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溪发飙

莫芸溪很听景夫人的话,她每日都去纪梦洁那里待很久,说一堆好话,偶尔还在自己院里宴请纪梦洁,拉着景皓宇一同陪着吃饭,拉拢纪梦洁的表现做得极明显,热情到就算景夫人想刻意为难都无法昧着良心去指责莫芸溪什么。

景皓宇对莫芸溪巴结纪梦洁求她嫁过来的行为甚为不满,在第无数次莫芸溪当着他的面恳求了纪梦洁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在闲散人等都走了后开始抱怨起来:“你每天说那些不觉得烦吗?天天求梦洁嫁过来,你说得不烦我都听烦了。”

“说得多才能表现出我的诚心高如山峰、深比大海啊。”

“你每日都‘求’得那般真情实意,就不怕自己料想错误,最后她同意了你的建议?”

“同意了又何妨?到时就便宜你这家伙享齐人之福了。”莫芸溪对景皓宇挑了挑细眉,打趣着说。

“你希望她同意?”景皓宇一双俊眸箭一般射过去,迸发出点点寒光,声音阴森森的含着浓浓的警告,只要莫芸溪回答得有一分令他不满,手便立刻掐向她的脖子。

莫芸溪见景皓宇要恼,不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赶忙赔笑道:“我是说笑的、说笑的,就是因为知道爹答应你的要求不将她配给你了,所以我这些日子来才敢那般肆无忌惮啊。再说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效果很好嘛,最近我一提要她嫁过来的事,梦洁眼中就会露出厌烦,最近那抹厌烦是越来越明显了。”

“真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烂点子,就不怕弄巧成拙?万一她心中存着犹豫,你求得多了她便答应了呢?”景皓宇摇着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点子虽然不好,但却是目前最适合我用的了,要不你说我怎么办?娘可是一直派人盯着我呢。”

景皓宇不言语了,对莫芸溪来说,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这事,幸亏他已经将最终下决定之人安抚住了,否则保不齐纪梦洁要嫁景皓轩,结果景夫人横插一杠,最后愣是将梦洁许给了他。若真如此,那可是天大的灾难。

莫芸溪想了会儿,而后略带奇怪地说:“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表妹居然还未决定要嫁谁。”

“不管多久,反正最后要嫁之人不会是我。”

“表妹若是嫁给了皓轩,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到惋惜?不觉得心里难受?”

“我为何要惋惜为何要难受?”

“你以前很喜欢她啊。”

“我现在不喜欢了。”

“啧啧,果然是雄性动物,变心真快啊。”

“…你给我闭嘴!”

景夫人并非将任务交给莫芸溪后就等着收成果了,她自己也一直在下着功夫,知道靠儿子使力基本等于痴人说梦,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别无它法之下才会出此下策让儿媳去跟纪梦洁套近乎,这阵子她安排的人回报说莫芸溪下的功夫很足、极足,无奈就是不见纪梦洁点头。

现在景夫人待纪梦洁比以往要好很多倍,若是纪梦洁有个头疼脑热的,哪怕就只是夜里没睡好,她也会送去很多东西去嘘寒问暖一番。换季了要做新衣服,她绝对会为纪梦洁多做一两套样式漂亮的。若是景老爷被“孝敬”了好东西,她也会挑不太显眼但却很有价值的东西送过去。

目前纪梦洁真能称得上是香饽饽了,两拨人抢。景夫人还有何姨娘对她都很好,何姨娘虽然只是个姨娘,府中的经济大权不归她掌管,可作为一名宠妾,得到的赏赐还有对景老爷撒娇哄到手的好东西也不少,私房钱颇丰,是以她拉拢纪梦洁来并不含糊。

“奶娘,现在是时候了吧?我该跟舅舅说要选谁了。”纪梦洁一手拿着景夫人送的玉镯,一手拿着何姨娘给的玉佩,边比较它们哪个更贵重边问。

“再等等,多耗一阵子我们得到的好处会更多。”吴氏忙着将这一阵子得到的“宝贝们”都放箱里锁好,眼中闪着的尽是贪婪的光。

“好吧,那就再等一阵子再提。”纪梦洁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轻叹道,“我越不将最终的选择说出来,两方争夺得便会越激烈,每日看着她们在我眼前晃,感觉真有趣哟。”

