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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感叹着,林珍惜的视线转移到那人半遮在帽檐下的面容上,整个人却是大吃一惊。

面前这位秦王派来的侍卫,生得是剑眉星目,目光坚毅,义干云天…额,脸上轮廓分明更增添了几分硬朗,这人不是莫聪又是谁?

这是什么情况?

苻坚安插了眼线在她身边,而这个眼线却是慕容冲派来保护她的,且是他安插在长安的眼线。

林珍惜大致将这复杂的关系捋了捋,本想直接找莫聪问问,又碍于王嘉在此不好直接开口,只得先跟着王嘉进到殿中再作打算。

果然王嘉一回来就又埋头于他的玄幻小说创作中,林珍惜便寻着机会躲回自己的那间厢房,而后冲着屋顶唤了一声莫聪。

下一刻眼前黑影一闪,身着侍卫服的莫聪便出现在房里。

林珍惜瞥了一眼他身上那件过于紧身的侍卫服,忽然有种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尴尬感,暗自腹诽设计这身制服的人还真是恶趣味,面上却无比正直的相问:“怎么是你?”

“原本是另一个人。”莫聪态度诚恳的将原委道来:“我暗地里调了包。”

“厉害。”连人都能掉包,林珍惜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为他点了个赞,心道慕容冲手下的人果然厉害,苻坚简直防不胜防。

聊开来之后,尴尬的气氛便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林珍惜又打量了一遭莫聪的着装,却忽然觉得莫聪半边身形隐没在暗处的场景很是眼熟。

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了,林珍惜于是眯起眼,往莫聪跟前缓慢的靠近了两步,若有所思的求证:“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吗?在平阳的时候。”

莫聪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发问而显得有些无措,垂眸坚定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可我觉得你看起来好眼熟。”林珍惜又逼近了两步,而这时莫聪的脚步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但很快就退到墙边无路可退的地方。

见莫聪矫健的身形整个都贴在了墙上,面部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僵硬,林珍惜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会让人联想到‘逼良为/娼’四个字,于是忙顿住脚步,甚是生硬的转换话题:“你不穿黑衣服的时候还真是和穿黑衣服的时候很不一样。”

不善言语的男子听到她的评价后,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侍卫服,似乎很不自在的说道:“衣服也是他的。”

意思是这衣服也是劫来的,所以并不合身。

他这样一解释,却更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欢乐气氛。

林珍惜险些就绷不住笑出声来,努力克制着打发他退下后,才终于将自己摔到床榻上,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尽管如此,想到莫聪在暗处保护自己,林珍惜便觉得很安心。

不是因为莫聪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是慕容冲派来的。

这一夜是林珍惜自离开平阳郡后度过的最消停的一夜。

然而,一旦消停下来她便控制不住的对慕容冲十分挂念。

更确切的说是思念。

于是她只好又把莫聪叫了过来。

“不知道平阳那边一切可好。”她尽量表现得像是在闲聊,实际上想说的却是慕容冲好不好。

“一切都好,女郎可放心。”莫聪并不擅长安慰人,生硬的语调也不像聊天。

“那慕容冲呢?”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对于她的直接,莫聪显得有些诧异,正抿着嘴沉默,林珍惜已失落的垂下头。

是了,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怎么会知道平阳的情况。

莫聪却在这时道:“从郎主给属下的书信上来看,郎主应该也安好。”

林珍惜忙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和他一直用书信保持联系?”

莫聪点了点头:“郎主会用飞鸽传书给属下任务。”

林珍惜恍然大悟,连忙追问:“那你可以帮我传信给你家郎主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我想…”

我想他了。

就在林珍惜绞着衣摆不知该怎么说时,莫聪竟答应得十分豪爽:“但凭女郎吩咐。”

林珍惜顿时高兴起来,迫不及待的翻找出文房之物,边铺开在矮机上边道:“那我现在就写。”

然而,当她沾足了墨汁准备落笔时却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她不会写这个年代的文字,连认得的都不多。

这要如何同慕容冲通信?

