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瑟斯拦下这两个想把方槿送到帐篷里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拉姆瑟斯一手握着剑,神情满不在乎的问。

“阿克那。”

“阿毕加。”

拉姆瑟斯眼睛一亮。原来是宫奴……他一直以为这两个是侍卫。如果是侍卫就会使用刀剑,而宫奴只会侍候人而已。拉姆瑟斯打消了再把这两个关起来的想法,挥挥手让他们带着方槿走了。但他还是下令要帐篷前的侍卫严加看管。在没有真正找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身份前,他是绝不会放松警戒的。

方槿是在一阵温暖的舒缓的感觉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时,宫奴正在给她擦身。她一直都认为宫奴都是太监,而且这次出来她不可能带着侍女,所以就算现在看到了两个大男人在给她擦身,也安慰自己就当是在医院碰见男大夫了。其实重点还是她实在是已经累倒连喘气都要找人带劳的地步了,而阿克那和阿毕加的按摩又实在是太舒服,她实在是舍不得拒绝。不过以后当她发现宫奴只是从小养在宫中的奴隶而不是太监时,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阿克那和阿毕加没有她那么多的杂念。对他们两个来说,方槿就是一个主人那么简单。他们两人现在只是在照顾主人而已。这是非常单纯的。

西台后宫对后妃和宫女的管理充满了人性化。有一条就是给予她们充分的信任。当然,如果真有不名誉的事发生了,那就会祸殃到她们的家族。所以不管是后妃还是宫女,真正胆敢犯禁的人只在少数。一般情况下,是认为宫中的男女没有暧昧的。

宫奴的身份是很特殊的,基本上没有把他们当成独立的个体看。就算是最下级的宫女也不会把他们当做是偷情的对象。因为他们从根本上就已经模糊了性别。只是工具。

但要让方槿三人把人当成工具看还是有点困难的。她们当然无法做到忽视这些天天在她们身旁打转,跟随她们的人。当方槿在太后宫时,可以把这些宫奴当成背景看。可一旦从哈图萨斯出来,这些跟在她身后忠于职守的宫奴一下子就鲜明起来。

所以在她享受完整体按摩以后,很有点不好意思的请这两人先去吃饭,她可以先睡一会儿。

阿克那和阿毕加当她想吃饭了,所以阿克那去烧肉汤,阿毕加留在这里陪她。

当拉姆瑟斯进帐篷来时,看到的是一个被两个宫奴服侍的周周到到的方槿,而她的表情的动作都表示出她其实已经很习惯这种待遇了。

太后宫的宫女会这么嚣张吗?拉姆瑟斯很熟悉在埃及后宫里最受宠的宫廷女官是什么样的。而方槿身上根本没有那种奴隶的味道,举手投足,说话办事太放肆。但她身上也没有贵族公主的骄傲。

如果硬要说她身上的风格像谁,那就是躺在另一个帐篷里的夕梨。

完全的无知。跟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不是假装,是真正的无知。就像一个外乡人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土地上。

但方槿跟夕梨最大的不同是,方槿更畏怯一些。就像遇到他时,夕梨会用双眼直视他,而方槿会低下头的感觉。

方槿吃饱喝足,漱过口,正打算好好睡一觉,就看见拉姆瑟斯正双手怀胸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一跟她眼神相对,拉姆瑟斯就走过来。阿克那和阿毕加很顺从的让开床前的位置。

拉姆瑟斯明显看到方槿的眼皮都在打架了,非常体贴的说:“你可以睡一下,短期内我们不会再行军。”

是吗……方槿没有办法让头脑去精密计算他话中的含意,在听到可以睡觉以后,她迅速沉入的梦乡。

拉姆瑟斯看着方槿以最快的速度睡着,对阿克那和阿毕加说:“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出这个帐篷。除了一天的三餐以外,你们也不许出这个帐篷。在她醒来后要告诉她我的话。这里……可不是别的地方。”

阿克那和阿毕加跪下恭送拉姆瑟斯出去,表示一定会遵从他的命令。

拉姆瑟斯对阿克那和阿毕加,在知道他们是宫奴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阿克那和阿毕加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槿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帐篷外面灯火通明。可以看见来往不断的人影。