“现在小姐可是金贵得很,先让她们两方争去,反正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吴氏说。

“嗯。”纪梦洁表情极是满足,唇角扬得很高,很是享受被争抢带来的荣耀。

这方主仆商量着要耗一耗,吊一下众人的胃口,而另一方则在抱怨着纪梦洁的拖沓。

打扮得艳丽的何姨娘此时正坐在方凳上生气,脸色很难看,勾人的双眼正散发着浓浓的恼意。

“姨娘急什么,我们且再等一阵子又何妨?”景皓轩一边饮茶一边满不在意地说道。

“怎能不急?夫人最近动作频频,那臭丫头还一直拖着不快些做决定。一日不将这事定下,我就一天不能安生,就怕会出现变数。”

景皓轩放下茶杯,轻轻一笑:“梦洁表妹的心早就被我笼络过来了,大哥待她不如以往亲厚,以她那受不住冷落的性格岂会让自己嫁给不喜欢她的人?”

“她这么拖着无非是想多享受一下被捧着的滋味罢了,那蠢丫头就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会看不出来?笑话。”何姨娘一脸的讽刺,语气极为不屑。

“呵呵,她既然想享受就让她享受几日好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如今的形式,夫人可比我们着急得多。”

“你不会真看上那丫头了吧?”何姨娘皱眉望着景皓轩,脸色颇为严肃。

“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姨娘不清楚吗?”景皓轩淡笑着,没有正面回答何姨娘的话。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说,“姨娘最主要的还是先哄住爹吧,梦洁那里暂且交给我,姨娘要减少找梦洁的次数,免得夫人急过了头做出令人难以预料之事。”

何姨娘思考了会儿,最后点点头:“好吧,那丫头先交给你。不过为免夜长梦多,你要尽快让她点头。”

“我知道。”景皓轩表情淡然,望着茶杯看了会儿说,“近日梦洁向我抱怨说大嫂一直求她嫁给大哥,令她烦不胜烦。”

“哼,她若真感觉烦怎的不见她赶紧下决定?表面上说烦,心里头不知要得意成什么样儿呢!若非看在她家财丰厚的份儿上,我才不想她那种又蠢又自以为是的丫头作你正妻。”

“比能耐,梦洁远不如大嫂,看大哥最近春光满面的样子,还不是大嫂照顾得好。”

“提起那个庶女我就有气!”何姨娘眼中充满了愤恨,咬着牙说,“当初就是因为她捣乱,最后使得老爷说出那番话来,那事我可忘不了,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不痛快了。”

景皓轩淡淡地道:“当初也怪我太沉不住气了。那是个教训,以后我再不会犯当初那可笑的错误!”

何姨娘叹了口气,望向景皓轩温和地说:“你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明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当初那事不怪你,只怪那丫头多事。”

景皓轩望向何姨娘,眼中涌现出几分暖意:“谢谢姨娘安慰。”

两人对视着,眼中均闪现着算计。可笑的是那个被算计的人还在为自己“极大的魅力”而沾沾自喜…

这日,莫芸溪拿着鸡毛掸子逗小宝,笑看着小宝睁着大眼不停地扑着鸡毛掸子玩儿。

“小宝这里,小宝那里。”莫芸溪拿着鸡毛掸子一会儿将之挪到东一会儿挪到西,看着小宝东扑一下西扑一下,突然下扑的力道过大,不小心摔了个四脚朝天,白白的肚皮完全暴露在莫芸溪的面前,四脚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迷茫,好像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将莫芸溪逗得哈哈大笑。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倩雪一脸慌张地匆匆跑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香茹与巧莲争执起来了。”

莫芸溪闻言立时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奴婢不清楚,好像是因为争抢炉子上炖的东西,她们吵得很厉害,奴婢怕事情闹大,赶紧过来找小姐。”倩雪因为一路小跑小脸红红的,说话还喘着气。

“走,带我去看看。”莫芸溪了解香茹,她一向本份,从来不会找事,有委屈能忍则忍,今日会与人起争执,事态怕是很严重。

路上倩雪说她听到风声过去时香茹就已经与巧莲吵得厉害了,旁边围了很多人,没有谁是真正劝架的,都在那看热闹,若是她将香茹拉走只会让人看笑话,觉得莫芸溪好欺负,以后再欺负起她们来会更加肆无忌惮。

听完了倩雪的话,莫芸溪点头说:“你做得对。”

两人赶至大厨房,只见厨房门口围了很多人,都是在厨房干活的下人,他们站了一圈将香茹还有巧莲围在中间。老远就听到了喝骂声,待得莫芸溪走近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顿时,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冲向了头部,头嗡嗡得厉害。