焦灼之际,她余光瞥见安静候立在一旁的莫聪,于是对他道:“你来帮我写。”

后来,情形就变成了莫聪端正的坐在矮机旁写信,而林珍惜在旁边踱来踱去,并不断地修改着措辞。

“我在长安一切都好,还见到了清河公主。你那边情况如何?现在天气冷了,可有注意添衣,每日是不是还那么忙碌?等等,不能这么写,太肉麻了…”林珍惜不知道第几次反悔,莫聪已经十分自知的提笔不落,打算等她纠结够了再写。

林珍惜又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头沉吟了一阵子,终于重新理清思绪:“长安一切都好,清河公主也安好,可足浑皇后虽然还没能有幸见到,可听说身体也无恙。我在这里吃得好睡的好,只是有点儿想念平阳郡的馄炖,你要是有空要帮我多吃两碗…”

“对,就这么写!”她似忽然来了灵感,文思如连绵不断的流水涌了出来。

莫聪提着笔观望了一阵子,见她果然未再反悔,才把方才她说的那些话记录下来。

完成后,莫聪才刚放下笔,林珍惜就已迫不及待的把信抢了过来,

她从头到尾将满满的三页纸仔细的端详了数遍之后,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竟然有这么长?我真的念了这么多吗?会不会太长了?”

她有些神经质的接连发问,却听莫聪毫不犹豫的答道:“不多。”

林珍惜并不知道,莫聪之所以回答得这么笃定,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再重写一遍。

“好吧。”她依依不舍的将信交给莫聪,临在他接过去之前,却又猛的抢了回来,抓起笔在信的结尾处画了XXOO这几个符号,又转过头对莫聪道:“你在帮我加上‘么么哒’这几个字。”

莫聪的如剑锋一般坚毅的眉宇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瞬,接过笔后提起又落下,终于为难道:“什么是‘么么哒’?”

林珍惜面露娇羞之色,捧着脸道:“你别问了,总之就是‘什么’的‘么’,随便哪个‘哒’。”

在折腾了半宿之后,挂着一脸无奈表情的莫聪终于将信写完。

林珍惜又百般叮嘱他务必将信寄到,莫要半路被人劫走,莫要被阮闵看到等等一系列东西,简直没完没了。

直到亲眼看着莫聪将那封信百般小心的贴身放好才终于消停下来。

莫聪将信送出去后,她却又陷入另一重纠结,每天都要拉住他询问数遍,平阳郡那边有没有来信,于是莫聪不得不无数次的重复平阳和长安之前即便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七八日。

为了掩饰自己的焦躁,林珍惜只得拉着他问更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你是不是还得向苻坚汇报工作?既要扮成苻坚的细作又要给慕容冲当奸细会不会人格分裂?给这两方上司传递信息要是一不小心送反了可怎么办?…

总的说来,在这段时间里,莫聪几乎快要被林珍惜给整出精神疾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XXOO是亲亲抱抱的缩写,想多了的都自觉面壁去。

见证者还是参与者(一)

七日之后,林珍惜果然收到了慕容冲的回信。

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格外不错,只要一闲下来就从怀里掏出那封信,反复摩挲着那些文字,就好像亲耳听到慕容冲对她说话一样。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慕容冲的笔迹,这个她还是认得的。

可惜的是这个年代的文字她认得的尚且不多,于是只能央求着莫聪一遍一遍将那封信念给他听。

到后来莫聪已经不需要拿着信念,而林珍惜自己实则也已经倒背如流,他上一句话才念出口,下一句便已在她心底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

对着那封信折腾够了之后,她又开始着手忙活回信。

然而当她向莫聪提出这个想法时,一贯顺从的莫聪却委婉的推拒道:“来往通信太多过程中产生疏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若是被苻坚安插的眼线截获,只怕慕容冲那边和长安其他的联系也会受到影响。”