想要悄悄地离开看来是不可能的。如何能在这军营的正中央偷偷摸摸的溜走,除非她长出一对翅膀。

不知道现在叶绿到哪里了……

方槿担心的想着。

可是她却不敢去想周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安全。当她和叶绿出来以后,周杏的安危就不在她们的控制之中了。不管她们多么担心着急,也只剩下向天祈祷这一条路可走。

方槿想着,请老天爷保佑那个死丫头平安无事吧,她可以发誓,只要她能平安回来,她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让她从身体到心灵都牢牢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周杏身上一阵冷。

她转头看看门,没有人要进来的迹象。难道生病了?周杏不客气的大声叫起来。哈娣很快过来了。

哈娣的表情非常不耐烦。她不知道尤伊哪里养出来这么多的毛病。她本来想让尤伊帮她干点活,希望可以让她早点习惯在这里的生活,同时习惯把卡尔皇太子当成她应该效忠的主人。也是为了向一直用审慎的目光看着她的伊尔邦尼大人可以对她改观。

不过这个本来看起来很好的计划一开始就失败了。

尤伊变得非常不可理喻。她首先是不愿意干活了。说什么都不肯干活,连要她自已收拾房间她都不愿意。而且她的要求越来越多,很多的要求在哈娣听起来毫无道理。

哈娣认为她是故意捣乱。可是在这里,如果连她都不站在尤伊这一边,不知道这个孩子会遭遇到什么,所以她只能一边一边的被尤伊叫来叫去。在没有人的时候狠狠吵她一顿。

这一次哈娣认准了尤伊不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果然,当她来到尤伊的房间时,她听到的居然是她想喝热热的鸡汤。

周杏认为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既然有感冒的可能,就要马上把感冒病毒扼杀在摇篮里。当然,清炖的鸡不光汤好喝,肉也是粉好吃滴。

鸡汤没有什么难的,可哈娣不同意。她蹲在周杏的身旁开始苦口婆心的新一轮洗脑。

周杏当成没听见。

虽然一直以来哈娣对她不错,可是她跟叶绿和方槿的感情不是用效忠这么简单的理由来解释的。所以每当听到哈娣给她说她应该把她的忠诚献给卡尔她都觉得很可笑。

哈娣跳起来:“你!!”指着周杏的手指都在发抖。“太后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难道那些珠宝就能让你把心盖起来,把眼蒙起来吗?!”

哈娣气呼呼的走了,直到晚上也没有给周杏送饭来。

周杏抱着饿得直叫的肚子,淡定的坐在她的房间里。

从有一天她被哈娣带到这个宫殿里以后,她就已经不算是被关押着的犯人了。只是如果哈娣不带着她,她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叶绿和方槿怎么样了。

既然把她抓来就一定是有用的。可她并没有受到伤害,那就表示叶绿和方槿那里出事了。

她这一次决定绝不再自做主张了。于是不管哈娣说什么她都乖乖的留在房间里。她想,如果叶绿和方槿找人来救她,只有当她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时才比较好找。

她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她从来没有一点怀疑过叶绿和方槿会放弃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只有她们三人相依为命。

在这一个月中,她没有丝毫外面的消息,所以她完全没有想到叶绿和方槿发生了什么。

当哈娣给周杏端来晚饭时,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哈娣把她叫起来吃饭。

餐盘上照旧放着一杯清水。这杯清水不是用来喝的。在有一天出现在餐盘上时,哈娣就告诉周杏这杯水只是因为用于祈祷才会放在这里,它不能喝下去,也不能被移动位置。

周杏只有一刻觉得奇怪,但她马上就把这件事放到脑后了。

哈娣看着吃饭的尤伊,再看向那放在餐盘上的清水。

这的确是祈祷用的。不过,这是为了向献祭的太后表达追思。

太后已经死了……

哈娣看着尤伊,现在夏拉还不知去向,可既然太后已经死了,尤伊当然就不再是太后身旁的人了。只要再把夏拉找到,她就可以带着妹妹回到赫帝族了。

卡尔皇太子的宫殿里只使用信得过的人,所以他的宫里其实人很少。大多数的将军都跟着他上了战场。伊尔邦尼却因为要留在哈图萨斯而没有离开。

所以,在一个飘荡着花香的夜晚,几个人潜进来把伊尔邦尼大人这个文官给绑成一个粽子,而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一团破布塞住了伊尔邦尼大人的嘴巴。然后一个高大的蒙着脸的男人把他轻轻松松的就扛在肩上,溜了出去。

