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了去的。”景皓轩哽咽着说。

“出这这种事,你以后恐怕是、恐怕是不能作家主了。”

景皓轩闻言身子一僵,默默地说:“爹前日已经作了决定,说、说以后家主之位是大哥的。”

何姨娘闻言眼睛倏地闭起来,过了很久后才睁开眼沉声道:“皓轩,一个多月后我才被处斩,这期间恐怕每日都要受刑,我撑不过去的,太痛了,你给我一瓶毒药吧。”

“娘。”景皓轩闻言哭了,给何姨娘跪下来呜咽出声,不管以前他有多自私,这一刻为人子的良知突然占了上峰,在何姨娘讨要毒药时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别哭,我的儿子是最能耐的,怎么能哭呢。”何姨娘口里劝着景皓轩别哭,结果她自己的眼泪却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流。

“娘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景皓轩抹了把眼泪说道。

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何姨娘无力一笑:“没用的,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若是你真的心疼娘,下次来时就给我一瓶毒药吧。”

景皓轩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好一会儿后才停止哭泣,对着何姨娘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后道:“娘,这辈子儿子未能在您面前尽孝,待下辈子儿子还给娘当儿子,到那时一定好好孝顺娘,让您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好、好…”

景皓轩磕完头后睁大眼睛认真地看了何姨娘许久,待狱卒催促之时才离开牢房。

两日后,景皓轩再次去看了何姨娘,没多久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三四日,何姨娘突然全身发热生起了重病,大夫来诊治后说是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热现象,随意开了些药就走了。牢房里的死刑犯谁会用心去伺候,于是何姨娘被病痛折磨了几日后,在某天夜里睡着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66、水落石出

何姨娘的后事是景皓轩贿赂了衙门里的人才办得不算太过草率,由于谋害嫡子罪名已定,死后牌位不得进景家祠堂,于是景皓轩把她葬在了一处环境尚可的荒山上,立了块小小的墓碑,生前犯了罪死后不便将墓地做得太过张扬。

忙完何姨娘的身后事,景皓轩大病了一场,病魔来势凶猛,吃了很多药病症却不见好转,来诊治的大夫说他这是心病,等什么时候心态放宽了,病就会好了。

何姨娘死后,景府上下说话都极小心,何姨娘这个人都不敢再提。

毕竟是喜爱了二十年的女人,对于何姨娘的死景老爷心中还是有些伤感的,到不是有多伤感她这个人,他伤感的是这些年付出的感情。

何娆在景皓轩知会了景老爷夫妇后将她送给了朋友陆二公子作妾,对于何娆的去处景夫人懒得管,只要她不去勾引自己的儿子,去哪里都无所谓。

何姨娘一死,景夫人心情大好,日日神清气爽,首先做的便是处理何姨娘院子里的下人,以怂恿主子做坏事及不知规劝等罪名将所有人通通卖掉,又从人牙子手中重新买了下人安置进去,何姨娘的院子空了下来,改了院名暂作客房使用。

景府的事不多时便传了开去,一时间景府的家丑成了京城之人的饭后谈资,连景府负责采买的下人都觉脸上无光,匆匆买完所需之物后匆匆回府,不敢在外多作停留。

景皓宇依然日日去学院,同窗们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了点意味不明,若是常人的话也许会受不住选择在家躲避一段时日不再去书院,可是景皓宇不同,前几年他什么嘲讽轻视都经历过了,现在这些对他来说根本等于隔靴搔痒。

何姨娘的事被抖出来,景府的名声大受影响,全府所有人都感觉脸上无光,可是受影响最多的还是景皓轩及纪梦洁,纪梦洁整日不出门还好些,而景皓轩则不同了,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过着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老爷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接下来的一年我们要紧衣缩食了,以后每餐减一道肉菜,每季衣服少订做一件,首饰等物也要适当减少,不可再乱花银子,若有需求要支银子的话要先来我这里,需得我同意了才能去账房领银子。”景夫人沉着脸对着众人说道。

莫芸溪对此没什么意见,纪梦洁有些意见但鉴于她处境尴尬不敢提意见,只敢在心里不满。范姨娘一向是沉默不争的,自然没什么反应,而秦姨娘则不同了,她年轻受宠,正是需要用好看的衣服首饰打扮的时候,一下子减她衣服和首饰自是会不太高兴。