他的顾虑,林珍惜也十分认同,若是因为她而影响到慕容冲的复国大计,这历史罪人她可担当不起。

只怨生在现代的她过于依赖先进科技,家人也是,朋友也是,想到了就立刻联系,而今不得不隐忍才发现想念一个人是如此百爪挠心。

经过权衡,林珍惜决定往后只趁着莫聪和平阳那边因公联系时再顺便将她的信函夹带过去。

不仅如此,为了更快的掌握这个年代的文字,且能让慕容冲看到她的亲笔写的信,之后每次写信,她都当做一项重要的事情做得一丝不苟。

她总是先用简体字将信写好,再念一遍让莫聪一个一个对照着写成这个年代的文字,结束之后她还要将那些字温习一遍。

如此一来,每封信都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可她却乐此不彼。

就这样,在充满期冀且偶尔带着一丝紧张的等待中,林珍惜已习惯了与慕容冲的来往通信。

时间也自她每一次提起的笔尖上溜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写信和读信这件事已不必劳烦莫聪帮忙,却不是因为她克服了古文读写的障碍,而是因为慕容冲竟在这段不长的时间内认会了所有林珍惜常用的简体字。

为了将就她,他竟然用新学会的简体字与她通信,且将这些文字应用在和长安的密信之中,下令安插在各地的细作学习,并以这些文字作为联络密码,以便更好的保证秘密不被泄露。

同样是这样一段时间,同样是人,怎么慕容冲就能学会一套全新的文字,而她在写古代文字时却还常常短撇少捺的。

如此看来,慕容冲后来之所以会被拥立为皇,并不是单纯因为鲜卑人看重外貌。

即便放在现在,他也算得上是天才少年。

于是怀着对慕容冲更深的敬佩之情,林珍惜索性不再挣扎,只用简体字与他通信,并尽量不去秀自己尚在学习中的古代字体。

在与王嘉为徒的这段时间,除去与慕容冲通信之外,林珍惜也十分努力学习占卜之术。

她开始能够推演一些简单的天相,并时常与王嘉探讨那个时期推演术和后世盛行于民间的一些占卜方法的对比。

渐渐的,她不再是只盼望推算出流星雨的确切时间,而是开始对这个行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再加上苻坚未曾再为难她,且自后来的数次见面看来,他对他们师徒二人还十分尊重,这样一来时日似乎就更好打发了。

转眼一整个冬日已经过去,当院子里的繁花次第盛开的时候,林珍惜端端正正的坐在几案前,提着笔准备同慕容冲分享近段时日的心得。

她将兔毫沾满了墨汁,又撑着下颌思忖了片刻,方才落笔,写的也都是些琐碎之事:“这几天愈发暖和了,太阳晒得人直犯困。昨天清河公主邀我去她殿中参加春日宴,还请我喝了她酿的梅子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睡了大半日。她醉时跟我说你许久都没有给她写信了,不知你是不是生她的气了。清河公主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庭院里,我也不能常去看她,原本就孤寂,再思虑过甚的话只怕对身体不好。另外院子里的杜鹃开了,可好看了,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写完后她又捧着信挪到了屋外,对照着那丛杜鹃全心的画起来。

她先在别的纸上练习了许多遍,好不容易过了自己那一关,然后才在信上画。

完成后,她又将画摆在那一丛杜鹃旁边,而后身子后撤,眯起眼仔细对比,自言自语道:“这下应该差不离了。”

做完这些,她才将信收好。

揣着信的林珍惜唤了两遭莫聪却没有人应,心道难得这家伙擅离职守,同时起身往院子里去寻他。

经过主殿时,她却注意到她那位原本应该进行每日例行占卜的师父,竟然正忙里偷闲的窝在角落里写写画画。

他写的很是投入,连有人靠近也全然不觉。

林珍惜瞥了一眼摆在殿中央长机上的卦阵,根据这段时间她所掌握的推演术,隐约觉得那卦阵有些不寻常。

她便向王嘉提醒道:“师父,卦阵似乎有些奇怪,您不去看看吗?”

被打断思绪的王嘉显得十分焦躁,边薅着自己的头发边数落林珍惜:“哎呀,我都说莫要来打搅我,刚才想好的全忘了!”

隔着他道袍的袖摆,林珍惜隐约辨认出他书写的部分文字,大概串起来竟是在描述一座仙山。

她于是终于按捺不住心下潜藏了许久的疑问,对王嘉道出:“师父可是在写《拾遗记》?”

