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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似彻底失去了耐性,上前揪住秦兵的衣襟,几乎将他揪离了地面,而后逼迫道:“快说!”

秦使又受了一阵惊吓,却反而被吓得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主上之言同锦袍,奴才已递至燕军中,却不曾见到燕军主帅的面,那边只派了詹事来传话,道皇太弟有令,‘孤现在心在天下,怎会受这一袍之恩,若秦能知天命,早日止战,交出…交出君主,方可…宽赦,以酬…以酬旧好…’”

秦使的衣禁还被苻坚擒在手里,脸上涨的通红,话说到后来更是有不善的预感,于是声音越来越低,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然而那些字句却都清楚的纳进了苻坚的耳中,只见他双目泛红,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擒着秦使的手都有些发颤,几乎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这衣袍是怎么回事?”

秦使想必已经做好了殃及鱼池的准备,自暴自弃般双眼一闭,竟异常通顺的说道:“那詹事提了燕军主帅的佩剑,将衣袍划了开来。”

林珍惜自然知道这所谓的燕军主帅指的是谁,也知道慕容冲这一遭割袍断义对于自信过头的苻坚是多么强烈的冲击。

与她有着同样感触的还有清河和侍立在一旁的寺人。

见苻坚猛的松手,将秦使狠狠摔在地上,寺人吓得连忙跪伏在地,连声道“主上息怒”,那名秦使才刚从地上翻过身来,纵使呼吸都还未顺畅,便慌张的跪好磕头。

听到秦使所说的一切,清河秀丽的面容已如纸般苍白。

她的身子突然瘫软下去,眼见着摇摇欲坠,身边却没有婢女伺候,无处搀扶,于是如飘零的花瓣一般摇曳至冰冷的城墙壁边,才勉强扶住。

林珍惜知她心里必定比刀绞还难受,焦急的往轿子的窗子跟前凑近几分,恨不能冲上城楼去。

然而清河终究是远比林珍惜想象的坚强,虽然整个人都深陷不可名状震惊和痛苦之中,缓了一会儿后却还是坚持着支撑起身体。

她踉跄的脱离开城墙,似十分费力的站稳了身子,而后转向苻坚,浑身颤抖的缓缓跪伏于地,眉心触上冰冷的地面。

她的声音亦是发颤的,语调却很冷静,对苻坚道:“臣妾有罪。”

盛怒之中的苻坚转过身来,一步一步朝着清河逼近,睨视着她纤柔的双手渐渐收紧,攥皱了铺撒在地面上的裙摆,原本就清瘦的双肩如风雨中无助的花儿般颤抖。

“你有何罪?”苻坚忽然平静下来,竟抬起手,递到清河的面前。

清河被他问住,抬眼之际两行清泪已滑落至腮边。

清河露出不可思议的诧然表情,看向苻坚的水眸凄苦中隐隐透出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欣喜。

她伸出微颤的指间,轻轻搭上苻坚的掌心。

苻坚稍一用力,顺势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接着便将佳人拥入怀中。

他温柔的轻抚过她的秀发,脸颊,将她的下颌托起,望进她眼眸里的双目却有些迷离。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清河依在苻坚怀中也终于止住泪滴时,苻坚托在她下颌上的手却蓦地一转,继而紧紧捏住了清河的喉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清河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樱唇张阖着,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跪在旁边的寺人和秦使都埋头伏在地上,多看一眼都不敢,更不消说上前阻止。

苻坚便在这时逼视着清河美丽的容颜,却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般道:“他连朕与他旧时的恩情都不顾,又怎会在乎你这庶出的姊妹!你以为朕要你来是做人质的吗?你错了,你不过只是一个亡国之奴,和城下那些白掳一样,都是下贱之物!”

看到这一幕,林珍惜一方面欣慰苻坚总算对得起后世予他的明君称谓,未曾拿清河的性命威胁慕容冲,一方面又道他这是不是疯了。

眼见着清河被他扼住呼吸,露出越来越痛苦的表情,林珍惜也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在软轿里起身又坐下,来回数遭,终于不能再思前想后,猛的起身至软轿门口,就要掀了锦帘出去,却听得苻坚厉呼:“都给我滚!”