在一架停在后门小巷子里的篷车中,坐着一个伊尔邦尼早就想到的人。

周杏微笑着冲被扛进来的伊尔邦尼大人招手。当伊尔邦尼大人被放在她身旁时,周杏非常和气的用手轻轻抚摸这位贵族大人的长发安慰他。

“别担心,我们一会儿就出城。”

不管伊尔邦尼在心中如何认为这个下等阶级的女人没有资格触碰他,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制止这个眼睛正在兴奋的闪闪发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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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黑水是娜尼亚皇太后的一样法宝。拥有水的神力的她可以凭借着黑水来控制人,黑水消失后不会留下证据,但人的记忆会保留下来。所以一直以来,叶绿都尽量避免使用这种不太安全的能力,毕竟真正的娜尼亚皇太后曾经几次被这个黑水摆过道。

但在周杏失踪以后,这个能力重新被她想了起来。其实就是已经没有功夫去考虑什么后果了,先把人救回来再想别的。

在经过一些实验后,叶绿发现,黑水的力量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就是有时间的限制。如果想要达到长期控制人的目的,只能不断的让他喝下黑水。然后如果与这个人的本性有违背的地方,黑水不容易发挥效力。

所以叶绿在把黑水交给皇太后宫的宫奴时,再三叮嘱他们,首先要慎重选择喝下黑水的人选,最适合的就是心智不坚的小孩子,其次是容易动摇的人。然后每隔上两三天,就要让他再喝一次黑水。

这就布置下了第一步。

这个计划是跟自焚连在一起的。

既然那个假消息想把皇太后的视线引到埃及去,那么就从善如流的让本人去。虽然假消息的本来目的只是想要抓住皇太后的把柄,而在她自焚后这一目的应该已经不可能成功了。那为了将他们的视线引到埃及去,只能由皇太后本人来做。

所以叶绿一开始是想要自己去埃及的。可方槿坚持要一起去,然后她提出了将夕梨带回的事情。

夕梨被卡尔送回日本的事,是在水神的神殿里进行的。虽然之前卡尔已经把他认为的叶绿的人都给清了个干净,可还是有漏网之鱼。那些人把夕梨回日本的事清清楚楚的回报给了叶绿。

就这样叶绿对于卡尔所说的伊修塔尔战争女神已经回归到神的国度的说法没有反驳。对叶绿来说,夕梨不是她需要重视的人,所以对她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兴趣。

但现在不同了。当方槿说出要将夕梨拉回来交到拉姆瑟斯的手中时,叶绿才第一次发现了夕梨的重要作用。

不过她还是认为方槿应该留下来接到周杏之后再去跟她汇合。不过方槿认为救周杏可以交给专业人员,但与拉姆瑟斯交涉,除了乌鲁西有这种能耐外,连叶绿她都不看好。坚持把这一项任务揽到她身上。

被方槿说服以后,叶绿把救周杏的事交给太后宫的宫奴们,一边担着心,一边前往埃及。

阿努哈把这件事交给了他的弟弟,阿波比。

阿波比看起来有点瘦小,不太像一般的宫奴。他是最先找到跟随周杏的那两个宫奴的。当时他们两个虽然伤重,可是却并没有死。

宫奴在宫中,总是难免被主人责打。所以他们一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受严重的伤害。