“怎么,你有意见?”景夫人不高兴地瞪向正嘟着嘴的秦姨娘,何姨娘死后,她最讨厌的就是秦姨娘,怎么看都觉得她跟何氏一样讨厌。

“婢妾不敢。”秦姨娘轻声抱怨着,表情带了几分委屈。

“哼,嘴上说不敢,可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景夫人更气了,狠狠瞪了几眼。

秦姨娘吓了一跳,赶忙压下不满,收起脸部表情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何姨娘那般受宠最后还不是落了个那般下场,自己最晚进门根基最浅,还是老实点吧。

见秦姨娘老实起来,景夫人感到些许的失望,又多看了几眼秦姨娘那张年轻的水灵灵的脸蛋,心头微堵,又瞪了一眼后便别过头不愿再看。

“就这么决定了,没意见的话就回去吧。”景夫人没什么心情的说道。

莫芸溪自上房离开直接回房,减少花销也没什么,自己的私房钱还有不少呢,若是实在馋了就偷着买点零嘴儿吃。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闲言碎语淡了一些,景皓宇身为受害者,前阵子对他的“令眼相看”基本已经没了,而景皓轩则没有那般好运了。

病了半个月,景皓轩康复后便回书院念书了,他面临的异样眼光比景皓宇要多几十倍,本来在这些官家子弟中,庶子本身就是不吃香的一类人,而现在何姨娘谋害嫡子争家产的事被传了出去,景皓轩自然而然地成了众人指责兼嘲讽的对象。

由于何姨娘身为良妾,屡次谋害嫡子的证据属实,且已在官府备了案,为此景皓轩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流言还是次要,他的前途却是大大的影响到了。

对于此事瀚林院有些博士要取消景皓轩的学籍,个别人持有反对意见,原因是景皓轩一直以来表现得都不错,成绩也属中上,只是他姨娘犯了事,他是无辜的,若是取消了岂不是会害了他的一生。

由于存有争执,于是景皓轩的去留之事一直没有定下,后来不知怎的要取消景皓轩念书资格的决定被人透露给了景老爷,景老爷听后有如晴天霹雳,当初决定去请罪,他就已经抱有一家人回老家的最坏打算了,根本没想过皇上会开恩,就是因为想着会离开京城,所以没有想太多。

“皓轩,瀚林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你可知晓?”景老爷将景皓轩叫来书房问道。

“有博士告诉儿子了。”景皓轩样子看起来有些消沉,平时一直带在脸上的光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夹杂了几分颓废的无奈与认命。

“爹想知道你是否很想念书考取功名?若是的话爹就算拼了老命也会为你争取,不让学院开除了你,若是你不想…”

“想!”景皓轩双眼渴切地望向景老爷,诚恳地说道,“爹,儿子很想考取功名,得了功名好为景家争光。”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景老爷望着突然间瘦了许多的景皓轩,心中满是痛惜,好好的一个儿子可不能让他废了。

接下来的时日,景老爷一直在为景皓轩的事忙碌着,学院高层的态度是偏向于开除景皓轩的学籍。当初是因为嫡子残废了所以才同意让庶子进来念书,而现在嫡子已经大好,而庶子的姨娘又犯了事,谁知道景皓轩到底知不知情或是有无参与其中,几番考量下来,众人还是觉得开除学籍更为好些。

若是按以前,众人或多或少都会给景老爷几分薄面,而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景老爷正处于被监督观察时期,自从景府的丑事传了出去后,众人在人云亦云之下难免会对他的德行操守有所置疑,是以时间过去了有十日之久,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反到是时间一久,瀚林院那些个起先持反对态度的人也渐渐地不再坚持。

如此一来景老爷大为心急,连续几天没睡好觉,无法可想之下便去求七王爷了,七王爷在朝中很有威望,若是他肯帮忙,瀚林院怎么说也会给几分薄面的,谁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在七王爷那里得知了一些他想都没曾想过的事…