只见人群中巧莲像是发了疯似的揪住香茹的头发不停地撕打,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什么“贱蹄子”,什么“下/贱的东西”之类的话不绝入耳。

而香茹一手护着自己被揪住的头发,一手挡着巧莲不停抓向她脸的手,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却没有还手。

“住手!”莫芸溪大喝一声,双眼冲血地跑过去。

看热闹的人立刻望向宛如一只小兽似的莫芸溪,正打得欢的巧莲听到声音吓得立刻松开抓住香茹头发的手,待发现来人是莫芸溪后,慌张的表情立时放松,眼中涌现一抹轻蔑来,随后便又扑向香茹继续撕打,根本没将莫芸溪放在眼里。

“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莫芸溪瞪着巧莲怒道。

巧莲手上没停,嘴巴一张一合地说:“姑娘你家的狗奴才实在讨厌,奴婢来替你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下/贱东西。”

莫芸溪闻言气得眼前发黑,腿一软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身旁的倩雪扶住了。

“小姐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将香茹救出来。”倩雪眼睛气得通红,急急地望着莫芸溪。

深吸几口气,晕眩感消去之后,莫芸溪对倩雪摇了摇头说:“你在这里等着。”说完后便向厨房跑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根烧火棍。

莫芸溪拿着烧火棍跑上前,眼神阴冷地瞪着巧莲的后脑勺说:“再说一句,放手!”

这次巧莲连话都不回了,继续撕打。

“我喊了两次停,是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莫芸溪语毕,抡起烧火棍使出浑身力气对着巧莲的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哎呀。”被打到的巧莲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松开揪着香茹的手捂着屁股跳开。

得到解脱的香茹,头发凌乱眼泛泪意,抬起又红又肿的脸哽咽着对莫芸溪说:“小姐,奴婢没有还手。”

莫芸溪闻言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主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很有默契。香茹任凭对方像疯狗似的打都不还手,只为了不给自己这个主子填麻烦。

“香茹,你且看着,我帮你教训这只疯狗!”莫芸溪红着眼,手中的烧火棍不停地往惊慌失措的巧莲身上打,每一棍都用了全力,大部分都打在巧莲的屁股上,有几棍因为对方躲闪得快,或打在腰上或打在背上。

巧莲疼得哇哇直叫,刚刚打香茹时冷不防地挨了一棍子,屁股疼得紧,影响了逃跑的速度,没等她跑几步呢,下一棍子便抡来了,周围站着一圈人,更妨碍她逃跑。

“你打我,我告诉小姐去,告诉夫人去,告诉老爷去,哎呀哎呀。”巧莲抱头鼠蹿,疼得眼泪鼻涕一齐流,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模样。

莫芸溪个头力气都不及巧莲,她是沾了手中有武器的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为主,巧莲为仆,巧莲可以毫无顾及地打骂香茹,可是却不敢那般打莫芸溪。

于是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边躲边叫,一个在后面不停地打,一个疼得红了眼,一个气得红了眼。两人一追一逃的热闹无比,一旁围观的人都看得傻了眼,这主子拿着烧火棍追着一个丫环打可谓是头一次见。

这边闹大了,立刻便有人离开去请景夫人了。

莫芸溪打累了,停下来喘气,瞪着模样比香茹还要狼狈几分的巧莲:“有句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打我的丫环便是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我叫你停你反到打得更欢,你这纯粹是不将我当主子看。既然你打人时不将我这个主子当回事,那我便替你家主子打你这只狗!如此嚣张且目中无人的狗、奴、才,打死活该!”

“我、我家小姐会生气的。”巧莲跑出几步离得莫芸溪远远的,屁股疼得厉害,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手却不敢摸上那里,只能干忍。

“你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难道我就不生气?你且说说,香茹做了何事令你气愤到要那般打她?”莫芸溪举着手中的烧火棍指着巧莲怒道。

巧莲猛地打了两下哆嗦,双眼防备地盯着那根烧火棍:“香茹那贱…死丫头要抢我家小姐的香茹鸡肉。”

香茹开口辩驳道:“我没有!小姐,那一锅香茹鸡肉本来就是厨房为小姐准备的,快熟时巧莲来了,她听说那锅鸡肉是给小姐做的后二话没说就要端走,奴婢当然不干,我们就这样争执起来的。”

这时厨娘杨大妈端着张大圆脸不自在地说:“她们俩确实是因为那锅鸡肉吵起来的。”