当鲁沙法把剑从背后送进他们的身体里时,这两人下意识的缩紧了肌肉并稍稍侧身,避开了心肺的要害。倒地后惟妙惟肖的模仿了抽筋和断气前的人的动作。

在战场上历练过的鲁沙法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在生死关头会不反抗只是装死。这样太危险,在装死时可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作为一个军人,他学习的就是在战斗中全力以赴,计谋上可以佯装撤退,但单打独斗时装死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再加上对自己的剑术有信心,没有想过击在背中心的要害处居然会无功而返,所以他并没有等到确定这两个宫奴是真死还是装死就离开了。

其实也是因为在他的眼中,宫奴是一种完全无法跟军人相提并论的人,是不用去花多少心思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这两个跟在周杏身后的宫奴放在眼中。这才百密一疏,让这两个宫奴得以活命。

这两个宫奴没有治伤,随便把伤口缠一缠就坚持着跟在了篷车的后面。但在篷车出城时他们两人因为无法出城而花了几天的时间。

至于这两个宫奴为什么没有先回太后宫报个信,是因为在他们的脑袋里,只有跟着主人这一个想法。既然周杏在他们手中被弄丢了,他们就要去找回来。他们并没有认为回太后宫就会得到帮助,甚至认为回太后宫去报信而把营救主人的任务交给其他人是一种严重的失职,是违反他们的人生信条的。

如果他们两个的这个想法被方槿知道了,她一定会想要帮他们的重新整理一下脑袋里的东西。有时候一根筋真是很误事的。

不过这也是宫奴可以保持忠诚的原因。他们的思考方式就是一条线,在几百年的宫奴教养中,保持他们的脑袋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和念头,这样才最大的保证了他们的忠诚。

当阿波比找到这两个宫奴时,他们已经混在市场的商人堆里又跟上了被带回城的周杏。

卡尔皇太子的又一处侧宫。

这两个是想着找机会偷偷摸摸溜进去把周杏偷出来,阿波比见他们已经跟这里的人混得比较熟了,就把黑水交给了他们。

身在太后宫,对太后的这个东西他们并不陌生。在很久以前太后还是侧室的时候就常常会把他们叫进去让他们喝这个,然后把人派出去办事。虽然那些人都没有再回来,可这个黑水他们是很熟悉的。

他们两人很熟练的将黑水混在了酒瓶和水瓶里,想办法在平常让可以出入侧宫的几个卖菜的商人喝下。渐渐的有关侧宫里的事就一点一滴的被他们知道了。

因为卡尔皇太子现在出征中,所以真正的皇太子宫已经被封了。侧宫现在的使用的人就是皇太子殿下的谋臣伊尔邦尼大人。

虽然在阿尔华达的命令下,伊尔邦尼大人没有再留在卡尔皇太子的身旁充当文书官,可是卡尔皇太子殿下对他的信任一如既往。这个侧宫里的人全以他马首是瞻。

终于等到鲁沙法大人也出发走了,侧宫里只剩下伊尔邦尼和哈娣女官这两个大头的,其他的近身侍卫卡尔殿下都带到战场上去了。留下来看门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士兵。

阿波比开始下手了。

先是用黑水把周围的巡逻队给灌倒,毕竟这里是皇太子的侧宫,也有可能是伊尔邦尼大人有过交待,所以这里的巡逻队几乎一个时辰就过来一次。

然后是守卫侧宫的侍卫。

进得门去,潜伏在宫内。在深夜里,以最快的速度先把周杏带出来,当周杏看到那两个本应该已经牺牲的宫奴又出现在她眼前时,没有浪费时间,迅速跟着他们撤离。但当周杏说出要把伊尔邦尼大人一起绑来时,阿波比只有一刻的迟疑,但他还是执行了周杏这天外飞来的一个命令。

离开哈图萨斯的过程非常顺利。根据皇太后留下的命令,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埃及,与另两人汇合。

当哈娣从昏睡中醒来,发现伊尔邦尼大人已经失踪不见,而此时整个侧宫里尸横遍野,所有人除了她以外的宫女侍卫全部死光。她的妹妹尤伊也不见了踪影。

哈娣在经过了短暂的挣扎之后,毅然决然的向哈图萨斯的守城将军报告了此事。但隐瞒了关于伊尔邦尼曾经将太后宫的尤伊绑来的事。她的原意是不想让伊尔邦尼所代表的卡尔皇太子陷入关于太后宫失踪宫女的案件中去。毕竟当时太后宫丢失宫女的事在哈图萨斯非常有名。而尤伊在太后自焚后并没有宣布找到她了,当时是她反对此事,不想让尤伊被人误会,毕竟现在太后的声望太大了,如果尤伊此时出现,可能会被失去理性的人民当成给太后殉葬的人杀掉。可当她这样做时,这次杀人案的侦查方向就发生了严重的偏差。