自七王爷府中出来后,景老爷的背不自觉地有些佝偻,神情恍惚,走起路来感觉双脚踩在云端似的很不真实。

“老景啊,你难道真的以为你那个二儿子是良善的?”在景老爷将自己的请求说出来后,七王爷是这么问的他。

当七王爷告诉他景皓轩其实是个有心机有野心的阴狠之人时,景老爷说什么都不相信,还很不高兴,只是当七王爷将一些证据拿给他看,并且命手下将知道的事说给他听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事发之前景皓轩与谁来往密切,由谁搭的线请来的黑衣人,何时付的订金,吩咐两路人马如何前后夹击等事七王爷的手下说得一清二楚,若说听完这些话后景老爷还存有怀疑的话,那当标有“五十两订金已付,事成之后再补一百五十两”的字条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为景皓轩开脱的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景皓轩的字体他熟悉,他的字别人短时间内不易模仿得一般无二,何况这种事情七王爷着实没有作假欺骗他的必要。

若非景老爷对自己一向衷心,那个能将景皓轩问罪的字据被手下无意中得到后,七王爷是万万不会想办法压下这件事的。妾氏做了坏事已经令景老爷脸面丢了大半,若是庶子的事也被揭露出来,那皇上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景府了。

脸色阴沉地回了府,景老爷直接去了书房,此时天色已晚,景皓轩已经自书院回来了,于是命人传他来书房。

景皓轩来时心中是忐忑的,他知道景老爷刚从七王爷那里回来,七王爷若是肯帮忙那他便不会离开书院。

“爹,您这几日辛苦了,都是儿子不孝,害得爹为了儿子奔波劳累了这么多时日。”景皓轩来后愧疚地说道。

景老爷犀利探究的目光自景皓轩进来后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这般温文守礼还孝顺有加的儿子怎么就会做出那种事呢?

见景老爷望着自己若有所思,景皓轩带着疑惑问:“爹在想什么?可是遇到了麻烦?”

“跪下!”景老爷猛地回过神,一拍书案喝道。

景皓轩闻言立刻跪了下来,压下心头的不解低头等着听训。

“皓轩,自你出生起爹对你可是不够好?给你的不够多?你为何要做出那种事呢?”景老爷痛心地质问道。

“爹您在说什么,儿子不明白。”景皓轩一脸雾水地望着景老爷。

还在演戏!景老爷心痛地望着看起来无害纯良的景皓轩:“皓轩,明日起你主动去书院要求退学吧,这样总比你被开除学籍来得要好。”

“为何?爹,难道是七王爷…”景皓轩脸色大变。

“住口!七王爷深明大义,若非有他在,你以为你雇人拦截你大哥的事能瞒下来?”景老爷怒火冲天地训道。

闻言,景皓轩心猛然一突,表情上看起来却是很茫然:“爹在说什么啊?”

“听不懂?哼,何氏真是个好姨娘啊!为了你不仅要杀黑衣人灭口,居然还为你顶罪。皓宇坠马事件是她做的,但雇黑衣人打残皓宇双腿的那个人却是你这个不孝子!”语毕,景老爷拿起手边的砚台狠狠向景皓轩掷去,眼看着它的棱角将景皓轩的额头划破皮流了血都未能解气。

景皓轩咬着牙挨了这一下,还是那句话,“儿子不知道爹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说什么?订金五十两,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五十两,一共二百两!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是何氏给你的还是自梦洁手里取的?”

“爹为何要这般说,是谁在污蔑儿子?”景皓轩抬起头问道。

见景皓轩依然不承认,景老爷大感失望,自袖中将那张字据拿了出来甩到地上:“你自己看吧。”

景皓轩跪行上前将地上的字据拿起看了眼后呆了呆,压下心头强烈的不安拿着字据望向景老爷轻笑:“这人模仿得真像,连我看了都不禁觉得是我写的呢,爹自哪里得到的这个?”