“怎么吵到动手了?”莫芸溪问。

杨大妈动了动嘴,最后怕引火上身什么都没说。

香茹走到莫芸溪面前将事情的始末一点一滴地解释开来。

莫芸溪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越听越生气,听完后将手中的烧火棍对着眼神闪躲的巧莲扔过去,而后冲向厨房,走到正以小火炖着鸡肉的炉子旁,随手拿起一旁的抹布垫着滚烫的把手,端着锅出了厨房。

这一次莫芸溪不打算再当孙子了,自己受了委屈可以忍,可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环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成这副模样,她便不打算再忍了!人善被人欺,估计是自来到景府后她表现得太包子了,所以众人都将她当病猫看,连个“寄人篱下”的狗奴才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对她的话听而不闻。

都被骑到头上拉屎来了,她若还能忍得住就是圣母玛丽雅!

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下,莫芸溪端着泛着热气的小锅一步步地向巧莲走去。

“你、你做什么?”巧莲被莫芸溪眼中迸发出的冷意吓到了,脸色苍白地踉跄着往后退。

“啪”的一声,泛着香味与热气的满满一锅鸡肉便砸向了巧莲的脚边。汤水四溅,有不少都溅到了巧莲的腿上。

“娘啊!”巧莲被烫得一下子摔倒在地,抱着被烫到的腿哀嚎起来。

莫芸溪冷着脸慢慢踱到巧莲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冰冷地说:“你不是想要这锅鸡肉吗?我连锅带肉都送给你!”

争执

莫芸溪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整个人宛如被激怒的母狮,气场强大得一时间愣是无人敢上前。

巧莲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摔在地上时撞到了被打得很疼的屁股,左腿小腿处被滚熟的鸡汤烫到了,腿部疼得厉害,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可是坐在地上屁股又痛,于是只能歪在地上痛哭流涕。

今日她的脸算是丢到家了,被人当众追着打屁股,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以后出院子时她恐怕连头都不敢抬了。

倩雪站在香茹身旁用手帕给她擦脸,两人并没有回去,这个时候不能回去。

莫芸溪突如其来的爆发使得围观的下人们既惊且惧,众人面面相觑,眼中均闪着不可置信,不明白平时一向老老实实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狠到拿着烧火棍追着人打了。

这些人中,看热闹的自是不少,谁也没上前去劝,标准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风。

今日之事不会那般容易收场的。莫芸溪早料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可是她不能再忍气吞声了!这次的事太过分,与以往的那些个小人使绊子什么的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若她这次忍了,那以后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不被人当过街老鼠笑话死才怪。

纷乱间,景夫人扶着丫环的肩缓步走来,远远地看到混乱的场面后,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有反应快的远远地看到景夫人来,飞也似的跑回厨房干活去了,没来得及走的都假意忙乱起来。

有的上前给香茹整理凌乱的头发,有的去安慰正处在气怒中的莫芸溪,有的去搀扶倒地不起的巧莲。一时间无人是闲着的。

“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景夫人走过来厉声喝问。

莫芸溪低下头规矩地给景夫人行了一个礼。

景夫人厉眸在莫芸溪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望向被好几人拉起来的巧莲:“巧莲怎的这副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巧莲被烫到的小腿还在火辣辣的疼着,疼得她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整理一下仪容。被景夫人一问,瑟缩着回道:“奴、奴婢犯了错,冲撞了姑娘。”

景夫人眼角余光在脸肿着的香茹身上扫了扫,最后视线在散落一地的鸡肉及滚到一旁的锅上停下了,怒问:“这鸡肉是怎么回事?”

莫芸溪挺直腰板,眼神无惧地望向脸色不好的景夫人:“娘,那锅鸡肉是芸溪扔的。”

“?我们景府的哪一条家规上写着可以随意扔掉还未被食用过的饭菜了?”景夫人眯着眼睛笑了,笑得令在场众人头皮直发麻。

“娘,芸溪有错,甘愿领罚。可是在罚芸溪之前,恳请娘先将这个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恶婢处置了!”莫芸溪的手突然指向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的巧莲。

巧莲被莫芸溪一指脸刷的一下白得跟纸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着恳求道:“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再惹姑娘生气,恳请夫人从轻发落。”