这时林珍惜再自锦帘一角查看情形,只见清河已逃过一劫,正全身脱力的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攥紧衣襟,似乎奋力纾解被制住呼吸的痛苦,嘴也张着,仿佛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息。

清河的眸子里全是惊魂未定,在听到苻坚的呵斥后,踉跄的起身,跌跌撞撞的下了城楼。

寺人和秦使自然也不敢再逗留,赶紧一前一后的起开,独留苻坚一人仍盛怒的立在城楼上,双手撑着厚厚的城墙垛头,俯视着城下的泱泱燕军。

待到清河回到轿中,林珍惜连忙上前搀扶,触到她的手臂上才发现那透过衣袍的体温都是冰冷的。

“你还好吧?”林珍惜关切的相问,却又怕触及她的痛处,所以显得欲言又止。

清河表面上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恬淡与平静,低垂着眉眼微微颔首。

当清河在软榻上坐下好,林珍惜注意到她颈项间的一圈红痕,衬托在素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不禁想那苻坚下手竟如此不留情面,面对美丽娇柔如清河的女子,又是与自己有夫妻情分的,竟也好不怜香惜玉,性情真真让人难以揣测。

思忖之际,软轿已再度起行。

清河自上轿后便不曾发一言,自始至终目光似失却焦距般凝视着轿壁窗口处垂落的锦帘。

林珍惜也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益,便同她一道发呆。

过了一会儿,那软轿行至长安城的街道之中,在一处行人稀少的小巷子里停下。

清河自沉吟中回过神来,对林珍惜道:“这里比较安全,你自可离去,只是如今燕军逼进城下,城门各处都加重了把守,若要离开长安城,恐怕还得等待时机。”

林珍惜讷讷的点了点头,惊讶于清河不等她相求就已猜透她上了这轿子的目的。

临别之际,林珍惜掀起轿帘,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刚才城门上的一幕,不禁对清河心生怜悯,道她若是回去只怕在秦宫里也不会好过,于是顿住,回过头来对清河道:“公主殿下不如同我一道逃了吧,我们一起去燕军里找慕容冲。”

清河却只是看着她,而后摇了摇头。

林珍惜用余光瞥了一眼外面的轿夫和侍卫,又道:“公主是怕他们?”

“也是…”说着,她沉吟了片刻:“没关系,公主可换上我的衣服先走,我扮成公主,等回到宫里,再想办法…”

“我不是怕逃不了,是不想逃。”林珍惜还在继续盘算着后面的计策,清河却打断了她,目光蕴涵决然道:“如今冲儿才坐上皇太弟的位置,我若是回去找他,只会让他为难,更会成为那些反对之人的话柄,更何况…”

清河说着,愈发垂低了睫羽,稠密的睫羽投下阴影,却掩不住那自瞳眸中流露出的哀伤与绝望,她顿了许久,复才微启朱唇,说出的话却甚是笃定:“我不仅仅是燕国的公主,也是秦国的王妃。”

多年以后,林珍惜仍记得清河这一刻的表情与语调,她无数次的后悔着这一刻没有坚持拉着她一起逃走,然而她也十分清楚,若时光倒流至那个时刻,她可能还是会被清河说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乱(一)

别过清河之后,林珍惜却有些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赶紧将身上那件婢女的衣裙换了下来,而后在长安城的街巷中穿行,试图寻找机会逃出长安城。

可是等了许多天,她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此时的长安就像一个被封闭严实的牢笼,每一处可能进出的地方都布有重兵,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难怪慕容冲的大军在城下围了这么久也没能破城。

林珍惜望着不远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城墙,不禁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明明就只隔了这样一面墙,却偏偏无法相见。

燕军围了城,苻坚只能颁布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出入长安城,这样下去,不只是商贾无法通行,连城中这么多百姓的口粮都无法运送,若继续耗下去,只能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正因为如此,原本繁华无双的长安城如今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情绪。

这几个日夜,林珍惜害怕被识破身份,不得不四处藏身,又因为身上所带的银钱不多,怕撑不到出城,只能省着花。

可自打围城以后,长安城的物价就飞速上涨,便是那路边卖的馒头都涨了十倍的价格。

林珍惜于是显得更加拮据,夜里也只能蜷缩在小巷子里的墙根下睡个囫囵觉,竟沦落到跟个叫花子无异。

也不记得是第几日的傍晚,林珍惜又在城墙附近的街巷间晃了一天,却见一拨一拨的秦军战士轮换着固守,那城墙上的所有门都坚固的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她不禁心灰意冷,这一日也不曾吃东西,连水都没饮上一口,眼下喉咙里直冒青烟。