景老爷方才一直在注意着景皓轩,刚刚拾起字据看清里面的内容那一刹那,景皓轩拿着字据的那只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若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也许他会被这个演技几近炉火纯青的儿子骗到了。

心中存有的一丝期盼瞬间消失无影,铺天盖地的失望与打击汹涌而来,景老爷闭起眼身子禁不住晃了晃。此时的打击比当时何姨娘谋害景皓宇的事揭发出来时要重得多,他爱这个儿子一点都不比嫡长子少,对他的重视与期待很深,可谁想他却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爹?您怎么了?”景皓轩更为不安了。

“你承认与否已经不重要,何氏已经替你背了黑锅,为了景家上下着想,我不能再次不管不顾地报官,只能隐瞒这件事,但是你却必须要悔改!谋害手足那是畜生所为,你这么多年来念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景老爷如此反应,景皓轩知再辩驳也已无济于事,于是沉默了。

“若是不想被学院开除学籍被人耻笑,明日一早你就主动去要求退学,以什么理由自己去想。”

景皓轩仿佛浑身都失了力气,身子一软跪坐在地,眼神有些涣散。

“我警告你,若是以后皓宇再出事,我立刻将你赶出族谱,到时你给我滚出京城,有多远就滚多远!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就一命抵一命去吧。”景老爷硬下心肠说道,这些话若是不说来,这个受了打击的次子难保不会对长子不利。

景皓轩闻言不自觉地哆嗦了几下,喃喃道:“人生老病死乃常事,不能所有事都要怪到我头上。”

“是意外还是人为自会查出来,你把京城当成什么了?以为暗中动个手脚没人发现?你何日何时与何人在何处见面,做了什么约定付了多少银子都被人看着呢!若真如你以为的那般神不知鬼不觉,那这张字据从何而来?哼,自作聪明!”

景皓轩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恐慌,双拳握得死紧,青筋直冒。为何会到了这步田地?

本朝规矩,所有被瀚林院开除学籍或自行退学的学子毕生均不得参加科考,如非特殊原因不得入仕!

失了考取功名的资格、家主之位与自己擦身而过、一向重视自己的父亲得知了他害兄长的事、无论他出现在哪里总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所有的所有压在景皓轩身上,令他一时间透不过气来,不禁弯下腰捂住胸口艰难地喘起气来,虚汗一滴滴地往外冒。

景老爷见头没有丝毫的心软,他对外瞒下景皓轩谋害景皓宇的事是不得已而为之,目前他正处被观察时期,景皓轩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景皓宇,景老爷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相对的,对景皓轩这个黑心的儿子又失望厌恶了几分。

第二日,景皓轩在众人惊愕的反应中主动办理了退学手续,退学手续都办好后,景老爷对府中众人说景皓轩最近对生意上的事起了兴趣,不日便动身去寻他在外做生意的二叔父,要留在他身边一段时日,学习如何做生意…

67

小两口

景皓轩要出远门,纪梦洁的心情很不好,自何姨娘入狱开始她就一直处在愁苦之中,后来景皓轩退学,整日对着日渐消沉阴郁的丈夫她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消沉,待得知景皓轩要出远门做生意的事后,她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出门前夕,景皓轩挑了几个平时伺候在身边的得力手下,贴身丫环带了两个,其中之一正是景夫人拨过来的碧莲,他生病那些日子,碧莲一直在房里伺候,表现得很体贴很能干,并且无论是外貌还是针线等手艺活均属上乘,是以即便她是景夫人拨过来的,也没能阻止住景皓轩对她日渐增加的好感。

景老爷要送景皓轩去外地做生意,对外称是要次子去远方避避风头顺便历练一些,这说辞还真让外面的人相信了,毕竟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对景皓轩来讲还是躲开一阵子为妙,何况退了学以后不能再入仕,于是只能在经商上下功夫了。

虽然外面的人都相信了景老爷的说辞,但是景府中很多人却是带着几分怀疑的,景皓宇便是其中之一。

这两日景老爷对景皓轩的态度变淡了,在景皓宇等人看来,景皓轩的人生受到如此重变,爱儿心切的景老爷必定会对他嘘寒问暖,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景老爷不仅没有对日渐消沉的景皓轩好一点,反到十次见到景皓轩时,有五次是要皱着眉头的。

景老爷不同寻常的态度很令人难以捉摸。

景皓轩要走的前一日,景皓宇碍于礼数,亲自去景皓轩那里送了一些银钱为他践行,两兄弟面对面坐着彼此都没说话,也亲近不起来。一个是知道另一个要害自己,一个是知道自己做的事铁定被对方察觉了,于是这个送完了礼物,那个收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连茶都没喝景皓宇就走了。

发生这种事,从此以后两兄弟就算不会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会再作相亲相爱的手足了。

