵式已经渐渐松动,而她又实在不够了解这层结界阵的布置。或许再过半年,这层结界就要失效了。

远远的她看到有两个隐约的人影在结界阵那里,熟悉的让她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她快走几步赶过去,惊讶的发现结界阵已经被重新布置好了,准确的就像是……

她抬起头向远处张望,飘着薄雾的山林中看不见人影。

枫婆婆若有所失的呆立了一会儿,当太阳升高薄雾散去,她对着远方双手合什恭敬的行礼,再看一眼重新布置好的结界阵,转身回村。

全文完

弥勒等在城门口,他窝在垃圾旁边,全身脏污,衣衫褴褛。路过的行人都掩鼻而过,面露厌恶之色。

他拿着一只瓶口破烂的酒瓶不停的往嘴里倒酒喝,劣质的酒又刺鼻又呛喉咙,可是他现在只能喝得起这种酒了。

而且他只有喝酒的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他的一只手紧紧攥起来。十年了,风穴越来越大,他可能很快就要死了,很快,可能就在下一秒。

他最少要为祖父,为父亲复仇,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所以今天,他等在这里。

远远的天边升起五彩的云霞,向着城门的方向飘来,龙吟凤鸣,祥兽开道。

这是奈落出行了。

愚昧的人类为眼前的这一切而惊呼跪拜,城门上的守将飞快的派兵把奈落来的消息报告给城主。

弥勒把手脚都团起来,几乎让人看不见那里还窝着一个人。他不能被发现……他要报仇。

城主带着长长的华丽的仪仗前来迎接带给他长生与强大的力量的奈落。弥勒看在眼中不禁冷笑,他等着看这些人类自食恶果。奈落永远不会白给人任何东西,他给一分,会得回来十分。

奈落的车驾进城了,城民们纷纷自觉的下跪在他的脚下。白色的飞马,彩带飞舞的仙女跟在车旁。

奈落坐在车内,在他的身后有一层纱帘,纱帘之后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就在奈落的车驶进城门的那一瞬间,弥勒从城门后的阴影里扑上来,放开风穴对着奈落疯狂的大叫道:“受死吧!!奈落!!”

强大的吸力卷起周围的一切,无数的行人向后奔逃,无数的牛马车辆,屋棚纸门都被吸入那无底的风穴之中。

奈落的车驾却就在风穴的前面巍然不动。

风穴到了车驾前好像只是一阵吹过的轻风,只掀起冰冷的讽笑着的奈落身后的那层纱帘。

奈落回身把帘子重新拉好,仿佛不愿意被人窥到帘内人的一分一毫。

一只细白的手臂从帘内伸出,弥勒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对奈落说:“放过他吧。反正那东西是诅咒还是助力都难说。就看在他正利用它对付你的份上,发发善心放过他吧。”

凉薄而微带嘲讽,却说着求情的话。这种语气在弥勒的记忆深处渐渐浮现,不过那是属于一个死后复活,却又离开的人的。

奈落握着那只细白的手,轻轻的一笑,转头看他,手指轻轻对着他一划,轻飘飘的说:“放过你了。”

一股强大的冲力从弥勒的身体里向外冲去,他被这股力量的反作用力弹到后面撞到城墙上。

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可是身体轻得吓人,好像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吹走。他下意识的把手掌摊开看……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震惊的弥勒没有发现他已经被士兵包围了。城主正在后面大喊:“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杀了他!”

奈落坐在车中,悠闲的看着他被自己的同胞抓住绑起来押走。

可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被推着向前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假,他脚步虚浮,如坠梦中。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梦……

转过街角,士兵正把他押往监牢。可他不在乎,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一个巨大的飞镖飞来击晕了押着他的几个士兵。他愣愣的看着那个熟悉的武器。一个久违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法师大人!”

他茫然的抬头,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伸来,他知道那手臂抡起来可以把他挥到墙上去,他在很久之前常常这样被打。而他很怀念那被打的时光。

那只手臂把他拉上了只巨大的妖兽的背。

妖兽云母。

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珊瑚……”他梦呓般的说。

云母腾空而起,箭一般飞离这座城。

在城主的带领下走进城里的奈落抬起头,看到离开的那只妖兽的身影,淡淡的笑起来。

失去了所有斗志的法师,带着前来报仇的除妖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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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在空中,弥勒沐浴在毫无遮拦的阳光之下,清风吹拂着他的全身,好像吹去了他身上的污秽与沉重。

珊瑚让云母降落在一个瀑布边,弥勒跳下云母的背,怀念的摸着云母的大脑袋,云母打着呼噜不停的用头顶着他撒娇。

珊瑚发现弥勒的表情变得淡然了,当她潜在人群中想要伺机攻击奈落的时候,却看到弥勒像个亡命之徒似的扑向奈落。

她的心揪紧了。

十年之前她回到除妖师的村庄,父亲告诉她为了村庄的安全,他们需要重新找栖息地。足有四年的时间,村庄不停的在搬迁之中,四年后才总算是安顿了下来。她立刻出村去找弥勒法师和犬夜叉。可是她都没有找到,枫婆婆只是告诉她,在戈薇离开之前犬夜叉就不见了,而弥勒曾经在村庄里躲藏过半年,离开之后也没有再回来。于是她就一直在城镇和乡野之间寻找,也去见过弥勒的朋友梦心大师,可是连他也不知道弥勒的下落。

就在几个月以前她最后一次去见梦心大师的时候他劝她说:“可能……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父亲就是在三十几岁的时候被风穴吞噬的,或许他已经……”梦心大师说不下去了,猛然灌了一口酒。

可是珊瑚并没有放弃,她相信弥勒法师也不会放弃。但是当她听说奈落会在那座城中出现的时候,仍是忍不住要去杀了他为大家报仇。

是奈落造成了所有的这一切的悲惨,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但让她惊喜的是,弥勒还活着!