守将在接到报案后,因为此事是发生在皇太子殿下的侧宫里,近侍们无一例外全部死光,连当夜巡逻的队都死光了。他还是非常重视的。可由于哈娣的隐瞒,失去了最重要的消息的守将不可避免的把案件的性质完全定错了。

虽然哈娣再三重复伊尔邦尼大人同时失踪,是一件比死人更严重的事,再三暗示可能歹人是将伊尔邦尼大人绑架了,也没有引起守将足够的重视。

与其他首都里重量级的大人相比,伊尔邦尼这个小小的文书官的失踪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对于哈娣的再三强调,守将得出的结论是与伊尔邦尼这个贵族男子相比,哈娣这个偏远民族来的宫女当然会把他当成一个重要的大人,可事实上,伊尔邦尼远没有她想得那么重要云云。

守将重点审查的是侧宫发生的大规模的杀人案。可是要强说这是冲着卡尔皇太子去的也不合适,全西台都知道皇太子此时远在埃及,就算皇太子在,在侧宫发生的杀人案也危害不到身上皇太子宫的卡尔殿下本人。

最后这个新上任的守将得出一个非常天才的结论。

伊尔邦尼监守自盗,杀了全侧宫的人后,带着侧宫里的不知名的珍宝逃走。有鉴于伊尔邦尼大人虽然以前深受卡尔皇太子的宠信,但在他被没有任何理由的赶出皇太子的幕僚群后,外界对他的猜测一直没有断过。在这次的事件一出来后,各种推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再加上这次远征埃及是多么大的事,他仍旧没有被重新起用,这些推论在此时显得非常可信。

伊尔邦尼有贵族身份。而且是卡尔皇太子身旁所有人中比较高等级的贵族,但在他的家族中,他是并不是长子嫡系这样显贵的地位,家族里面也有个三六九等的分别,那伊尔邦尼大人就是他的家庭就处在这个大家族中的最下一等。

这也是他如此能干却这么大年纪了还仅仅是一个文书官。

皇后在听到了守将如此的报告之后,由于对伊尔邦尼这个人在卡尔皇太子的幕僚中的重要程度,以及对伊尔邦尼大人的本性也并不了解,很轻松的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案陈词。

而阿尔华达留下的内务官却对伊尔邦尼这个人有深深的印象。因为他曾经听过阿尔华达告诉过他伊尔邦尼陷害皇后的事。可是阿尔华达不愿意加重皇后的心理负担,如果皇后知道以前的暗杀事件中有卡尔的幕僚的参与,这对她的打击将会超出想像的大。

为了让皇后认为当年的事只是她的一时鬼迷心窍,而不是一次针对她和皇帝陛下的毁灭性的陷阱,阿尔华达陛下从来没有在皇后面前提起过一次伊尔邦尼的名字。

阿尔华达的内务官非常敏感的意会到这一次发生在卡尔皇太子侧宫里的事件不可能是守将报告上来的怀才不遇的伊尔邦尼监守自盗。不过忠诚于阿尔华达和皇后的他对伊尔邦尼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戒心。

他非常巧妙的暗示了皇后,此时应该是在西台全境通缉伊尔邦尼,应该将伊尔邦尼这个“贵族的败类”抓获并给予最严厉的处罚。

本来心存善念的皇后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卡尔的下属应该交给他自己来处置。可卡尔皇太子侧宫里人死个精光的事早已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形成了非常坏的影响。关于伊尔邦尼的猜测也很多。渐渐成了一股对卡尔皇太子也同样不利的风潮。