“《拾遗记》?什么东西?”王嘉却显得很诧异,纠正她道:“这些都是为师四处搜集来的异闻传说,希望能够流传下去,待后世能者一探究竟。”

林珍惜顿了顿,心道这本志怪小说集还在王嘉的创作之中,只怕书的名字还未定下来,也难怪他尚不知《拾遗记》为何物。

新鲜出炉的手稿就摆在面前,这让林珍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二话不说,她扑上去就想一睹为快,怎知王嘉却像护宝贝似的拼命护住那张手稿,两人登时形成对峙之势。

王嘉道:“没写完之前不能看!”

“不看就不看。”林珍惜放下掳起的袖子,表面上似不在意,一双眼睛却还努力往上面瞟。

她于是改为旁敲侧击的问道:“师父写的故事真的都是确有其事吗?”

王嘉应道:“虽非为师亲眼所见,可这些事迹口口相传,也不是空穴来风。”

林珍惜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那秦始皇遇上UFO的事也是真的?”

“什么欧?”王嘉诧异的转过头来。

林珍惜只当他不知UFO只的什么,于是解释开来:“就是秦始皇遇上神秘异乡来客,那些人还建议秦始皇修筑长城。”

不想那王嘉听后竟瞪大了眼睛反问她道:“还有这等奇事?”

林珍惜顿时无语,心道这故事不是他自己写的,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说现在还没有写到这儿?

在她陷入匪夷所思的同时,王嘉则对这件事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迅速的挪到旁边,取了一张空白的新纸,抓起笔来催促林珍惜道:“快细细说来,为师且记一记。”

林珍惜只得依照记忆,将故事的细节描述了一遍。

王嘉记录完后,露出一脸满意的表情。

他边抖着墨迹未干的稿纸,边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同时嘴上嘟囔着:“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蹲在一旁的林珍惜已经满头黑线,感敢情他刚才的“口口相传”就是这么个意思,这叫她以后如何直视《拾遗记》这本书?

由于王嘉一时得意忘形,在他走动之际,摆在屋子中央长机上的卦阵就遭了殃。

只听“轰”的一声,那些搭建的十分精巧的木棍和石子尽数崩塌,并被他的衣摆扫落了满地。

失了手的王嘉一脸“oops”的表情,继而瞧了瞧四周,见只有一个可以被忽略的林珍惜目睹了刚才的一幕,便十分坦然的吩咐她道:“今日例行占卜便到这里,爱徒且把这些都收拾了。”

林珍惜早已习惯他这副常年处在脱线状态的模样,自然而然的俯身过去收拾。

收拾到一半却忽然想起来,于是抬头对师父道:“师父,刚才卦象有异。”

“怎么个有异?”王嘉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却问得她哑口无言,毕竟卜卦这事她连半吊子都算不上,方才那么复杂的卦相她哪儿能全记下来。

林珍惜只得遗憾的摇摇头,王嘉便也遗憾道:“每日只有第一卦最准,再算也无用,况且昨夜星相无异,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待今夜观星之后再做定论也不迟,没准是你看错了。”

听他这样说来,林珍惜唯有信服的点头,心里却腹诽道:若是你今日非要把那新故事写出来,只怕观星这事儿也一准忘个干净。

这就是不务正业的典型案例啊。

从王嘉那里出来,林珍惜才想起还有正事没办,连忙去找莫聪。

好在今日要传递信息到平阳的莫聪尚且未将密信送出,她便欢天喜地的将自己的那封信夹了进去。

临转身之际,她心里总还是有些芥蒂,偏生前秦后期发生的那几件大事,她也记不得具体的时间和顺序,于是踟蹰了半晌还是折回来对莫聪添了一句:“今早占卜有异相,不知是否要变天,务必嘱咐你家郎主万事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杜鹃的小剧场:

看完信后的慕容冲把竹清叫了过来。

慕容冲:“你道这是什么?”

竹清沉默许久以后:“竹清不知”

慕容冲:“你再仔细想想。”

竹清:“…”

慕容冲:“她画的定是她身边的东西,你不妨猜猜看。”

竹清:“大概…应该是…馄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