她看着弥勒走到瀑布下面脱光衣服进入冥想之中。

时间还不算太晚,一切还有希望。

夜晚来临,过去,早晨来临,又过去。珊瑚在瀑布边等了弥勒三天,他才从瀑布下面离开,人就如同换骨重生一样。

现在的他看起来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希望。

“珊瑚。”他唤她的名字,拥抱住她。

“我好想你。一直在想着你。嫁给我,让我给你幸福。”他平静的对她说。这些话在他的心底已经保存了很久很久了,曾经一度他认为他不会有机会说出来了。他看向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现在,他可以说出来了。

珊瑚呆怔的听着他的话,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弥勒法师,为什么找了那么久也不肯放弃。她回抱住他,埋首在他的肩头,哽咽的回答:“嗯。”

弥勒看着哭泣的珊瑚,一边为她擦泪一边说:“我跟你回除妖师的村庄,我们可以夫唱妇随。我们要生好几个孩子,把他们健健康康的养大,看着他们幸福一生。”

珊瑚不停的点头。弥勒再次把她抱到怀里,幸福的叹息着:“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完这一辈子。我们会在一起,会在跟大家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珊瑚露出笑容,脸颊边还有泪珠滑下来,她叫来云母,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带他回村庄了,可是在那之前她要带他去见梦心大师,她要告诉梦心大师,弥勒还在这里。

她握住弥勒的手掌,摊开,摸着那本来应该有一个诅咒的风穴的地方。无言而沉默。弥勒有些怅然,仿佛失去了什么,人生一下子变空了。可是他握着珊瑚的手,他知道这手中所握的才是真实的幸福。

属于风穴的一切都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

他们要迈向新的生活,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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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后。

我站在海边,望向那一边。

那是我永远也回不去的,另一个世界。

神无走来对我说:“戈薇已经出生了。”

我茫然的说:“是吗?”就算她现在出生了,可是世界也已经不一样了,那么还会一切还会改变吗?

我回身,在我身后的土地原本属于一个岛国,可是它现在的名字是妖之岛,因为这里是妖怪的乐土。

奈落活了五百年,而且可能还会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要活到什么时候。他的野心还在膨胀。一个小岛还不够他玩的。

我问神乐:“白童子到了吗?”

神无点头:“已经到了。话说他们真的可以吗?整个西方大陆啊。”

我耸肩,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奈落想继续征服世界,我就把强大的西方指给他了,至于结果如果又哪里是我能控制的?

至于东方,那是我的家乡,我站在这里,不会让人染指他分毫。可是我也不会去碰他,那属于过去,我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我们走吧。”神无对我说。我们一起离开,神乐正站在前面对我们喊着:“快过来!奈落他们回来了!你猜他们带了什么回来!”

在她的背后,无数飞在空中的巨大船支满载着战利品向我们飞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附送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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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妖怪

深夜之时,白夜的房间里传来幽怨的琴音与低声的呜咽。

白夜带着一副黑眼眶呆滞的看着他房间一左一右的两个东西。

左边的古琴正自已弹出美妙的乐曲,而右边的大肚子酒瓶正在哭。

白夜千篇一律的劝着酒瓶:“好了,不要哭了,那个什么桃子被人压烂了就压烂了嘛,本来就是别人丢在那里的垃圾,你还当成宝贝。”

酒瓶妖怪的哭声顿时放大了一倍,他大声的哭叫道:“什么话!那是一颗仙桃啊仙桃!它烂了也是仙桃!我就是因为盛了它烂了的汁液才能得到灵性变成妖怪的!它就是我的命!它能做很多事的!它是很神奇的!那个灵魂被它的汁水淋了才得到身体的!这下仙桃的仙力全跑她身上去了!呜哇哇哇哇!!”大哭中。

白夜见这个劝不听,就转头劝另一个。

“别再弹了,你弹了十年了还是同一首,而且还是半首,你就不能换一首弹?或者弹完整一点吗?”他对古琴说。

琴音顿时放大一倍。

酒瓶妖怪替古琴说话:“你让他怎么弹完整?原本弹他的人就没弹完整,他当然只会弹半首!怎么可能换一首弹?那个弹他的人只弹了这一首!”

琴音更响了,似乎很感动找到酒瓶这个知音。

白夜不说话了,他看着窗户,天快亮了,又一夜过去了。

话说,这就是他叫白夜的原因吗?白天夜里都不得安宁……

他好痛苦啊好痛苦啊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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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送的番外,所以大家不要生气完结。我要开始更猎人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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