在太后自焚后,哈图萨斯的气氛变得非常紧张。民众对于一些以前非常平常的小事都看得很严重。可以说是草木皆兵。

可以说虽然太后自焚后,哈图萨斯的人民对西台的爱戴更强烈了,却也变得更没有理性了。

皇后是一个行事非常光明磊落的人,在她发现哈图萨斯的人民对这次卡尔皇太子的侧宫事件如此关注,对那个被认定是歹徒的伊尔邦尼的不满已经非常强烈之后,没有选择将此事压下来,而是迅速剥夺了伊尔邦尼的贵族身份,并在西台全境通缉他。

算是真正官方的做出了对伊尔邦尼的处理。

而伊尔邦尼的家族也非常快速的做出将伊尔邦尼逐出了家族的决定。而伊尔邦尼的正室在被此事牵连下狱前就火速通过她的家族把她从伊尔邦尼的正室身份中解脱了出来,虽然代价是失去她的贵族头衔,不过好歹她不用下狱。比起幸运的有家族庇护的她,伊尔邦尼的其他侧室都已经被拿问下狱。

伊尔邦尼曾经非常着急于他没有孩子,但在这次的灾难中,这反倒是最值得庆幸的一点。

此时被周杏绑着带往埃及的伊尔邦尼,当然没有想到他离开以后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请稍候

第 21 章

周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晒的太阳。她觉得就是热带的太阳也不会比现在更热了。

从离开哈图萨斯开始,就是那个叫做阿波比的宫奴带路前往埃及,据他所说,方槿交代他要把她平安带到埃及去,而方槿和叶绿就在那里等着她。

周杏听到这个传话开始是很感动的,不过等她冷静下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方槿的传话里血腥味很浓,杀气很重。

这次她惹出来的祸真不是普通的小。当阿波比告诉她叶绿为了把她平安救出,给伊尔邦尼足够的假像,居然用了假死这一招,完全放弃了哈图萨斯的太后之位。不但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去,对修达和乌鲁西来说,她的行为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背叛。

周杏当时的心里都快苦死了。她狠不得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这次的事全是因为她天真引起的。她居然把以前看的漫画的印象带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中。本来在赫帝族里,她已经完全了解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是被叶绿带到太后宫过了一段舒服的日子之后,她就又把天性中天真的一面带了出来。

在见到鲁沙法时,如果说她完全没有一点浪漫的想法那就是说谎。她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沉浸在幸福的想像中,想像着漫画里深情的鲁沙法可能也会像有些穿越的故事里那样爱上她,然后因为对她的爱而对叶绿这个太后改观,再对卡尔皇太子进行潜移默化,然后大家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多好。

不过在鲁沙法把她敲晕后,在赫帝族养出的奴隶的感觉又出现了。

在赫帝族第一次见到卡尔皇太子时,她和方槿是跟在哈娣的身后跪在他们的脚下的。头不能高过他们的膝盖,低低的伏在地面上。

就在那一刻,她从来没有更深刻的感觉到身份带来的压力。

跟着卡尔皇太子回到哈图萨斯的路上,夕梨可以跟在卡尔身边坐在车上,她就要和方槿跟在车旁,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进入哈图萨斯之后,首都的贵族都高人一等,她是来自远地偏远的外族的族长之女,可身份却不比奴隶高多少。

每次见到夕梨,她都要下跪,将头伏在地上。

本来她想过夕梨可能不会要侍女下跪着讲话,可夕梨从来没有这样讲过。面对她的服侍时也没有接受不了过。

这跟她想像中的太不一样了。比起方槿,她是一直想跟夕梨和卡尔搞好关系的,也很喜欢鲁沙法和伊尔邦尼。

他们都是好人。

这就是她的想法。

但叶绿出现了。

当皇后以三百头羊把她和方槿换走时,她是很期待夕梨会当面拒绝,以人权之类的理由。可是她虽然看到夕梨有想说话,但在被卡尔拉了一下后,就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她很失望。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好像本来做的好好的美梦一下子醒了。

皇后是反派。虽然本来没有发生过太后向卡尔要求宫女的事,不过身在其中时,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后别说是要两个宫女,就是要一群宫女都没有一点问题。