“你何错之有啊?”景夫人淡淡地问。

巧莲此时哪里还嚣张得起来,今日之事是她理亏在先,她哪会料到莫芸溪突然间会发疯似的打她,以前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就是觉得莫芸溪主仆性子都温和好欺负,而且莫芸溪又一直在巴结着自家小姐,所以她才敢那般肆无忌惮地欺负香茹,若知道这事会闹到景夫人面前,打死她都不敢那般闹,此时她连肠子都悔青了。

巧莲开始说起方才发生的事,当然都是尽量挑对自己有利的话来说,避重就轻地将事情前后大概说了一遍,说完后便很诚恳地认错,态度极好。

巧莲说话之时,香茹及倩雪脸色极为难看,尤其是香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景夫人定定地打量了巧莲一会儿,然后望向一脸愤慨的香茹:“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吗?”

香茹上前几步跪在景夫人面前,大声说:“夫人,实情根本不如巧莲所说的那样!当时厨房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可以为奴婢作证。”

巧莲一听作证俩字脸又白了几分,低着头眼睛骨碌直转,思考着脱身的法子。

“那你且说说当时事情是怎么样的。”景夫人在下人搬来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平静地望着香茹。

莫芸溪站在一旁暗中打量着景夫人的脸色,起初她看起来好像很生自己气的样子,此时表情却很平静,令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香茹开始将当时的事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出来。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香茹去厨房看鸡肉炖得如何了,因为还差一点火候,于是便在那里等着,不一会儿功夫,巧莲来了。

纪梦洁事先并没有通知厨房做什么菜,于是巧莲来的时候炉子上炖的菜没有一个是给纪梦洁准备的,可是巧莲说自家小姐饿了,要端走一道菜。

当时炉子上共有六个锅,分别是给景老爷、景夫人、景二老爷夫妇、景三夫人还有莫芸溪准备的。前面几个人都是大主子巧莲不敢招惹,可是莫芸溪她并不放在眼里啊,于是一边嚷嚷着自家小姐饿了,一边就强行要将香菇鸡肉端走。

如此一来香茹便不干了,于是两人便起了争执。香茹说万事要有个先来后到,这锅鸡肉一个时辰之前就吩咐厨房在做了,莫芸溪等了很久,不能被巧莲端走。

巧莲却说纪梦洁饿了,先将这锅端走,让厨房再给莫芸溪重新做一份儿,言语间一直透露着自家小姐有多金贵,千万饿不得,而莫芸溪饿一饿无妨。

开始二人还能做到表面上的和气,后来双方都不退让,时间一久就吵起来了。

巧莲说:“姑娘一直巴结着我家小姐,只是一锅肉的事,料想你家小姐也不会在意,让给我又怎么了?”

香茹说:“我家小姐等了很久,哪有再等的道理?”

巧莲怒了,不好听的话便脱口而出:“姑娘若是知道我家小姐饿了的话,定会双手将这锅鸡肉奉上,她讨好我家小姐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得罪?我家小姐吃完肉让姑娘吃鸡骨头,估计姑娘还要感恩戴德呢,她敢对我家小姐有所不满吗?哼,不就饿一会儿肚子的事吗?莫家不是首富吗?难道连可以填饱肚子的糕点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若没有的话去我家小姐那里要一些去,我家小姐宽厚得很,不在意施舍一些的。”

这明显不尊重莫芸溪的话听在香茹耳朵里就好比有人在用针扎她的肉。是以一反先前平和的态度,带了几分怒气说道:“我家小姐不是路边的猫猫狗狗,你少污辱人了!这强行抢菜的行为应该不是表小姐命令的吧?如此无礼跋扈的做为哪里可能是温婉的表小姐安排的,不会是某人想讨好主子自行决定的吧?”

巧莲的心思被揭露恼羞成怒了,于是拉着香茹出了厨房,抬手便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骂道:“死丫头,你的嘴给我老实点儿。”

香茹惊呼一声,捂着胳膊怒道:“你怎么能动手掐人?”

“我动手怎么了?你当自己有多金贵别人打不得吗?你家姑娘在我家小姐面前都点头哈腰的,你这个丫环在我面前还敢大声说话?我今日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巧莲说完便一巴掌挥了过去,打完一巴掌还没完,对着香茹又抓又掐的没完没了。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香茹将期间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后便停了下来,求饶或是指责巧莲的话一句都没有说,不像巧莲那般一边说,还不忘为自己求情,逮到机会便诋毁香茹几下以便脱身。

两个丫环哪个识大体,哪个素质更高些,在场众人只要眼睛没瞎的话都能分辨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