何姨娘死了,景皓轩退学要出远门,一个月内两个最大的敌人相继得到了报应,虽然景皓轩只是暂时离开,但退学去经商的这个结果对于一向自腹才华且骄傲非常的人来说无疑于致命的打击!这个结果对于景皓宇两夫妻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感觉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由于心情好,晚上两人很开心地用了饭,等下人将碗筷都收拾下去之后,景皓宇自酒窑里拿来一瓶未开封的葡萄酿,不是很烈,味道还好,适合莫芸溪喝。

“最近好事多,我们喝酒庆祝一下。”景皓宇拿着酒来到莫芸溪身边,将酒拿至桌上放下后出去对守在门外的丫头婆子嘱咐了几句又折回来。

“对她们说什么了?神秘兮兮的。”莫芸溪斜睨着眉飞色舞一脸含笑的景皓宇。

“没什么。”景皓宇在莫芸溪身边坐下,眯着眼看了会儿娇妻的俏颜后说,“就是让她们都回屋子,一会儿屋里有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景皓宇说到“动静”两字时,双眼还暧昧地对莫芸溪眨了两下,笑得有些不正经。

莫芸溪脸蓦地一红,嗔了眼某个脑子正装满“颜料”人骂道:“不正经!”

“芸溪,给我生个儿子吧,我们都同房三个月了。”景皓宇凑过来伸手抚向莫芸溪扁平的肚子恳求道。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生。”莫芸溪望向自己的腹部无奈道,同房三个月肚皮还没见动静,时间并不算长,可是房内的丫头婆子都开始为她着急了,她却一点都不急,早早地有了孩子,这个尝了鲜后食髓知味的丈夫哪里能忍得住一年之久。

“都没听你提过孩子,还以为你不期待呢,是我多虑了,哪有女人不想尽快有儿子的。”景皓宇边说边给桌了两只酒杯满上酒,当醇醇的夹杂着葡萄清香的酒味弥漫开时,忍不住凑上前深吸一口气,清甜的酒香令整个人精神一震。

“你想我很快就有孩子?”莫芸溪望向正酒瘾上身的人,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说道,“我还未及十六岁,早早生孩子会危及身体的。”

“有这等事?富贵家的儿媳年仅十五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做完月子就下地干活了。”景皓宇一脸困惑,很多女子十四五岁就嫁人,随后早早地生了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并非所有人都那般幸运的,难道你不曾听说有女人生产时血崩而亡的?”莫芸溪耐心地讲解道,她还想活久些,不想在身体还没长开就生孩子,那样太损害身体,古代医疗太过落后,她不想死在生产中,再说母体未长开时孕育出来的孩子也未必会健康长寿。

景皓宇闻言脸刷的白了,惶恐道:“你不会那样的!”

莫芸溪见状心一软,叹道:“所以我不想现在便有孩子,等我过了十六岁再要可好?我争取一年内将身子养得健健康康的,到时给你生个聪明健康的胖儿子如何?”

听到聪明健康的胖儿子时,景皓宇眼睛亮了,一扫方才的担忧,握住莫芸溪的手说:“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我不逼你早早要孩子,爹娘那边若是问起我会帮你顶着的。”

莫芸溪松了口气,微笑着靠在景皓宇身上闭着眼由衷地感叹:“我庆幸嫁给了你。”

她只提了句女人过早生孩子容易引起血崩,景皓宇便改了初衷,不再催促要孩子的事,这等体贴妻子并且又能听得进劝的好男儿不易找,偏偏阴差阳错之下让她找到了,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对她很好的。

莫芸溪发自内心的一句感叹令景皓宇只觉一道暖流自心底溢出,然后以着雷电般的速度在四肢百骸散发开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仿佛浸在了温水中一般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好!为了你有个如此好的丈夫,我们应该喝酒庆祝下。”景皓宇拿起一只酒杯塞进莫芸溪的手中,自己也拿了一杯开始喝起来。

还在感慨庆幸的莫芸溪被景皓宇毫不谦虚的反应搅得心头的感动一下子散去大半,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脸有点红的景皓宇一眼,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