在路过一间茶馆时,她摸了摸身上的铜子,只剩下最后两枚,连买盏茶都不够。

林珍惜徘徊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迈进了茶馆。

这时候她才知,就算是再可怕的乱世,也总有那么一些地方仍保持着原本的平静。

那茶馆里甚是热闹,不少文人雅客或是纨绔子弟坐在里面品茶聊天,若不是他们的话题偶尔会出现关于战争的字眼,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座已经被敌军包围的城池。

忙碌在桌席之间的是一位少妇,模样生得明媚,脸上也时常堆着笑容,灵巧的身形和一双眉眼却显出几分精明。

林珍惜依照经验判断,这样的女掌柜远比男子不好相与,也更斤斤计较,自己拿着那两枚铜子就想去找她讨水喝只怕落不得好,说不定还要被当众羞辱一番。

光是想象着那样的情形,林珍惜就觉得好生没趣,于是悻悻然的欲退缩。

可是她刚转了身子,准备往门外跨,背后却传来那名女掌柜略显娇媚的声音:“那位穿灰衣裳的女郎请留步。”

林珍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这身花便宜价格买的旧衣裳确实是灰色的,可这身衣袍她故意选了男款,发式也如男子那般打理,就是为了女扮男装,怕这个年代以女子的身份在外行走不方便。

那女掌柜应当不是在唤她吧。

林珍惜这样想着,只略顿了顿脚步,便欲再度朝门外提腿。

这时,她却意识到那茶馆里原本在饮茶的郎君们竟都齐刷刷的朝她这边看来,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不禁加快脚下步子,肩头却被人拍了一把。

原来是茶馆的女掌柜已经挪到她跟前,眼下正看着她道:“女郎怎的进了我这茶馆,也不饮一杯就走,可是来寻人的,还是嫌我这里的茶不好?”

林珍惜连忙否认,心下却对这女子甚是佩服,只道这茶馆虽不大,可饮客却不少,一眼望去都没有空桌子,且自方才进来时她就注意到,茶馆里面,里里外外都是这女掌柜一人忙碌。

如此她竟能注意到林珍惜进来,还知道她什么都没点就要出去,这得是多大的本事。

林珍惜忙向女掌柜解释道:“我不是来寻人,更不是这里的茶不好,只是我…”

她嗫嚅着,手里攥着那两枚铜子来回揉搓,低了头,甚是羞赧的道出实情:“我…我没钱。”

说出来之后,反倒没了那么重的心里负担,林珍惜心道她要赶便赶,索性将后面的话也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我原想用这两个铜子讨杯水喝,见您这里忙碌,想必没空理我,就不想自讨没趣了。”

“哎,我当是何事!”出乎意料的是那女掌柜竟然豪爽的拍了林珍惜一把,接着便转身去柜台处倒了一杯茶水予她。

林珍惜迫不及待的饮了下去,总算略舒解了这一日的干渴,饮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女掌柜随即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林珍惜不得不推辞道:“不要了,我买不起。”

女掌柜却笑着将杯盏推回她手里道:“我送你的,不必给银钱。”

林珍惜一听,心道自己这是碰上好人了,只略推辞了一番,便饮了下去。

连饮了三杯茶水过后,她才觉得餍足,正要向那女掌柜道谢,却被女掌柜拦住:“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如今我帮你也是为自己攒福德。”

说罢,她将林珍惜拉到了茶馆后面的内堂,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我见女郎不像落魄人家出生,说话也不像本地人,可是与家人走失了?”

林珍惜不得解释自己的真实情形,便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我本是平阳郡人,到长安来寻亲的,没想到遇上两军交战围了城,我那亲戚也没寻到,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

女掌柜则安慰她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秦军防的死,燕军攻不进来,过些日子就会退兵了,倒是女郎如今没有落脚的地方,总不好露宿街头。”

说到此处,女掌柜叹了一叹,又勾起林珍惜的无奈与愁绪,也跟着沉默起来。

“对了。”那女掌柜却忽然拉了林珍惜的手道:“我原是个寡妇,靠着一个人撑着这个茶馆,原本还有两个伙计,后来要打仗了就都辞了家去,如今这里我也忙不过来,不如这些日子你留下来给我帮忙。”

“这…”林珍惜有些犹豫,心里还对那时黑店的遭遇有余悸,却又见女掌柜竟如此轻快的说出自己是个寡妇的事实,在这个年代的女子里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乐观主义者,况且这茶馆人来人往,也不像不正经的营生,便也有些动心。