“对了,刚刚你去二叔那里,他说了什么没有。”一小杯酒喝下去后莫芸溪开口问道。

景皓宇闻言收起玩笑,正经地回道:“他收下了银子,没说什么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也是,最近发生那么多事,他定会心情不舒。对了,你觉不觉得最近爹对二叔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不会是二叔做的事让爹知道了吧?”莫芸溪想起最近景老爷的态度,忍不住开口问起来。

“这个嘛,很难说,不过看爹的反应,还真是有可能知道了些什么。”说起正事,景皓宇从来不会瞒着莫芸溪,有什么事都是两人一起讨论。

“若是知道了也好,免得爹总认为二叔是个温和善良的,提前预防,免得日后吃亏。”

“爹知道了的可能性大些,不然也不会这样对皓轩,只是他是如何得知的呢?”景皓宇拧眉沉思起来,喝酒时什么都没喝着才发现酒杯已经空了,于是讪讪地放下酒杯。

莫芸溪见状好笑地摇了摇头:“咱们知道爹看清了二叔的真面目便可以了,其它的还是不去操心为好,既然爹瞒着这事,我们以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想得急了就开口去问爹。”

“我有分寸的。”景皓宇笑了笑,又递给莫芸溪一杯酒。

“怎么?想将我灌醉了好为所欲为?”莫芸溪接过酒杯,摆出个妖娆的姿势魅惑地望着景皓宇。

景皓宇的心被莫芸溪挑/逗得像是猫爪子在挠一样直泛痒,砰地放下酒杯,一把抱住莫芸溪在她脸上重重香了一口道:“娘子真是聪慧,一下子便将为夫的心思看透了。”

“去去去,喝完了再说。”莫芸溪红着脸推开仿佛没了骨头般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坐正身子抿唇喝了口葡萄酿,这酒口感不错,不易醉,她比较喜欢。

肉越闷着越香,不急于一时,景皓宇摸摸鼻子不急了。想起了学院里的事,于是开口说道:“这次旬考我又科科得甲,书院的博士们说若是我一直这么保持下去,明年秋季我便可直接参加殿试,若能金榜题名可直接入仕。陛下爱才,若我有幸进了前三甲,得的职位不会低的。”

“真的?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以你为荣!”莫芸溪放下酒杯眉开眼笑地摇晃着因为她的夸奖而一脸臭屁的景皓宇,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夸他们能耐,那会令他们男性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所以平日里只要有机会她从不吝啬地去夸他。

莫芸溪夸奖的话还有崇拜的眼神令景皓宇大为受用,闭上眼睛哼哼道:“将我伺候得好点,到时就允你当个官太太。”

“是,夫君大人。”莫芸溪拿过景皓宇手中的酒杯热心地伺候起他喝酒来,同是景府的媳妇,她却比纪梦洁幸福太多了,自己有个上进人品也好的丈夫时时陪在身边,而纪梦洁的丈夫则是个虚伪且称不上善良的自私鬼,不仅如此,纪梦洁将有很长一段时日要独守空闺了。

景皓轩出远门,路上奔波劳碌颇为辛苦,纪梦洁身为大家闺秀,景老爷夫妇自是不会让她跟着一同上路,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长相娇美的丫环陪着丈夫出远门,而自己新婚刚三个月便要与丈夫分居,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讲都是巨大的打击。

“真贤惠,乖。”景皓宇张嘴喝下莫芸溪喂的酒,趁她往桌上放酒杯时猛地搂过她往地上倒去。

“啊。”虽然被景皓宇护着没摔着,莫芸溪还是吓得惊呼出声,气得用力捶着景皓宇的肩膀怒道,“你想吓死人吗?”

景皓宇没回答,黑蒙蒙的双眼灼灼地望着因恼怒而双颊泛着红晕的莫芸溪,成了真正的女人后,她变得愈加娇美动人,举手投足间女人味十足,真是越看越美,受到吸引的景皓宇双手托住妻子红通通的脸嘴巴凑了上去,动作纯熟地将口中剩下一半的酒渡过去。

喝完了景皓宇“喂”的酒,莫芸溪脸更热了,与他紧贴的身子立时如棉花般突然软了下来,双眼晕醉,雾蒙蒙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美色当前,景皓宇哪里还忍得住,猴急地摸向莫芸溪的腰带,不知是他太急切了还是莫芸溪的腰带系得过紧的问题,总之两只狼爪子拔拉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解开,于是景皓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