女掌柜则继续说道:“我自可管你每日吃喝,住处也有,只是银钱…”

她说着忽然停顿下来,似有为难。

林珍惜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如今什么都涨价,人工亦是如此,恐怕找上她帮忙也是图个节省。

她便接过女掌柜的话道:“我原本就只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

见林珍惜还在犹豫,那女掌柜便道:“而今你女子的身份也被我不小心当众戳穿,茶馆里又人多口杂,女郎若是遇上歹人…”

她这话说得甚是意犹未尽,听得林珍惜一头黑线,心道自己这还是着了人家的道,敢情方才她就看准了自己故意那么做,多少有点儿胁迫的意思。

“掌柜的是如何看出我是女子的?”林珍惜尴尬的相问。

女掌柜自信的拍了拍胸口道:“我金钏花阅人无数,是男是女怎会分不出,何况女郎生得这副眉眼,啧啧,哪有男子如此眉清目秀的?”

林珍惜头上的黑线又重了一层,多想告诉女掌柜,真的有比她清秀的男人,不仅比她清秀,还比她漂亮,那人叫慕容冲。

林珍惜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说。

她抬手笼了一双袖子,有模有样的对那个女掌柜行了个谢礼,嘴里同时说道:“如此,今后就承蒙掌柜关照了。”

那金钏花大喜,连忙堆着笑扶了她起来:“好说,好说。”

方才她们二人说话的档口,外面茶馆里已有几拨茶客唤了掌柜的,眼下正有两人不耐烦起来。

金钏花连忙朝外面吊了一嗓子:“郎君莫急,这就来咧!”

说完她又转过头来看向林珍惜:“还不快去为各位郎君添茶。”

林珍惜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眼下就是正式上了岗,尚有些发蒙的应了一声,忙跟着金钏花出去。

虽说收留林珍惜在茶馆里帮忙,金钏花是打了些自己的算盘,可总得说来林珍惜做了她的小二后,她待她却也甚是关照。

每日里金钏花总叫林珍惜一桌吃饭,夜里便将林珍惜安置在茶馆后面的小屋里歇下,顺道看着茶馆,客人不多时,两人则坐在一处聊些家长里短。

不多时,林珍惜与这性格豪爽的女掌柜倒成了闺蜜,金钏花连她丈夫如何得病早逝,去世后婆家又如何苛责她将她赶了出来,后来又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开了这间茶馆都说与林珍惜听。

再有一样,在茶馆里做事,最大的好处便是消息灵通。

人们闲聊之际,总能带来些旁门左道的讯息,且有一大半都关乎燕军围城。

林珍惜每日端茶送水之际,总是竖着耳朵拼命听,只望多拾得一些关于慕容冲的消息。

她了解到在燕军围城的这段时间,双方实则已经派遣使者在中间走动,进行了数趟谈判,最后却都以破裂告终。

不仅如此,苻坚还暗中派遣上将军邓迈,左中郎邓绥等人暗中出城偷袭燕军,双方于城外交战激烈。

看来两军之间的对峙,远比想象之中的情形还要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女汉子出来打酱油罗。

长安乱(二)

转眼已至年关,除夕将近的长安城却没有半点儿过年的热闹气氛,家家紧闭门户,每日不到傍晚,街道上就鲜有行人。

或许是连纨绔子弟们都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到茶馆里来的客人渐渐稀疏了起来。

总是十分乐观的金钏花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偶尔还叹上两句。

时间就在这紧张的夹缝之中飞快的流逝,林珍惜每日里依旧忙着从茶客们的交谈中打探燕军的消息,同时伺机观察长安城门的防守,等待出逃的机缘。

如此也不知到了第几日,又是傍晚时分,来饮茶的客人们陆续离了坐,茶馆里愈发安静起来。

女掌柜金钏花正在柜台里算账,林珍惜则忙着收拾客人们用过的杯盏。

金钏花在整理账务的时候总是很严谨很投入,也不乐意被打断,故而林珍惜着意放轻的手脚,虽然动作慢了些,可这个时候也多半不会有客人再来。

就在林珍惜不紧不慢的低头做事时,天际弥漫开来的猩红光晕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怎么回事?”林珍惜连忙抬头,诧异之余招呼掌柜的来看:“花姐快来看呐!”

“别烦我,忙着呢。”金钏花不耐烦的拒绝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